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国玑见他脸色平静,显然对那一袖大家没有太浓厚的兴趣,便转而问道:“陆兄,这一次锦云竞选花魁,你该是给她写了首好词吧,不妨先念给我听听如何?”
“好词?”
陆诚摇了摇头,说道:“锦云没向我提过此事,想是已经有了好词在手吧。”
“看来是周王爷老早就给她安排好了,上一届的花魁大赛便是如此……”
左国玑轻轻一叹,突然又觉得在陆诚面前提及此事有些不妥,忙转过了话题,和陆诚聊起了别的事情。
“陆兄,咱们今日的行程,你看要如何安排?”左国玑问道。
“我随意,你尽管安排就是了。”陆诚说道:“噢对了,晚上的诗会我就不去了,在府城里逛逛,赏赏花灯就好。”
“这诗会也确实没太大的意思,我也不太想去。”
李濂也附和道:“咱们汴京有八景,不去那繁台诗会,也还有其他地方可供游玩,今天一天的时间足够打发了。”
李濂的出声附和,本就让陆诚觉得惊讶了,倒是不曾想到,左国玑也不大想去参加诗会,竟对李濂的提议深表赞同。
见到陆诚脸上疑惑的表情,他不禁笑道:“陆兄,你这些时日都待在家里,不曾出去参加文会诗会,可不知我俩的苦衷呐,算上昨天在中牟参加的诗会,我们已经足足赴了八场诗会了!”
八场诗会,从初八开始算起,一直到今天的话,那就相当于每天都参加了一场,也确实是会让人觉得厌烦的。
这其实就和饮食一个道理,山珍海味再好,吃多了总会感到腻味的。
几人经过商量后,最终决定先去逛逛庙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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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定情信物()
大相国寺,汴梁八景之一。
陆诚等人的行程,第一站便安排在了这里,之后还打算再到其余七景去观光一番。
关于汴京八景的记载,是在成化年间开始的,即“艮岳行云,夷山夕照,金梁晓月,资圣熏风,百岗冬雪,大河春浪,吹台秋雨,开宝晨钟。”
不过在此时开封人的心目中,大相国寺显然也可列为一景。
为此,陆诚还特意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才发现后来编写汴京八景的人,居然是李濂!
李濂所修的版本,改为“繁台春晓,铁塔行云,金池过雨,州桥明月,大河涛声,汴水秋风,隋堤烟柳,相国霜钟。”
讲真,李濂编写的这个版本,显然更为符合时人的口味。
历史都是在不断演变的,就如同北宋时的开封繁华异常,到了此时已逐渐衰乱,再不复当年一国都城的地位。
其实对于本地人来讲,这些地方也没甚么好逛的,不过是碰上了元宵佳节,才到这些地方去凑凑热闹罢了。
此时正是庙会进行的时间,到大相国寺里上香的信众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整一条街上都显得热闹无比,人群拥挤不堪,马车根本就无法在此通行。
前方正在舞龙舞狮,耳边所听到的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陆诚抬眼望去,还见到了人群上方踩着高跷的艺人,正在载歌载舞地表演着。
陆诚此次出来,最担心的就是把小表妹给带丢了,到时不好找,因此一到了这条街上,就赶紧抓住了她的小手,紧紧地拽着她前行。
走在他旁边的张子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可惜这里人声嘈杂,陆诚根本就没能听到。
几人凑上前去,驻足观看了一会后,才继续前行,穿过人群来到了大相国寺的门外。
大相国寺的门楼前面,就更是热闹无比了,小商小贩们早早地就在这里摆起了摊位,吆喝叫卖的声音就像是要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嗓门都大。
陆诚一眼就看到了前面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举着一根插满了糖葫芦的大棒正在吆喝着:“糖葫芦,冰糖葫芦勒,新鲜出炉的冰糖葫芦……”
陆诚拉着王雪媱挤上前去,对那老汉说道:“老人家,给我来几串糖葫芦。”
“啊?公子说甚么?小老儿我耳朵不太好使,听不清!”
老汉有些耳背,加上这里又实在是人声鼎沸,却也知道对方过来应该是要买糖葫芦,便接着大声喊道:“公子是要买糖葫芦吧?要甚么口味儿的,要几串?”
陆诚凑到他的耳边,提高了音量喊道:“老人家,我说我要买糖葫芦,你给我来……来五串吧,甚么口味的都来点儿好了。”
“好好好!”
