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月下青衫湿()
“记错了?我倒希望我是记错了,这样今日岂会那么麻烦?”荀罡苦笑一声,但言语却是无比真诚,“貂蝉姑娘,若不是你事关汉室安危,我岂能将你留在王司徒这里?”
貂蝉早已知道荀罡情义,轻咬红唇,说道:“荀方伯,汉室安危与我这小女子有什么干系?为何一定要叫我留在此处?”
“貂蝉姑娘的意思……是想跟我走了?”荀罡调笑道。
貂蝉低首,默然不语;良久之后,她臻首轻点,轻“嗯”了一声,似乎是做了很大挣扎才决定的。
荀罡身体忽然抽搐了一下,他惊了,他没想到今天才对貂蝉动手动脚,晚上貂蝉就愿意和自己走。自己何德何能,经能够博得她的喜爱?
荀罡以为他是开玩笑,嘴角尴尬一咧,说道:“貂蝉姑娘,我想你是不愿意与我走的,像我这等男人,应该不是你所喜欢的对象……”
而且我现在的模样才四岁,根本不算男人啊!
顶上的乌云已经离去,明月又是露了出来,光亮照射在脸上,很是舒服。貂蝉摇了摇头,说道:“方伯你错了,奴家并不是因为喜欢方伯才想出去的……”
听到这话,荀罡很是失望,心想你不喜欢我,干嘛要跟我乱跑?貂蝉看出了他脸上的失望,俏皮的笑道:“我都愿意跟着方伯走了,谁能确定以后不会喜欢上方伯?再说了,方伯年纪还小,再等个十年再来与我说此事吧!”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不过貂蝉如此开放,倒让得荀罡措手不及;这种年代的女性应该很是保守,平日说话都少。而貂蝉直接将喜欢挂在嘴上,这种大胆开放的女子,可是少之又少的。
“那貂蝉姑娘……你为何想要跟我走?”
貂蝉脸上的笑容淡了,她望着荀罡,正色道:“荀方伯,其实我早就听说天下饥民横生,所以想出去看看……正巧遇上了荀方伯,所以才想随荀方伯前往豫州,目睹人间凄凉。”
貂蝉如此心思,实在是荀罡始料未及的;他想过许多貂蝉想跟随自己的理由,却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理由!天底下顾及到百姓的女子,不是皇后就是太后,你貂蝉不过是个民间女子,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荀罡正眼看着貂蝉,后者依旧很漂亮,但荀罡却不能将她当做花瓶来看待了。这个女子有着超脱于天下传统女子的心灵,心怀苍生;若是说得,只怕还欲挑战如今世道的男权社会!
这种人,究竟是可怕,还是可敬?亦或是可怜?
“貂蝉姑娘莫不是忘了,即便你随我去了豫州又有何用?寻常女子岂能轻易出户?而且你若是住在我州牧府,岂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貂蝉丝毫不惧,竟是朝荀罡笑道:“方伯今日将我全身摸了个遍,难道就不怕坏我名声?”
荀罡嘴角抽搐不止,他竟然忘了此事!
看着荀罡尴尬的模样,貂蝉捂嘴窃笑,如同娇羞的海棠,二人良久不言,竟是让湖面上的氛围有些微妙。
月色渐深,雾霭纷纷,时候已经不早了,但二人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微风吹过,望着湖面上的波纹,打乱了貂蝉美丽的倒影;荀罡轻叹了口气,说道:“依我来看,貂蝉姑娘说想要看饥民难民不过是托词,真正的想法,是对这世道不公的挑战吧!你对女子现今的地位并不满意,所以想要以身试法,我说的可对?”
貂蝉微惊,她没想到荀罡竟然猜出了潜藏在她内心的那般想法。她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方伯,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吗?”
荀罡摇了摇头道:“这等想法并不天真,只是现在难以实现。貂蝉姑娘的想法令人钦佩,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在下也爱莫能助。何况……就算你随我到了豫州,也并不能代表你的反抗成功了。”
“所以……方伯并不想带我走?”
“你又错了,我想,我特别想……”荀罡言语极其真诚,但话锋却突然一转:“但我不能!”
“为了这摇摇欲坠的汉室吗……你与我义父一样,都是忠臣啊!”貂蝉苦笑一声,诉尽心中无奈;她朝荀罡行了一礼道:“貂蝉预祝方伯,匡扶汉室,名垂青史……”
貂蝉说罢,轻轻站了起来,孱弱的身体仿佛弱不禁风,令人生起爱怜之心;原本美貌无比的貂蝉,竟是在这一刻变得如病西施一样,让人恨不得搂入怀中。
“且慢!”
