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在老师旁边贼兮兮地撺掇:“我听说以前东方乐师考入太乐署高兴坏了之后就是这么治的。”
“真的?”
亚伯拉罕眼神一亮,抬起自己那一只明晃晃的铁手来,比划了半天,叹了口气放下手:“我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我来我来,老师你瞧好了!”
白汐自告奋勇,凑上去,小手抡直了下来,正准备打个爽快。
叶清玄呆滞着毫无反应,但是在那一耳光就要打实了的时候,手腕却鬼使神差地抬起来,格住了白汐的动作。
白汐愣了一下,叶清玄也终于回过神来,错愕地看向白汐:“干嘛打我?”
“……这不是担心你高兴坏了嘛。”白汐一脸关切地笑容,“表哥,听我的,打两下就没事儿了,来,乖。”
“等等!”
叶清玄眼见她贼心不死,吓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先把叉子放下!刚才差点戳死我了!”
“切。”
白汐撇了撇嘴,一脸遗憾地将夹在指缝的叉子放了下来。
“这两天劳神太多,没休息好,好好睡两觉就行了。”亚伯拉罕放下心来,温声劝慰:“吃完饭我们回去就早点休息吧。”
叶清玄摇头,“我倒是没什么事儿了,但是……”
“啊,对了,表哥!”
白汐忽然发出声音,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听说今天在法庭上出了好多大事儿啊!我和师傅在场外听别人直播都过瘾的不行,你现在是侯爵啦?”
“呃。”
叶清玄神情顿时苦涩起来:“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可以容后再说,但现在……”
“表哥!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起来了。”
白汐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分外好奇的样子:“那你会回东方去么?”
叶清玄沉默了。
许久之后,他摇头:“我还没想好。”
“想不想好是一回事儿,想不想回去是另外一回事儿啊。”白汐看样子要问到底了:“你就照实说呗。”
叶清玄想了想,照实说道:“不太想,但又有些想。”
“……那是什么鬼!”白汐蒙了:“你在打哑谜么?”
“从小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回去,虽然自己的白头发很奇怪,但我以为东方人都是这个样子。我不知道什么是天人之血和龙脉九姓,也不觉得东方有我的家。所以一直没有想过要回到东方去。”
叶清玄筹措着言辞,仔细地解释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回去一次,搞清楚一些问题。
所以,我还在犹豫。”
“哦。”白汐似懂非懂的点头。
“别想多了,哪怕我回东方去,我也会再回来的呀。”叶清玄笑着揉了揉白汐的头发,看向亚伯拉罕:“但是现在……”
“表哥,你尝尝这个。”
白汐忽然伸手抓起一根羊排,拍进叶清玄的盘子里:“鲜嫩多汁哦,超好吃!”
叶清玄一愣,看着盘子里那一块汁水四溅的羊排,抬头说道:“但我想……”
“食不言寝不语,圣人古训,快吃饭,别说话!”
白汐又抓起了一只烤大虾拍进他的盘子里:“快吃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沉默中,叶清玄低头。
盘子里被白汐拍成两段的大虾和惨不忍睹的牛排。
他抬头。
亚伯拉罕尴尬的神情和白汐一脸严肃的样子。
他放下了叉子。
“老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严肃地问道。
亚伯拉罕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白汐挡在前面是用力点头:“有呀有呀。那就是……”
她停顿了一下,露出惊喜的神情:“我提前申请毕业,而且通过考试啦!怎么样?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真的?”
叶清玄一愣,笑了:“看不出来啊,你每天翘课竟然能通过考试?不会是作弊了吧?”
“没有,没有。”白汐摇头,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一脸严肃:“我是天才嘛,表哥你要相信我。”
“哦。”叶清玄点头,看向亚伯拉罕:“老师你也没事儿吧?”
亚伯拉罕点头,僵硬地笑了笑:“老样子,你知道的。”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
叶清玄的笑容消散了,凝视着他们,低声问:“夏尔,到哪里去了?”
“……”
亚伯拉罕和白汐沉默了,一个人低头看着盘子,一个人吹了声口哨,仰头看着天花板。
“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就没有见过夏尔?”
叶清玄问:“师兄哪怕是随地吐痰也没道理被关进审判之塔里吧?而且,就算是被关进监狱里,到现在也应该放出来了吧?而且,你们为什么不想我问夏尔的事情?
