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等渡江之时,已经裹挟丹阳之兵,此番袁公路,必定与我等撕破面皮。”
“非也。”周瑜微微摇头,“倘若我等此刻已经攻下曲阿,占领吴郡,那袁术必定心中忌惮,与我等撕破面皮,但此番,我军先胜后败,退居一隅,尚被刘奇大军围困,这才是袁公路想看到的。”
孙策若有所思,但凡周瑜要求,纷纷应下。
第43章 钱唐之围()
“轰隆……”当大地传来一声震颤,孙策面色微变,他和周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来到堂前。
“咚咚咚”地动山摇的声音,正从南面传来,显然,此刻城墙正饱受着数百架投石车的摧残。
“公瑾……”孙策面色有些忧急,这等迅猛的攻城,便是隔着几里外都能感受到大地的颤动,可见这投石车的威力,实在不凡。
“伯符且稍安勿躁,我已在城下安排五千精兵由韩当、黄盖二位将军统帅,攻城石弹如此密集,敌军士卒定然不敢趁势攻城,只要对方石弹一停,我军将士随后登城守备即可。”周瑜一脸淡定,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报……敌军持续攻城,我军阵亡上百,城墙上已经出现多处破损。”很快,就有快马赶来的传令兵汇报道。
“让城上将士注意躲避,随时准备迎敌。”孙策大手一挥,骑卒迅速策马离去。
“报……东面河面上,发现敌将蒋钦率船只数百,霸占整个江面。”
“无妨,我军不会东进,且让那水贼在河面上候着便是。”孙策爽朗大笑,那一日自己被那蒋钦率人袭了后营,焚烧了辎重粮草,导致营中恐慌大乱,他便派人询问了此将姓名,却不想,此人竟是九江一落草为寇的水贼。
“报,太史慈率两千骑兵烧毁了我军渡江北来的船只。”
“我等只是用芦苇结筏,渡江之后,也无法存储太久,且让他烧去。”孙策又是一笑。
“报,城外突然多出十几架高大的井阑车,车上载有兵卒数十人,且有可直接架到城墙上的木板。”
孙策面色微变,“传令哨塔上的弓箭手,用火箭攻击井阑车上的敌军。”
“主公,我军安置在城墙上的十几个哨塔,已经全部被投石车给摧毁了。”
“怎会?”孙策双眉一凝,“既然敌军已经靠近,准备用弓箭压制我城上军士后,再用这十几架井阑车登城,那么,他们的石弹,也不会继续攻击了,传令义公、公覆二位将军,随时准备登城作战。”
“喏。”
“公瑾,这刘奇攻城的军势倒是布得井然有序啊。”孙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周瑜,脸上布满愁容。
“伯符可是在担忧,秣陵城,守不了数月之久?”
“自然。”
“不出五日,江东必乱。”
孙策看着周瑜一脸笃定的表情,微微咬牙,“但如君所愿。”
孙策回到了堂中,这一日,他没有继续担忧守城之事,毕竟,白日里的阵前斗将,他麾下众将虽然没有占到便宜,但论行军打仗,他却蛮有把握,麾下部众,不会落于人后。
刘奇所部兵马,连续强攻到夜幕降临,才鸣金收兵。
双方清点伤亡,各损兵数千。
城外刘奇大营。
“主公,为何今日只让我等掠阵,倘若只用石弹轰击城墙,那周瑜小儿有棉被、杂草堆积在城墙之上,石弹无法摧毁城墙,我等如何能够攻入城内?”周泰一脸忧急,一日强攻秣陵未遂,接下来,一旦陷入鏖战,对于他们一方而言,会是很大的负担。
“今日我军也用火箭烧了城上的杂草和棉被,但很快,城上敌军便在棉被和杂草上浇了水,那守城之将,久经沙场,便是我等投石车密集进攻,也无法……”于麋也是一脸惋惜,今日一战,他也是随队登上了井阑车,只可惜,登城不久后,就被赶了下来,十几架井阑车,还被烧毁了五架。
“主公,我部兵马伤亡很大,明日不若让我等率军用云梯攻城吧。”笮融也是出列道。
刘奇双眉微皱,目光看向在座的几位文士。
孙邵自顾自地低下头思索着什么,顾雍一脸茫然,许靖则是一脸痛惜,他的堂弟许邵,已经病重。
刘奇眼见着指望不上这几人,一手摸着下巴,“那明日,尔等在投石车的间隙之下,便可趁势攻城,我立即下令民夫工匠,连夜打造井阑车,明日攻城时,以弓箭压制城上敌军,在投石车停下攻击之后,尔等可顺势攻城。”
“喏。”
一连五日,鏖战双方的伤亡加起来,已经超过万人之多。
城里城外,众多将士皆是一片疲乏。
“报……少将军,丹阳匪首祖郎,率兵数千,已包围泾县。”
“子义将军,即刻率军星夜奔驰,解泾县之围。”
“喏。”太史慈领命离去,白日里的攻城,他麾下的骑兵并无用武之地,虽是长途跋涉的奔袭战,但若能剿匪成功,也算是一桩军功。
