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数十具沉睡在培养皿中的改造体也随之失控,那些已经高度完成,蜕变为妖魔的改造者陷入疯狂,愤怒地扑杀着那些研究者,留下了满地的血色。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想要打开仓库的黑门逃出去,结果被门外徘徊的骨猿族群撕扯成粉碎。紧接着,放养在门外的妖魔们也冲入了医院中,随着混乱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就在一阵阵警报声里,复仇的恶灵们发狂地猎杀着每一个曾经参与了改造的活物,所过之处,遍地的血腥。
就在混乱之中,地下三层,层层保卫中的的资料室里,有一个飘渺的人影翻阅着一份份档案,无声地搜刮着这一份丰厚财富。
这里汇聚着这么多年来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记录资料,将病人改造成妖魔的笔记,所有临床观察的病例,药物使用记录和配取方法,还有那几个黑乐师所遗留下来的改造技术。
就在那个人影的翻找和掠夺之下,这么多年来议院的心血。就这么被他收入了囊中。
到最后,那个人影的动作一顿,终于从暗格中找到了那一份至关重要的文件,将它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
至此。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大半。
名为莫利亚帝的人发出沙哑的笑声,推门而出。
很快,他就察觉到门外的动乱,还有精神病院中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当他读取死者的记忆。明白这一切的由来之后,便陷入漫长的沉默。
“真不愧是‘复仇恶灵’啊,福尔摩斯。”
他错愕而遗憾的叹息:
“——当初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就杀掉你,真是太可惜了。”
很快,他便不再停留,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幽灵,穿过动乱的病房和走廊,走进了黑暗的更深处。
在那里,以太酝酿着狂乱的波动。
血祭,即将达到最高潮!
…
…
“地下一层全面失控了!”
“第六实验室失去消息!”
“先生。被关押起来的改造体冲破了闸门,冲进了第二手术室……”
“黑闸被突破了!福尔摩斯要进入中央机关!我们的人手已经拦不住了!”
“疯了!所有人都疯了!”精神失常的手下惊叫:“都死了!死了!”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拖出去!”
阿尔贝托愤怒地咆哮,可眼神是遏制不住的慌乱和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一瞬间,就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局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控了?!
“我们的乐师呢?都去那里了?!”
他忘记了刚才接连不断传来的死讯,尖叫:“黄足呢?黄足不是在第三实验室么?他去哪儿了?快让他去把那群报废的东西给决绝掉啊!”
“先生,先生……”
踉踉跄跄地下属推门而入,面色惶恐:“我们没有时间了,有人要就要冲上来了……”
阿尔贝托的尖叫戛然而止,像是窒息了。他从未曾感觉到恐惧如此接近,隔着房门,他几乎就能听见那些渐进的脚步声。
“落闸!封死走廊……”
他死死地抓着身旁的护卫,像是疯了一样。惊声尖叫:“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下属在他的指示中按下了墙壁上的暗钮,房门一阵,走廊外响起一阵巨响。隔绝的闸门落下来,将唯一的入口彻底封死了。
阿尔贝托才不是那种会让自己深陷绝境的人,一个有长远目光的人应该随时为自己准备好一条后路。
包括现在。
阿卡姆精神病院里有那么多华贵的办公室和房间。可是他唯独选了这一间,就是因为这里有逃生的暗道!
“快点,快点,再快点……”
他连声催促着,让下属推着自己的轮椅,走进暗门里,顺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夹层前进。
这时候,他再也顾不上还在前方指挥的洛伦佐了,反正洛伦佐还有两个弟弟,将来长大之后一定会比洛伦佐有出息的多。
就在飞快的前进中,他余悸未消的喘息着,不由得露出了庆幸的笑容。可是很快,那种笑容僵硬住了。
就在狭窄通道的前方,唯一的出口处,静静的站着一个几乎要将整个通道都填满了的魁梧身影。
像是在这里等待许久了,察觉到他接近了,脸上破碎的马头面具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屠、屠夫?”
阿尔贝托惊叫出声,用力的摇头:“不可能,黄足不是已经将你……”
“黄足?”
屠夫笑了,讲一个球形物体抛到他的怀里:“你是说那个黑乐师么?”
