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叶清玄一愣,“审判之塔还有地宫?”
“大概没有吧。”
狼笛摇头:“大家都说没有,看来是没有了。”
叶清玄听懂了他的意思。
“别发呆了,走了,该我们干活儿了。”
狼笛转身,走向门口的马车:“等了这么长时间,总该有效果了。”
话音未落,第二声轰鸣传来。
叶清玄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向。
极遥远处,钢铁的审判之塔冒出了黑烟,破开了一个大洞。
…
…
此时此刻,审判之塔尸骸遍地。
夏尔呆滞地看着牢笼之外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分外熟悉——或许是在他的幻觉里,或许是在他的生活之中。
那些都是审判之塔的守卫,他们人都还不错,虽然有的时候很凶。还有两个人刚刚结婚生了孩子。有时候夏尔去跟他们套近乎,他们开心的时候都会送夏尔烟抽。
现在他们都死了。
幻觉中看到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他陷入恍惚,浑然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可很快,巨响声爆发,铁门轰然破碎。
在门外的血泊中,康斯坦丁从牢笼中走出,展开双手,任由前来营救的人为自己披上那一层黑色的长袍。
“起床啦,夏尔。”
康斯坦丁凝视着魂不守舍的夏尔,伸手:
“走吧,我带你去看太阳。”(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一只没有绣花的鞋()
等叶清玄的马车赶到时候,审判之塔已经断为了两截。
火焰已经被扑灭了,浓烟滚滚冒出,紧接着消散在被召唤来的飓风里。
半截破碎的塔倒塌在地上,压垮了围墙,一头栽进了某个部门的大楼里,宛如一柄利剑,将一栋大楼劈成了两栋。
圣殿骑士团已经奉命入城,将整个地方都隔离起来。
为了防止动乱,教团甚至派出了一个支队的福音装甲,十六台福音装甲高悬在天空之中,叹息大剑已经被血色染红。
混乱在萌发之前就被强行镇压起来,可当叶清玄看到这一副景象的时候,依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革命军竟然在圣城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
狼笛望向汗流浃背的典狱长。
在监禁和看管之中,典狱长的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怕非他之罪,恐怕这个典狱长也到头了。
穿着黑色制服的静默机关成员走上前来,低声对狼笛耳语了几句,狼笛的面色也变成了铁青。
“那群混账!”
他咬牙,“劫持了今日试验升空的新型空艇,直接撞断了审判之塔!幸亏方圆几公里都是戒严区,没有平民,否则……”
叶清玄沉默,回头看向市中心的方向。
倘若那群家伙,直接撞在那里的话……
想到了到时候的后果,叶清玄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快,一具扭曲了的漆黑空艇从废墟中被清理出来。在轰鸣的乐章里,长达数十米,重达十六吨的钢铁飞鸟悬浮在空中,已经面目全非。
“伤亡呢?”狼笛问。
“死了四十四个。”
调查员回答:“受伤的人……几乎遍地都是。现在犯人大部分已经移交到其他两座监狱里了,中间有人试图暴动逃走,死了三十几个。”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福音装甲,沉默地叹息大剑上血迹未干。
叶清玄沉默许久,看向狼笛。
“值得么?”他问。
为了查清革命军的计划,才刚刚开始就付出了这么惨重的伤亡,真得值得么?
“就算我们不调查,他们照样也会劫狱。”
狼笛的眼瞳闪过一丝狂躁的绿光:“那群混账,胆子还真是大啊……竟然搞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叶清玄伸手,扒着裂缝踩到了断塔之上,凝视着远处黑烟未曾散尽的审判之塔。
说句难听的话,圣城是否倒霉并不关心。
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很快,狼笛将一本通行证丢进了他的怀里,两人穿过层层的戒严和防卫,走向了审判之塔。越是向上,场景便越是惨烈。
在前进到裂口处的时候,楼梯已经被干涸的血色覆盖,踩上去之后,便感受到了令人作呕的粘连触感。
没有被断墙掩埋的尸体有七具,在高空越发寒冷的风中已经冻僵了,连血都结了冰。
一名寂静乐师蹲在尸体旁边,手指从伤口上抚过,“是个快手,一瞬间喉咙就被切开了——动手的人是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到死都没有反应过来。”
“内应?”
