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设私塾,刺史府会给予部分补偿。”
“然郡城里,吾会下发钱粮,督造书院,此地书院,便是从私塾、郡书院挑选而来的佼佼者入学,郡城之师,可请吴中名士,此地书院之师,当由天下名士,世间大儒授课。”
蔡琰眼前一亮,“此乃文教之功也,世弟若能功成,势必青史留名,江东之民,皆受你百世遗泽。”
“可若是私塾、郡书院都给予钱粮补助,官府负担莫不是极大?”步练师也提出一点疑惑。
“若是豪富、官宦、士族子弟,入学尚需缴纳束脩。”
“可是那郑康成公在著书中所言,十脡脯。”蔡琰不愧博学,竟是将那北海大儒郑玄之言搬出。
“非也。”刘奇微微摇头,“吾这私塾、书院,既为士族也为寒门,士族家中藏书多,家中多有为官显达之辈,起步高于寒门子弟,然寒门子弟多有刻苦,才思敏捷之辈,吾亦可给他们一条官路。”
“可民间自有察举制,世弟若颁布此策,怕是会引起江东四郡动荡,且自建朝以来数百载,士族和寒门,已成定律,且有士族和寒门弟子同窗为友之说?”蔡琰盈盈笑道。
“女兄这可难不倒我。”刘奇指了指北方,“在颍川之地,多有私学,那衮州牧曹孟德,袁本初,袁公路等人麾下,多有文士出自此地,大多是士族,亦有寒门。”
“世弟所言,可是那曹孟德麾下司马郭奉孝?”
“是极,这寒门中的隽才,郭奉孝,可列第一等。”
说完,刘奇带着两女从一侧的小径来到一处花园里,这里已经开始东土修建一些亭台楼阁,约摸着模型和所需的砖瓦、梁柱已经从山下运来,此刻缺乏的,不过是工匠而已。
“吾欲在此附近兴建蹴鞠场,投壶场,骑射场,斗鸡场,亦有驳论亭。”
“投壶、蹴鞠、骑射吾便知晓,这斗鸡莫不是民间家禽用于取乐,郎君此举,却是……”步练师微微皱眉,让可供食用的家禽来斗玩取乐,她是不喜的。
“斗鸡却是这般。”刘奇举起了一只大腿,单腿在平地上来回跳动几下,便放了下来。
“呀”步练师闹了个脸红,立即抬手一礼,“却是练师错怪了郎君。”
“不知者无罪。”刘奇笑了笑,又带着两女来到云雾蒸腾所在的书院,如今的建筑,仅有三层高便已是极致,刘奇在这里备下修建几排房屋的空地,看着在此忙碌的工匠,“约摸着,几月的功夫,也能竣工,到时,吾尚需几位当世名流,经世大儒坐镇,无论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行军打仗策论,治国安邦良计,此间皆可学得一二。”
“吾愿让诸子百家再起,让此间学子驳论古今,当代大势,学成之后,将他们下放到诸县,通武艺知兵者,任军中什长、任地方亭长,善书写,知政务者,任书笔小吏,任里长,若得功绩,可大用之。”
两女听后,都若有所思。
“已至晌午,此间早已备下膳食,不过,却是军中儿郎所造,吾平日行军打仗,也与诸多军士同斧而食,不知两位女子可愿?”
“当与之共享。”蔡琰抬手道。
“郎君之食,妾身亦可食得。”步练师则是露出一副嫁鸡从鸡的模样。
“甚好。”
馒头、咸菜、稀粥,这已是此地上好的膳食,因刘奇等人到来,此地都伯还命人在附近山中捉了几只山鸡,如此,这稀粥之中,便是多了些肉味。
不过,比起府内的膳食,倒是粗制了些。
用膳过后,刘奇带着她们从下后山,快到黄昏,一行人已经是在一座荒废的寺庙留宿。
刘奇住在外屋,里屋归了两女和她们随行的侍女。
“主上今日皮都磨破了。怎的还要坚持。”脱下鞋袜之后,守在步练师身边的侍女惊呼一声,看着上面的血泡,满脸的心疼。
“无妨,为我换药即可,切记不可声张,莫要让郎君瞧出。”
“这……”
“还不快去。”
“喏。”侍女一脸心疼地走了出去,心里却暗自纳闷,为何自家主子,不让少将军知晓此事呢。
另一处小屋,蔡琰自外嫁以来,多了不少操持,也时常在外行走,虽然身子也有些乏了,但脚上却没这般娇贵。
她靠着窗边,看了一眼对面亮着的那一间小屋,“今日,却是苦了女子。”
言罢,她面上又怅然若失,“晚知君如此,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62章 大汉养士四百年()
“扬州刺史刘繇告天下万民书:今天下乱局,天子受困于长安,诸侯征伐,大汉十三州,数千万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此乃黄巾贼作乱之果也。繇乃汉室宗亲,天子皇伯,理当肩负重任,中兴汉室,今遣吾子于秣陵外修建石头城,拒淮水而筑城,引龙气聚秣陵,天子有意东归洛阳之时,繇愿亲率兵马以待之,于秣陵修宫殿为冬宫。”
“江东四郡新定,今有吾长子刘奇献上江东六项,军民政面面俱到,于方山之上,修一正气书院,相邀天下大儒,宇内名士前来任职,但凡大汉之民,无论贵胄血统,无论出身寒门,尽皆一视同仁。”
