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前蒙塔带领着半兽人正在收拾运输回来的竹子。难民们把可以用的竹子打成一捆一捆的放入窑洞里。坡地上不时传来人们相互调侃的声音。远处,下午的阳光下,护卫在哨位上打着呵欠,周围蟋蟀的声音带着夏天固有的烦躁,狗儿还是不厌其烦的打着那套苏平教的长拳。
“呼”这个转身还是有点慢,在一个180度的前后换身时,狗儿还是觉得自己的身形有点慢。不是太满意,那就在来!
“呼!”还不满意。再来!
“呼!”还是。再来!
“呼呼呼、、、、、”
汗水从少年的脊背一直流到裤腰,渐渐的湿透,以至于来回转体时,贴着皮肤的裤子都有点拉肉,生疼生疼的。狗儿没有在意,他知道这个接近体能耗完的时候,也正是自己身体强度跨越从前的临界点。你挺过去了,新的力量就属于你,反之,你就还在原地踏步,所谓的锻炼,也只是为了维持原来的状态不会退步。
每天下午蒙塔都会看到狗儿来这儿练拳,第一次看到狗儿拼了命似的,蒙塔真的有点心虚,是不是自己哪儿做的不好,惹小主人生气了。这样疯了一样的发泄,对!是发泄!自己生闷气的时候也是这样,有时候还把堂屋里的桌子也当沙包打成了碎木屑。
于是蒙塔就会想各种办法讨好狗儿,比如拿个桌子过来让狗儿劈砍,再比如找个布袋灌满红土扎住口让狗儿打,实在不行自己就往狗儿身前一站,那意思就是,你打么!你打么!
可小主人根本不理会他的这些个苦心,一个劲地就那一个动作,直到练的汗流完了,看上去就像即将泄完气的气球时,才会慢慢倒下,然后自己就把小主人背回实验室里。
一次这样,可天天这样,给蒙塔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可有些事情给他十几二十天去想,就是猪也明白了。就说小主人的这套拳吧,最基础的练体拳法,没什么特别的,可这二十多天下来,硬是让他打的有棱有角。当小主人的体力表现出极度透支的时候,蒙塔就会在这种拳里看到一种东西,有倔强,坚韧,超越,总之让你心潮澎湃。
晚饭,是蒙塔最喜欢的时候,大家几十个人坐在窑洞前长长的桌子前,有说有笑的。小主人这个时候也基本从乏力中恢复过来。蒙塔他们帮伙夫圆滚滚把做好的饭菜摆到桌面上。旁边李书记,忙着给工人们记录今天一天的得分,其中那些手头拮据的工人,就会拿着积分牌,来他这里领取铜币。钱一般是够用的,可也有意外的时候,记得,上次那个谢远辉领杨枪杨炮就是记账,弄的他好是紧张了一段时间,好在工人们都很好说话,基本向大家伙说明情况后,也就都愿意耐下性子等,毕竟像他们这样当天结算工钱的作坊,在大陆别说是少,几乎就是没有,那个作坊不压你个三五七月工钱?这时候小主人就会去找大主人,那个刘什么的大主人就会向小主人哭穷,说什么商店的税款没结?难民们预支的粮食款还没算?要不就是见了小主人就远远的躲开,能逃的了吗你?真是!
蒙塔喜欢看工友们数钱的样子,最多不超过10个铜币,来回数了10次,蒙塔看见不知为啥心里就觉得甜甜得,小主人告诉他,工友们那不是在数钱,那是在盘点未来。未来?未来是什么样子?蒙塔不知,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工友们说小主人语出惊人,他突然也觉得是这个样子。
这样的场面会一直持续到很晚,蒙塔却觉得很短,送走所有的工友,就只剩下他们半兽人。他们也领月俸,比蓝马的兵贴高100倍都多的月俸,以至于有些伙伴都想回家叫亲戚来。听小主人说,等蓝马人封的不紧了,他们可以回去探亲,还给3个铜币的路费。
跑!谁想跑!一天两个铜币,一个月就是60个,在蓝马吃兵贴一年3个,那他们半兽人还是身体好、个头大、是修士的才可以,普通的半兽人士兵是只管吃不给钱的。只要脑子没进黄水谁会跑?别说跑回去能不能活两说?就是跑回去了,吃什么?谁一个月给你60个铜币?