“或许。”寂静乐师颔首:“不排除有幻术的可能。”
叶清玄伫立在破碎的牢门之前,低头凝视着简陋的室内——这里就是夏尔的牢房。但里面已经是一片废墟。
他弯下腰,从断裂的床板上小心地收起了几片碎纸。
那是夏尔闲极无聊时画的涂鸦,难看又随性,没有丝毫价值。
有人拦住了他,“这个是证物,不能取走。”
叶清玄没有动作,只是抬头看着他。狼笛拦住了那个人:“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拿去好了。”
那个人犹豫了一下,点头。
叶清玄将它们小心迭起,夹在随身的笔记本里。
旁边沉默的乐师睁开眼睛,“现场以太的读取完成了,杂音干扰太大,他们带了干扰装置,我们能读取到的记录都被覆盖了。”
狼笛挥手,“能找到多少就放多少。”
很快,在低沉的大提琴声中,纷乱的以太汇聚而来,光影重现。
在充满嘈杂和白斑的影像之中,只能看到数个模糊的人影,断断续续的闪过了几个片段。依稀能够看出那群人冲了进来,打开杀戒。
康斯坦丁走出了牢笼,披上了黑衣。
最后伸出手,对谁说了一句什么。
就仿佛察觉到了来自未来的窥探,在角落中,某个人影猛然抬头,模糊的面目上,一双紫色的诡异眼瞳夺人心魄。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所有的记录都被清洗了。
“简直就是什么没有剩下啊。”
狼笛叹息:“那群家伙是怎么走的?不要告诉我,我们连那群王八蛋怎么离开的现场都不知道。”
“……还有更糟糕的消息。”
有带着白手套的乐师递上了一只鞋子,鞋子的样式古板又难看,四十码,鞋梆子上海印着圣赦部的标志,是监狱里统一发放给犯人的冬鞋,但并不保暖,犯人们普遍反映这玩意穿起来膈脚,要垫好几层卫生纸才行。
狼笛愣了一下,接过了鞋子,拔刀,从撬开了鞋底,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从夹缝中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便发出令人心凉的清脆声音。
他陷入沉默中。
那是夏尔的鞋子。
静默机关将特质的追踪媒介放进夏尔的鞋子里,以备将来随时锁定夏尔的所在位置和范围。却没有想到,这只鞋子没有穿在夏尔身上,反而出现在了这里。
一群分秒必争的越狱犯,竟然有闲心在监狱里把鞋换了?
还是说,被换下来的鞋只有这一只?
既然这只鞋子暴露了,那么,夏尔呢?
“未必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叶清玄接过了鞋子,神情没有愤怒或者焦躁,眼神沉寂,许久之后说道:“这一只鞋子,可能是他特意丢到这里的。”
“嗯?”狼笛皱眉:“他没道理这么做吧?”
“可能是向我们传递什么讯号。”
叶清玄陷入沉吟:“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为了提醒我们,只能将这一只鞋子脱……脱……”
还没有说完,他就愣住了,很快,他抬头,看向狼笛:“搜查废墟,有没有尸体的脚上只有一只鞋子!”
十分钟之后,一堵坍塌的墙壁被掀开,露出下面被压成粉碎的尸体。
在尸体光秃秃的左脚上,什么都没有。
叶清玄伸手,手指虚比度量。
不大不小,那一只脚正好四十码。
“果然……”
叶清玄轻声呢喃,神情变得阴沉。
他的猜想被印证了:鞋子是夏尔主动脱掉的。因为他发现,他如果穿着鞋子的话,一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回头,看向狼笛。
“现在有两种可能。”
他的声音直接从狼笛的心中响起:“来营救的人里,有一名启示学派的大师,清洗掉了现场所有的记录,而且会发现鞋子里的媒介,夏尔不得不丢掉自己的鞋子。”
“另一种呢?”
“另一种就更糟糕了。”
叶清玄的声音变冷了:“夏尔为了自保,不得不换了一只鞋子。甚至可能革命军的人已经知道卧底的鞋子有问题。
也就是说……
——静默机关,有内鬼。”
狼笛沉默,表情变得铁青。
“是否有内鬼,现在还不能确定,为今之计,必须先找到夏尔他们在哪儿。否则整个卧底计划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叶清玄问:“静默机关不会只有这么一手准备吧?”
