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了,荀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示意那人下去,哪知荀彧却是面色严肃道:“主公,孙坚南下,其意必不在刘表,而是想要回到江东自立。”
荀罡也是猜到了半分,但却也是无所谓地说道:“即便如此又是如何?难不成……文若,你想让我借机攻打袁术不成?”
荀彧摇了摇头道:“袁术拥兵十万于南阳,岂是我军六万人能够取胜的?不过孙坚此去,袁术失了一个有生力量,若他们再攻打我等,胜算大了不少。”
“终究还是要让我豫州生灵涂炭吗……”
豫州好不容易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但若是袁术攻来,受苦的还是老百姓;难怪别人说豫州四战之地,兵家必争,这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经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一场战争给摧毁。
荀罡自从与献帝结义以来,便正式被拉入了复兴汉室的大坑里面。不过现在的他势单力薄,手下能人也不多,纵然能够深入兖州、徐州等地,但实力发展太大,必然会被诸侯忌讳,所以荀罡还是在保持着自己的三分田垄。
荀罡这种毫无斗志的模样引起了荀彧的不满,后者斥道:“主公,我荀家乃汉室忠臣,如今主公更是与陛下义结金兰,若如此怠惰,岂不失了天下人心?”
荀罡默然,没有皇帝在手的他必然处处掣肘,现在他也不敢张扬与皇帝结为兄弟的事情,不然被董卓发现了,刘协岂不是会有被废立的危险?
所以现在还是维持现状的好,等京城发生变故……
就在二人话题快要进行不下去的时候,下面又有人来报:“主公,门外有一年轻人,自称孙策,求见主公。”
“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会……等等,你说的是谁?”
荀罡站起身来,逮着那人的衣领不放,那人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到:“那个……他说他叫孙策。”
“孙策?不是孙坚的长子吗?”荀彧惊奇地说道,“怪哉怪哉,如今孙坚不是南下荆州了吗,他的长子为何会突然出现?”
荀罡有些讶异,孙策这来路不明,究竟是为何事来到此处的?荀罡不可能不见他,单凭这个名字就不可能。
但万一他心怀不轨……
荀罡依旧记得孙策对自己的坏印象,纵然前段时间孙策帮自己逃出孙坚的掌握,但荀罡还是不敢放松。他连忙叫人唤来陈到,命他埋伏五十刀斧手于内室,以防万一。
一切安排完毕之后,荀罡这才下令:“带孙策上来吧!”
未几,孙策上殿,依旧威风无比,但经历了风霜的洗礼,显得有些沧桑。他身上衣甲俱破,看上去极其狼狈,仿佛翻山越岭来到此处的一般。
就这副模样,荀罡都不敢相信他是来刺杀自己的了。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孙策竟然直接单膝跪下道:“孙伯符拜见荀方伯。”
换作往常,荀罡自觉得与孙策有隙,他不可能朝自己跪下,更不可能用敬称。荀罡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的简单,示意孙策坐下。
哪知孙策微微一笑道:“荀方伯,在下如此有诚意,能否撤了刀斧手?”
好家伙,洞察能力还挺刁钻的……不过这刀斧手可不能随便撤的,谁知道孙策在想什么?
见荀罡没有反应,孙策无奈道:“在下初来乍到,荀方伯不信在下,倒也在情理之中……如果这样能够让方伯宽心的话,那就请吧。”说罢,孙策便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免得荀罡疑心。
荀罡都快觉得不好意思了,连忙问道:“伯符,此番来我这里,是为何事?”
“特来投靠方伯……”
投靠?荀罡懵了,又是问道:“你父亲孙坚不是刚刚才攻打荆州吗?怎么你转眼就要来投靠我了?这于情于理……只怕不太合适吧。”
“实不相瞒……父亲兵败岘山,已被逆贼杀死。”
孙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数给荀罡交代了,并且连自己被冤枉杀了父亲的事情也未曾隐瞒。孙策深知荀罡不信任自己,所以他要将所有事情说出来,才能得到荀罡的信任。
哪知一旁的荀彧脱口而出道:“你们孙家军是怎么搞的,连这种事情都能冤枉?那吕公分明就是刘表派来的奸细,你们不去问刘表要人,反倒自己家里的人先斗了起来!”
“文若,噤声!”
荀罡呵斥了一声,毕竟这种事情说多了难免有贬低别人的意思;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孙策说道:“父亲生前与我有隙,早已与程普等一干老将商议妥当,要将军务大业全数交给我二弟……为了不让他们为难,所以我才逃了出来,投奔阁下。”
如此说来,素材呢不记前仇,反而有情有义,不得不让荀罡佩服。不过荀罡很好奇,孙策去投靠谁不好,就算自去江东也能招募义兵自成大业,为何要投靠自己?
