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整齐的砖瓦被他们掀开放在一侧,下方茶楼里的光芒将那一块没有砖瓦遮蔽的地方给照亮,勉强能够映照出两个人不清晰的侧脸,祭璃墨很是享受的低声哼了几句刚才戏班子的唱词,眼睛里分明汇聚着狡黠的光芒。
侧脸从空隙中朝下看去,目光正落在一个地方,看着那两个容貌不怎么清楚的人,眼睛里渐渐泛上一层淡漠的冷意,嘴中不在意的说:“来听戏竟然看到了对头,还真是有趣,有趣。”
墨白听到人的话,只当做是祭璃墨没有办法发泄之前秦澄折磨自己的痛苦,刚才戏子唱腔着实不错,让他这个神医谷传人都感觉能够继续听下去,当即也对人的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道:“还在为秦澄对你折磨的事不甘,若是觉得不爽快下去揍他一顿便是。”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别人招惹了自己就让那个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必要让那个人彻底明白他墨爷爷没有那么好招惹,这个景王在京师里是个尊贵的王爷,但是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
却听祭璃墨稍显诧异的声音,“他旁边的人是丞相。”
这个答案无异于晴天霹雳,之前的一些事情曾经听李擎仓说过,两个丞相彼此相互掣肘,谁也没有办法做到一方独大,如今秦澄成了景王,没人还能威胁到丞相的地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凑在一起,秦澄到底是给人许诺了什么东西。
本打算要动手的祭璃墨暂时也是停止了想法,现在情况尚且不明朗,丞相的加入无异于让这个事情变得更加麻烦起来,秦澄必定是需要强大有力的助力,按照他的计划来看自己是被人牢固掌握在手上,没想到凌陌的出现反而让自己的计划没能成功,不得已转而找朝堂上最有权势却能被控制的人。
祭璃墨翻身给墨白说了句话,运转内力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在茶楼的房顶上只剩下墨白一个人慵懒的监视下方的两个人,他的二力很好几乎不需要耗费多少内力就能清楚听到下边的两个人在商讨些什么。
“这丞相还真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草包,被人牵着走还不自知。”墨白摇了摇头低声感慨,如此的酒囊饭袋到底如何在朝堂上待着,还能够位居丞相。
其实他并不知道这一切丞相都知道,纵然是个草包几十年来心里也有些自己的计较,他想要从秦澄身上得到的东西不过是人能答应的东西,既然目的相同也不需要自己做多少花费精力的事情何乐而不为,还能卖人一个顺水人情,没有什么比这个交易更加让人觉得划算的了。
交易有的时候总也是充满了各种并不确定的危机,可是这种危机并不能阻止那些拥有贪婪之心的人忍下去,他们愿意为了这些事情不断的扑蛾飞火,明知道实践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之下,却也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尝试成功。
“景王您尽管放心这件事在臣的能力范围内,必定把他们几个人联名呈上的奏折给压下去,再不济寻个罪名把他们一同贬了。”丞相心知肚明保证这个事情在自己能力内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池。
秦澄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后谨慎的否决贬了的建议,道:“此举不妥,本王现在代替陛下执掌朝政却没个正经理由打发掉他们,你只管把他们联名递上的奏折压下就好,不能彻底镇压就给本王拖延时日。”
他在计划但也有清廉的大臣暗中调查收集自己一切的信息,据线人所说他们近期要联名递上一份奏折,在奏折之中已经清晰地掌握了自己的一项罪名,这让秦澄感觉到强烈的不妥,虽说现在朝政都掌握在手中但是变数实在是太多,外有兰陵王这头蛰伏的恶狼虎视眈眈,没有办法高枕无忧。
一旦这本奏折要实在朝堂上被公布,就算自己没有就此失去一切也没了资格能够掌管朝政,他必须要在事情转变之前做出一点点的补救,这恐怕是人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要这本奏折不被人控制压制在丞相手中,秦澄就有足够时间弄清楚在这本奏折里到底写了什么东西,一个接一个人的轻松解决掉,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发掘他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失踪,也不会对自己的大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今天把丞相约出来的事情也很简单,一方面是给人允诺的足有金银珠宝,还有就是要敲打一下不老实的丞相,希望人能老实点别再自己眼皮底下做什么事,不然会有什么结果就跟即将要针对他的那些朝臣们一样,怎么死都不会被人察觉出来。