吃完晚饭,狗儿就会在林地附近散一会步。然后回到实验室内室进入妄想境界。
从妄想中回过神来已经是深夜子时。稍微整理下思绪,狗儿就又开始打坐运气。今天行功和以往有所不同,经络中气流运行的感觉,再不似以前那般若有若无,明显的气流随着狗儿的吐纳在经络中缓缓的游走,一个周天后,气流经过丹田,那种酥麻的感觉越发明显。几个周天,狗儿似乎看到空气中有些金色的光斑,随着自己的吐纳被身体吸收。然后经脉中的气流也开始变得有些粗壮,狗儿知道这就是功法中所说的引气入体。
第十四节:死亡蓝海()
对狗儿来说,时间就是机械的重复,每天实验、练功、妄想、打拳、周而复始。生活就像失去油性的齿轮,内心不时发出枯燥轰鸣。他很渴望和难民营里,那些同龄的孩子一样,抓蛐蛐儿、捉迷藏、、、、不要说什么两世为人,那只是不设身处地的扯。
一个人不管你储备的知识和阅历有多少?是什么?身体的发育状况是不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改变的。换句话说就是,你不会因为知道的多,就停止体内躁动的童心,你也不会因为经历的多,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喜怒安乐。
所谓的心里年龄,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受自身身体状况影响的。就好比一个年老体衰的老人,很难兴奋起来,因为兴奋需要大量的身体热量来消耗,而不是他不想兴奋。就拿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他们叛逆,不是因为懂得的少,而是因为身体推陈出新,代谢速度过快,从而导致,心理在不断的否定和肯定,以便寻找平衡的自我,是一个人从依赖到独立所要经历的必然过程。
人的身体是上天赐予最神圣的礼物,每个阶段都有它特定的发育特征,而这些特征不会因为你知道的多少、经历什么、而改变。就像现在的狗儿,每天晚饭人多时,总叫人们陪他玩捉迷藏,时间长了,弄的大多工人和半兽人,一到晚饭的时候都躲着他。
除了捉迷藏狗儿就是修炼,很苦。没有想过放弃,他不想自己和父母一样,当灾难来临的时候,自己所能选择的只是承受和消亡。他要变强,强到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强到可以让人敬畏,强到可以留住生命中自己以为的那些美好。
狗儿不相信所谓的天才,天才说白了就是有基础的人,不管你是传承也好!还是如丁海那样天生神力!再或者像现在的自己这样!统统都是因为某种因缘,而具备了成为优秀的基础。如果有这种基础,你不善加利用!不刻苦上进!
你终究会成为历史。泯灭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记忆里。所以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天才。但刘那坡那样的存在,黄瑶却只有一个,北大陆也不会超过两手。
所以狗儿不敢停下自己修炼的脚步,他珍惜上天赐予他再生,也认为只有这样他才无悔人生。不管将来他是否会灿烂于大陆,他只想在下一次灾难面前,自己能够面对,而不只是承受。
七月十八日,驻扎在柯清克光猛沿线的蓝马第七步兵旅,由西海骑兵集团换防。第七步兵旅挥军向西在洛河口驻扎。对红山形成铁壁封锁。
刘青山的营帐内,大家在热烈的讨论着,蓝马人在洛河口对红山进行封锁,使得守备队彻底变成了一支坐吃等死的孤军。
“打狗的!”刘山看着地图拍了下桌子说。
风占云担忧的说“对方4000、、、、”。
“4000咋个了?太猖狂老!都没设拒坡?”铁玉兰愤愤的说。
火无像指着地图“河北岸的好收拾,可南岸?”。
“对方都有些什么配置?”刘青山摸了下下巴看着宇文化像是在征询。
宇文化把目光投向苏平,苏平正在愣神,旁边的行仁路推了下提醒,苏平回过神来,赶紧从公文袋里翻出一份报表,递给刘青山。
旁边的宇文化及时补充说“这是沾毛他们昨天下午带回来的。”
刘青山接过报表向宇文化点了下头“嗯!”然后就看了起来。
从沾毛摸来的情报看,蓝马人是步兵,防御有重甲,皮甲,兵种有刺抢,刀盾,弓箭,弩队,最为特殊的是登城重甲兵,不过数量不多,驻扎在洛河北岸。大型器械有气车,重弩,由于中军驻扎在洛河南岸,距离太远,一些器械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敢肯定,大体来说有4000多人。
刘青山放下报表,长吐了口气说“不好弄啊!蓝狗很聪明,河北岸驻扎的都是重甲登城步兵和重弩兵,我们要想冲下去吃掉,就必须在蓝狗不知的情况下300米内部署弩队,这样才会,既可以打击北岸的蓝狗,又压制南岸中军对北岸的援防。可是如果蓝马人一旦察觉,重弩700米的有效射程,对我们现在只有100多架,550米的轻弩队来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那要是在蓝马人不知的情况下,把弩队布置在红山洛河沟口呢?”苏平突然问刘青山。
摸了下下把,“那也不容易,那些登城重甲兵,皮糙肉厚地,”刘青山顿了下,继续道“想打烂可没那么容易!”
火无像插话“杨炮也不行?”
“单只北岸的!应该是没大问题,可南岸?”