老汉这回总算是听清了,麻利地抽出了几根糖葫芦给他。
陆诚也分不清这玩意儿有几种口味,就记得有个山楂味儿的,反正就是各种都来了一串。付过了钱后,他先将糖葫芦递到了王雪媱面前,让她先选了一串后,才接着让张子君挑选,剩下的三串便是哥几个的了。
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左国玑和李濂两人是相当的无语,一个大男人还在大街上吃冰糖葫芦?
不过好歹是过节,吃糖葫芦也并不是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当下便一人拿着一串咬了起来,倒也吃得不亦乐乎。
之后,几人便进相国寺里上了炷香,然后才出来继续游玩。
走在大街上,陆诚略微俯身到张子君的耳边,喊道:“你方才祈祷了甚么?”
“不告诉你!”
张子君的回答干脆无比,一点儿都没给陆才子面子。
陆诚灿灿地摸了摸鼻子,心说你不告诉我,我问我乖巧可爱的表妹去。
然而让他有些失望的是,王雪媱虽然没有拒绝的那么生硬,却也没打算把自己的心事说给这位表哥听。
看到他一脸窘样,左国玑两人哈哈大笑。
“陆兄,女儿家的心事,你还是别多去打听了。”
“是啊是啊,听说一旦说出来,这祷告就不灵验了。”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陆诚没好气地瞥了俩人一眼,又拉着王雪媱到了一个摊位前,挑起了小首饰,口中还说道:“来来来,媱媱,哥现在有钱了,给你买个簪子吧。你看看哪个漂亮,喜欢的就挑出来,多买几支也行。”
那财大气粗的语气,配上夸张的表情,真就活像个暴发户、土财主。
左国玑和李濂两人闻言,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一旁的张子君却是有些气恼,这个混蛋,竟然……竟然送那小丫头发簪,太可恶了,太不把本姑娘放在眼里了,太气人了!
陆诚哪里能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发簪送出去,是很容易惹人误会的。
在这会儿,发簪和玉佩是定情信物。男子若是心仪哪位女子,便可送出发簪或是玉佩,也就相当于私定终身了。
摊位前的大娘见有客人光顾,自然是欢喜无比,热情地为王雪媱这个“唯一”的姑娘一一介绍起了簪子。
几人围在摊位前,正在挑选着发簪……实际上就陆诚和王雪媱这一对表兄妹在挑选。
正当此时,一名小厮不动声色地靠近了过来,在张子君的身后停下,不动声色地一扯,后又匆匆离开。
张子君本是习武之人,对此何等机警,立即就发现了不对,手一摸向腰间便发现了情况不对,当即怒喝道:“大胆小贼,胆敢偷我荷包?!!”
她的反应实在是太快,那人才走出几步,就让她给察觉到了。
这一声大喝,顿时让那人变得慌乱起来,快步在人群中穿梭了起来,很快便钻出了这最拥堵的地方,檫着人群小跑了起来。
张子君恼怒不已,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些。她空有一身好功夫,却无法完全施展开来,只能在那偷儿身后紧紧地跟着,待她钻出人群时,那人已经跑出了老远。
陆诚发现这一情况后,也没觉得是甚么大事,以张子君的身手,应该是能追上那个小偷的。就算是因为人群拥挤,最终追丢了的话,也不至于会有甚么大的损失,顶多是丢几十两银子的事罢了。
他这边的簪子也挑得差不多了,便赶紧付了账,领着几人向张子君离开的方向追去。
几人钻出人群,陆诚抬头面向左国玑,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对方脸色骤然一变,急声大喊道:“小心……”
陆诚瞿然一惊,下意识地闪身向侧边一躲。
嗤啦……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擦着他的右臂划过,轻易地就划破了衣袖,带出了一道血痕。
第118章 幕后主使()
乍逢突变,陆诚猝不及防之下,只感到手上一麻,紧接着手臂上便传来一阵痛感,鲜血顺着伤口淌了出来,很快就渗透了整个衣袖。
连着退出几步,抬眼望去,便见到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锋刃上还带着血迹。
边上的人察觉到这一情况,早就尖叫着逃开了,有那不少胆子比较大的,站到不远处看起了热闹来。
陆诚等人的周围,很快便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那行凶之人的相貌十分普通,属于掉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那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歹徒……不过歹徒应该也不会在脸上写着“歹徒”二字,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一击落空,那人立即高举匕首,再次朝着陆诚刺了过来。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陆诚的胸口,正对心脏的位置。
陆诚算是看出来了,这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给人道毁灭啊!