老师,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汐又窜出来,挤出古灵精怪地笑容:“表哥,其实夏尔……”
啪!
叶清玄的手掌猛然拍在桌子上,碗盘震颤,巨响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餐厅,所有人都错愕地看了过来。
白汐的笑容也僵硬了。
叶清玄看着她,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白汐,如果你现在还要跟我撒谎的话,以后,就不要叫我表哥了。
告诉我,夏尔究竟怎么了?”
白汐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眼眶变得通红,眼神蒙上了一层雾气,咬着嘴唇。
“叶子,不要生气。”
亚伯拉罕将白汐拉开,温声劝慰:“是我让她瞒着你的。”
叶清玄沉默着,神情变化,到最后,变得惭愧起来。
“对不起,我的情绪有些失控。”
他垂下眼睛:“这是我的错。但究竟夏尔究竟怎么了?老师,他为什么会被关到审判之塔去?为什么连任何放风的时间都没有?
我找遍了里面任何一个犯人可以去的地方,可每一个人都没有听说过他。
他究竟怎么了?”
“让我来告诉你,怎么样?”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错愕回头,看到披着黑色大衣的狼笛。在消失许久之后,叶清玄第一次看到他。似乎很多天都没有睡觉和刮胡子了,胡子拉碴,眼眶漆黑,看上去分外邋遢。
“你看上去很糟糕。”
“是很糟糕。”
狼笛苦笑:“不要怪他们不告诉你,这件事情牵涉太大了,静默机关要他们签保密协议,他们必须保守秘密。况且,你那时候还在坐牢,知道了也没用。”
“静默机关?”
叶清玄愣住了:“为什么夏尔会和静默机关扯上关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禁忌技术()
静默机关。
诸国与教团共立的隐秘暴力机构,由从各个方面抽调的精英乐师组成,旨在保卫人类社会的稳定。
其管理由三王负责,权能由诸国保障,在全世界通行无碍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特务机关。
而且是全世界上最大最难缠的那个。
他们负责维持世界稳定和平和,铲除邪神教会,追捕黑乐师,甚至将违反律令的乐师捉拿归案。
所有在册乐师在他们具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必须全力配合他们的行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做出牺牲。
在大部分时候,为了保持隐秘,这个机构不会正大光明的出现,哪怕在圣城,他们也只是租了个门面设立了只有三个文员的办事处而已。
其成员的身份自然也是秘密,大部分人都拥有着双重甚至以上的身份,终其一生别人都不会知道他真正服务的对象究竟是什么。
不过,据叶清玄所指,自己最早认识的乐师,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狼笛,就是其中的成员之一。
而且职能绝对不低。
“夏尔的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狼笛坐下,神情纠结,还没说话,不远处端着咖啡壶的侍者便走上前来,为他倒了一杯咖啡。
看到咖啡,狼笛的脸都绿了,抽搐着将咖啡推到一边。
“抱歉,熬夜好几天,我现在闻到咖啡的味道就有点想吐……”
他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四周:“等下陪我去喝一杯?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地方,清净,人少,而且有好酒。”
“好。”叶清玄毫不犹豫地点头。
狼笛颔首:“等会儿有人会来接你。”
…
…
狼笛走后,冷静下来的叶清玄终于察觉到自己犯下的大错——他刚刚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凶白汐!
一顿好说歹说,告饶服软,结果到最后白汐还是没有理会自己。
万般无奈,叶清玄只能看向亚伯拉罕。
老师救命。
“为什么别人教学生都是上个课就行了,我教学生却像是带儿子带女儿?。”
亚伯拉罕无奈摇头,伸手给白汐擦着委屈地眼泪,挥手示意叶清玄离去。叶清玄如蒙大赦,抱头鼠窜。
叶清玄前脚刚走,后脚楚楚可怜的白汐便抬头,表情越发地不好看。
“那混蛋就这么走啦?气死我了!”
她愤愤不平地拿过叶清玄地盘子,刀叉将牛排和龙虾分尸:“竟然还敢凶我!凶我!凶我!我都哭了还跑那么快!不就是不叫表哥么?不叫就不叫!谁怕谁啊!”
亚伯拉罕无奈望天,一声长叹。
这几个孩子,以前那么乖巧可爱,现在长大了怎么就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呢?
这个世界真是让人搞不懂啊。
太深奥了……
…
…
十几分钟之后,叶清玄从马车上走下来。湿冷的薄雾中,他推开大门,看到狼笛的身影。
于是,他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狼笛歪头看着他:“这地方不好么?”
