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这里有个摄像机。”鬣狗前踏的步子结结实实地提到一块硬物,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架标志着现代化文明的科技产品。
“d…m8,1985年面世的早期便携式摄像机。”白虎从鬣狗手中接过设备,背后的型号标识传递着这款机子的信息。
“还能用吗?”火狐问。
白虎熟门熟路地开启摄像机的电源开关,显示屏画面被点亮,随即稍微有强磁的干扰,画面出现雪花。
“还能打开,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留在这里的。”白虎回答。
“你确认这东西还能用?”火狐挡住了穿山甲的视线,他身处后方只听到摄像机开启的声音,受强磁场影响,任何设备在这里都是无法使用的。
穿山甲有些怀疑。
第144章 祭尤大典(十二)()
群山腹内,黑水河岸,紧张有序的大典祭祀依然在进行着。
竹卦先后九次掷地,左扑右翻,为愿。
宗政青荣念完最后的一段祭词,眉间颜色初开,慈态再露。
祭台下,三千挑眉弄目地挑衅着公羊宇,两人私底下的交锋在这场祭祀过程中进行了无数次,尤其是在公羊家的族巫颜面丧尽灰溜溜地走下祭台,公羊宇的脸色阴沉地可怕。
“余下的步骤是鸣响大号、宰祭牛,接着把祭祀的供品分给在场的族人。”尔蕾瞅着一身黑苗装束的朱北辰,略感亲切,特别是对方身上若隐若现地淡淡气息,着实令自己着迷。她心细地将苗地祭祀礼节向朱北辰介绍着。
苗民迎接新年的方式很特别,由祭祀久远的先祖而始,在庄严的气氛下开启来年的丰收喜悦。异族的文化氛围切身感染着每一个外来人,朱北辰极喜欢这种方式。告慰先祖亡灵,淡漠心中哀思,仅余下一份感激之情。对于祖先血脉相承的情怀,作为后世子孙的顶点我们需要永世铭记心怀感恩。
“北辰哥,你今天的穿着蛮有型的,”尔蕾调皮的眼神打量着朱北辰的装束,颇显爱慕的神情。
此刻,他随同着苗民们在祭祀场地半跪着快有一个钟头了,额间汩汩汗水滴落,难耐地烦躁,脸蛋被日照晒得红扑扑的。
“哦,谢谢。”有型?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很滑稽,这么黑的衣服,再多吸收点光和热,会不会中暑?他开始有点后悔一时的玩性大发,弄来这一身的衣服,巴望着这场祭祀早点结束,这都把外族的先祖给拜了一个小时,够虔诚了。
“噗嗤!”尔蕾瞧着朱北辰愈加窘迫的样子越是喜欢得紧,那股子味道飘忽地涌入鼻息,就似晨光一样好闻。
“北辰哥,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你这副样子像极了我们苗寨的新郎,我喜欢你。”尔蕾语速极快,羞涩懵懂的神态浮现,又假意虔诚地将脑袋埋在地面上。
祭台对面,二人你侬我侬的郎情妾意一一落入韩清欣眸中,“七间,苗寨的姑娘都这么开放的?”她暗地里用眼角斜瞟了尔蕾一眼。
七间表情稍稍有些尴尬,“苗民们都是蛮朴实的,喜欢一个人从来不藏在心里。”实际上以两人的耳聪目力,隔着一方祭台那头的交流丝毫避不过他们的探擦。
“哦,那个尔蕾,谢谢你。”朱北辰对于情感的表达几乎是空白的,他不善于面对这种场面,答复得甚至于有些生冷不尽人情。
祭尤大典进行时,后方同时出现了两名佩刀的青年。依照规矩为了表示对先祖的尊重,参与祭祀的族人是一律不得佩戴刀具的。
他们站立着身躯,在一片跪拜的海洋中尤显突兀高大。
他们逡巡着观望着祭祀场地,慑于祭祀场面的威严,不敢擅自破坏,站在远处人群后方焦急地走动。
莫雨姑姑悄声地退出,躬着身子往后方挪去。同时离场的还有公羊宇,他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后方的来人。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公羊宇正在一处角落问询,这名男子是他们家安插在雨林外围的亲信,他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来到黑水河,必然是外围的苗区有变。
“少爷,昨天夜里我们有族人发现一伙人乘夜摸黑进了雨林,一大早族长就带着人进林子里搜捕去了。”男子焦急地汇报着。
他详细地罗列了对方具体的人数,手持装备等信息。
“后来呢?”
