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贫血了。”
叶青玄的脸色苍白。他低头看着手掌上的宝石,神情顿时复杂起来:“这混蛋玩意,真的是抽取乐师的血液来转化成雷电的……以后不能多用了啊。”
白汐撇了撇嘴:这个家伙还是庆幸一下自己是龙脉之血吧,否则换成其他的血统。早就被抽干了。
她扶了一把叶青玄,跟着他走上回家的路。
可就在走出小巷之后,叶青玄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街道的尽头……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一个黑影默默地伫立在那里。
教授。
他似乎并不准备袭击自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察觉到叶青玄看过来之后,便冷哼一声。
“听着,不管你是谁,都不要打‘血路’的主意。”
他冷声警告:“——否则你会后悔的。”
叶青玄笑了,无奈耸肩:“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搅合到这一摊烂泥里去……可惜,人在这个泥潭里,总是身不由己。”
教授不再说话了,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厮杀,只是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叶青玄目送着他离去,转过身,和他背道而行。
白汐看着他的眼睛,又回头看了一眼教授最后的背影,不知为何,眼神便困惑起来:
“喂,表哥,总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啊。”
“有么?”
叶青玄一愣。
“有啊。”女孩儿点头,神情就忧虑了起来:“你可说好跟我混的,你不会跟着那个家伙跑了,狼狈为奸吧?”
叶青玄忍不住大笑起来,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白汐,你知道一个人最讨厌的人是谁么?”
白汐想了想,摇头。
“是自己。”
叶清玄回头,看向黑暗中:
“——越像自己的,就越讨厌。”
…
…
甘露城 后院
尸罗逸多沉默地看着担架上焦黑的老人,眼神阴冷。那些随从和奴隶们都跪倒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是个白痴了。”
来自地下医院的圣咏乐师娴熟地检查着普苏婆的状况,最后摇头:“外在的重伤还好,假以时日就能痊愈,无非就是短寿几年而已。
可惜,大脑已经完全被封闭起来了,就算是醒来也是个疯子了。”
“还有救么?”
圣咏乐师耸肩:“比重新造一具躯壳出来还难,你出不起那个价的。”
尸罗逸多沉默,许久之后挥了挥手,随从小心翼翼地托着三根青金金砖出来,奉上医资,带他离开了。
在地下室的出口,婆西纳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向着尸罗逸多摇头:“都死了。”
“怎么死的?”
婆西纳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全都变成了干尸,像是风化了很多年一样。普苏婆大师从天竺教派聘请来的武僧也死了,只剩下一副骨头留下来。”
“教授不是受伤了么?”尸罗逸多冷淡地说道:“一个受伤的人都拦不住,死了活该。”
“是。”婆西纳只能低下头。
“今晚所有岗哨,全都洗掉,这群废物,没必要留着了。”尸罗逸多淡淡地吩咐:“最近曼荼罗工坊不是缺了很多奴工么?全都送过去……死了的送去做花肥。”
婆西纳低下头,大汗淋漓:“是。”
“去联系知更鸟吧。”
尸罗逸多转身离去:“告诉他教授和复仇恶灵的消息……
跟他说,想要让我们为他效力,就拿莫利亚帝和福尔摩斯的头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符石冥想()
深夜,白汐的房间里亮起了一盏灯。
洗掉一身臭烘烘的桐油和污渍之后,终于清爽起来的女孩儿换上了睡衣,渐渐流长了的白发披撒在肩膀上,倒映着灯影,像是纯银一样。
她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一大堆的东西,眼神被灯火照耀的亮晶晶,亮晶晶!
叶青玄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自己面前做了一头小母龙。
“三万、两万、六万、十一万……这个便宜,一万二,聊胜于无啦,诶,这个好,宝石的纯度好高!作价二十万好了!”
她满足地笑着,手里清点着战利品,整个人幸福地快要化掉了。
破门洗劫之后,最令人兴奋的东西,无疑就是坐地分赃了!
现在,光是清点这些东西就让她快要兴奋地尖叫起来,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不得了了!死掉了!好多钱啊,表哥我觉得自己要死掉了怎么办!”
“……先分赃再死。”
叶青玄无奈伸手,将她敲醒:“说好的,你分一半,你挑好了没?”