阿尔贝托呆滞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怀中——那里是一个宛如昆虫一般的头颅,生着六只复眼。
入手之后就像是抱着一个铁球,沉甸甸的,丝毫看不出血肉的痕迹,可在那一张被撕碎的脸上却隐约还能看到原本的扭曲面孔。
“——从没见过这么弱的黑乐师。”
在颤抖火光的照耀里,半身焦烂、裸露白骨的屠夫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发出了噼啪的清脆声音。
在他被腐蚀出白骨的胸膛上,那一层惨白的肋骨之后,硕大的心脏在缓慢而坚定地跳动着。
隔着肋骨的阻拦,不似人类的黑紫色心脏里隐隐有一只眼睛缓缓地睁开,冷淡地扫了阿尔贝托一眼,又毫无兴趣地阖上了,陷入沉睡。
“啊!!!”
在阿尔贝托身后,那个推着轮椅的手下再也忍受不了那种诡异的凝视,彻底崩溃,尖叫着转身逃走。
紧接着,被一把破空而来的硕大骨锯贯穿,带起,最后高高钉在了墙壁之上。
“接下来轮到你了。”
屠夫向前走来。
阿尔贝托惊叫,匆忙地向后转动轮椅,想要逃走。可轮椅在混乱之中翻车了,他跌倒在地上,又迅速地爬起来,手足并用的向后爬出。
在死亡的恐惧阴霾下,他的速度飞快,如同一只在地上蠕动地虫子,向着来时的道路逃出。
屠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路过那一具被钉死的尸首时,就将骨锯拔出来,重新放回了背后。
哪怕是他竭力放缓了速度,可阿尔贝托还是被追上了,就在他自己曾经的那一间无比安全的小屋之中。
这里依旧如此静谧,安宁。
壁炉里燃烧着松木,散发着清香,令人心神安稳。可阿尔贝托逃到这里,就停住了,不是留恋这一份温暖,是因为绝望。
房间里唯一的出口,已经在他的命令之中被封死了。
他绝望哭号,满地爬行着,躲避着那个庞大的身影,却被屠夫踩在地上,嘴里胡乱地说着什么鬼话。
比如我还有家人,比如说我可以跟你很多钱,比如说萨满那个老家伙已经过时了,跟我一起去投奔议会罢,你这么强,一定会获得比我更高的职位。
再或者,回忆往昔,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我曾经雇佣过你啊,我们合作的那么愉快……
“不要挣扎。”
屠夫打断了他的话。
“嗯?”他愣住了。
“我说,不要挣扎。”屠夫轻声说,“会让我很麻烦,而且没用。”
他单手提起阿尔贝托,手指掐着他的喉咙,缓缓地收紧,声音冷漠又稳定:“雇主的原话是:你毕竟是下城区的一份子,尽量给你留个全尸。所以,你没办法死的很痛快,真是抱歉。”
“萨、萨满……”
阿尔贝托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了最后一个音节,用力地抓挠着屠夫的手掌和面具,在漫长的窒息中痛苦挣扎。
他的眼瞳阖上,身体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可屠夫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秒,两秒,三秒钟过去,原本静止下去的身体猛然抽搐起来,紧闭的眼眸愤然睁开,怨毒地怒视着面前的杀手,奋尽最后的力气踢打着他。
直到最后,那一张脸涨至青紫,猛然抽搐了一下之后,彻底僵硬。
在漫长的折磨和绞尽心机之后,死亡终于到来。
那一张至死怨毒的面孔上,眼瞳中倒影着窗外燃烧的火光。
他是第一个。(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一章 多行不义()
下城区,甘露院,灯火通明。
往日这里充斥着香料和水烟的味道,莺声燕语,富贵绮丽,热情的仆从们奔走在每一个角落里,红袖和白纱飘飞在香风中。
宛如人间乐土。
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间乐土’了,也没有香料和水烟了,女孩儿们全都惊叫着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红袖和白纱焚之一炬。
到处是明火执仗,手持刀剑的暴徒。
这些包着头巾的凶悍男人们从洞开的大门中冲出,如同潮水,将那个男人包围,握紧刀剑,严阵以待。
一个人,敌人只有一个人。
迎着所有暴徒的视线,鬼手摘下了嘴角的烟斗:“尸罗逸多在么?”
人群之后,传来一声怜悯的叹息。
在层层保卫之中,尸罗逸多凝视着他,眼神就变的惋惜起来:鬼手真的老了。
在他年轻时刚刚来阿瓦隆,人人都说鬼手是最好的杀手,前无古人,掌上的技艺天下无双,所有被他盯上的人都要死于非命,那时候他叱咤风云。
可是后来他接了不该接的活儿,碰了自己不该碰的东西,违反了萨满的规矩,那一只手就被萨满亲手砍掉了。
从那只手被砍了之后,鬼手就再也没有什么成绩可言。
哪怕是手再被接上去,可断掉的骨头却续不会来,变成萨满的一条狗……这么多年了,他不但老成这样子,就连曾经的技艺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为何要叹息呢?”
