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一刀见红,那迅速从此人手中坠落的酒坛,也被随后登岸的一名军士落地给接住。
“咚”然而,重物倒地的声响,还是让站在哨塔之上的军士惊醒。
“什长,发生何事?”
“什长?”
“嗖嗖嗖嗖”数十支箭矢,如同瓢泼大雨,瞬间便席卷了这一什的兵马。
数十道身影,鱼贯而上,手持刀刃,在十具尸体上各自补了一刀,便端着短弩,跑到了不远处的高处戒备,一人则是登上了哨塔,朝着黑暗的江里,凑着灯火,招手示意。
他招手的手势不过是用力挥舞几下,但频率却极有意思,一快一慢,三下急促的快。
不多时,江里便有水浪翻涌声响起,一艘艘挂着长帆的战船,在距离岸边还有百步之外便停下了,岸边有礁石,否则,这些家伙,也无法借着夜色,从水里泅渡过来偷袭。
“嗒嗒嗒嗒”大队穿着铁甲的军士,踏浪而来,不多时,便在岸边汇聚出五千人的兵马。
为首一将,乘骑着战马,从水里走到岸上,面对身前一众军士,他手中长斧一挥,指向山坡那头,靠近江边的一座城池。
“短弩斥候上前,迅速清扫附近江边烽火台敌军。”
“喏。”
足足大半个时辰,当斥候传回汇报之后,岸边,已有两万将士结成军阵。
年轻的吕蒙蹲在几员战将之中,他们借着几支火把,聚集在沙滩上。
“寻阳,不过两千兵卒镇守,吾等一鼓可下,公明,主公发兵之下有令,命汝率虎卫营镇守此城,据江夏之兵,不得有所闪失。”
“喏。”徐晃拱手应下。
“皖县,居巢一代,镇守之兵,足有万余,刘勋屯驻舒县,统兵两万,且此三县相距不过几十里,若是吾等先取其一,不能三鼓而下,敌军必定驰援。”
吕蒙看了一眼四周几将,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此乃吾等出兵之前,军师交由吾之锦囊,吾等须得依计行事。”
“喏。”
一个时辰之后,慌乱的寻阳长戴好头冠,迈步之际,还在整理长衫,“如今已是四更,何事如此喧哗?”
“禀报大人,城外有敌军围城。”站在他身旁的斥候满脸忧急。
“敌军,何处来的敌军?”他一脸不屑,登城之后,不等县尉汇报,便探头来到城墙垛口处,朝外一看,他瞳孔猛地瞪大,城外,竟有密密麻麻无数火把,更有大队兵马在朝着此处调动,那沿江低洼之处,更有无数人影带着火把而来,还有乘骑着战马的军士,朝着行军,那奔驰的声响,恍若地动山摇,怕是,足有千人之众。
“城上守将听着,吾乃吴侯帐下平山越中郎将吕蒙,今吾主讨伐逆贼袁术,已命吾率十万大军团团围住此城,尔等若是不立即开城投降,待吾下令攻入城内,必让尔等尸首分离。”
“十……十万之众?”寻阳长面色一黑,朝后直接栽倒。
“大人”
“快扶住大人”
一众将校官吏手忙脚乱地将其扶起,却见寻阳长满脸无助地看着他们,“城外火把,约有数万之众,敌军号称十万,已从渡口登岸,此番围城,吾等该如何是好?”
“大人,吾寻阳城中兵不过两千,距皖县甚远,此番四面被围,怕是……怕是……”
“怕是如何,汝快快道来。”寻阳长一手死死抓住县尉领口,大声喝道。
县尉低着头,满脸颓然,“怕是吾这两千兵马冲杀出城,怕也难以将此间战报呈送出去。”
“尔等莫要负隅顽抗,冥顽不灵,实乃自取灭亡。”城外又有大喝传来。
待十几息过后,便又听到一阵甲胄伴随着脚步声靠近城墙。
“放箭。”
“嗖嗖嗖”密集的箭雨,抛射上城墙。
“保护大人”
“快,保护县长大人。”
一群军士迅速将盾牌举到寻阳长身前,不多时,一鼓箭矢消退。
“箭矢为何停下?”寻阳长站起身来,踮起脚看着城下的无数火把,面色惊疑不定道。
“大人,此乃江东之兵示威而已。”县尉一脸苦涩,环顾一眼城墙上留下的密集箭矢,“箭矢未有停歇,一波箭雨过后,便有数千铁矢落在城头,大人,城下光是弓手便有一两千人,十万之众,怕是诈言,但数万之敌,亦是有的。”
寻阳长双手按在他的肩上,“那吾等,该……该如何是好?”