”、、、、、“
帐篷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苏平不甘心的说”可要是南北一起打呢?“。
刘山不等苏平再说就打断说”那怎么可能?“。
”说说看!“刘青山满脸希翼的看着苏平。苏平和他都是帝**校364年毕业的。别看苏平平时不吭不响,其实肚子里那是相当有货。苏平是帝国大将苏万海的儿子,从小军事素养就受其父亲影响,特别高,没有一定的把握,绝不会问出刚才那样幼稚的话,只是因为在苏平毕业那年,苏家因为和铁笔通判黄仁道,一起反对帝国护国公黄陵寿推行的以粮为本的国策,黄仁道事败后才受牵连,苏万海被流3000里,苏家被抄家,苏平不得以才和自己来洛水。
苏平坐正身子,认真的道”我前些时候,勘探良田时,发现在二道梁东南面靠近洛河处,沿途坡势比较平缓,适合大军行、、、、“。
刘山有点轻视的打断苏平的话”可接着呢?接着就是红山到洛河20米高的悬崖,士兵们飞下去啊?“。
刘山总觉得苏平是那种没本事的人,之所以现在在守备队高层有话语权,是因为和刘青山同学的关系,你看他每天干那些事,婆婆妈妈的,东家借粮,西家催款的。现在这可是打仗?没得商议的好不!
苏平也不生气,还是一脸认真的道”这就更好了呀!“随后看到众人满脸迷惑,又接着说”蓝马人想不到我们会从天而降,这对我们来说是优势,20米的悬崖可以栏住蓝狗!可栏不住我们,那段路又正好是在蓝马人的视线的死角,我们从上面放绳索,完全可以短时间把一支奇兵放下去。“
刘青山打断苏平的话”那洛河口的蓝狗怎么处理?“
”这个就得冒点险,一个一个过去,从天一檫黑,就叫弩队一个一个的往红山洛河口匍匐,我算过,两百人的弩队到子时以后就会全部到达。“
不等刘青山说话铁玉兰就激动的说”揍这么着!“。
接下来众人又讨论了些具体袭击的细节,最后刘青山下令,这两天要加紧对蓝马人的监视,尤其是对方各个军种的配置和布防时间,必须摸清楚对方巡逻时间,频次,人数,等。
狗儿是在会议结束后接到刘青山的音令。来到营帐,刘青山大概向他说了下,袭击蓝马人的部署。现在守备队需要一种快速通过红山悬崖的绳梯,刘青山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狗儿当时也没办法,在刘青山背上玩了一会就回西山去了。
在西山实验室里,狗儿已经初步把绳梯设计好了,确切的说应该是由绳梯够成的墙,或者是网。刘青山让他设计绳梯,不是说士兵在放下的时候用,而是万一袭击出现意外,士兵撤回后可以快速攀上红山。这样即便袭击失败什么的,被放下去的士兵,就不至于只等着蓝马人屠杀,而是更大可能的回到红山。
这些由绳子编制成的墙梯,样子有点像口大的网,在士兵放下去后,就铺在红山20米高的悬崖上,一旦打击不彻底,或者说失败,士兵们就攀墙梯返回红山。攀爬这种网状的墙,效率比起一根绳子来说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半兽人还在和工人们编制绳子,蒙塔拿着一根绳子两眼无神,狗儿看着眼前的绳墙,很是满意,这可是他一夜的劳动。
在演军场上,苏平、刘青山、刘山、铁玉兰一众将官看着士兵们几个眨眼就攀过了20米的绳墙很是满意,操演继续着。
袭击蓝马人南岸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由沾毛、行仁路带1000弓箭,800人的攻击射手,200断后配25架弩机。而士兵们要想参加就必须在10秒内负重攀过眼前这面20米高的土墙。
洛河北岸带队的是丁海,这两天丁海整个人都廋了一圈,每天都在演军场上背着60斤的弩机匍匐一公里,一天12次往返,饶是他天生神力,两天下来也吃不消。60斤对他不是负担,头疼的是匍匐,他天生肥胖,爬着走!呵呵!想想都够呛,可谁叫咱想去来着!
谢远辉的观察送到了刘青山的桌案上,众人经过一番议定,决定行动时间从深夜子时开始,
袭击的时间定在凌晨卯时。先由北岸为数200人的弩队向蓝马洛河北岸驻地射击,200人100支轻弩配杨炮,分20列5纵,距离蓝马人前哨300米,轻弩的有效射程是550米,完全可以覆盖蓝马人在北岸的营地。等洛河南岸的蓝马人向北岸援防时,早就绕到南岸蓝马人右翼300米外的沾毛,向蓝马中军大营配杨枪饱和射击。蓝马人一旦向沾毛冲锋,埋伏在蓝马人左翼200米内的行仁路就从蓝马人背后用弓箭配杨枪,弩机配杨炮,向蓝马中军射击。
帝国历379年7月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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