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女巫小姐。”安格斯一反常态,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请您不要告诉我什么神奇的预言或者劝谏,那太可怕了,对于我来说,并不想盯着那‘命中注定’的压力生活。我知道的,那些预言都相当是诅咒,不是吗?”
“相当于是诅咒吗?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诅咒,也未尝没有避免的方法,我和你不同,我坚信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克里斯蒂娜似笑非笑地自嘲道,“虽然这多半也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那么,我最后再给您一句个人的建议,如何?”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安格斯躬身道。
“追女孩子,不是你这么追的呀,傻蛋,连个姓司的木头也比你强。”留下一句嘲讽,克里斯蒂娜骑着自己的扫帚,从湛蓝的天空之中离开了安格斯的视线。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安格斯呆呆地望着克里斯蒂娜离去的方向,嘟囔道,“没把你留下真是可惜。不过要是你真的爬上了我的床,我该怎么称呼可爱的小特丽莎呢?姐妹还是岳母?”
“奥弗涅家的人,果然都是一群不可思议的家伙。”安格斯抱着头,苦恼地思索。
克里斯蒂娜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当她来到了阿利艾镇的时候,国王早就不见了踪影。
城里的人都知道,国王在三天之前带兵去了西面,他要亲自去安抚那些土地上的人民,顺便拔掉加勒多尼亚人在南方海岸线上的据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深处南方一隅之地,强敌又在身边环伺,这又如何能够让人安眠?
现在的阿利艾镇,已经只剩下了王储于格和他那不名誉的私生女妹妹特丽莎,以及妹妹的姘头,司南佩。
国王在出行之前,把南方领地杂务统统交给了于格,这样的目的不用多说,自然是想要锻炼他的执政能力,不过在他走之前,却也勒令特丽莎和司南佩搬到了城里。
两代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听着,司,我知道你最近在搞什么。”当国王把司南佩叫到面前之后,便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最近在尝试制造板甲吧?需要水力?城外就有!需要工匠?你可以去找城里的那些行会!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别在瞒着人自己私下里偷偷搞了。”
司南佩听到国王的警告,心脏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是在华夏古代,恐怕立马就要被扣上图谋造反的罪名了
他沉默了,并没有说话。
特丽莎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陛下,这是我们的私人产业!您无权要求我们这样做!”
“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已经成年了,陛下!”特丽莎拍案大吼,“我不希望您干涉这些事情!如果您希望得到一个保证的话,我可以发誓,不会让我们的东西流到外国,我同样也可以保证当有一天出现成品之后,我会以最低廉的价格提供给您,但是请您不要漠视我的正当权利。”
“好吧,这是你的正当权利,不过我也有我的正当权利——如果你不希望我拿出三级会议的文件来,剥夺你的财产的话。”国王冷冷道。
特丽莎的脸色变得煞白:“您您怎么可以这样做,我可是您的女儿!”
“那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你的父亲!”因为伤势,国王剧烈地咳嗽了一声,方才慢悠悠的继续说,“你的翅膀硬了,便想要忤逆我了吗?孩子!”
“您不明白,事情并不是”
“是你不明白,特丽莎。”国王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用玻璃的秘方轰走了那个亚伦,我可以接受,毕竟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除了那份遭人眼红的暴利之外,于国家也无大益。可现在你试图攥在手里的东西却不同,我不能把它放在任何人手里,即便那个人是我的女儿。孩子,你心里的那点小算盘我不是不明白,不过你要考虑考虑我,我不仅仅是个普通的父亲。”ps:我说我最起码会更一章就会更一章的啦,话说最近的节奏是不是有点慢?
第二十六章 裂隙()
瓦罗亚家破天荒的产生了和普通人家中差不多的家庭矛盾,并且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我不明白,这和您是不是普通父亲有什么关系。”特丽莎紧紧地攥着拳头,“那是我的正当权利,如果要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无条件的奉献给您,您把我当成什么了?您的奴仆吗?再者说,我所继承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我的母亲,与您没有一点关系。我只不过是不名誉的非婚生子罢了。”
“听着,孩子,我是你的父亲,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但是,这一切”国王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些,他没有想到,往日在自己面前乖巧到了极点的特丽莎为什么突然会这样暴躁。
就和那次她执意去寻找她身边的那个异邦人一样。国王把目光转向了司南佩。
司南佩不动声色地往回退了一步,试图避开国王的目光,可是这根本没有效果,似乎国王在此刻认定了他是挑拨父女关系的罪魁祸首。司南佩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这个国王了?难道是自己对希尔梅丽雅的态度有些过于热切了?可是在他的印象里,国王似乎并不是为了这种事情就能改变对别人看法的人。
“和他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父亲,无论您说什么,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定。”特丽莎哼道,“本来我不想这样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
“那你今日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国王睁大了眼睛,“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包括,亚伦为什么拒绝再向我们提供武器,而只肯提供原材料。”
司南佩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为此吗?看来卡佩境内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这位精明的国王!