“不是尊驾让的吗?”荀罡提出问题之后,孙策反而懵逼了,“两年以前,在下与贤弟周瑜一同拜访尊驾,当时我失礼离开,尊驾留下一言:‘届时在豫州等我’,想必是早已预料到此事。策惶恐,这才明白尊驾良苦用心,所以前来投靠!”
荀罡记得与孙策第一次见面,但他早忘了自己还对他说过此事,孙策一提,这才想起来。没想到当年自己随口一提,到了今日竟然还成了真!
荀罡当初虽然早有自立于豫州的打算,而且也做了许多的计划,不过这一切就是这么的巧,偏偏让孙策赶上了。
“不知你义弟周瑜……如今何在?”
“如今尚在庐江……我等也有近一年时间未曾见面了,也不知道他现今如何。”
荀罡点了点头,看来至少现在是收不了周瑜的了,不过孙策如今诚心来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荀罡便转头问荀彧道:“文若,州中尚有何等职位可供伯符任用?”
荀彧答道:“方才我与长文说起此事,正巧谯县太守因病去世,空了下来。”
你孙策运气可真好,一来就死个太守……
荀罡便下令道:“既然如此,伯符你就权且做个谯县太守……”
“荀方伯休要太过儿戏,在下初来乍到,如何担当得了一个太守的职位?”孙策急切地说道,“何况这谯县乃是豫州大县,势必会引来方伯老臣的不满,在下不敢僭越!”
说的也有道理,哪有让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当谯县太守的?
“既然如此,你权且任个校尉,附属于典韦帐下……”
第一百五十八回 荀曹联盟()
汉初平三年三月,正是播谷季节,一缕缕春色从豫州的中部逐渐蔓延开来,将周遭的一切全数化了绿。吸收春季的芬芳,难免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天下和平的时候。
初平二年的河北并不安定,先是青州黄巾军背上背公孙瓒杀得大败,死亡五万余人,俘虏七万余人;而袁绍这个老虎也不安稳,用诡计取得了韩馥的冀州,自领冀州牧。由于欺骗公孙瓒,又杀了其弟的缘故,袁绍与公孙瓒彻底交恶,于界桥交战。
袁绍当时的境况也是极其恶劣,由于公孙瓒方才大破青州黄巾,威名正盛,丝毫不亚于击败董卓的孙坚。听闻公孙瓒进入冀州,那些不满袁绍之人纷纷起兵叛袁;袁绍表公孙瓒另一弟公孙范为渤海太守,哪知公孙范刚到渤海郡便起兵反袁。袁绍一时四面楚歌,陷入危难之中。
公孙瓒领精兵三万于界桥与袁绍交战,却被袁绍部将鞠义领兵两千击败,损兵千余,大将严纲被斩;随后袁绍乘胜追击,复大破之。同年十月,公孙瓒再起兵攻打袁绍,复败,退回幽州,元气损失过大,再无力南下。
袁绍破了冀州,又大败公孙瓒,声威正盛,恰逢魏郡黑山黄巾军起,遍布东郡、魏郡等地。为巩固自己势力,袁绍着派隶属于自己的曹操攻击黑山黄巾,大破之,表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自起兵以来,从未有过一方地盘,直到现在,终于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至于那宅心仁厚的刘备,由于跟着公孙瓒部将田楷杀敌有功,终于得来了平原相这么一个职位,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一个个消息传到荀罡的耳边,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这是天下群雄割据的必然趋势。不过众多消息之中,荀罡似乎最在乎的是益州刘焉的消息。
据传言刘焉任益州牧,攻杀汉中太守,断绝褒斜道,中断与外界的联系;而自己的义兄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将质押在京中的刘焉长子刘璋支会到益州去晓以利害,希望刘焉能够听从朝廷调遣。
兴许是刘协还对自己的这个亲戚有什么天真的想法,但刘璋回到益州之后,刘焉更是无所忌惮。据传言他打算以益州之地,自立为帝,毕竟山高皇帝远,没人能够管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的确无人可以奈何他。
但刘焉称帝也就罢了,重要的是他的称帝必然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天下都有二帝了,那为何不能有三帝、四帝?尤其是像袁术这种自大的人,必定会以之为借口,登基称帝。
还记得曹操说过一句话:向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并不是夸张。
不过袁术目前还没有称帝的资本,仅仅一个南阳就称帝,未免太小儿科了;所以袁术想要称帝的话,扩大地盘的目的一定是东方——首当其冲就是自己的豫州。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如果袁术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军攻打豫州的话,无论胜败,于自己而言皆无益处。就算胜了,那也一定会破坏许多的庄稼田垄。
想到这里,荀罡唉声叹气了起来。
“主公为何还在这里长吁短叹,岂不知大难将至邪?”
