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爵的异邦管家- 第87部分

　　　　教皇接见司南佩以及特丽莎的地方不是在他的私人会客室，而是在接见他国使节的正式大厅，这倒让司南佩小小的吃了一惊。

　　　　不过特丽莎到没有他那么少见多怪，一路昂首挺胸，相当雍容的走了进去——不得不说贵族出身的和*丝就是不一样，司南佩泪流满面，自己来这欧吉尼亚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时多少也能摆一摆贵族范不漏破绽，但是一到了这种场合就露怯了。

　　　　“司，你看到我穿黑裙，戴黑纱，并且要求你穿燕尾礼服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是正式觐见而不是私底下的会见了。”特丽莎挽着司南佩的胳膊，同司南佩解释。

　　　　司南佩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个衣着服饰也能牵扯出那么多弯弯绕，这欧吉尼亚的礼节还真不比天朝的讲究少。司南佩略有些无奈。

　　　　不过之后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甚至教皇本人也没有司南佩想象的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等到见到了教皇之后，司南佩才发现。原来教皇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论气质与他见过的克莱芒、塞西里奥并没有不同，只是稍微显得固执了一些——当然这只是司南佩的直感，毕竟他又没有和教皇接触过，论精气神，教皇更是比那两位老神父差得远了，看起来就像是因为教廷的繁杂事务迅速地抽空了他的身体。

　　　　特丽莎就像是一个正统的礼天教信徒一样。单膝下跪，亲吻了教皇右手上象征神权的戒指。司南佩稍微犹豫了一下，同样也如此做了。

　　　　虽然，他还并不是一个礼天教信徒。

　　　　“孩子，愿上帝保佑你们。”教皇扯动嘴角微笑着祝福了两人。虽然他的皮肤已经有如枯叶，光泽不再，但是他的笑容却充满了令人感到微暖的安心感。

　　　　这种感觉让司南佩的心迅速安定了下来。说实话，司南佩觉着这比他第一次见到骑士亨利的时候要舒服多了，这位教皇身上并没有如同世俗君王的那种压迫感。

　　　　特丽莎闭眼接受了赐福，司南佩也同样照着做了。

　　　　“哦，来自遥远国度的司先生，您能来到这里，真是令我等感到莫大的欣慰。”赐福过后。教皇说了这样一句令人费解的话语。

　　　　司南佩一时间没摸透深浅，于是谨慎的回答：“我应该感谢陛下的慷慨和仁慈，能够让我和女公爵殿下得以摆脱危险。来到这辉煌的圣城。”

　　　　“不，你不应该感谢我，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孩子，命运的齿轮需要你来推动，将来，你会担负起比我更多的责任。”

　　　　虽然是在正式的会客室。不过这个大厅之中，却只有教皇、克莱芒老人、特丽莎和司南佩四个人。教皇的话语在空空荡荡的厅堂之中产生了回音，振聋发聩。

　　　　司南佩很惊讶：“陛下，我”

　　　　“孩子，我知道你的本领。不管你的学识从何处而来，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你所掌握的知识终将造福苍生，无论是主的信徒，亦或是迷茫中的异教徒，世间之人普遍会受到你的恩惠——这与神的旨意无悖。在将来的历史书之中，你将要占据比我多的多的篇幅，或许有一天人们终将会遗忘曾经存在过我这样的一个教皇，不过他们都会记住你的，无论你以后的头衔是学者、将军亦或是其他的什么。”教皇和蔼的看着司南佩。

　　　　司南佩沉默了，从一开始，教皇就把他抬得太高了，把他抬到了和预言书中一样的位置。

　　　　司南佩在沉思之中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

　　　　“不要迷惘，孩子。你的力量远远比你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强大。”教皇笑道，“你今天不是空手来的吧，带来了什么，可以让我看看吗？”

　　　　司南佩从怀里掏出了一本手札，交给了教皇。这是他在船上之时整理好的，上面都是一些司南佩搜肠刮肚想起来的武器制造方法，合乎与这个年代的制造能力而且威力强大的。

　　　　“这些都是能够从*上消灭敌人的武器。”翻阅了一会儿，教皇缓缓说了一句。

　　　　“是的陛下。”司南佩点头，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本来科技的进步就伴随着这样的悲剧——在造福人类的同时，杀人武器也同样变得更加强大，直到有一天，人类可以用自己的武器把自己毁灭千百万次。

　　　　“你，觉着塞尔曼帝国如何呢？”教皇突然发问。

　　　　“从实话上来讲，他们比礼天教诸国更加强大，原因是他们的科技更加先进，社会更加开放，中央的权力能够得到有效的保证，对待异教也更加宽容一些。”司南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他相信眼前的老人想听到的并不是阿谀奉承的假话，而且活了那么多年，这位老人应该十分清楚这些事情。