“报……宣城(宛陵)、黟、歙诸县守军陆续传来求援急报,附近山越汇同山贼作乱,现我军粮道已失,不少县城受到围攻。”
“报……严白虎现身会稽,汇同会稽太守王朗,起兵两万,现已攻破富春,兵围钱唐。”
一时间,陆续有战报从各地传来,大帐内,众将满脸凝重,细算之下,各地乱起,作乱的兵马少有千余人,多则两三万,如今江东兵马尽皆汇聚在秣陵城外的这一座大营,在几日的攻城之下,营中兵马不减反增,如今加上新练的县兵,已是有近五万之众。
只是,这其中,可堪一战的,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刘奇目前,更多的,是分兵前往各处镇守,以做佯兵之策。
“报……豫章吴宪将军捷报,与豫章兵马汇聚柴桑之后,他即刻率军北上,连败袁军数阵,现已收复失地,豫章全境,复归我主。”
这一份捷报,终于是让气氛沉重的大帐里传来了一阵阵笑声。
眼见着气氛好了不少,刘奇轻咳一声,“钱唐有休穆将军镇守,吾心甚安,但欲要破敌,却须得思忖良策。”
沉默片刻后,他环视一眼帐中众将,“传令,于麋、笮融。”
“末将在。”二人立即起身朝着刘奇一拜。
“尔等二人,各自领兵五千,顺丹阳各县,即刻南下,潘璋率军,直扑钱唐,早日解围。”
“喏。”
“此外,立即以吾父名义传缴会稽郡,太守王朗,以下犯上,起兵作乱,图谋不轨,但凡大汉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喏。”
安排妥当之后,刘奇又下令让两万民夫换上甲胄,手持兵器,充作士卒,继续把守北门大营和西门大营。
第44章 钱唐长阚泽()
“少将军,吾与那王朗有旧,可修书一封,作为拖延。”许靖突然起身道。
刘奇笑着看了他一眼,“如此,便有劳文休先生了。”
“此乃分内之事尔。”
“少将军。”话音刚落,孙邵也是朝着刘奇长辑一礼。
当刘奇的目光看向他,他迎着刘奇的目光说道:“那王朗师从太师杨赐,文武双全,少将军请遣一员上将前往,早日击破王朗所部兵马,趁势一举攻占会稽全郡。”
“此处战乱未平,便又分兵攻会稽,长绪先生此言,怕是……”帐中众将之中,徐盛略微皱眉道。
“既是长绪先生所言,周泰。”
“末将在。”周泰见得几员袍泽都领命出征,早已是心痒难耐,听得刘奇唤他,他立即起身出列,走到堂中,朝着刘奇抱拳一礼。
“你率军三千,取蒋钦一半船只,顺江南下,一同围攻会稽。”
“喏。”
周泰大步出门,随后,帐内又恢复安静。
“主公,子义将军已往泾县,幼平将军也南下解围,倘若此刻孙策来袭,何人可抵挡此人?”开口说话的文士,是宛陵令。
刘奇双眉微皱,正待开口之际,蒋钦已经朗声笑道:“孙策若来,自有我等军中武将率军抵挡,再者,连日攻城,孙策所部兵马本有两万之众,且大部都是滥竽充数之辈,我等严守四门,料他孙策也不敢出城迎战。”
“不错,明日我军便继续攻城,投石车这几日已经增加到了上千架,上千枚石弹齐发,城墙上根本没有军士敢立足,说不准,我们就能趁这个功夫,将秣陵给拿下来呢。”徐盛亦是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因为抽调近半士卒南下而感到烦闷。
这几日,汇聚在大营中的兵卒已经过五万,调走近两万,剩下三万人,也足以虚张声势,继续保持围城之势。
吴郡、丹阳两郡空虚,倘若内部不稳,粮道丢失,才会动摇根基。
待到众将散去,帐中唯独留下刘奇和孙邵、许靖、顾雍三人。
“少将军,近两万兵马调动,可以瞒得过孙策,却瞒不过那周瑜。”这几日的排兵布阵,每每三人想到攻城之策,都会被城内的周瑜立即破之,几次三番之后,他们对周瑜也有些忌惮。
“无妨。”刘奇眯着眼,“此事,吾自有应对之策。”
早在十几日前,会稽太守府。
“尔等且来看看,这是孙伯符的传书。”上座的王朗随手将手上的竹简递给仆从,让其给在座众人传看。
“孙伯符?此人自号江东猛虎,继承乃父之勇,但太守大人与其并无过多交际,为何他会传讯给太守大人。”下座一名文士开口疑惑道。
“仲翔稍安勿躁,一看便知。”王朗示意之下,虞翻耐着性子翻看了竹简,随后,他面色一沉,“太守大人该不会是想出兵钱唐吧。”
“当然。”王朗站起身来,在案后来回走动几步,一手挥舞,“刘繇伤病,在宛陵修养,吴郡、丹阳、豫章之兵,皆在秣陵城外围攻孙策所部兵马,今吴郡空虚,正是我等出兵之时。”
虞翻摇头,“太守大人坐拥会稽郡,本可保境安民,为何非要兴不义之师,举兵北伐,若是战败,他日刘奇击败孙策,举兵南下,我等又该如何抵挡?”