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到底是谁和自己有那么大的仇,竟然会选择在府城动手,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要知道,自己如今可是位生员,加上斗垮了赵家,早已声名远扬。
一旦自己在府城里被杀,怕是要牵连到整个县衙府衙的官员,甚至是那位左布政使大人,都要跟着被朝廷降罪的。
身为一方官吏,辖境之内治安如此恶劣,这可是会犯众怒的事情。
一府的案首都能在府城里被杀,那么其他士子的生命安全,又如何能得以保障?
士绅阶层若是群起抗议,聚众闹事起来,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这些人可都是本地的豪强,能量大得吓人,真要聚集起来反抗的话,地方官也是无可奈何的。
管你是破家的县令,还是灭门的府尹,士绅们要是成心想和你对着干,就真的别想要政绩了,就是收税派粮摊徭役,都是难以完成的事情。
此刻,那人扑到陆诚身前,一刀刺向了他的左胸口。
陆诚再次闪身一躲,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边上的左国玑等人,根本就没见过如此场面,早就被吓傻了,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
事实上,他们也没法做出甚么有效的反应。
身为一个文人,偶尔和人打打架还行,顶多被揍上一顿,事情也就算是了了。可眼下的情形,却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一个接触之下,陆诚身上便见了血。
关键时刻,还是王雪媱这小丫头表现得较为勇敢,竟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陆诚察觉到她的举动后,登时一声大喝:“别过来!”
左国玑和李濂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紧紧拉住王雪媱,算是做出了当下最为明智的选择。
陆诚对此稍感宽心。
这两个家伙的身子骨确实不行,就算是出手帮忙,也济不得什么事,倒不如帮着拉住那不知死活的小丫头,也免得自己会为此分心。
事实上,那行凶之人的身手并不怎么样,应该也就比陆诚要稍微强些。
看来那幕后之人并不知道自己学了些强身的功法,只当自己和普通的文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陆诚一边和那人周旋着,一边在心里呼唤着自己的“护草使者”。
几番交手之下,他倒也没吃上甚么大亏,手臂上只比刚才多添了一道小小的伤口。
那人发现情况不对,假意向陆诚刺出了一刀,随即一个转身便想逃跑,不想张子君却在这时赶了回来,几个跳跃就追上了他,一个擒拿便将其按倒在地,夺下了匕首。
制服了那人后,官府的人也闻讯赶到了。
将行凶之人交给了带队赶来的捕头后,陆诚拒绝了对方让自己前往县衙的提议,找了大夫包扎好伤口后,便继续游玩起来。
那幕后主使之人,此时认真想想,也能猜出个大概。
此人对自己身边人的身手如此了解,刻意提前引开了张子君,然后对自己行凶,务求一击必杀,不是张承志还有谁?
早前从郑尧口中,陆诚也已经知道,蛊惑其对自己和吴提学泼污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承志!
当然,也有可能是赵家心有不甘,对自己实行报复,也有可能是王朝立雇凶杀人,但这些可能性都很小。
赵家若有心要报复,也不会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动手。
而王朝立和自己结下的仇怨,应该还不至于促使他行此险招,买凶杀人,因为事情一旦败露,是会牵连他父亲丢官罢职的。
其实自己想那么多也没用,因为官府那边必然会全力追查,设法找出此案的幕后主使者,也好给陆诚和本地的士绅们一个交代。
“哎,你没事吧?”
走在大街上,张子君关怀地问道。她现在心里很是自责,觉得要是自己在场,陆诚肯定就不会受伤了。
怎么就为了去追一个偷儿,让他受了伤呢?
从她的语气中,陆诚听出了些愧疚的味道,笑着安慰道:“我真没事,不过是两道小小的伤口罢了,看着挺深的,其实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
“喔……”
张子君应了一声,转而看到了王雪媱头上的发簪,心里又是暗恨了起来:“买簪子送给她也就罢了,还亲手给她插上,你个混蛋怎么就不伤得再严重些呢?本姑娘现在真想亲手掐死你!”
正在她气鼓鼓的时候,陆诚突然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支木簪,递给她道:“喏,送给你的,摊子上的都不值钱,将就着戴戴吧。”
唰……
张子君的俏脸登时就红了,支支吾吾道:“你……你为什么要……要送我簪子?”
“不要我可就收起来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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