　　　　“你说的没错，孩子。”老人微微的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叹息，“那你又觉着，吉哈德世界和礼天教世界未来的命运又将如何呢？”

　　　　“我认为，或许在未来的二百年内，吉哈德教徒们都会更加有优势，他们的攻势一直会延续下去，不过，二百年之后，将是礼天教世界彻底反超的时候。”司南佩想了想，如此说道。

　　　　“这是你站在一个定居在欧吉尼亚的移民者角度说出的话，还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的？”教皇笑道。

　　　　“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事实不会改变。”司南佩说的斩钉截铁。

第三十七章　问对（）　
在司南佩看来，事实就是如此，无论从哪方面来讲，塞尔曼帝国都要比礼天教诸国先进，这是必须要承认的。在礼天教诸国还在这里玩封建割据，贵族和国王争权夺利的把戏之时，塞尔曼帝国已经开发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集权体制；当礼天教诸国还在玩重骑士和长弓手血拼的把戏之时，塞尔曼帝国的军队已经拥有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火器使用率；在礼天教还在迫害境内的异教徒之时，塞尔曼帝国却能够更加平和的对待与自己信仰不同者——虽然也没少了剥削，不过毕竟是没有迫害，更加可怕的是，相比起礼天教诸国已经略显疲软的宗教热情，塞尔曼帝国却还是一如几百年前那样狂热。

　　　　兴许是吉哈德教徒的经典之中对于天堂的描述更加详实，更加能够刺激每一个信徒心中的**，吉哈德教徒在贯彻他们的理念，用剑和火传教的时候，从来不畏惧死亡，特别是在面对异教徒的时候更是如此。

　　　　有一部分信仰虔诚的礼天教骑士也能做到这一点，不过相比起吉哈德教徒们的集体狂热，这终究弱了一筹，而那些商业共和国的军队们，表现的就差劲了，长期的重商主义导致的结果就是对宗教热情的迅速衰退，人们趋利的天性开始浮于表面，每个人都只想着赚钱，却不会想着为了什么所谓的大义去赴死。

　　　　几个商业共和国的动员体制是这个大陆上最先进的。每一战都能够动员起来大量的公民参加到军队之中去服兵役，小小的弹丸之地通常便能够抗衡一个所谓的大国，不过这也恰恰反映出了这些国家在面对异教徒入侵之时根本无法像其他的国家那样采用传统的募兵方式。

　　　　就连共和国的高层们。也常常喜欢和教廷对着干，像是亚德里亚共和国，竟然拿到了自己境内的主教任免权，而这在其他国家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司南佩对这些看的很明白，毕竟他已经在这个大陆上生活了数年，他敢断言，最近的二百年之内。面对咄咄逼人的塞尔曼帝国，礼天教世界只能采取守势。更别说，对方还有一个穿越者在替他们效劳了。

　　　　“那么，你又为什么会断言二百年之后，礼天教世界将能够反击异教徒们的进攻呢？”教皇笑着反问。“你难道还是一个预言师吗？”

　　　　“陛下，身为教皇，您这样的提问方式有些不恰当，您不应该像一个求助巫师的无知贵族那样把希望寄托于什么虚无飘渺的预言之上。”特丽莎突然插话。

　　　　司南佩不动声色的拽了拽特丽莎，她有点太失礼了。

　　　　不过这其实算是司南佩太过谨慎，教皇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他并不在意。

　　　　但教皇也没有正面回应特丽莎的问题。

　　　　司南佩只得顺着教皇的问题继续说下去：“这个问题，我也很难解释，陛下。这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释清楚的问题。”

　　　　“不妨简略的说说。”教皇继续询问。

　　　　“是，陛下。”司南佩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来可笑。他对于塞尔曼帝国的印象，有许多却是出自地球上的奥斯曼土耳其，不过，这里的历史在细节上与地球虽然有那么多不同，但是大体的“势”却是相类似的，司南佩觉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反正教皇也只是让他谈一谈自己的看法，而没说要让他拿出具体的方略。那么纸上谈兵一次也大抵无妨，只不过需要注意一下度，不要让教皇认为自己太过浮夸了而已。

　　　　“陛下，虽然现在看起来塞尔曼帝国强大无匹，一旦继续让他扩张下去，那么，现如今看不到的问题都会在将来一一浮现。”司南佩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第一，那就是塞尔曼的民族问题，众所周知，图克人是从遥远的东方迁徙而来的游牧民族，当他们从东方而来的时候，人口已经所剩寥寥无几，就算与当地人通婚了那么多年，他们的主体民族人口依然没有得到有效的增长。”