“不义之师,为何我等便是不义之师?”王朗面色微变,他好歹也是师承太尉,饱读诗书之士,哪里听得这些话,“他刘繇连续攻伐吴郡、豫章等地,身为汉室宗亲,却居心不良,方才是乱臣贼子。”
虞翻叹了口气,他在任会稽功曹数载,岂能不知自家这位太守大人的脾性。
“如此,太守大人准备率多少兵马北上?”
“举会稽之兵,当有一万五千之众,汇同严白虎所部兵马,当有两万之众。”
“何人领军?”
“本太守亲往,周昕、严白虎随行即可。”
虞翻起身来到堂中,躬身朝着王朗拱手一拜,“翻,愿随军出征。”
“既然仲翔愿去,自然甚好,吾等明日便点齐兵马,即刻北上,先去富春,再攻钱唐,钱唐一破,大军可顺势北上,一路势如破竹,直取曲阿。”
“喏。”堂中众人纷纷起身拜道。
数日之后,王朗带着大军踩在富春的城头。
“刘奇小儿,不知兵事也,富春乃钱唐犄角,倘若有失,我等可直接取钱唐后的余杭,断绝钱唐守军退路。”
“太守大人,那镇守钱唐之将,乃是刘奇帐下骁将朱桓,此人在征讨陈瑀之时,临阵斩将,那陈瑀麾下都尉万演,便死在他手上。”
“无妨,吾军两万,莫非还敌不过他城中三四千兵马?”
当大军抵达钱唐城下之后,朱桓一边紧闭城门不出,一边征召城内民夫,守城的士卒不过三千多人,被他分为两队,而城内征召起来的民夫,却足有三千多人,这些人,便帮他修补城墙和运送守城军械。
一连强攻了七日,王朗所部兵马折损数千人,也未能攻下钱唐。
也就在这时,严白虎主动请命,绕道攻打余杭,断绝城中粮道。
王朗应允后,再次率军攻城。
而城头上,一直亲自指挥作战的朱桓麾下部众,也折损惨重。
“德润先生,我军老卒仅剩不足八百,这几日,倘若不是先生征召民夫换上甲胄,手持兵刃登城作战,只怕,此城已失。”又是一个黄昏,朱桓看了一眼带着民夫运来吃食的青年文士,脸上挤出几分疲惫的笑容。
“朱将军劳苦功高,不过,倘若城外敌军继续这般猛攻,不出三日,此城必破。”阚泽满脸忧急,这已经是城池被围第十五日了,为何北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三日?”朱桓哭笑不得,“倘若王朗当真是知兵之人,他这些日留守中军的预备队上来,我军便支撑不住了,此城能撑到明日黄昏,便已是极限。”
“到时,将军意欲何为?”
“吾受少将军之恩重矣,城在人在,城毁人亡尔。”朱桓抹得黝黑的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他蹲坐在城墙边上,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穹,“倘若是水军沿江而下的话,算算时日,也应该快到了,德润先生,你我说不定,还能活着。”
“活着吗?”阚泽嘴角留着几分苦涩,他自然想活着,他在钱唐长任上待了这么久,从陈瑀帐下到刘奇军中,他还空有满腹经纶,尚未施展。
匡扶大汉,追随汉室,这,也是他的夙愿啊。
第45章 城破,巷战()
秦以郡县治天下,汉则沿袭,县有万户者,其长官称令,未满万户称之为长。
当然,不少下县的长官,也为令,便是因为其地理位置重要。
次日,天色刚亮,王朗军便声势浩大地靠着十几架投石车和撞车、云梯开始攻城。
守了大半日,朱桓连续三次亲自率领五十名亲卫登城,将攀爬上城墙的敌军士卒给赶下去,几次三番之后,他发现,城上的守卒越来越少。
“队率,两个队率还在吗?”前几日,他便发现麾下只剩下两名五百人队率。
但今日一番询问之后才发现,军中只剩下两名百人都伯,其余全是刚刚从民夫精壮投入军中的新卒。
一上午,短短两个多时辰,城内的兵卒只剩下六百余人,朱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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