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头已经准备就绪,七月迅捷转身又在藤蔓上咬开一道裂口,三人迅速交换了下位置,“把血液涂抹在植物创口上?”
涂抹在创口上?藤蔓被咬开了一截,依稀看得见汁液滴落。可是需要用人血滋养的植物,必然是邪性极重的。虽然他不懂巫蛊也明白靠以血为生的物种是个什么脾气,当下就有些怀疑,动作迟滞起来。
“你怕什么?”七月问。
“是啊,你快动手啊。不然你血都流干了可就白流了。”凝云也在旁低声催促着。边催促还边观察门口三人的反应。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怎么越看越像是在坑我。心里憋着一堵气,双眼紧盯着藤蔓创口。
临近了才观察到这株植物的特殊,创口表层攀附着层层细腻的白色绒毛,一排排绒毛具有生命般摇曳不规则滑动。这还是植物吗?越瞧着反而越像是动物,黑袍男子想起了多年前一场有关动植物界限的争论,一个新奇到不可思议的论点。
动植物共同体!
“它们,是活的吗?”颤动的类似触须的绒毛,反而是更加怀疑起来,给这种东西喂血会有什么后果?
“废什么话呢。”手背离藤蔓创口一公分之遥,凝云手一碰沾着血的手背就贴了上去。
顿时,无数纤细的绒毛附着过来,允吸着伤口的血液,那股庞大至癫狂的吸力让他惊骇得无以复加,“你们!”
动静闹得大了,守卫在门口的三人齐齐扭头,嘀嘀咕咕凶厉询问着。凝云闪身挡在黑袍男子面前,“没什么,没什么,我们闹着玩的。”
三名守卫抱着怀疑的神色,看着不断摇手表示没有事情发生的凝云,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一人抓起凝云的衣裳就往一旁丢去,被束缚住的凝云不敢妄动,一头撞到墙角。
就在这时,黑袍男子噌的一声爆起,旋腿一踢,正中临近男子胸口。
男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跌到了洞口外。
“你没事拉?”凝云一脸的难以置信,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同样露出不解神情的还有另外两名守卫。
难道天蚕丝也束缚不住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天蚕丝也不是凭借蛮力可以挣断的啊!
尽管带着疑惑与不解,二人还是赶忙扑了过来,打算先制住暴起的男子。
“吼!”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一拳闪过,残影滞留。
又一名守卫中招倒飞出去,空气中传来沉闷的骨骼碎裂声。一直以来不知道黑袍人真实实力的七月和凝云两人都是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一拳断人骨骼,实际的情况可能还要更为严重一些。
重伤倒地,一口浓稠的液体脱口而出,明显脏腑都是直接被震裂了的。男子立时就昏了过去。
“死了?”凝云讶异道。毕竟,这群人没有把自己怎么样,可是黑袍人一出手就果断要了他们的性命。让她怎么都接受不了,对他的印象也顿时改观。
狠辣,果断!绝对是一个不讲情面冷血的人物,心里骤寒。
哪天,他突然对我下手,我能防得住吗?动手出招到收势沉气,行云流水的动作辗转间完成,凝云目瞪口呆。
念头一闪而过,接连倒下了两人,第三名守卫面带惊愕看着黑袍男子,犹豫着是否该继续近前。
可就是犹豫的短暂时间,错过了进攻的最佳时机,黑袍男子丝毫不留情伸出了大手。
铁钳一般的手掌卡住男子的喉咙,“咔擦”清脆一声骨骼断裂声,守卫保持着惊愕的表情不甘倒下。
洞穴里外,三具尸体直挺挺躺倒,了无生命气息。
七月苦笑着摇摇头,“你做事太绝了,何至如此!”
黑巾下,七月模糊能感受到那张无情的面孔,透着阵阵寒意,“怎么,你也想跟他们一块去?”
**裸的威胁,如果说之前对七月和凝云尚怀着畏惧。现时,这份畏惧也因为两人被天蚕丝裹缚着,变得淡然无存。
凝云嘶吼,“你威胁我们?”