陈旧庞大的空旷库房中,点着黯淡的灯,狼笛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盒零食,旁边还丢着好几桶啤酒。
地上胡乱地丢着几件衣服,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流浪汉的巢穴一样。
叶清玄扶额叹息:“这鬼地方哪里来的清净人少酒不错啊!”
“嘘!”
狼笛一边嘴里嘎嘣嘎嘣地咀嚼着零食,一边还抬起一根手指凑到嘴边,发出含糊的声音:“如果你嫌弃这里的话,就有人要不满意了。”
瞬息间,一阵阴风从身后刮过。
叶清玄毛骨悚然,猛然回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飘忽的影子。
在黯淡的光芒中,墙壁上投影着大大小小的影子,空气中此起彼伏地回荡着隐约的喘息。
那是狼。
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身在狼群之中。
“这里是我家。”狼笛示意叶清玄随便坐。
“你都是权杖了吧?虽然没有继承圣名,但也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了,何苦住在这种地方?”
狼笛叹气,“想要在圣城找个能够放它们出来的地方挺不容的,你就不要介意啦。自己打啤酒喝吧,我先吃点东西垫垫。”
叶清玄苦笑,端起满是灰尘地啤酒杯,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几个已经沾上各种污垢的啤酒桶,明智地放下了杯子。
半响之后,狼笛狼吞虎咽终于吃完了,一口气干掉了半杯啤酒之后,长叹一声,瘫在了沙发上:“总算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两天忙得要死,连你的初审都没赶上,却没想到你出来的竟然这么快。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你叫侯爵大人了?”
“……”
叶清玄翻了个白眼:“我们说正事儿好么?”
“好吧。”
狼笛从瘫痪状态爬起来,端坐片刻,像是在整理思绪,然后丢出了一个大炸弹。
“牛顿失踪了。”
“嗯?!”叶清玄一愣:“牛顿?安格鲁皇家研究院的那个?”
“出了他之外,其他的牛顿失踪我会关心么?”狼笛叹了口气:“更麻烦的是,他失踪之前被人检举——他涉嫌禁忌研究。”
“禁忌研究?他又不是黑乐师,难道去做了人体试验?”
“……你什么时候觉得禁忌研究就只有黑乐师会搞?”狼笛翻了个白眼:“你忘记了百年前的蒸汽危机了?”
叶清玄沉默。
百年之前,还是安格鲁的维多利亚女皇时期,那个时候除了艺术的迅猛发展之外,技术上的创新也层出不穷。
而蒸汽机,就是曾经被誉为未来希望的技术产物。因此煤炭资源曾经一度变得炙手可热。
直到成百上千的蒸汽机同时轰鸣运转,引发以太暴动,并造成各种惨烈后果之后,世人才醒悟,这是一条死路。
诸国因此而带来的损失几乎无法计数,而因为蒸汽机械在边境所引起的以太暴乱甚至演化成了恐怖传说。
蒸汽熔炉是通往地狱的入口,随着炽热蒸汽、死神会踏火自煤炉中爬出种种传闻,到今日也屡见不鲜。
时至如今,蒸汽机依旧是诸国工程师心中的惨烈伤痕。
对于这一点,自修过机械工程学的叶清玄一清二楚。
禁忌技术其本身或许暂时有益,但绝对会带来惨重的伤痛。
就比如数十年前圣咏乐师们通过对黑暗世界里带回的细菌进行改造,发明了能够令人断肢重生的治愈药剂。
但研究者却没有想到其强烈副作用和突变性,在和狂犬病的病毒结合之后形成了新的变种。
一夜之间,整个城市里的人都变成行尸走肉,失去理智的疯狂野兽。
静默机关出动,将整个城市付之一炬,夷为平地,所有感染者就地诛杀,牵连了超过数十个城市,上十万人在内,耗时半年,超过上千吨的硫磺撒在那一片荒土之上,至今那里依旧寸草不生。
再比如变化派系的学者为了超重元素,建造了长达数十公里的元素分离冲击通道,耗资无数,最后的结果是造出了一个将整个学院外加半座山头都彻底毁灭的大炸弹。
三年过去了,剧毒的尘埃依旧漂浮在它的天空上,污染了数不清的水源。六个城市的人因此而迁居,数不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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