“还有其他。”
狼笛颔首:“在他入狱之前,为了确保万全,我亲手给夏尔注射了追踪药剂。几个月之内,他的内分泌会出现一些问题,汗液增多,而且残留会更久。只要他还在圣城,我的狼就一定能够找到他。
但是,需要时间……”
叶清玄沉默许久,缓缓颔首:“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但愿夏尔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谁都没有想到,卧底计划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困境。
失去了一切线索之后,只能被动的等待。
从那天开始,夏尔和革命军就消失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酝酿()
阴冷的狭窄房间中,一柱惨白的灯光照亮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
“姓名。”
黑暗中有人问。
中年男人叹息,“安德烈,安德烈·威尔森。”
“性别。”
安德烈的表情抽搐了一下,不情愿地回答:“……男。”
“嗯。”黑暗中的人点头,语气嘲弄:“看出来了。年龄”
安德烈不耐烦了,“你能不能问点有意义的?”
“好啊,难得你喜欢直奔主题。”
黑暗中的人翻阅着手中的档案,漫不经心地说道:“唔,结过婚了,据说你在外面跟某个女人来往密切啊,是出柜吧?”
安德烈一愣,旋即脸色铁青:“叶清玄!你不要太过分!拿着鸡毛做令箭吓唬谁呢!”
“吓唬你啊。”
黑暗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手中抓着一张加盖了印鉴和签名的准许书,笔直地杵在安德烈的脸上:“看清楚,你现在在接受静默机关内部审查!
我问!你答!信不信我立马就让你去审判之塔?”
安德烈暴怒:“你敢!”
黑暗中,那一只手僵硬住了,许久之后,缓缓地收回了那张许可书。叶清玄轻声叹息,似是无可奈何。
安德烈忍不住笑了,可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浮现,一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手掌就抓住了他的头发,猛然将他按在桌子上。
嘭!
安德烈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挣扎,可紧接着,一柄匕首就贴着他的脸钉在桌子上,勿自震颤着,嗡嗡作响。
在匕首的锋刃上,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了,双眼布满血丝,凝视着的人的时候,眼瞳是漆黑的,令人心里发毛。
“你猜对了。”
叶清玄说:“我敢。”
“你……”
安德烈下意识地张口,可匕首的锋刃便倾斜下来,堵在他的嘴边。
“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师兄,请我将来作为他婚礼司仪的人,现在因为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到一群人渣里去做卧底。
因为你们之中的某个人,他已经失踪六天了,生死不知。
而你们,这群无所事事、坐在办公室里吹冷空调,翘脚看新闻的傻逼,却在质疑我有什么资格来审查你们?”
那声音带着森森寒意,像是刀锋,按着他脑袋的手指冰冷,毫无温度。叶清玄凝视着刀刃的倒影,看着那一双颤动的眼瞳,一字一顿地告诉他:
“安德烈·威尔森,我现在是获得了教皇厅授命的内部审查官,全权处理一切有关内部机密泄露的事项。
我问,你答。否则我大可以开一张三十年的假条给你,送你到审判之塔度假去。明白?”
这个混蛋,他说的是真的!
那一双眼睛告诉安德烈,这个家伙已经快要疯了,他说的一切都毋庸置疑。教皇厅那群傻逼官僚为了安抚这个要发疯的家伙,便给了他一柄剑,现在这一柄剑在他的手里,他握着剑,想砍死谁,就砍死谁。
那么,谁想当第一个牺牲品?
此时此刻,安德烈的心中泛起了浓浓地苦涩,分外悔恨,早知道是这样,干嘛去为了所谓的面子去撩拨这个疯子的虎须?
谁都知道,这个混蛋在圣城大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斩下了柯尔特的头,证据确凿,结果无罪释放。
现在他身份高贵,哪怕杀了自己,难道自己还能抱着脑袋去圣赦部跟人讲道理?
“看来明白了?”
看着他的表情变化,叶清玄露出一丝嘲弄地笑:“早这样不就好了,乖,我们重新再来。对了,你知道在我面前说谎话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了,对吧?”
安德烈咬牙,闭上了眼睛。
…
…
三十分钟后。
安德烈如同行尸走肉一样从门后走出,双眼空洞,旋即便被等待许久的同事们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情况。
还有的人充满怜悯和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显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安德烈捧着一杯热咖啡,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恍如梦醒地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有说。
倘若他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