或许是下意识,荀罡喊住了貂蝉;但貂蝉的脑袋已经转了过去,丝毫不打算回过头来看荀罡,只是淡然问道:“荀方伯可还有事?”
貂蝉的声音很冷、很弱,听得荀罡的心很疼,很累。他很不解,貂蝉不是忠于汉室的女子吗?怎么他就不能理解他的难处?
难道自己真的记错了?
书中记载,王允痛惜汉室被董卓祸害,望湖水而生情,痛哭不已;恰此时貂蝉出现,王允忽生一计,以连环之策离间董卓吕布二人。他伏跪于地,朝貂蝉磕头陈述厉害,貂蝉无奈,只得应允……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貂蝉根本就不是自愿行使连环计的,而是王允那一跪,让她不得不应允的!
这么说,他误会貂蝉了?貂蝉根本不愿意行使这个计谋,也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女子,而是一个想与男权社会抗争,却不得不妥协的可怜人……
“方伯,为何一直看着我发呆?”
貂蝉已经转过了脸来,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貌似应付的僵硬笑容,看的荀罡很心痛。知道了一切的荀罡,恨不得现在就跑上去将貂蝉抱住,带她月下奔离。
因为从国家层面来看,王允是个忠臣;但如果从做人方面来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但荀罡忍住了,他已经和汉献帝义结金兰,按常理来说自己也应该是汉室的忠臣。既然如此,他究竟应不应该将貂蝉留在这里,除掉董卓?
刚刚才在心里面骂了王允,如今荀罡自己也为难了起来;若是将貂蝉带走,那就是害国之人,如果不带走,自己是忠诚于汉室了,那这样与王允何异?
真是一个糟心的选择题!
“若方伯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貂蝉似乎有些生气了,在这等危急时刻,荀罡却不知道应该说啥;因为到现在,他都还没有做出选择,只能看着貂蝉的背影,渐渐离自己远去。
“啊!可恶啊!”
令人意想不到的,荀罡竟然站了起来,跑到了堤岸边上,纵身一跃,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惹得莲花荷叶阵阵波澜。貂蝉听见声音,吃惊的转过头来,这荀罡难道想不开,投湖自尽了?
想到这里,貂蝉忍不住一阵寒颤,连忙跑到堤岸边上,却看见荀罡在水中不住的上下沉浮,似乎是在清醒着自己的脑袋。
荀罡会游泳,毕竟这是一项基本的生存技能;他在湖面上上下浮动着,他的心很乱,只能跳到冷水里面,将自己的脑袋洗个干净。
“你做什么呐!”貂蝉小心脏吓了一跳,如果荀罡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可万死难辞其咎了;但当她看见却在玩水的时候,心中却是生气了一股无名火。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竟会如此轻易的被一个人左右情感。
荀罡扶着堤岸的木制架梁维持水中平衡,笑道:“有些时候,就需要一桶冷水浇在脑袋上,让自己清醒清醒!”
貂蝉跪在堤岸上,俯视着荀罡,嗔怒道:“你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难道就不怕感染伤寒吗?”
“那你就将我拉上去呗!”荀罡正色到,随即伸出了自己的手;貂蝉无奈,只能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同时心中安暗暗祈祷,希望荀罡不要又搞什么鬼。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轻易立FLAG,貂蝉刚刚拉住荀罡的小手,却不知后者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只听又是一声“噗通”,荀罡将貂蝉拉入了水中。
貂蝉挣扎着在水中站了起来,水方齐腰,却压制不住她心中的愤怒。她冲着荀罡沉声怒道:“荀方伯,你这是何意?难道在水里面待着很舒服吗?”
荀罡正欲说话,但貂蝉浑身湿透,襦裙竟是变得透明了起来;下面还好,上面却几乎完全看见里面,都能够看见肚兜的影子了。貂蝉意识到荀罡眼神不对,急忙朝身上望去,这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色气满满,尖叫一声,连忙用手挡在胸前。
自从遇见这个小孩,自己几乎就是处处触霉头!
“貂蝉姑娘,火气降了吗?”荀罡背过身去微微扭头,低声问道。
“火气没了,全是怨气!”貂蝉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抱怨道。
这小子,光这一天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多事情,对若自己跟他在一起久了,那还得了。
荀罡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没有丝毫前兆,问道:“貂蝉姑娘,你觉得是个人情感重要,还是家国天下重要?”
貂蝉挡着胸口的手依旧没动,以她的聪明,岂会不知道荀罡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她苦笑一声,苦于自己是个女子,但也是老实说道:“无国何以成家?若将自身情感放在国家之前,那与禽兽何异?”