“开城投降吧,江东兵既然从吾寻阳渡江,怕是为了联合吕布,一东一西,一南一北,同时攻入吾大仲境内,此番先取寻阳,便是为了据江夏之兵,再分批攻我庐江之地啊。”
“开城投降,袁公待某不薄,岂能……”寻阳长面色有些犹豫挣扎,嘴里嘟囔着说道。
“敌军既然围城,必是有备而来,吾等两千之兵,如何抵挡数十倍于我之敌?还望大人,看在城内百姓,与吾等袍泽情分上,开城吧。”
“大人,降吧。”话音落下,城上跪满一地。
“停下。”城外,吕蒙听到城头上的动静,也看到人影的晃动,一挥手,刚要上前继续射箭的弓手,被他下令止住。
“吕将军,吾等愿降,莫要攻城。”紧接着,城上便传来一声高喝。
“咔咔咔……”破旧的城门缓缓打开,这一座常年被江水泛滥所胁的小城,成了江东攻取淮南的踏脚石。
第105章 救与不救()
少歇,大军入城,众将列坐堂下,此刻,作战堂上的并非是吕蒙,他只是坐在了左下首。
在他对面,坐着樊能、徐晃、贺齐、笮融、四将。
“未曾想,此番竟如此顺利。”全柔坐在吕蒙身侧,满脸喜色,此番,攻城的是他扬州兵,他们当取此战首功。
吕蒙侧目看了他一眼,正待开口,堂外,整理了仪容的寻阳长带着县尉等官吏迈步入内。
“见过平东将军。”一行十余人皆朝着太史慈躬身一拜。
“诸位不必多礼,县长能深明大义,开城归顺吾江东,今后,便是吾等袍泽。”太史慈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随行的军中司马。
后者随即起身,将一张帛纸呈到寻阳长面前,“还请足下留盖大印,张榜安民。”
“喏。”四十有余的寻阳长丝毫不敢怠慢,立即命身后小吏取出县长大印加盖后,小心翼翼地递回给司马。
“还未请教县长大名。”太史慈郑重地打量着这位老成有礼的县长道。
“老朽涂涛,字阳长。”
“涂县长,吴侯有令,但凡此番征战途中,加入吾军文士,皆需前往秣陵述职。”
“述职?”涂涛身后的一种小吏交换一个眼神,眼中满是惊慌。
“诸位不必惊慌,这是吴侯最新颁布江东新政中的一项,但凡各郡县文吏,每年须得到上一级书院旁听半月以上。”
“那县内公务,交由何人?”涂涛忍不住问道。
“征战之地,由将军代管,三百石以下官吏,不用调动、述职。”
涂涛会意,三百石,也就是说,县长、县丞、县尉,都需的前往秣陵。
“下臣听命。”涂涛抬手一辑,身侧的众多小吏也随他再次见礼一拜。
“如此,那便请县长大人随吾交接此地公务吧。”之前呈上榜文的司马上前,朝他微微一辑。
“未曾请教,司马尊姓大名?”
青年文士微微一笑,“琅琊诸葛瑾,县长大人可称吾之表字子瑜。”
涂涛微微颔首。
诸葛瑾当即踏前一步,抬手引路,“县长大人,请。”
“子瑜先请。”
目送一行人走出堂外,众将交换一个眼神。
却听太史慈清了清嗓子,“诸位,军师将在两日后抵达,吾等需率军合围皖县。”
“只围不攻吗?可是书院中《三十六计》所讲的围魏救赵?”吕蒙身边,也有一名行军司马,他面色略显稚嫩,但众将却知他身份,乃簿曹从事张子布之子张承。
太史慈笑着看了他一眼,“正是。”
言罢,他收敛了笑容,站起身来,自有侍卫递上军令。
“樊能、笮融听令。”
“末将在。”两人几乎同时起身,来到堂中。
“汝二人领所部兵马,星夜行军,换上城中袁军甲胄兵器,先取潜山、皖水关卡,逢山开路,涉水搭桥。”
“喏。”二人接过将令,主动退到一侧。
“彭虎、彭式听令。”
“末将在。”两名出身山越的战将走动间,甲胄擦响,应答之声,如虎狼般洪亮。
“如二人沿江进军,吾军后援,将由水师运输,渡口登岸,尔等负责接应,配合援军,阻断居巢援军。”
“喏。”
“吕蒙、全柔听令。”
“末将在。”吕蒙,容貌仍然稚嫩,虽然他故意蓄须。
“汝二人言皖水北上,直取龙舒。”
“喏。”
“贺齐、于麋听令。”
“末将在。”
“汝等且为后军,合围皖县。”
“喏。”
夜里,太史慈率骑兵先行,庐江境内多山,皖县以北,大多是丘陵矮山,大军往北面,驻军不多,他只需从龙舒进逼舒城,威胁合肥即可。
次日一早,当江东兵先锋樊能、于麋所部攻破潜山、皖水五道关卡,一封封战报,也传向了庐江诸县。
同一时间,舒县郡守府,刘勋猛地一掌拍在案上,“刘奇小儿,焉敢欺吾淮南大仲无人否?”
