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难月邸U馊秘范G在心里不由掂量起来。
忽然,他想起过往的一件小事。
是四福晋曾和他提过,那次可能是贺寿,她要给八爷府送礼物。当时胤禛并没有仔细听,他对这些闺阁琐事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最后只是挥挥手说,随便你去处理吧。
但四福晋有句话却让胤禛记忆犹新。她当时笑着说,八弟妹是个娇贵人,性子又直爽,送她的东西不能敷衍,稍有敷衍,她立即就能察觉,接下来可不会给你半点儿好脸色瞧的。
四福晋还说,幸好她还知道些八福晋的喜好,“听说她最喜欢石榴花”。
这句话,此时毫无道理地涌进胤禛的脑海。他再去看八阿哥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说,这枚扁方竟是八福晋之物?
这么一想,胤禛也不由来了兴致。他附耳小声对安德烈说:“看来叶逊想要这枚扁方。”
安德烈一听,顿时握拳:“好!我要把它抢过来!”
胤禛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他乐得作壁上观。
果然,白玉扁方开始拍卖没多久,八阿哥就参与到竞价里。
东西的底价不高。但也许是因为它的精美,想要的人不少,价格一个劲儿攀升,等到最终没人和八阿哥竞价了,已经达到了五十万的标准。
八阿哥很满意地看看四周,正想等着主持人落槌,不料安德烈懒懒道:“六十万。”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安德烈!
八阿哥一笑,继续道:“六十五万。”
“七十万。”安德烈也道。
“八十万。”
“八十五万。”
“八十七万。”
“九十万。”
场内开始骚动,一枚清代的小小扁方,这个价格已经很惊人了。
八阿哥现在明白了,安德烈是故意在和他作对。此刻,他脸上已经没有笑意了,只冷冷盯着安德烈,就好像,想用目光杀死他!
安德烈一点都不在乎,笑嘻嘻道:“你再往上加啊!加多少都没用,我就是要这东西!”
八阿哥沉默片刻,报出了一百万的价格。
场内掠过一阵低低的喧哗。
安德烈满不在乎地说:“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
安德烈笑起来,他伸出手:“两百万。”
场内的人,都被震惊了,那种表情就好像在看俩神经病打架!
胤禛从起初觉得好笑,到现在,也觉得情况发展得近乎难堪了,这俩人,难道要把一枚扁方的价格抬升到一千万么?
但眼下,安德烈兴致正高扬,他也不方便泼冷水。
就在这时,胤禛却看见叶子慎伸出手,在八阿哥的肩膀上拍了拍。
“两百万第一遍。”主持人说。
无人响应。
“两百万第二遍。”主持人继续道。
没有声音,胤禛扭头看着八阿哥,他这才发觉,八阿哥的脸色是那么诡异,仿佛肌肉消失,只剩了突兀的骨头戳着薄薄的皮,他双颊泛着惨青,嘴唇早没有了血色,一双眼睛瞪得那么大,就仿佛要把主持人活活吞进去!
胤禛知道,八阿哥不会再抬价了,是叶子慎制止了他,他这么做,是为了不近一步得罪斯托克集团。
“两百万第三遍!成交!”
胤禛轻轻叹了口气,叶子慎牺牲了八阿哥的意志,将扁方让给了安德烈,但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拱手让出的,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
拍卖会结束,安德烈兴高采烈地把玩着那枚扁方。
“真漂亮,阿真,你说,如果我把它送给罗克珊娜,她会不会很高兴?”
胤禛微微苦笑,安德烈要把这枚两百万买来的清代扁方送给罗克珊娜?
这古朴的,曾经流连在清朝女子发髻边的东西,未来将要插在一个洋女人的头发上?
这时候,八阿哥朝他们走过来。
“恭喜。”他仍旧满脸微笑,刚才那片刻的失态,已经消失无踪。他又恢复到微笑的脸。
安德烈拿着扁方,嘲弄地对八阿哥晃了晃:“这东西归我了,我要把它送给我的女朋友!”
八阿哥的双目炯炯,里面有愤怒的火焰在燃烧。
但他仍旧笑道:“是么?她懂得这是什么东西么?她知道怎么使用么?她有那个头脑,知道这上面花纹的寓意么?”
安德烈听出里面的浓浓讽刺,他不高兴了:“不就是个发卡么?”
“原来,你只是把它当发卡啊。”八阿哥一笑,又对胤禛说,“四哥豢养的好一条狗,关键时刻扑出来咬人,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又听见他骂自己是狗,安德烈勃然大怒!
“你再骂一句试试!”