“陛下,曾经我也是无条件信任您的。”特丽莎看着自己的生父,眼神中却不见多少崇敬,取代了这种感情的是一种莫名的生疏。虽然亲子之前的感情仍在,但这种生疏却也在不知不觉间在两人之间劈开了一道硕大的鸿沟。
“直到在帕黎城破之前,您对安格斯说了那一番话之后。”特丽莎颓然道,“对不起,父亲,但是我再也没法相信您了,我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您当做筹码狠狠地扔出去,砸到你看不顺眼的某个混蛋身上来换取您眼中更加重要的东西。”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国王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事我做的确实有些欠妥。”
司南佩暗中撇了撇嘴,他猜测,按照这个国王的尿性,他心里说的一定是“让特丽莎探听到这件事欠妥”而不是“这件事本身欠妥”。
“不过,这并不是你能够这样忤逆国王意志的理由,孩子。”国王冷静地摇头,“你还不至于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把王国利益抛诸脑后。”
“我们我并没有无视王国的利益,那个亚伦,本来就是不可信任的家伙,他根本就是趴在原本就不宽裕的王国身上吸血,我们每购买一件武器,就是向他,甚至是向万恶的亚德里亚共和国和塞尔曼帝国输血,我们根本就不能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幼稚,就算他能赚到钱又如何?只要我们能够拿到我们需要的,这就够了”
“那您为什么不允许我来找人铸造铠甲?您照样可以拿到您所需要的。”特丽莎冷冷道,“您宁愿相信一个外国的商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非要把所有的一切统统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吗?”
“”国王没有回答。
“自从您来了南方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管理过自己领地上的事务,甚至连与阿利艾市长的例行会见也取消了,这一切,都是顾忌了您身为国王的感受!所以拜托您,给我留一点安全感!我不想时时刻刻在恐惧中过活!您是我的亲父,我无时无刻不在铭记着这一点,但是千万拜托您了,别把自己的孩子逼得那么紧!”特丽莎说到此处,终于忍不住流出了泪。
又沉默了一会儿,国王才缓缓开了口。
“那你们两个,就给我搬到城里来,还有就是,技术上的问题你们随便折腾,但是工厂,我要派人进驻。”国王没有再看自己的女儿,而是盯着司南佩,“这是我所能容忍的最后底线。”
看到这样的目光,司南佩明白了,自己终究是树大招风,成为了国王密切关注的对象。他很想对国王说一句,我不是野心家,也不是两只眼睛掉进钱眼里的商贾,但很可惜的是,这些话对于两人之间的交流和理解却没有帮助。他仍旧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站在特丽莎的身旁,充当着一个女公爵跟班的角色。
“好吧,陛下。我会遵从您的吩咐的,我明天就会搬到镇上。”特丽莎偏过了头去,“但是我会搬到远离市政厅的另一边,在那里我有一个小别墅——请您谅解。”
不知道是不是司南佩的错觉,他感到国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的身影在一瞬间就佝偻了下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起来。
“随便你吧,不过到时候,你可要经常来看看我。”国王疲惫地挥了挥手,“走吧,和你的姘头一起。”
“那我就告辞了。”特丽莎咬了咬嘴唇,抹了一把泪,拉着司南佩的手臂,转身离开了这间会客室。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这样有个性的女儿。”国王独自一人,重重地叹了口气。
国王在出征之前,遭遇到了他这一生中有数的打击。不过克里斯蒂娜终究还是没能看到这一切,她来到阿利艾镇的时候,国王亨利已经离开了阿利艾镇三天。
在悄悄地溜进市政厅转了一圈之后,她低声咒骂了起来:“该死,那些书里不是说亨利才会在两天之后才会离开阿利艾镇吗?我没记错日子啊!”