　　　　“哦？人口少了会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吗？”教皇问道，“欧吉尼亚的历史上并没有国家因为这种事情衰落和灭亡的例子并没有过。比如当年的古罗曼帝国，就是从一个小小的城邦发展起来直到统一了整个中央海域。”

　　　　“陛下，这并不一样。”司南佩摇头，“或许罗曼人在一开始数量非常稀少，可是到了后来，他们已经把周围的文明民族都变成了罗曼人，罗曼帝国的扩张，伴随的是公民权的扩张。但是塞尔曼帝国不一样。他与罗曼帝国有个相当不同的地方就是绝对的君主权力，这是游牧民族习性的遗留，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同时他们缺少像罗曼人那样的民族同化能力，现在塞尔曼算是明君在世，而且能够选贤任能，可万一有一天是一个傻子或者疯子当了苏丹，那么离塞尔曼的衰落也就不远了。”

　　　　“你的意思，一个君王拥有无可匹敌的权力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吗？”教皇皱着没有，“能够让一个庞大帝国的力量都汇聚到一点上，那会产生出你我都无法想象的力量。”

　　　　“是的，陛下。不过这样的体制之下，同样也太过看中君主个人的能力了。”司南佩摇头，“从长远来说，这对一个国家而言不是好事，无论是礼天教诸国，还是塞尔曼帝国，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有意思，这是产生自赛里斯的理论吗？”教皇笑道。

　　　　“有一部分是，不过同样也有我个人的理解在内。”司南佩摇头。这个时代的天朝，或许有人意识到了君权无限的弊端，可绝对是没有人敢于提出来的。

　　　　或许川越哲来临之后有所改变，可自己是在他发迹之前“离开天朝”的啊，对于这种问题一定要小心。

　　　　“听丰明说，你的父亲是因为违抗你们赛里斯皇帝的命令而被处死的吧？”教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

第三十八章　塞尔曼帝国的隐忧（）　
司南佩听到这句话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这是这个世界的那位真司南佩所经历的事情，与他这个冒牌的伯爵有啥关系？他只好装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抱歉，陛下，这件事情我已经不太想再回忆起来了。”

　　　　特丽莎攥住了他的手，攥的很紧，这让司南佩心中感到了一片温暖。

　　　　她一定以为自己现在很伤心吧？可惜，自己的一切经历也都是假的。他可不是这个世界的赛里斯人，而是个异世界的天朝人而已。

　　　　“很抱歉，孩子，是我提到了你的伤心事。”教皇安慰了司南佩两句，“我们再来说说塞尔曼帝国的事情吧。据我所知，他们从开国到现在为止一共经历了八代明君，我看不到他们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昏庸的君主。你觉着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陛下。”司南佩点头，“对于这个，我想我能给出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塞尔曼帝国的主体民族，图克人的民族习性之中，直到现在仍旧保存着当年游牧之人的基因，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像礼天教世界这样产生一个明确的王位继承规则，每当一人苏丹死亡之后，他的儿子们都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争斗。”

　　　　“这个我知道，你说的很对，继续。”教皇点头应是。

　　　　“这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筛选继承人的作用。”司南佩说道。“就像大自然一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哦？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教皇笑眯眯地看着司南佩。

　　　　司南佩斟酌了一下言辞。这句话当然是出自严复编译达尔文的进化论，不过司南佩知道，地球上，进化论刚出现的时候，可是遭到了教会的猛烈抨击，所以他决定换一个温婉点的说法。

　　　　“这个道理很简单，陛下。”司南佩道。“在大自然之中，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弱者只有无奈地死掉。无论是食草动物，还是食肉动物，皆是如此。跑不快的食草动物，会被猛兽吃掉。而跑得慢的食肉动物，却有可能因为抓不住猎物而饿死。同样的，只有强者才能获得交配的权力，生下更加健壮的后代。如此往复，一代更比一代始于生存。”

　　　　“你好像隐瞒了什么没有说啊。”教皇笑着注视着司南佩，“比如说，上帝创造的这世间万物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改变？”

　　　　司南佩没想到教皇会主动说起这个，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是这样认为的。陛下。只不过我并不否认造物主的伟大，甚至，造物主比人们想象的还要伟大。只有造物主的伟力，才能够创造出这样灵动多变的世界。人们制造的，无论如何都是死物，可上帝创造的，却是活生生的，会自己改变和思考的东西。”

　　　　“说的不错。”教皇大笑。“孩子，相比起一些老学究。你真的很会说话，你不仅拥有比他们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