“……大汉养士四百年,天下诸侯之乱,欲亡吾大汉基业,愿诸君与吾共襄大业。”
一番话,霸气显露,也将兴建皇宫别院,建立书院的事宜告之天下。
在这一份招贤令发出之后,扬州、荆州的细作,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江东领了上万份,发放各地郡县,北地和蜀中,也很快会得到此间招贤令。
半个月之内,整个扬州、淮南、衮州、徐州、荆州之地,引起了一阵喧哗。
更甚者,乃是颍川私学的那些士子。
徐州,下郅。
面上带着王霸之气的威武中年武将龙行虎步一般,走入堂中,随手将身上的甲胄卸下,扫了一眼等候在堂前的文士,“公台此来,可有要事?”
“君侯可知,那扬州刺史刘繇颁布招贤令一事?”
“半月之内,吾徐州境内,各地便流入数千份帛纸,那江东之地,可富硕得紧呀。”魁梧大将落座案后,随手取了案上酒盏满上一杯,直接递到嘴边。
“啊”他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后,嘴里发出一声酣畅淋漓之音。
“军侯,此乃离心之计也。”
壮汉笑着看了他一眼,“哦?何为离心之计?”
“掌握着天下财富的,大多是士族,掌握天下书籍典藏的,亦是士族,君侯可知,这天下究竟是寒门多,还是士族多?”
“当是寒门多些。”他一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倘若人人都如豪富,百姓都能丰衣足食,想来,十几年前,也不会爆发黄巾贼动乱。”
“然也。”陈宫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家君侯还是明事理的。
“寒门之中,多有聪慧之辈,只是缺乏书籍典藏观阅,这便是他们不如士族之一,然各地诸侯,大多都在拉拢士族,寒门士子,即便是在那曹孟德麾下,亦无太多大用之人。”
“刘繇此举,意在拉拢寒门士子前往江东求学,若是被其计谋得逞,怕是我徐州日后人才流失,再无法与其抗衡也。”
吕布双眉微皱,“公台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那江东与吾徐州尚有袁术广陵郡抵挡,如何能威胁到我徐州,更何况,若是担心寒门士子南下,大可于南下道路设下关卡即可。”
陈宫微微摇头,“还请君侯下令,颁布招贤令,此间吾徐州新得,尚需文士经营各地,君侯大可趁此良机,一举收拢徐州士子之心。”
“此事,便由公台去办吧。”吕布面色有些疲乏,微微摆手道。
“喏。”陈宫迈步走出大殿,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劝得很勉强,但好歹,他还是答应了。自己亲力亲为的话,徐州,应该不会损失太多才是。
“不过,那招贤令上写的《九章算术》,莫不是北海康成公收集先贤典籍所创,竟是在他手上有真解,且墨工亦有,耕田、巧车之法亦有,铸造增强刀刃锋利之法亦有,造船增速十倍之法亦有,这定不是那刘繇之策,能写出这招贤令的,怕是其子刘奇。”陈宫面色略微凝重,对着眼前的帛纸,对那一位素未蒙面之人,已是心生几分忌惮。
“此子不除,主公基业难成也。此子他日,必成吾之大敌。”同一时间,许县,一名穿着儒袍,满脸胡须,打扮亦是放荡不羁的青年满脸凝重道。
“此子圣眷不若,且多有武勇文治,今已得江东四郡,怕是气候已成。”和青年相对而坐的,亦是一名戴着儒冠的文士。
“仲德以为如何?”上座的曹操眯着眼,目光看向开口文士。
程昱立即起身一拜,“吾有两策。”
“计将安出?”曹操眼前一亮,随即问询道。
“其一,主公与我等商议,本欲在衮州颁布招贤令,却不想,别此子抢先,如今虽已落后,但吾等不若效仿其招贤令中所说,不过,我等却不能因小失大,得罪士族而拉拢寒门。”
“寒门士子,乃天下广众,我看,那刘奇倒是看得通透。”对坐的那名青年突然笑着插嘴道。
曹操微微皱眉,看着手下两大谋士竟是起了内讧,想要出言开解,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秉持公正。
程昱面色如常,继续开口,“其二,此子狼子野心,于秣陵修筑皇宫,此乃何举?莫不是有僭位称帝之念,吾等可命书吏抄写其称帝野心之举,散播民间,与招贤令同时传入民间,只要士人生疑,必不会轻信之。”
“善。”曹操大喜,“仲德不愧吾之子房。”
说到这里,曹操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青年,“奉孝,你可有良策?”