“我们外围已经死了几十个人,他们杀完人就跑了。”那伙人的狠毒凶残让他感到心悸。
“后来族长带着人把他们逼近了那里。”男子很避讳那处禁地,夜里各种古怪的声音总会从林子里发出,而那处秘境是一切怪音的源头。
“哪里?”公羊宇面色一沉,厉声问道。
“须弥幻境!”男子畏畏缩缩地道出。
呼!公羊宇表情显得无比沉重,心头似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而稻草却不合时宜地断了。
另外一方,同样来自外围报信的男子将雨林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莫雨姑姑,双方族巫俱皆在群山外头秘密安置了探子,以备第一时间获取外部的信息。
公羊宇已经急不可耐地期待着这一日祭祀大典的结束,外围的安排急需请示公羊和惬。那处秘境他也只是曾经听闻过,公羊和惬多处嘱咐过他,务必要小心规避,一旦踏入其内,就连族巫出手也未必可以救得出来。
实际上,外围留守的族人在确认白虎一行十人俱都进入了雨林内大阵后,族长早已遣散搜捕的队伍,返回了苗寨。他们确信只要对方进入了那里,就绝对不会再有生还的机会。族人们收敛了同伴的尸体,遣人匆匆赶来黑水河报信。
祭祀终于进入尾声,随着宗政青荣道一句礼毕,一日的祭祀结束。广场人聚拢的人群纷纷有条不紊地退散,人流缓慢地离开。
公羊宇霸道地挤开层层的族人,往祭台中央走去,“爷爷,外间的人到了。”
随即,他又面露难色地重复刚才报信男子的话,“但,他们被外围的那个糟老头子给逼到那处雨林大阵里面去了。”
公羊和惬听后一阵气结,怒火涌上心头,败就败在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家伙手上了。
“你带着我的银牌,领一队巫卫悄悄前去雨林出口接应,记住千万不要靠近那处大阵的边缘。”
“如果外围有族人敢阻拦你们,该杀的就当场杀了。”公羊和惬打算拼死一搏了,如若告尤遴选上生有变故,只有依靠这队外援了,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莫雨靠近着宗政青荣,低声地嘀咕着。外间的形式一一禀明这位年老的族巫,宗政青荣听罢沉吟点头,“由他们去,我们不予理会便是。”
族巫们有着各自立身的智慧,这个女人不愿意再淌入这趟混水当中,她相信竹楼内的小姑娘有能力解决族内的一切事务。
第145章 祭尤大典(十三)()
“没有画面,”白虎轻晃着脑袋,把摄像机交给穿山甲。
“你试试看,也许里面会录下点什么。”
摄像机是八零年代的产物,以此推断在近二十年前也许有外界的人接触过这处雨林,他们同样走入了这里,并且被困在阵中,不知道这些人最后是埋骨雨林喂了虫子还是走了出去。
可能是心理作用,随着愈加深入雨林区域内部,九尾不安的情绪愈烈。
“我们不能再走下去。”九尾说。
“为什么,你又发现什么了?”白虎问。
“你看这颗树上的刻字,你没发现么,我们一直在绕圈,永远都走不出去。”九尾的表情极为不自然。
近旁的一颗粗壮的古树枝干上被人为地削去一层皮,用刻刀在树表凿刻出一道道的图案。刻字年代相当久远,图案表面的轮廓早已模糊不清。
“你发现有人在树上刻图案为什么不告诉我?”白虎语带怒意。
九尾顶点 答非所问地说:“麻烦你看清楚点,这些不是图案,是东巴文。”
这种始创于唐代的文字,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总计大约有1400个单字。
“专象形,人则图人,物则图物,以为书契。”这是对于东巴文最好的诠释。
“既然看不懂,对你们说了有用。依据象形释义,他们应该进来了六个人,人数在不断地锐减,最后剩下2个。希望是我理解字面意思出错。”
白虎狐疑地看着这个女人,“我们经过这处地方几次了?”