“咔咔”骨节声声作响,那是习武多年锻造出的骨骼脉络,二人都知道那双大手中蕴含的庞大力量。
无形的肃杀之气随着黑袍男子气势高涨而节节攀升,脚下步伐步步紧逼过来,当先朝着凝云走过去。
他不信,此时此刻,七月,又或者是凝云。还能有什么手段可以制止住他。尤其是凝云,恨不得敲碎他一张利嘴。
“等等,你真的确信你现在有实力杀了我们两个?”一声娇弱女音,带着几分强势的自信,在手臂落下前开口阻止道。
一阵强风裹着雨水恰而逢时探入洞内,吹散着七月整洁的发丝,略微憔悴傲然的表情于风雨中荡漾。
黑袍男子内心咯噔一下,停滞在半空中的手臂犹豫着迟迟不敢落下。
是在诈我吗?凭借着自己几十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吓住。
丰富的人生阅历识别之下,断然否决了七月的威胁,实在想不出她还能耍出什么手段,一双大手蓄势打算拍下。
一掌砸下去,凝云必然是要脑浆迸裂的,七月匆匆道:“你身上的天蚕丝解了是,可是你知道那株植物是什么吗?我为什么要用你的血去喂它?”
迟滞!缓缓垂下手臂。几分钟前强力的吸允下,手背感到一股清凉的液体由藤蔓内部分泌而出,随即缠绕在手臂上的天蚕丝竟一点一滴被这种莫名液体溶解着。不消片刻功夫,整个身躯的天蚕丝都被侵蚀。
“为什么?”他对于这种奇特的现象既是忌惮,又是心疑。七月实在太过可怕,巨型藤蔓在外界可是没有的,她却能在短时间内分析出它的成分及作用。不愧为苗疆大巫。
七月冷笑,板着脸,轻挽凌乱的秀发,“第一,割我自己的皮肤,我怕疼。”
你!生憋着愤怒咽下一口怒气,圆睁着眼珠子瞪着面前静坐的女人。
第371章 姜爷()
因为怕疼,所以用了他的血。黑袍男子可没想到看起来老实真挚的七月居然会因为这种理由坑自己一把。
“第二,那株藤蔓是有毒的。沾到血液的情况下就会分泌一种强酸。强酸的强度足以溶解蚕丝。”七月没有解释强酸的特性,它会顺着蚕丝步步溶解,却不会伤及皮肤,强酸中带有致命的毒素。这也是为什么七月为保险起见,吐掉了口中的汁液。
“你现在中的是种植物毒素,不出十分钟就会麻痹你全身的神经。刚才你剧烈运动了,时间还是要打折扣的。现在是不是看着我们有点晕乎乎的,手臂有些抽搐使不上力气?”人畜无害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可在对方看来,七月纯真的笑容如蛇蝎般狠毒。
一经七月提点,内视一番自身脏器的状况,没有半点毒素残留的痕迹。可是明显的,视线渐渐模糊,地上的凝云恍惚出现了两道重影,手臂稍稍使劲就是一阵酥麻。
中毒了!
果然如她所说!
“着急什么,我们先解开。”七月说。
“等等,你们要解开了,我还有活命的筹码?”虽然七月出手的次数不多,也足以让他形成精准的判断,加之现在中了毒,帮她们解开蚕丝无疑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了出去。
“姜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了,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你的身份了。我想你死很简单。”一语轻言,道破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场面气氛也恍惚因七月沉稳的话语停滞,耳畔清晰流转着三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惊讶的表情,深邃的眼神,被称为姜爷的男子再也沉不住气,不得不再次重新审视一直以来被自己降低档次的对手。如今,怎么看,七月的城府都不像是一个近二十的少女应有的。
太可怕!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就那么确定?”姜爷既不承认,也不一口否定。仍想耍着太极似的深入探七月的话,回想自己一路跟随着她们走过来,没有丁点行迹是暴露身份的,凭什么就如此笃定的口气。
听着心跳声,“扑通扑通”算计着时间,七月道:“还有三分钟,你确定还要继续跟我纠结这个问题。等你毒发身亡的时候别怪我没救你。”
生死存亡的威胁下,他只好暂时选择妥协,心底里却是愈加记恨起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孩。
解开了盘绕全身的天蚕丝,两个人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轻松,对于这种未见的神秘手段多了一层忌惮。
此时,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他感到气血翻涌起来,嘴角流出了一口腥臭不可当的液体,隐隐撑不住了。
“救救我。”目光哀绝,双膝不由自主跪下,拼命哀求起来。哪里还有一副长者应有的从容气魄。
“哼,死到临头了想我们救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姑奶奶们走了,小安子慢慢玩耍。”凝云巧笑着摆摆手,拉上七月。
“姑娘,你不会真的想救她。”七月的身子僵硬,任由凝云怎么拉扯都拉扯不动。
然而,那种不屑与鄙夷的目光已经通过那双明眸闪现,口口尊称的前辈在自己眼中早已分文不值。
“你们居然敢戏耍我,我要你们的命。”口口恶语随着体力的剧烈流失,气势不再。他也已经感到以自己如今的生命体征,根本不足以击杀两女人。
转而,猛朝地面磕着脑袋,寻求对方一丝的怜悯挽救。“姜爷”眼光老辣,几十年的观人本事不会出错,与其威胁,倒不如求饶尚有可能让七月救她一命。尽管他不知道,在缺少医药的郊外洞穴,对方会施展什么手法挽救自己。
“藤蔓周边,生长着一种正方形的草,你把它们吞下去就可以了。”眼光斜瞟,正落在洞穴一角,一株其貌不扬的植物身上。
就这样吗?一株草就能救自己的性命!情急之下也由不得他多想,飞快耗着最后一丁点力气扑过去,拔下整株植物匍匐吞枣似的咽下去。
喉咙被梗得肿胀!