“你的、我的、你的、我的……”
就在灯影中,白汐灵巧无比地将东西分成了两堆,最后毫不犹豫地将将大的那一堆揽入了自己怀中:
“青金、古银、还有宝石,这些值钱得都归我了!那些符石破烂儿你就拿去吧!”
叶青玄的嘴角抽搐了起来:这个家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钱,然后把有价无市的符石全都丢了……
“你不要符石和这些材料了?”
白汐斜眼看他:“表哥,天才如我,学瞬发音符也就是一天一个的事儿,我用得着么?况且我可是女孩子,每天打打杀杀算什么样子?我好不容易赚了这么多钱,以后要过贵族小姐的生活了!”
叶青玄一阵无语。
感觉到了天赋上的挫败是一回事儿,但女孩子是什么鬼……白汐心里真的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孩儿过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真准备说什么。可抬头看着白汐一脸傻笑的样子,就说不出来了。
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随你喜欢吧。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收起了那堆成一座小山的符石,自己数了一遍之后,被数量吓到麻木了……一共二百多枚符石。全都是叶青玄最需要的基本音符,天竺人为了搜集这些,恐怕把阿瓦隆附近的黑市都扫光了吧?
可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神情就忽然变的茫然和错愕起来。
白汐看到他的样子。顿时困惑:“怎么了?天塌了?”
“呃……”
叶青玄残念地抬起头,弱弱地问道:
“符石……是怎么用的来着?”
…
…
当天蒙蒙亮起的时候,房间中,结跏跌坐的少年仿佛陷入沉睡。
就像是天竺苦行僧之间流行的冥思方法一样,他的五心朝天,十指纠缠结印,可就在纠缠的十指之间,紧握着一枚宛如水晶棱柱。
在棱柱中,一个隐约地音符随着光芒的照耀隐现。
随着他的呼吸,以太的光芒荡漾在周围。化作了细密的波纹。
少年低声吟诵着符文的音节,一遍又一遍地,和掌心中的符石进行着共鸣。
就在他的心中,一个隐约的音符不断地浮沉着,渐渐清晰,到最后,化作了真实不虚的形态。
无需念动,那个音符骤然一边变,不再静止,而是化作了跳跃的火焰。开始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符文闪烁着,释放出了神秘的亮光,宛如化作了星辰。
随着少年的意志,心神中冥想的音符缓缓升起。升上了虚幻的天空,和群星共同闪耀。
在夜空之上,三十多枚星辰熠熠生辉。那些音符化作的星辰有的如水流动,有的外形朦胧,有的千变万化,随着音符。燃烧的上升。群星的位置骤然一边,缓慢地变化起来,为新来的音符腾出了位置。
星空缓缓地变化着,群星无规则的游荡,到最后再次稳定了下来。彼此之间散发着某种引力,汇聚成一股变幻不定的力量。
在那一股力量的推动之下,群星隐隐有运转的驱使。
卡啪一声。
叶青玄掌心中的符石碎裂了,变成了粉尘,簌簌落下。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指尖。
随着简短的音节吟诵,一簇火焰就从指尖燃烧了起来。
他微笑起来:堪堪将铭刻着音符。燃烧的十一枚符石消耗完毕,他又将一枚音符推进到了瞬发的层次。
念动即发!
依靠着大量符石的铺垫,他这个学徒对音符的掌握已经达到了大部分三阶乐师的程度。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败家烧钱,拿珍贵无比的符石来修炼音符的。
他弯腰,将地上的白灰扫到了一边……在旁边,符石的灰烬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夜之间,他就已经消耗了六十枚符石,一举越过了寻常学徒需要消耗一两年才能够完成的进度。
“还差十七个音符。”
叶青玄凝视着面前堆成一叠的符石:等这十七个音符他完全学会之后,他心魂之中的音符就会达到四十八枚。
《平均律》中记载的四十八个基本音符就会被他彻底掌控,届时,心神之中的星空将宛如真正的星空一般运转起来。
届时,他将顺理成章地晋升到节律级。
接下来,是音符。萃取。
他再次握紧一枚符文,闭目沉静心神,可很快,他就被从平静之中弹出来,感觉到了深深地眩晕。
“竟然被吃撑到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起来:一夜之间他已经将十二个音符推到了的念动即发的程度。
多少人想要求得一枚符石进行共鸣,就像是一个快饿死的人想念烧鹅一般。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硬生生地快要被这一顿饕餮盛宴给撑死了!
