于江脚步一顿,转头瞪了她一眼,满脸的不赞同:“不过就半日的路程,你就走不得了?”
“不是啊!”袁婧摇头,“妾身听人说,什么养精蓄锐,不想相公赶路太累。”
“不必!我还没那么娇贵。”于江神色缓和了些,顿了下,又道:“这次出门不是一日两日,能省则省。”
袁婧拍了拍包袱,一脸得意,“相公放心!妾身把铺子卖了,再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就算在京城住三年也是够的!”
话刚一说完,她瞬间皱了脸,连呸了三声,“妾身说错了!相公一次就能考中,哪会在京城……”
“走吧!”于江淡淡地打断了她,转头走了。
【目标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93……】
袁婧愣怔了一瞬,赶忙追了上去,脸上的笑止不住地越拉越大。
开局就有收获,虽然还是不明所以,但不得不说真是个好兆头啊!
看来这次任务,也许等到会试结果出来,就能完成了吧?
袁婧这身子是做惯体力活的,脚程自然不慢,没想到于江看起来文弱,体力竟然也不逊于她。
两人赶在城门刚开的第一批出了沧州城,还不到午时,就进了省城。
每年秋闱时,城中都会有人家将自家多余的房间租借出来给考生。
袁婧事先找好的住处,就租的一户平民家的后院。
位置离贡院只有两条街,但在巷子深处,闹中取静,很适合读书。
袁婧租的早,而且租得久,租金算下来比住客栈要便宜许多。
院子不大,只有一间屋子,但胜在收拾得干净,院子里还搭了个窝棚,垒了灶台,可以自己开伙做饭。
于江对这地方很满意,只是看着屋子里仅有的一张床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袁婧没错过他这一瞬间的表情,但她选择了当做没看见。
讨好归讨好,迁就归迁就,但她可没想过要委屈自己。
她都还没嫌和他一起睡膈应呢,他一个大男人又吃不了亏,有什么好矫情的!
要实在不乐意,那就不睡呗!反正她是不会把床让给他的!
两人把行李归置了一番,午饭吃的是干粮,吃完于江就照常开始读书了。
他是个能沉得下心来的人,换个环境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影响,袁婧也没故意找事情让他分心,自己忙活自己的,一切便都如还在家中一般。
是以,一直到于江完成了一天的既定功课,准备上床歇息时,一转身看见床上那个卷着被子睡得正香的人影,这才猛然惊觉情况和在家中不一样了!
素来平稳的心跳,一瞬间就乱了。
心如擂鼓,他却如被定了身似的,呆滞地看着床上女子的恬静睡颜,眼都忘了眨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猛然回神,几乎是狼狈地撇开了眼,脚步略微凌乱地走到房间一角的脸盆架前,捧起盆里微凉的水,狠狠地搓了两把脸。
又垂着头定定地看着水面半晌,直到水面恢复平静,他才缓步再度回到了床前。
脱下外袍,脱鞋上|床躺平。
像是将床里躺着的女子当成了洪水猛兽般可怕的存在,于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往床里看,身体也僵硬地不敢多挪动哪怕一寸。
可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他犹豫再三,还是只有小心地伸手出去扯住被角,往自己这边缓缓地拉,然后,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又是意料之中的,将那具裹在被子里的软软的馨香的身子扯进了怀里。
女子被惊扰到地皱着眉嘤咛了一声,于江还没来得及感受怀里的柔|软,整个人便顿时僵硬成了一块石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可接着,她竟挨着他轻轻地蹭了蹭,眉头舒展,嘴角带笑,亲昵的姿态像是只小猫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舒适的热源。
于江满心的紧张,就这么莫名地瞬间被安抚了下来,身体放松,看着女子的眼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这是,他的妻子啊!
思绪不由地,就回到了两天前。
那时,她一句“相公若是走了,妾身在这城里,又是孤身一人了”,让他想起了,他的父母。
类似的话,他们两人都曾对他说过一次。
而两次,却都是在他们临终之时。
第83章 隔壁那个呆书生(16)()
父亲说的是:“夫妻一体,我走了,你母亲在这世上便又是孤身一人,除了你她再无依靠。你务必要照顾她周全。”
可结果却是,母亲勤勤恳恳操持一切,将他护在翼下,让他全心攻读,没享着他一天的福,便仙去了。
母亲去世时,念叨的全是他,说:“我这番去了,你便真是孤身一人了。本该走前为你娶妻回来,可到底是办不到了。娘知道你心气高,但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愿在你落魄之时与你相伴,不离不弃的,才是能携手一生的良配。”
他想到了与李妍娘的这桩婚事。
之所以选择成婚,不就是选择了共患难吗?