“我不该骂你是狗,不然就太抬举你了。”八阿哥冷冷道,“你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蠢物,被老四拿来当枪使,被人卖了还得意洋洋”
这下,安德烈再受不了,他一把抓过那扁方,用力一掰!
咔吧一声,白玉扁方被他生生掰断!
胤禛大惊,还没等他伸手阻拦,安德烈将那断裂的扁方往八阿哥身上一扔!
“现在,你永远都得不到这东西了!”
他大吼着,仿佛还嫌不解气,又抬起脚,往那断裂的扁方上面,狠狠踩了两脚!
然后,安德烈头也不回奔出大厅!
糟糕,这下坏事了!胤禛心里叫苦不迭,他看看地上碎裂的扁方,又同情地看看惨然失神的八阿哥,但此刻,他也没立场说安慰的话,最后只得转头去追安德烈。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八阿哥缓缓弯下腰,伸手拾起碎裂的扁方,他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他用的劲是那么大,扁方破损的边缘戳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从他的指缝流淌了下来
滴答,滴答。
第两百一十一章()
扁方事件,还有一点后续,叶子慎去见了安德烈的父亲,当面给他道歉,说儿子言行不当,对安德烈不礼貌。
安德烈的父亲很客气也很委婉地说,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会面过程,只有叶子慎一个人露面,八阿哥没到场。后来安德烈把此事告诉胤禛,胤禛明白,八阿哥怀恨在心,绝无可能去给安德烈的父亲道歉。
安德烈和他父亲在国内逗留了半个多月。
临别时,他十分不舍得胤禛,再三要求胤禛以后去国外找他。他甚至说,如果胤禛打算移民,他可以帮他。
胤禛心中苦笑,英文交流对他可谓苦不堪言。真要过去了,就只能永远呆在唐人街里。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安德烈十分认真地对他说,“往后,不管谁再欺负你,你告诉我,万一遇到麻烦解决不了,也过来找我,知道么?我会帮你的。”
安德烈这番话,说得胤禛十分感动,他明白安德烈确实会这样做,因为他曾帮过他那么多,也一直在护着他。无论是丧尸世界的那个,还是眼前这个。
安德烈父子离开之后,胤禛的心并没有放下来。
他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茱莉亚,并且说,自己的预感不太好,八阿哥最近什么动静都没有,如同猛兽蛰伏,想必就是等待安德烈父子离开之后,再择时机动手。
“别的倒还好说,我最担心的是连累老陆。”胤禛皱眉道,“他恨安德烈,现在安德烈父子走了,他拿人家没办法,只能转头来对付事情相关者。我自然是首当其冲,估计老陆也逃不脱。”
茱莉亚听得大怒,她说,要是八阿哥敢去碰老陆一根手指。她就宰了他!
实际上,过来这边以后,茱莉亚和老陆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时至今日。老陆对她的印象也依然停留在“阿真的女朋友”这个身份上,他并不知道茱莉亚对自己抱有像对父亲一样深切的感情。
茱莉亚也仍旧和陆菱有来往,虽然因为邵天明不待见胤禛,所以她也尽量不去陆家,而只是偶尔俩人在外面坐坐。喝点茶。茱莉亚的意图是,不管怎样,不能再让邵天明嫌恶他们。陆菱虽然对茱莉亚一直都是淡淡的,但她也看得出来,茱莉亚是真心为她好,每次圆圆有个什么事,茱莉亚总是第一个伸手帮忙。
但无论她怎么做努力,邵天明对岳父近年来频繁提拔外人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甚至为此还和妻子大吵。他说老陆这么做。分明是让他在亲友跟前难堪,因为别人都笑话他,觉得他没能耐。这两年老陆尽给他闲职,把他变成了江霖的赘疣,岳父宁可把公司给路人打理,都不让他沾手,难道未来,他要在一个外人手底下做事么?
茱莉亚心想,她和邵天明还真是万年处不来,不管在什么时空。关系都这么糟。
而且这个邵天明甚至还不如上一个呢,他对陆菱也不够好,在家颐指气使的——上一个邵天明至少还深爱自己的妻子。
茱莉亚好几次想撺掇陆菱离婚,但陆菱却完全没那个想法。当初她一意孤行、非要嫁给邵天明,如今落得这步田地,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扛着。
“再说我的身体又是这个样子,邵天明没提出和我离婚就不错了。好歹他对圆圆还不错,离了婚,圆圆怎么办?”