这种眩晕感……真是幸福到让人流泪啊。
叶青玄叹了口气,将符石收好。
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几个小时,他还有时间去补个觉。
只是当他躺到床上的时候,却忍不住想起了教授在临别之前的警告。
“血路。”
叶青玄轻声叹气。
多少年来,阿瓦隆之影都是一个离奇的传说,有人说那是亚瑟王建立的地上天国。有人说那是湖中仙女栖息的秘境,有的人还说那里储藏着无尽的财宝和珍贵的乐谱。
想要进入那里,血路就是唯一的道路。
多少年来,多少人为了寻找这一条道路而求之不得。可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那一条神秘的血路上去呢?
说实话。叶青玄对所谓的阿瓦隆之影一定兴趣都没有。
他只想要成为乐师,查清楚当年父亲的遭遇,以及……为他的母亲平反,让她能够获得原本属于自己的荣誉和安息。
除此之外,他一切兴趣都没有。但目前看来:父亲似乎和阿瓦隆之影有着某种联系。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一头雾水。父亲他当年究竟做了多人憎鬼厌的事情才被逼跑路的啊。
至今,他对父亲的了解都是来少时的回忆,还有狼笛的那一本笔记……
叶青玄眼前忽然一亮:那本笔记!上面说不定还有一些自己没注意到的东西。父亲还会在这个心印里留着什么吗?
他忽然从床上跳起来,开始翻箱倒柜。
笔记!笔记!笔记在哪儿?
桌子上面没有,柜子里面没有,床下面没有……
到最后他翻遍整个房间都找不到。
情急之下,他直接推门而出,跑到客厅里找。
在餐桌旁边,早起的夏尔正在打着哈欠搅着牛奶里的燕麦片。看到叶青玄猛然冲下楼来,就忍不住喷了口口水,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
“哇,师弟你最近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啊。”
夏尔竖起大拇指:“穿一条短裤就到处跑,真是朝气蓬勃!朝气蓬勃!”
“……师兄你别说鬼话了好么?”
叶青玄一阵残念,在客厅里开始疯狂翻找起来。
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你在找什么?”
夏尔端着牛奶在旁边看热闹。
“师兄你看到我的笔记在哪儿了么?”
叶青玄问,“就是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被你抢走的那本,你还给我之后,我记得我放在桌子上。可是现在找不到了。”
“哦,那本啊。”夏尔想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点头说:“我看到了啊。
叶青玄大喜过望:“在哪儿?”
“那不就是么?”
夏尔指向客厅的角落。
少年顿时一愣。那个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
…
清晨,下城区,喧嚣的集市已经开始贩卖蔬菜,在叫卖声中,提着篮子的女人。手里抓着羊腿的屠夫,还有乞丐们都汇聚在这一片混乱的市场上。
在晨光刚刚亮起,贩夫走卒们的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最近开始持续在这里,每一个夜晚的火并和喊杀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实际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群黑帮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并没有多少实感。
他们只有在早上推开门,发现巷子里满地血之后才会明白,昨夜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然后来一桶水将血迹冲走,扛起工具干活儿去。
就在菜市场旁边,一片喧嚣中,本来清晨打烊的酒馆却敞开着窗户,任由晨光照进昏暗的室内。
在室内,一片寂静,隐隐听见了外面的喧嚣。
寂静的酒馆里,原本柜台后面的酒保早已经被赶出门外,乖乖地蹲在台阶上抽烟,陪着笑脸给那几位守门的魁梧大爷。
就在昏暗的室内,唯一的一张圆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
昨夜被下城区名声鹊起的复仇恶灵还有教授联手闹了一通之后,尸罗逸多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他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淡,只是缓慢地抽着自己的水烟。看到他满是血丝的眼睛,知道了他昨晚有多倒霉的其他人顿时幸灾乐祸。
在他左边的是西西里人的头领,路西家族的家主,那位所有西西里人的‘祖父’阿尔贝托。洛伦佐就是他的儿子。
他右边的人则是一个满脸胡茬的矮个子,阿斯加德人的头领——矮犬沃纳。
下城区最大的三个头领,竟然齐聚在这里。原本教授应该在这里占一个位子,可是现在恐怕他也不会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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