“他怎么早走了五天?”克里斯蒂娜揉着自己的额头,陷入了思索,“是书中的谬误吗?还是那些作者干脆就没算准这种小事的日子?教会也没更改过几次历法”
第二十七章 集权君王是个高危职业()
错开的五天时间,令克里斯蒂娜和她的目标,国王亨利之间失之交臂。站在市政厅的楼顶上望着这繁华的商业市镇,令她突然产生了一丝迷惘。
为什么在这个时代,王室总是能够受到民众的爱戴,而在她成长的那个年代里,王室却总会成为整个国家的众矢之的?那个年代的卡佩国王明明比现在强大的多!不会有外敌的欺凌,也不会有封建贵族的作乱,一切属于这个时代的弊病都没了。但人们仍旧没有满足。
“没有人可以拯救那个王朝的,即便是圣人也不行所以,我必须在它诞生之前摧毁它,我不能让那样的悲剧上演,我不能”克里斯蒂娜呢喃着,溜出了市政厅,“我必须要让它破灭国王走就走了吧,或许我该尝试一下改变思路。”
同一时间,司南佩正蹲在河边,仔细地测试着木制水里冲压机的性能。
“真是讨厌,和铁质机器相比性能差的太远了,完全达不到要求啊。”司南佩嘟囔着,“使用寿命也达不到要求。”
红头发的汤文斯作为他的助手和学生跟在了他的身边:“司先生,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用铁皮来包裹这个机器,就像是那些战舰一样。”
“铁皮可以尝试一下,不过也不能奢望太多。”司南佩有些无奈,“普通的铁皮强度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强度高的铁皮还要我们的高炉建起来之后才能制取,那个时候我们就应该考虑直接上马铁制机器了。”
汤文斯还是有些担心的摇了摇头:“铁制机器?我还是不太敢相信,那个时候我们可以拥有那么高的钢铁产量来供应我们的工厂。铠甲本身就需要大量钢铁,铸炮也要用,火枪也要用,到了现在,连机器都要用,恐怕”
“放心好了,只要高炉建起来,那么我们的钢铁产量便不会是问题,问题是开采力度。”司南佩思索起来,“除了那么难民之外,我想我们还需要在农闲时征发一些农夫。”
“总感觉如果像司先生你这么搞,这个国家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完蛋的样子。”汤文斯笑着打趣,“这和欧吉尼亚的传统完全不一样。”
司南佩摇摇头:“瞧瞧,这么点变化就把你吓成这样,如果要是将来有一天人们登到月亮上去了,你那下巴还不得掉到地上?”
“我只是感觉,那么多离开了土地束缚的民众根本就无法管理啊。”汤文斯思索道,“欧吉尼亚一直以来不就是靠着居住在乡村的贵族们统治着耕作的农民吗?而贵族们的权威,却延伸不到城市里,各种各样的自治机构把握着城市里的权利,现在的欧吉尼亚就已经出现了巨变的苗头。而如果乡村里的人进一步流动到城市里,那么欧吉尼亚的政权结构就会完全崩溃的。贵族们会丧失他们的所有权威。”
“我记着你家里不是经营布帽生意的吗,怎么突然想着帮贵族们说话了?”司南佩十分惊奇。
“因为这个国家毕竟是靠着贵族们撑起来的,如果没有贵族们去服兵役,谁来保证我们的安全啊。”汤文斯笑得有些尴尬,“虽然我并不喜欢向他们缴纳赋税。”
“汤文斯,你知道吗,我从来就不喜欢欧吉尼亚的这种模式,它完全是畸形的。照我看来,一个国家,就应该有一个强力的中央政府,有一个优秀的领导班子能够有力地把握住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能够清晰地捋顺这个国家的发展脉络。地方,必须服从中央,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城市要自治权,可以,但是她们必须提供对国王中央担负起相应的义务,而不是想着逃避自己的责任——包括你,汤文斯,既然有人出去卖命保证你的身家性命,那么你出一点钱天经地义。每一个人,在享受权利的同时,自然也该履行相应的义务。”司南佩随意道,“现在的卡佩,甚至不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照我看来,各地区的长官都应该取消世袭,变成由国王任命的有任期的职业官僚。嗯?汤文斯,你怎么不说话了?”
司南佩说着说着,猛然发觉自己的身周变得一片寂静。他转头看向了汤文斯,却发现汤文斯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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