陆菱的态度有点儿低声下气的。这让茱莉亚感觉很不舒服,她心想,凭什么呀!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茱莉亚和胤禛感慨道,“感情已经死了,俩人却还得维持表面的无事。”
胤禛最近也听到一些风声,邵天明和叶子慎走得很近,邵天明却和老陆说,这么做是为了江霖好,“我们不能太过于得罪叶家”。
和茱莉亚一样,胤禛也很想撺掇老陆,让邵天明离开江霖,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可以,总之,让这个多年来只知道拿钱、却对公司毫无贡献的人远离江霖,离得越远越好。不然,江霖早晚会深受其害。
外敌好御,家贼难防,老陆在某些时候,对亲友的软心肠,真的会坏了大事。
但这话他没法说,就像茱莉亚无法说服陆菱离婚,他也不能开口让老陆把自己女婿赶出公司。
波澜在微微泛起,不久之后,一个和老陆多年交好的官员被双规,因为被查出有严重经济问题。半个月之后,此人在监所莫名自缢身亡。
坊间多数人都将此事当做八卦听,唯有胤禛感觉很不妙。飓风起于青萍之末,以他在大清朝堂上多年的经验,任何事情都不会是孤立事件,在普通人看不见的黑暗地底,一定有连成一片的延绵根系在微微颤动,于是麻烦也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他左思右想,终于忍不住将想法告知了老陆。老陆默不作声地听着,到最后他说,胤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近期他会谨慎小心,不让人抓住把柄。
胤禛迟疑片刻,仍旧道:“恐怕这样不够。陆总,你要不要避开一段时间?”
老陆一愣:“避开?”
“休假,出国,或者索性暂时退下来。”胤禛艰难地说,“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会不悦”
老陆笑起来:“你叫我放弃江霖,自己跑路?我觉得情况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吧。阿真,你也太过小心了。”
既然他这么说,胤禛也不方便再劝下去,唯有再次叮嘱老陆行事小心,别被叶家踩到痛脚。
然而胤禛的警告,终究来得晚了一步。
就在他与老陆密谈的第三天,陆钟麟被几个穿制服的人,从自己家中带走。
次日,消息一传开,江霖地产一片大乱!
因为是老板被带走,中低层员工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谣言遍天飞。胤禛在午间才得知此事,他一听这消息,呆了两秒。立即一把抓过手机,冲到无人的走廊上。
他第一时间拨通了八阿哥的电话。
那边倒是没怎么耽误,响了两声,八阿哥就接了手机。
“喲。四哥怎么有心情给我来电话?”他在那边,仍旧笑盈盈的。
胤禛咬着牙,低声道:“你到底要把老陆怎么样!”
八阿哥在那边哈哈一笑:“原来四哥现在才知道消息?早上六点被带走的,过了六个小时,您才得着信儿。啧啧,生活在底层果然不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边略停了停,才叹了口气:“四哥如今在江霖谋生活,家道艰难,我呢,也不兜圈子,给四哥透露一句实情吧,谁叫咱们曾经是兄弟呢?”
他故意把“曾经”两个字加重音,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胤禛不出声,咬着牙听着。
“你们陆总是让部委的那位吊死鬼给卖了。”八阿哥在那边淡淡地说。“陆钟麟涉嫌行贿,违反规定、插手行政干预重点工程的建设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他还涉嫌非法集资,而且数额巨大。”
胤禛的脑子,嗡的一声!
八阿哥在那边听出他的吃惊,于是笑了:“四哥这几年不在上头混,大概还不清楚这些罪名通常会怎么判。如果数额不是太大,程度一般,或许坐几十年监禁就能放出来。但是到了老陆这个程度,通常就只有一个结局。”
八阿哥停了停,才慢悠悠道:“死刑。”
胤禛捏着手机,他觉得他的手都在发抖!
“你何其狠毒!得罪你的是我。老陆他并没有得罪你!”
“他得罪我了。”八阿哥淡淡地说,“他最大的罪过,就是收留了你。”
胤禛简直想杀了他!
“那好!”他叫道,“我这就从江霖辞职!我把所有的薪水都还给他!”
“太晚了。”八阿哥在那边,冷冰冰打断他,“四哥。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手中掌握杀伐大权的,只有你么?都跟你说了,时代不同了。”
胤禛深深吸了口气,他把头抵在走廊的塑钢窗上:“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八阿哥一笑:“我只有一个要求。而且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只要四哥答应,我一概不予追究”
“你说!”
“我想娶茱莉亚。”
胤禛在呆滞了两秒之后,勃然大怒!
“混账!”他大吼道,“寡廉鲜耻!”
八阿哥轻轻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