“传令,立即点齐兵马,随吾南下,解皖县之围。”
“将军且慢。”一旁带着儒冠的中年文士立即伸手将其拦下。
“此刻军情紧急,主簿若有要事,可稍后再议。”刘勋微微皱眉,他被加封为庐江太守,兼骠骑将军,眼前此人未曾谋得一官半职,还被袁术发配到他身边,便是因为他在袁术称帝之前,多家劝阻,惹袁术不喜。
如今淮南与徐州战事胶着,此人却是被派到了庐江。
“将军,莫要轻易进兵,恐中刘奇小儿之计也。”
刘勋双眉微皱,“主簿莫要危言耸听,江东之兵,渡江而来,兴师动众,与吾淮南之地作战,连夜进军,必是人困马乏,且不晓地利,亦不曾施恩于百姓,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吾军,此战,焉能不胜?”
“战报中,江东之兵号称十万,先锋亦有上万兵马,先锋之将,乃是昔日刘繇麾下心腹大将樊能和笮融,以其兵盛,皖县之兵,不过数千围城数日可下,将军此前,为何下令居巢之兵不能轻举妄动?”
刘勋沉思,“吾庐江多县临江,与江东豫章、丹阳二郡毗邻,防线偌长,若是本将军不以皖县、居巢、舒县互为犄角,如何能守?”
“刘奇小儿心思缜密,素有善战之名,此番起兵,必是举四郡之兵而来,若是居巢之兵妄动,中了埋伏,江东兵可先取两城,犄角已失,吾舒县再无屏障,断不能守矣。”
阎象微微一笑,“如此,江东攻皖县,吾军必救,倘若,其不攻皖县呢?”
“只围不攻,怎的可能?”刘勋略微皱眉道。
“倘若吾乃江东统帅,必绕过舒县,先设伏兵于居巢附近芦苇荡,埋伏吾舒县援兵矣。”
刘勋浑身一颤,心中一阵后怕,“多谢先生教我,不知,吾军该如何进兵?倘若皖县不救,数日之内,必献于敌手,而居巢亦为江东复施其计,再取之。”
“将军当即刻下令,命皖县、居巢之兵撤回舒县,再聚附近各县之兵,吾军可达三万之众,纵观江东四郡,西有江夏黄祖、长沙刘磐,东有历阳、广陵之敌,内有山越作乱,此番出兵,不过数万,舒县城高,粮草充足,吾军可坚守不战,以待陛下援军赶至,再一同大破江东之兵。”
刘勋在堂中踱步几个来回,最终点头,“好。”
第106章 弃守皖县()
刘勋身为仲业朝大将军,庐江太守,一声令下,皖县、居巢之兵纷纷弃城而走,朝着舒县靠拢。
巢湖,春风吹绿芦苇荡,飘扬的枝叶,在空中随风摇曳,也就在这大片芦苇之中,潜藏着数百艘乌篷舢板。
“军师,已有三波百姓过去了,吾等还不出战吗?”周泰满脸忧急地看了一眼坐在船舱内,有人为其摇扇的徐庶,却见后者眯着眼,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不急,不急。”
“怎的不急,军师,吕子明已经率军取了寻阳,吾水师这一两日往来于长江两岸,未曾战过一场,吾麾下这些儿郎,寸功未立,家中老小,可都翘首以盼着他们能建功立业,为家中挣得钱粮田亩呢。”
徐庶睁开眼,盯着此刻面色气得涨红的周泰,微微摇头,面上满是苦笑。
“报……”这时,一道身影从水中探出头来,被守在船边的士卒拉上船之际,便朝着二人躬身一拜。
“军师,刚得斥候禀报,皖县长黄猗率军裹挟皖县百姓近万,自西而来,距吾军尚有十五里。”
徐庶眼前一亮,立即回眸看了一眼周泰身侧的一员儒将。
“定公,你即刻领兵五千,攻打黄猗所部,击溃之后,顺势攻取皖县,不得追击。”
“喏。”年过三十的战将跳到一旁的舢板上,手中长剑一扬,“出征。”
立即有小半船只板跟在他身后,从芦苇荡四处杀出。
“杀啊”
“不好,敌袭,敌袭。”
“放箭阻击。”
“快逃啊。”
不远处,喊杀声震天,慌乱的百姓更有不少朝着芦苇荡奔来,混乱之中,黄猗主动下令驱赶百姓阻挡江东之兵,自己被亲卫簇拥着,逃向居巢城内。
“报……军师,定公将军率军击溃黄猗所部,斩首五百级,已顺势攻占皖县。”
徐庶面上多出几分喜色,“幼平。”
“末将在。”周泰浑身一颤,面上满是潮红,早已是等候这句将令多时矣。
“吾军驶船向东北,无水之处弃舟,夺芦苇荡外关卡,阻断居巢、舒县退路。”
说着,徐庶看了一眼周泰,“幼平,若是刘勋遣将来攻,你当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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