成婚第二日,他名声便跌倒了谷底,可她却没有借机摆脱,反而不惜抹黑自己的名声来助他脱困,不管她为的是什么,也总归是做到了真心以待。
他不是痴傻之人,自是看得出她打着交易的幌子之下的用心。
可她到底藏得太深,他看不出她是否有动情。
于是执意从她口中问出,他若是科举落榜,她会如何。
若真只是交易,她已借他之便离开了沧州城,又已遵循诺言照顾他到秋闱,得了他的许诺,两人的这桩婚事,便已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随时都能结束。
可她却说,要再陪他三年。
她的脸,那一瞬间莫名地与母亲重合在了一处,他想到了对母亲的亏欠,想到了父亲说过的夫妻一体,固执地将她挡在心门外的那堵墙,瞬间便崩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就是她了吧!
这世上,除了母亲,应当再没有哪个女人会这般尽心对待一无是处的他了。
他的妻。
他的!
【目标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95……】
袁婧紧闭的眼睑忽地微微一颤,便恢复了安详。
独占的念头从于江脑海里升起的瞬间,他的身体也跟着烧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将偎在身侧的柔软身躯一寸寸地深深压紧胸口。
呼吸不受控制地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他低下头,将脸埋进了那泛着馨香的白嫩肩窝。
嘴唇轻轻地触到了一片微凉的细滑,正想着深吸口气,吮上一口,陡然间,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砰地一声,他已滚下了床。
他竟然被自家娘子一脚从床上踢下来了!
于江仰躺在地,错愕不已地看着屋顶,胸口上这时才感觉到了沉沉的闷痛,还有滚下床时撞到的腰,也一阵阵地抽痛着,让他连起身都不做不到。
差不多挨了盏茶的功夫,他才扶着床沿,颤巍巍地爬起了身,看着床上依旧睡得香甜的人儿,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般不安分的睡姿,和她的性子倒是挺像的。
她这全然是无心之举,让他想同她计较都拉不下脸来。
心里愤愤地腹诽着,等明儿起来定要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可重新躺下去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再轻易碰她分毫。
烛火熄灭,屋内窸窣声渐止。
直到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平稳缓慢,袁婧才睁开眼,轻轻眨了眨。
黑暗中,那双眼闪着冷冷的寒光,满是讥嘲。
于江为什么对她态度大变,她是没看明白,但刚才他的举动,她却是看明白了。
那浓浓的占有欲,让她想忽视都不行。
他终于是接受了她是他妻子的身份,但却大男子主义地将她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整个社会格局造成的男女地位的不平等,她无从置喙,但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却没那个好脾气听之任之。
就算不是她,以宿主本身的条件,也不是非他不可,哪能就这么让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宿主的死脑筋,有了她的附身影响是不用担心了,但于江此人,还有待好好调|教调|教!
袁婧凉凉地笑着,闭上了眼。
于是,这一晚,于江被从床上踢下去了四次。
折腾到了下半夜,身边的人才总算是消停了。
他却怕睡到一半又被踢下去,迷迷糊糊地一直没睡沉。
等他终于熬不住地彻底睡了过去,却似乎是才闭眼,就被身边传来的动静猛地惊醒了。
窗外,天才蒙蒙亮,身边,袁婧坐起了身,抱着半边被子,羞涩又不安地看着他。
“相公……”袁婧眼神在他眼下那一片浅浅的青黑上溜了一圈,神色担心又愧疚,“妾身昨天太累了,才没等相公睡下,就先睡了。是不是妾身睡姿不佳,扰了相公安宁?还是,相公不惯与人同睡?”