“仲德既有两策,主公善用便是,吾知兵事,这政务之上,却是一塌糊涂。”郭嘉也不避讳,反之,你程昱政务再好,兵事上,自己能碾压你十几条街。
程昱倒也不恼,主动朝着郭嘉微微拱手一拜,“方才,是吾失言,奉孝出身寒门,去博学多才,兵事一道,便是淮阴侯当年,也不过如此。”
一时间,两人再次和好。
曹孟德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喜色,能够看到两大谋臣和睦,对他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
寿春,得了玉玺之后便一直谋划着进行下一步的袁术,想着下一步该出兵攻打谁。
如今他手上有着一把利刃,那便是镇守在历阳的孙策。
当然,如今案前呈放着的一张帛纸,却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
“主公。”堂下此刻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朝着袁术微微拱手一拜,“刘繇新得江东四郡,吾等虽可进兵北上,继续开拓基业,但历阳之兵,不可妄动,若是正如这信中所言,配合江东连胜士气,怕是吾军难以抵挡。”
“长史所言甚是。”袁术深深地看了一眼杨弘,重重点头。
“主公,刘繇老儿的招贤令,我等在淮南亦可发出,且主公可命人拦江设防,不许北上士人南下,那江东发放这招贤令,却是蛊惑人心之举。”
“主簿之意,正是吾所想矣。”袁术又看了一眼阎象,心中已经是有了决断。
一人之言,尚有疏漏,可他麾下两大谋臣之言加起来,怕是就天衣无缝了吧。
第63章 儒与名士()
荆州,依山傍水而建的水镜山庄。
“尚长今日前来,可是为避那刘荆州?”司马徽持持黑子先行,目光落在棋盘上,神色悠然。
“非也。”庞德公白子紧随其后而落,两人这些年斗棋早已不知多少盘,胜负早已忘却,只是,这下棋的先几十手,却是早已了然于心。
“此行可为那江东招贤令之事?”
“然也。”
“公欲何往?”
“自然是秣陵一行。”
“为何?”
“观周天星斗,江东龙气,看六项民生,江东富强。”
司马徽哑然失笑,伸手指了指庞德公,脸上满是饶有兴致的笑容,“怕还是心有不服吧。”
“你我这般年纪,若是想追求功利,早已出仕,此行,却是为了一解心中所惑。”
“此来,可是想邀我通往?”
庞德公微微摇头,“只是告你一声,若是你我同去,怕是荆州与扬州间隙,兵祸之期不远矣。”
“此去可有归期?”
“三两月必回。”
司马徽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东方,“吾观天象异变,东方恐有天子之气蒸腾,若是此去,江东文兴盛举,尚长乐不思荆,该当如何?”
“吾庞氏一族,在劫难逃。”
“你既已知晓,善。”司马徽放下一子,起身走回屋内。
庞德公起身,朝他微微拱手一辑,转身出门。
两日后,荆州襄阳刺史府。
刘表猛地将手中竹简砸在眼前的长案之上,“庞尚长安敢背弃?”
他几次三番亲自登门相邀此人出仕,却不想,他不曾答应,此番却是登船顺江南下,去了江东。
“立即遣人知会江夏黄祖,拦截江中船只,定要将那庞尚长绑回来。”
“主公息怒。”堂中几人,面色思忖之际,一人已经是起身一辑。
“子柔有何见解?”刘表强行压抑住脸上的怒意,目光尽量柔和地看向蒯良。
“庞德公乃荆州名士,堪称南州士之首,今日顺江东进江东,不过只身一人,他家中老弱妇孺全在,想来,只是因那江东文兴,刘奇小儿大放厥词所致,吾观,不出一两月,他必定归来。”
刘表在堂中踱步来回,突然停下脚步,“也罢,那便听子柔之策,不过,那庞氏一族附近,得添些人手照看。”
“喏。”
“主公,扬州刺史刘繇,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刘正礼与吾素未深交,此番送信前来,却是为何?”刘表满脸疑惑之下,却已是大手一挥,“呈上来。”
不多时,一封书信装在帛纸做的信封里面被呈了上来。
“这纸……”刘表随意揉捏两下,面色微变,当他取出里面的帛纸之后,目光迅速落到内容上。
“景升吾兄,北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