九尾不再作隐瞒,坦荡荡地解释,“三次。”
绕行几圈下来周围的背景几乎没有变动过,这是迷阵的一大特色,哪怕下一刻他们这一行人即将接近雨林边缘,还会误以为依然处在林子中央,堪堪与之擦肩而过。
“头,有画面了。”穿山甲雀跃地汇报着。
第一个视频画面:
出现在镜头前的是一位穿着幸子衫的青年女性,属于那个年代的热门服装款式。拍摄的画面是他们初入雨林时的场景,女人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随后镜头转向,拍摄了一遍雨林。至此画面断掉。
“这女人头上透着股死气,她进入雨林迷阵后绝对会死。”灵猫凑过来看着画面,直白地作出断言。
浣熊很讽刺的说,“想不到你嘴巴这么恶毒。”
“你就当是,我看人不会看走眼。她这是一脸的短命相。”灵猫懒得搭理她,朝着一侧避开。浣熊的性格在几个女人当中算是最偏近于女性的,属于柔弱型的女人,灵猫同样从这个女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如果说这支队伍里有人会死,她无法逃脱厄运。
这是属于灵猫的天赋预感。
其余几人都愣了,火狐说,“你别散播这种情绪,在团队中会引起恐慌。”
视频画面又开始正常,断断续续地播放着画面。
摄像头对着的位置,有三名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正在前方奔跑,幸子衫女人落在三人后头。
视频画面抖动,几人应该处于高速的奔跑当中。机器没有外放的语音播放,整幅的画面就像是哑剧。
“鬣狗,对下唇形。”白虎对着鬣狗说道。
视频中的男人不时地回过头,招呼着后方的同伴。
“快跑,那群苗民追上来了。”鬣狗擅长于观察人说话时的双唇变化完整地复述出一句话来。
“哼,原来是那群野蛮人惯用的伎俩,把人往绝地里赶。”灵猫说。
画面再次布满雪花。
“算了,先原地休息。”
“我们进来的时候大概是早晨8点多,按照推算,现在应该接近正午12点。”白虎手腕上的表盘已经停滞不动。
浣熊分发着压缩饼干,这是他们今天中午的伙食。
九尾大致了解这处雨林里的阵型布局,参照的并非是八门布局,而是古之极数“九”。此阵内主一方祭祀,需要活人的鲜血滋养才能破局而出。古人善于考究人类的心理,为求存独活的情况下,必然就会有内部的厮杀,这种布阵的手段高明且歹毒,生路断绝。
“白虎。”
“嗯,你想说什么?”
“我最后告诉你一次,队伍里必须要有人充当祭品,否则不会有活人能走出去。”九尾的性格是淡漠的,看透旁人的生死,只允许自己独活。
穿山甲手持着摄像机靠着刻有东巴文的大树摆弄着,画面再次显现。
周围的光线暗淡,基本上可以确认这群人已经进入了这处雨林迷阵。
“怎么样?”猴子。
“三男一女,其余的应该死在外头了。”穿山甲回应。
场景中,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颗大树,树上刻有东巴文字。
他抚摸着树皮,似在辨认这种文字。
“说的什么?”猴子。
“这里的植物是活的。”鬣狗阴森森的声音自两人后背发出。
穿山甲一阵机灵,立刻腾挪位置,与背后的古树保持着距离。
他注意到画面中那名男人正对着的不就是现在自己眼前的这颗树么?
画面晃动,当时负责手持着摄像机拍摄的人明显是想把树上的文字记录下来,却突然遭受了某种外力的抗击。拍摄画面显示的是地面,又照到另一名男子脸上,将男子惊惧的面目表情生动传神地记录下来。
“树~活了。”穿山甲诧异地盯着摄像机画面。
清晰的画面展示仅仅持续了两秒钟。藤曼从古树内部延展而来,直接绕上眼镜男子的手臂,奋力将他拖进古树内。
摄像过程停留在延展开来的藤曼那段,随后另外两名男子冲上前去进行了拉扯,拯救同伴,拍摄中段,负责手持摄像机的女人应该是加入了队友的营救。
“我怎么觉得那人是直接就这样被拖进去的。”古树外观上观察没有口器结构,但猴子莫名地有种预感,那人是直接被它一口吃了进去。
最早报道食人植物的事来自于19世纪后半叶的一些探险家,其中有位名叫卡尔李奇的德国探险家。
一次探险归来后说:“我在非洲的马达加斯加岛上,亲眼见过一种能吃人的树木,当地居民把它奉为神树。曾经有一位土著妇女,因为违反了部落的戒律,被驱赶着爬上神树,结果树木8片带有硬刺的叶子把她紧紧包裹起来,树叶重新打开时,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从此以后,关于食人植物的传闻更风传开来。
第146章 祭尤大典(十四)()
午间的餐点极为简单,两盘清蒸鲤鱼、糯米饭制成的粑粑、一叠小分手撕鸡,饮品为一坛“苗酒”。
祭尤节的餐饮力求简洁古朴,食物的口感偏向于清淡。
尔蕾:“鲤鱼好吃么,今天的饭都是我做的呢,糯米粑粑也是我亲手打制的。”
朱北辰:“嗯,口感蛮清淡的。”
尔蕾与朱北辰的位置紧挨着,不停地夹着滑嫩鲜美的鱼肉往朱北辰的碗里塞着,生怕怠慢了客人。
苗地新年的第一餐不免显得有些寒碜,朱北辰却嚼得颇有味道,一餐饭下来难得得美味温馨,鱼肉俱全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韩清欣,“酸醋鱼,醋是不是有点放多了?”
三千,“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