不等于江回答,她便又懊恼地道:“是妾身考虑不周!妾身今日便去寻房东,看可否在屋中再加一张塌。”
于江脑子一阵阵的胀痛,她说了什么,他实则只听进去了三四分,可那轻柔的声音或急或缓地传进耳里,他心中怄了一晚上的火,竟不知不觉地消了下去。
“不必了,我只是,认床。”他说着,不自在地闭了眼,翻了个身,“你先起吧,我再睡一会儿。”
没听见应声,但片刻后,他感觉到一道轻浅的重量,从身上迅速地越了过去,接着,脚步、开门声,院子里忙碌的各式声音接连响起。
他应该觉得吵的,可听着听着,竟就睡了过去。
这一天,于江破天荒地睡了回懒觉,一直到日上中天才起身。
两个人谁都没把这当回事,午饭后,一切又是往常一般模样。
可等到晚上临睡前,于江就见袁婧扛着一张半旧的美人榻进了房,轻轻巧巧地放在了墙边。
“你这是做什么?”一股无名的怒气涌了出来,于江紧皱着眉,死死瞪着那张塌。
“睡呀!”袁婧不知从哪里又拎了一套被褥出来,一边往塌上铺,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这边条件简陋,床太小,相公又认床,妾身想了想,还是不与相公挤在一处的好。秋闱在即,相公早日适应,也好多几日时间备考。”
她这般全新全然地为自己着想,他又哪里拉的下脸面提什么夫妻本该同床。
于江只觉得一股久违了的憋闷再次沉沉地堵在了胸口。
这一晚,无人搅清梦,于江却依旧辗转到了下半夜才入睡。
第84章 隔壁那个呆书生(17)()
对于江来说,科举毕竟是最重要的。
和袁婧之间的夫妻关系的进展,他纠结了两日寻不到突破口,也就暂时放下了。
很快就到了秋闱的正日子。
袁婧一路送他去了考场。
于江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往前,从容而自信。
到了贡院门口,他接过袁婧为他准备好的垮篮,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两眼,说了两个字:“等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他背过身的那一刻,袁婧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舒坦地过了三天。
三天后,她在贡院门外接到了考完出场的于江。
于江脸色憔悴了不少,但精神头却比进考场那会儿还要好。
袁婧知道他这是有了绝对考上的把握,迎上去就笑眯眯地送了他一句“恭喜”,回家又做了一桌大餐。
于江吃饱喝足,琢磨着是时候和袁婧好好商量下重新定位两人的夫妻关系,结果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袁婧两句话又把他的路给堵死了。
“相公秋闱得中,接下来就要备考春闱了吧?妾身听说,春闱比秋闱要难很多,相公不可大意,要更用心才是!”
于江憋屈地在心里来回念叨了数遍“来日方长”,才将心底的邪火压了下去。
八月底,桂榜公布,于江果然榜上有名。
只是,这名次不太好看。
总共录取三十五人,于江排在第三十名。
但对这名次,他却很满意。原因无他,这是他故意考出来的。
名次低一点,并不影响参加春闱,不过是少出了风头,于他而言,正是求之不得。
这一届考生里,沧州考中的仅有他一人。
因无同乡,名次又低,鹿鸣宴上当真是无人问津,他也只去走了下过场,早早地便告辞回了家。
鹿鸣宴结束第二日,于江和袁婧两人便拎着行礼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途。
去京城步行需要走近半月,赶路势必会耽搁看书的时间,是以于江最终还是同意了袁婧的提议,租了一辆马车。
这一路去京城,沿途城镇多,且他们又不赶时间,每日里都是歇在了城中客栈。
夫妻二人住店,自然是开一间房。
于江挂念了一月多的同床共枕是终于又能实现了。
可惜的是,另一件他同样挂念多时的事——与袁婧达成夫妻之实,绝了她离开的念头——依旧注定成不了。
因为,在他们启程上路的第二日,袁婧的月事就来了。
袁婧差点就忍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天助我也!”
这是既让她省了心思应付于江,还狠狠地又膈应了他一次。
这事她自然是没主动去和于江说,而是故意装作不适,引得于江主动发问,然后遮遮掩掩地隐晦地给了个暗示。
于江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就算还是老处男一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他那脸色难看得,掩都掩不住了。
袁婧自然知道他是不高兴什么,偏偏还故意装作误会他是对自己的“污秽之身”生厌,诚惶诚恐地道歉,并主动提出自己去马车上过夜。
结果自然是被于江拒绝了。
然后,自讨苦吃的于江,每天晚上都要被踢下床两三次。
故意折腾他的袁婧,看他这么一声不吭地忍了一路,好感度一点没降,还似乎渐渐习惯了,差点都要以为他是抖M了。
但细细的观察了几天,她发现于江这么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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