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荀罡视之,乃军师祭酒郭嘉。荀罡提了提精神,问道:“奉孝,祸从何来?”
郭嘉拱手道:“主公,斥候来报,南阳袁术起兵十万,已至鲁阳地界,不日便进入我颍川之土!”
“十万?这么快就来了?”
荀罡大感震惊,这袁术还真的会挑时候,偏偏在自己最害怕的时候进攻自己。而且一来直接起兵十万,把整个家底都暴露了出来,看来是想直接和自己决战啊!
郭嘉补充道:“主公,听闻是袁术与刘表之间的和议决裂,刘表逼近南阳,断了袁术粮道,袁术想要借豫州的道路进驻兖州陈留国,并借此南下至扬州扩大势力!”
“你确定他只是借道?你敢确定他对我豫州没有丝毫的野心?”荀罡冷笑道,“假途灭虢,这等小伎俩我等岂会看不出来?袁术与袁绍决裂,势必要扩大地盘增加影响力,不仅我豫州,只怕连同刘岱的兖州他也想要一同拿下……呵呵,野心不小啊!”
“唇亡齿寒……但以刘岱的眼光,他岂会注意到这点?”郭嘉说出了心中的不安,“而且如今兖州黄巾闹得正猛,只怕我军求援,他也会置之不理。”
“不……话不能说的如此绝对,在我眼中,刘岱手下便有一个眼光独到的能人。”
荀罡嘴角挂起一抹笑容,似是微笑,似是冷笑。
“主公所说乃是何人?”
荀罡深吸一口气:“曹操……曹孟德!”
…………………………
东郡处黄河以难,与豫州相隔一个陈留国,按理来说与豫州暂时没有交集。但明眼人都知道,豫州与兖州互为唇齿,这就不单单是东郡的事情了。
曹操长的不高,细眼长髯,似有一道精光迸射出来一般。他略带审视的看着阶下的使者,嘴角微翘,令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荀豫州如此高看在下?”曹操绕着那使者走了一圈,眼神颇为凌厉,“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东郡太守,此事不应由我负责,为何不去找刘兖州?”
使者乃是陈群陈长文,面对曹操及其麾下如审视般的目光,他不慌不躁,不紧不慢道:“我主公曾说,兖州有两杰,一乃济北相鲍信,另一人便是尊驾,其他人不过尔尔。若兖州中有人能助我等度过难关,鲍信不行,唯有曹孟德。”
“哈哈哈哈!荀罡竟然如此说我,让我情何以堪啊?”
曹操仰天大笑,声音豪迈,令人敬畏。
末了,曹操轻捋长髯,正色道:“我东郡不过近万兵马,于战事何益?袁术虽不善用兵,然十万之众依旧令人畏惧……”
曹操没有明言,但陈群早已听出了他的意思,就是不想结盟呗?
“曹府君所言谬矣!善御兵者,不惧数量之多寡。况且界桥一战中,袁绍不过两千人便大败公孙瓒,曹府君岂不及邪?”
陈群一句话彻底击中了曹操的软肋,同样是世出名门,但因为自己是宦官之后,名声并不如袁绍。也正因为如此,曹操一直耻于屈居袁绍之下;如今陈群说起,难不成自己用兵还不如袁绍那优柔寡断之辈?
“好家伙,有点能耐……”
曹操心中暗叹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自己想拒绝都不行了。
“也罢,我曹孟德便与荀豫州结为联盟,共退袁术!”
陈群闻言大喜,不动声色的行了一礼,道了声告辞,便飘然离去。
“孟德,我军刚在东郡还未完全立足,便与袁术交战,是不是太过艰难了?”帐下一人说道,乃是曹操心腹夏侯惇,“何况欲到豫州,必过陈留,难免会引来陈留太守张邈的疑惑。”
“我与张邈相识久矣,虽有侠义之心,名列‘八厨’;然政治上不过守成之人,不足挂齿。”曹操眼中精茫涌动,“倒是这荀罡……居然能意识到豫州兖州唇亡齿寒,借联盟来降低自己的损失。”
一旁的曹仁站了起来,声音犹如闷雷一般:“而且此人眼光不凡,知道刘岱无才无能,特来寻主公帮助。”
“刘公山不过书斋中念孝的呆子罢了,论军事眼光,他倒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小孩!”曹操笑道。
年仅六岁就有如此眼光,恐怖如斯。若此人不是友,那便是一个……恐怖的敌人!
曹操已经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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