毒草毒虫周遭十米之内,必然衍生着相克之物!
七月讪笑看了对方一眼,以他目前的状况是无力反扑的,身体的虚弱会持续好几个时辰,“凝云,我们走。”
哦!凝云也学着七月的模样摇头探脑鄙夷似的叹息一声。
雨势持续了极长一段时间,终于停歇,外头的世界暗淡,空气中焕发着尘土洗涤之后的气息。
“真这样放过他太可惜了,杀人可是应该偿命的。”语气中尤有不甘,留敌人一线生还机会,将来就给自己多埋下了一道危险。
“其实,他没有中毒。”七月呼吸着傍晚的空气。
“那?”为什么他会出现中毒的现象,难道姑娘暗中做了手脚。嗯,肯定是这样的。
“那种植物我也是第一次见,世间万物药理药性都是可以通过一定规律推演的。遇血素分泌的是一种麻痹素,只会让人短时间内四肢麻痹,呈现中毒迹象。可不会要人命的。”
想起那种植物可能具备的捕食能力,在洞外定然长有锋利的口气和缠绕器官,只待麻痹猎物就可以进行捕食。
“那你叫他吃草?”
“我也不知道那草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很无害的样子。最多当是吃错东西,腹泻体亏一阵罢了。无大碍的。”七月俏皮可爱地笑笑,伤人性命原本就不是自己擅长及喜爱做的事情。
“呵。我都差点被你骗了。姑娘,你好坏。”骗人吃草这种事,七月可是第一次做,凝云压根就想不到七月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说着话,两人已经离开了山洞有一段距离,凝云按耐不住提出心中的疑问:“那姜爷是怎么一回事?”
凝云也大致通过这个称呼猜想到了实质性的内容,只等着七月彻底揭晓答案。
第372章 重伤()
姜爷?论起这个名字其实当时七月喊的时候内心也是不确定的,有多半的成分是试探对方用以拖延时间。
想不到的是黑袍男子反应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现在回想起来,姜家枝叶繁盛,千百年来代代人才辈出,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是在诈他。之前观察过他的武功路数,姜家自古以来最擅长的兵器是剑和枪,都是由姜维那代传承下来。虽然他是徒手,偶尔用匕首,但那种身法路数很像。”
七月几年前在苗疆就曾暗自调查了解过现世的姜家成分,包裹显露在外界的实力,主要人物等一系列信息。因为她早有预感,在她们这一代,迟早有一天会与这种强大的家族式对手有接触的一天。
论年纪来判断,姜家这一代只有两人该是花甲之年。一位是姜家现任的实际掌控者,而另一位则是姜家的二爷。
一家之主自然是不会轻易以身犯险,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七月不敢贸贸然笃定,喊的是姜爷,而不是姜二:顶:点: 爷。
再则,以身手来论断,姜二爷在七月面前绝对是有所保留的,能够获得单独外出执行任务的资格,身手绝对是不凡的。
想着,太阳墓底下装着的人越来越多,成分和心思都是极其复杂的,就不禁为朱北辰的安危忧心忡忡起来。
“北辰,你到底在哪里,在哪个角落里。”七月蹙眉轻声叹息。
“姑娘,你嘀嘀咕咕什么呢。想夫君了难道?”凝云打趣道。
“别胡说。我是在想入夜了,前路会不会有危险。”及时岔开凝云的注意力,七月俏脸之上已经是一片绯红。
心念电转,四周围已经被一块无形的黑幕遮掩得一片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没有。自然,连夜行动物欢腾的捣鼓声都不会有。
这地方,原本生活的物种都是罕有甚至是世所未见的,习性怪异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沉寂的背后,七月总感到股不适应。
巫者,直觉是敏锐的!
有物体在接近。不,应该是有移动的生物在接近。
七月感应到生物体的气息时自己也被惊吓了一跳,因为来历不明的生物距离自己和凝云以及很近,她直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血迹。地上有血迹。”凝云刚得意打开从姜二爷那顺来的手电筒,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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