本来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兴趣的墨白听到后只觉得这个景王真不是人,为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任何的人,却也因为这种反而让人多少有些期待,想要看看这个景王的的心脏是不是跟其他的人都不相同,能有如此算计的人定然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转而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弄得有些想笑的墨白,压住嘴唇低声笑了起来,自己身为医生怎么就忘记了七窍玲珑心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医书上记载的那些东西不过都是没有实质性考量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想要看看景王这个人的心是不是跟其他的人不太一样。
“祭璃墨看来你还要欠我一个人情了,这次我就替你去把什么奏折给偷来,也让我看看到底什么人能有这份勇气跟这个男人对着干。”墨白眼睛里闪烁出前所未有睿智的光芒,这是对他都很熟识的的人都没有见到过的眼神。
第五百九十七章墨白()
墨白是个孤儿,自小就不知道亲生父母到底是谁,刚刚出生满一个月的他被丢弃在琅琊山脚下,这是个很偏僻的人,周围都是高山,少有人迹,并且这里还生活着各种凶猛的野兽,被丢弃在这里的婴儿不是饿死就是死于野兽之口。
他可以说的上非常幸运,被丢下的当天下午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从这里经过,仙风道骨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先诊了这个孩子的脉又摸了骨,捋着胡子说:“是个不错的苗子,以后能够继承老夫这一门,也不至于让墨氏医术就此失传。
从此还是孤儿的墨白就被这个老者收留,也就是给他教授一切并且让人能够继续活下去的师父。说起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是个很强大的人,没有人知道其真正来历,只知道这个须发皆白宛若苦修者的人截然一声,并不喜欢身边有什么人陪伴。
墨白被人自小教育,不论如何都要怀着一颗良善的心去看待天下人,人没有绝对的善恶,但是善恶都在人的选择之中,他们一身医术应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从小开始学习各种医术跟武功的墨白对于感情的了解并不那么清楚,懂事开始见过的就只有师父一个人,是师父给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并且教授了所有的东西在其中,后来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对于抛弃他的父母并没有恨意,因为他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根本无从恨起。
墨白的师父告诉人的道理也很简单,要想在这个世界上安然的生活下去就必须有能够生存的技艺,对于这点深有感触的人尤其认真。
“墨白你是为师这一生唯一的弟子,为师将毕生所学都交给了你,赐你墨姓是希望你能够将我们的医术继续传承下去,你的道路今后如何选择是你的事,为师只想告诉你,不要造杀孽,对任何事情也不要太过强求,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不该属于你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师父在临死之前给人留下了一笔丰厚的遗产,这些东西就算墨白不去拼搏也足够安然的生活一辈子,况且从小那种悠然的性格也造就人率性而为,根本不可能为了其他的人去做幕僚或者什么。
在墨白十五岁的时候师父寿终正寝,九十八岁。
他只是按照师父的遗愿将人葬在了雪山之中,与一个年轻永远都不会在苏醒的女子葬在了一起,墨白心里很清楚,那个女人是师父一生的执念,为了墨氏的一切他才活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天,但是那两个人终究能够永远葬在一起。
惠风和畅,鸟儿低声鸣叫,嘈杂的人声让墨白多少有些不大习惯,毕竟习惯了生活在安静的谷中猛然回归现实世界中,让人俨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这次出山是为替师父完成生前的一个人情,那个人曾经对师父有恩,师父也欠人一个恩情,如今师父死了自然需要他这个继承人去完成。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就是上门去替那家人的小少爷治病,对墨白来说并不是太大问题,已经继承了师父的一切也没什么,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对人动手,根本没有一点把握。
守门的两个人眼睛死死盯住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上下打量着人半天没有动作,这个少年身上穿的衣裳极为简单,但是人的模样却不差,让他们一时间没有办法确定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墨白正准备进去就被两把剑给拦在了门外,其中一人用挑剔的眼神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并不说话,其实就是在告诉人,这里不是你这个身份的人能够随意进入的地方。