鬼手听见他的声音,就笑起来了。他抬头,凝视着人群之后的那一双阴鸷眼神:
“尸罗逸多,虽然我来这里是为了取你性命,但老友见面,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照理来说,像你这种鬼鬼祟祟的东西,不是应该摸黑上门的么?”
尸罗逸多冷声反问:“难道你以为你来到这里。说你要找我,我就要乖乖地奉上自己的头?”
“抱歉,你可能误会了。”
鬼手笑了,摇头。掐灭了自己的烟斗,将它放进怀中,声音轻柔:“我以前确实是个杀手没错,但并不擅长潜行和暗杀,也一直没有做过潜伏和忍耐的工作。
可以说。对此,我毫不擅长——”
他停顿了一下,伸手摘下了右手上的手套:
“——因为我喜欢走正门。”
黑色的皮质手套上,六个暗扣在他的挑动下依次解开,每一个暗扣的解开,都有一条束缚在手背上的皮带弹起。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到最后,那一只紧缚经年的手套无声地脱落。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随着鬼手的袖管缓缓挽起,隐藏在长筒手套之下的手掌,终于暴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在火把的映照中,那里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
尸罗逸多的神情一变,眼中隐现厉色,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弹动。
屋顶的黑暗中,尖啸凭空迸射。
叮!
一支涂抹了墨绿色毒液的箭矢骤然出现,却又凝固在空中,凝固在鬼手的面前——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紧握着。
看着所有人惊愕的眼神,鬼手就笑了。试着‘收紧五指’,于是一片空白中就响起了指节摩擦的噼啪声。
箭矢破碎,化作粉末。
紧接着,他伸出‘手’。探入了面前敌人的胸膛中,缓缓抽出。
没有流血,没有伤痕,也没有任何异状,只是他的手中多了一枚依旧在跳动着的心脏。
噗通。
失去心脏的男人倒地,再起不能。哪怕喝下了多么珍贵的药剂。榨取出多少生命力,不能一瞬间再生出心脏,那么面对这一招就毫无用处。
“如你所见,尸罗逸多先生。”
鬼手向前迈步,声音彬彬有礼:“我不会剑术,不会用箭,也不懂得下毒和偷袭,我唯一会的只有这一招。
十五年前,我的右手还在的时候,我用它来破开敌人胸膛,去挖出心脏。当我的右手失去之后,我发现自己反而可以省略掉一道工序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的所作所为令这个城市倍感耻辱,不过今天,是耻辱终结的日子了。”
噗!
他手中的心脏猛然破碎,血色从收紧的五指之间泼洒出来,像是泼洒的血雨,有那么一滴落在尸罗逸多的脸上。
感觉到落在脸上的温热气息,尸罗逸多呆滞地抬起手指,抹了一把脸,看到指间的血色之后,他就愣住了,脸色顿时惨白,踉跄后退。
他尖叫,口中呼喊着什么天竺土语,大概是杀了他,干掉他,或者让这个家伙死无全尸之类的。
于是,人群中骤然响起一阵咆哮,隐藏在那群壮汉之中的一名天竺苦行僧突施辣手!
瞬息间,一个消瘦人影从人群中冲出,口诵梵音,宛如雷霆骤然炸响。
唵——!
瞬息间,他的皮肤化作了金属的古铜色,像是骤然化作了一名金人,就连体重都暴增了数倍,赤裸的脚踝和砖石碰撞,便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随着他的强力呼吸,肺腑之中隐隐有雷声滚荡,一丝丝电光就这么从金属化的皮肤之上亮起,游走迸射。
转瞬间,像是经文之中所描述的护法金刚从天而降,平地掀起风雷,震慑心魂。
随着那个秘传音符的吟诵,梵音所过之处,所有人的神智都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白。
可正是这一个空白过后,裹挟着雷电的金刚僧已经扑面而来,右手结印,如金刚杵一般劈顶砸落!拳在空中便掀起了尖啸,掀起层层气浪,演化降魔正法!
迎着那一记砸落的金刚印拳,鬼手抬起了手掌,正面迎上……
砰!
一瞬间,空气中爆出了一声闷响,电光爆射,耀的人都睁不开眼睛。只能够感觉到在那一团电光中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往返、来回、游走。
那是比声音更快的东西。比雷霆要更加短暂,也更加的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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