貂蝉有苦,荀罡又如何不是?后者如此挣扎,既然如此,自己理应理解他才是……
果然,一个女子,注定是没有选择权力的,一切因果,全在男人身上……
听了貂蝉的话,荀罡不住地点头——是啊,是啊!无国何以成家?
荀罡懂了。
貂蝉姑娘,多谢你……但,对不起。
第120章 城门危急()
时间瞬间就过去了一个月,恍如隔世,这长安城的守卫才好不容易放松了许多。
据说是因为董卓担心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关东联军突然进攻,所以不得不撇下长安城的事务,跑到洛阳去镇守。
董旻是董卓的弟弟,但干实事的能力却丝毫比不上他的兄长。董卓这才离开了三日左右,长安城的警戒顿时就松散了下来;若不想被门口的士兵检查,只要给些东西贿赂一下就可以安然出城。
正是因为这一点,荀罡准备离开了。
“荀罡啊,你真的确定貂蝉事关汉室安危?”看着正欲上马车的荀罡,王允再三确认道,“若你误了这次,只怕就再也见不到貂蝉了!”
“王司徒,事关国家安危我岂会随意开玩笑?”荀罡心中还残留着对貂蝉的眷恋,毕竟能够让自己动情的女子,实在是很少,“何况貂蝉不也是与你说了吗?不愿与我前去豫州,愿为汉室肝脑涂地……”
说到这里,荀罡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遥遥望着司徒府的大门却只能看见来来往往的仆从,至于他想看见的伊人,一直没有出现。
貂蝉对王允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或许只有荀罡自己知道,没有一句是真的;她不仅想随自己离开长安,更不想为了所谓的汉室肝脑涂地。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将她抛弃在了这里的缘故。
或许这本该是她的结局,但因为荀罡插了手,让他心中备感难受。
自那日月下详谈之后,荀罡几乎就没有再在王允府中看见貂蝉了;可以肯定,貂蝉是故意躲避着自己,就算自己偶然与她相遇,她也会提前绕路,避免与自己正面接触。
很难受……
王允盯着荀罡的眼睛,见他眼神所至,乃是自己府中,知道他又在望貂蝉了,无奈说道:“你说你,喜欢貂蝉就说出来吧,大家都知道,何必藏着掖着?这一个月来貂蝉日日躲着你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唉!”
荀罡收回目光,因为他知道自己等不到貂蝉了,转过来看着王允,似苦似涩道:“王司徒,难不成你觉得貂蝉跟着我,就会过的很好吗?”
“那也至少比在长安城好,比在董卓的眼皮子底下好!”王允抱怨到,“我真不知道貂蝉何处关系到汉室安危了,竟是让你如此回避!”
“两年后……你就知道了。对了王司徒,险些忘记一件事情,一个月我来之前,门口的士兵对宫中宦官多加侮辱,还望王司徒能够还个公道!”
王允闻言,脸色有些难看,说道:“荀罡,这汉室江山就是那群阉党搞成这样的,为何要对他们以礼相待?”
荀罡早料到王允会这么说,心想你们这群人倒是把责任推了个干净,但嘴上却是说道:“王司徒,今时不同往日,若宫中没有那些宦官照应,陛下早就被董卓祸害;按理来说,你们现在应该算是同一阵营的。”
王允不胜其烦,但毕竟是个老手,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对宦官好?除非我死了!
他伪装面容,说道:“你放心,我会让他们注意的。”
“如此,我便走了。”
荀罡不舍的再望了一下,却只能无奈的叹气,径直撩开马车的帘子,走了进去。
离开之前,终究还是无法再见到你一面吗?
车夫是王允精心挑选过的,能够对付些许贼兵,保证荀罡的安全;王允又对那车夫吩咐了几句,便任凭一阵呼啸,望着马车如风一般消失在了街口。
“汉室安危,真是难为你了;当然,如果你不说那群阉竖的好话的话……”王允沉声一句,便在仆从的带领下回了司徒府。
马车很快就到了长安东门,人流不息,许多守卫都在依律盘查;但在马车内,荀罡明显可以看到,许多人偷偷摸摸的给了盘查他的守卫一些钱财,便被放了出行。
“想不到贪污腐败,竟然会在今天祝我一臂之力……”荀罡内心所想,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前面那辆马车,站住!”
一个士兵刚刚将许多五铢钱装入怀中,又瞄上了荀罡的马车,能够坐上马车,必然不是平凡人,看来今晚上能够吃顿好的了!
车夫将马车开了过去,冲着那士兵满脸堆笑道:“兄弟辛苦了,这是王司徒家的车,要护送贵客的!”
那士兵听闻王司徒的名号,第一反映不是畏惧,而是可以大赚一笔;他故做严肃状,喝到:“即便是王司徒,也要遵从国家律法!”
“是是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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