另外一个人倒是内敛了许多,表情沉默,道:“公子请速速离去,这里是私人宅院,没有主人的邀请你不能随意进入。”
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麻烦,本来对这个事情是相当不愿意接受,可是师父的恩情重于泰山,师父生前又是一个很重视承诺的人,从来也不违背自己的承诺,没办法只能压下心中的不愉快来到这里,先帮人家的小少爷把病治好,以后就没有这么麻烦的事情了。
也不想跟他们多言墨白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人,道:“拿这个东西去给你们主人。”
说完转过头去再也不愿意跟他们言语,之后这家的小少爷还真被初出茅庐的墨白给救治好了,虽然这家想用重金让人能够留在他们家,但被墨白的两句话给打消了念头。
墨白不是不愿意收取人的银钱,不过这是替师父完成承诺,并不是自己的生意,他也不在乎这些钱,就当时对自己医术的一个考验,至少自己代替师父完成了这个约定。
后来随着墨白在江湖上逐渐闯出了些名头以后,渐渐的也是开始习惯了这个有些不大真实的世界,但是这些并不能改变人的本性,他每年大半的时间仍旧甘愿一个人隐藏在山谷之中,谁也不见,享受这种桃园的生活。
他愿意隐世但是有的时候有些人并不能让他安心的在山谷之中待下去,这次之所以来到京师一方面也是收到李擎仓的信,另一方面还有一群人就在医谷外等候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自己的名头,想要邀请他去另外一个地方治病。
墨白稍微打听了下他们的身份后当即就拒绝了,被他们一路追赶,这些人都是外域人,他们没有办法太过深入神武国,索性就按照李擎仓的建议直接来了京师。
至少在京师之中这个地方各种实力盘综错杂,那些要找自己的外域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他们多少也是要忌惮一些,这样的话最好能够按照自己的要求完成事情,还能给人减轻不少最大的麻烦,也能去看望李擎仓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两个想法之下就让人来了京师,也是一切事情的缓慢转折点。
第五百九十八章夜行()
有件事发生的实在是过于诡异,一连几天都没找到墨白的影子,这人像是在他们所知道的地方彻底蒸发了一样,不论祭璃墨怎么在人的房间门口等待都找不到人。
自从墨白跟三娘见面之后,三娘就开始穿寻常女子穿的裙子,再也见不到平日里的那种悠然自得,整个人都变得开始淑女起来,着实让祭璃墨都很不习惯,硬生生看了好几天之后才算勉强接受了这样的三娘。
三娘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的东西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墨白开了让人调理身体,尽管他们两个人怎么不对付但是在这个事情上达成空前一致,不论如何都必须要让人安然的喝药调理身体,以后的战斗还会更加严峻,到时估计就没有多余时间能顺利完成任务了。
看到人拿着一份做工很粗糙的地图不时在一些地方做上标记,还有些担忧的在想些什么事情,三娘也知道这会儿又是在为了墨白的下落担心,放下碗不由说了句:“那么大一个人不用你在这里担心,他武功很好肯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人当然并不是为了这个事情在担心,而是担心墨白的身份被某些人知道,但是自己现在也不能随意行动一旦泄露行踪就会让事情再也没有办法顺利进行下去。
好几天寻找墨白都是最让人觉得麻烦,好多个人很可能去的地方都已经找过根本就找不到人的下落,三娘看到祭璃墨担心友人不觉心里嫉妒对方,从他们两个人见面后心中产生的那种直觉就清晰地告诉彼此,他们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问题的相处下去。
率性而为的墨白不喜欢拘束的生活,也不喜欢身边有女人的接近,但是三娘这个女人可以把她当成男人看,但是人本能已经习惯了要时刻的陪伴在祭璃墨身边,这样一来矛盾总是还不期而至让他们两个人之间没办法能安然相处。
“他的身手我倒是不担心,但是他的性格实在麻烦,就担心率性而为惯了在这个重要关头惹祸。”祭璃墨终于说出心中的担忧。
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找到墨白更加重要。
与此同时在到处寻找墨白的时候,人当天晚上就跟随丞相一起回了丞相府,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暗中监视人起来,第一目标就是要弄到马上要被丞相暗中扣下的奏折,这样一来最直接的证据就能掌握在他们手中。
跟前两天一样墨白驾轻就熟的趁黑摸进了丞相的书房,甚至都没有被刚刚巡逻经过的家丁发现,他翻身将自己藏在书房横梁上,大喇喇的放松身体,嘴里还叼个刚从厨房里顺来的鸡腿,好不悠闲。
这几天连续潜藏在丞相府倒也是没有让人有多辛苦,只要饿了就去厨房里找点东西,那些都是营养很丰富的食物几天里让墨白也是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