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珀一咬牙对廉仓道:“小仓你先在这里盯着,我去找娘亲来!”
“稍后再跟你们两个家伙算账!”
院子外很快传来秋娘生气的责骂声,紧接着秋娘气喘吁吁跑进来,仔细检查了青阳的身体,发现骨头没断这才稍稍松口气。
“你们两个孩子真是!主上向来体质虚弱,从来没有修行过,怎么可以一点准备就梳理关节呢?当贵人都跟你们两个皮猴子一样皮实么?”
青阳很不好意思,强忍着剧痛对秋娘勉强一笑道:“其实都怨我太过好高骛远了,真是麻烦秋娘了!”
秋娘有心说两句,看到疼得脸色发白的青阳,只得改口道:“主上要修行得调养好了身体慢慢来!好在家中还有一瓶上好的灵药膏,不然主上这伤就得多休养一段时间了!”
秋娘从带来的一个木盒中,取出一个骨质小瓶,三寸小瓶挖出一块墨绿色粘稠药膏。
膏药有一股刺鼻的臭味,但是抹到受伤的关节处顿时一股清凉从皮肤一层层渗透下去,一直到关节内部。
“唔,真是好宝贝啊!秋娘这灵药膏从哪里来的?”
抹了药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感觉受损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还好刚才只是关节脱臼,没有断胳膊断腿,不过依然是浑身无力,看来今天是不能再修行下去了。
秋娘抹上药膏,又命廉珀将青阳抬到床上静静修养。
听到青阳的疑问,不由笑道:“这还是钟凯大兄前年去国都时,带回来的上品灵药膏,乃是药师用上等灵药炼制出来的贵重无比!”
“灵药?”青阳下意识的重复着。
“主公不知,大荒之中诸般奇药、异果孕育有灵气,但凡吞食或拿来配置灵药不管是对武修还是术修都有极大的好处。
除了灵药外,甚至还有一些玉石、晶石或其他宝物都对修行有着极佳的好处呢,只可惜咱们北荒地方贫瘠了些,除了偶尔能遇到一些灵药,其他那些宝物倒是从未有过!”秋娘尽量用最简洁的话来解释。
见青阳若有所思,秋娘安慰道:“主上不必考虑这些,国君英明从不要大夫士人缴纳这些奇物,只需保证三成粟米作为公赋就足够了!至于修行之事也急不得,缓缓图之为上!”
那是自然,这样毫无用处的痛苦经受一次就足够了,青阳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先好好锻炼将身体基础打好了再开始修行,平常人的身体怎么能够跟廉珀这个堪比凶兽的家伙相比?
吃过秋娘送来的晚餐,入夜后也懒得动弹,但晚上青阳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天下来发生许多事情,觉得今天有什么事情被忘记了。
对了,还有一千多亩谷物要抢在秋雨前收割啊!
念此,青阳一下坐了起来!
第十一章吉氏毒计()
“父亲大人,请您一定要为孩儿报仇啊!”
青氏封土五十里外,吉氏家宅中。
被廉珀生生打断双腿的吉生瘫在地上不断诉哭。
这一刻,他被打成猪头一般的脸上满眼都是阴毒仇恨,脸上却是哀求道,“孩儿不想那竖子如此狠毒,不杀他我心不甘啊!”
“哼,你这混账!”吉单脸色铁青,“之前我再三叮嘱与你,今日之事乃是你伯父亲**代过的,尽全力将青氏封土中的农夫招揽一空,让他无力收割井田谷物便是一件大功。
若非你自作主张辱骂与他,那竖子慑于国君与民约法,即便心中愤恨又怎么能够有理由打断你双腿?”
“父亲,可是费雯她曾亲口允诺,只要我能得费大夫看中,她就会求其父亲允诺我们的婚事”吉生嘴唇一哆嗦,想要为自己辩解!
吉单不客气打断道:“婚姻大事私下相授岂不儿戏?往日你凭着样貌俊美在北林城受一些痴呆文妇倾慕追捧,但你终究不是嫡长子,即便晋级九品力士境,两年后加冠,顶多是个下庶士,费大夫如何能愿意将其次女嫁你?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想法?不就是觉得青氏已经落魄可以拿来为你扬名么?可是你往日聪慧伶俐怎么今日就冲昏了脑袋?青氏即便落魄也是中士封爵,岂能是你能随便招惹的?”
说到这里吉单又恨恨道:“这青雀小儿竟然真敢命人打断你双腿,这可一点都不顾及我吉氏颜面啊,日后必然给那竖子暗中一个颜色瞧瞧!”
吉生一听大急:“父亲,他都已经打断我双腿,辱我吉氏颜面,难道家中不能直接派出战兵杀了他?他虽是中士名爵也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而我吉氏蒸蒸日上,又有费大夫为后盾”
“哼,你也知道他是中士名爵?即便只是一个下庶士,一日享有国君册封的名爵,那就是贵族不容庶人冒犯!咱们有费大夫为援,青氏难道跟叶大夫关系就不好么?
再说城主成大夫虽然平日不管我们一些小动作,可擅杀贵族终究是大罪,被国君知晓是要族诛的,况且青氏那只龙雀也要万分小心啊,虽然它的主人已经无声息八年,但终究唉——”
吉单长叹一声,对次子吉生擅自做主辱蔑青氏,想拿青氏幼主作为踏脚石刷名声不成,反而自招其辱而极为不满,但这毕竟是自己儿子,被他人打断双腿还是心中恼恨。
按他早年火爆性格,一听到儿子被人打断双腿,早就不管青红皂白带人打上门去,但是他现在已经四十余岁过了那个年龄。
另外青氏看似落魄,连中士名爵所拥有的八品勇士两人、兵十八人的名额都无法装备齐全。
但那只强大的龙雀一日不离开青氏封土,自己就只能忍下这口恶气,不敢对那青氏小儿出手。
对今天的冲突吉单心中自有思量,自家兄长上个月悄悄返回,交代一些事情可谓自家机遇。
虽然不知道费大夫为什么盯上了青氏,但为了自家能讨好费大夫那就算你青氏倒霉。
自从今年弦余部落再次大举入寇,国君诏令北疆各卿大夫率军出战,四大亚卿之一的霍氏家主霍陨奉命率部北上,北疆各地士爵纷纷派家臣、战兵随各城大夫出战。
青氏家宰上甲士钟凯已率青氏仅有的十二名战兵、仆兵全部奔赴北疆,恐怕明年开春前都不会返回,这个冬季正是青氏封土最为空虚的时候。
哪怕唯一令人忌惮的那只龙雀,经过这些时日派人仔细探察也发现是有漏洞可钻的。
每个月总有两三天,这头龙雀会到东面五百里外的溧水泽,狩猎巨犀、青犀等大型猎物。
如此将会有大半天时间行动,到时候青氏封土内一名柔弱的女管家带着几个孩子能成什么大事?正是借机搅乱其封土的好机会。
“父亲,即便不能杀死那小儿,也要断掉其封土外出道路,我就不信他能在封土内躲一辈子!”
吉生恶狠狠的出言道,对于北疆贫瘠不能自给自足的士爵封土来说,这真的就是绝户计了。
“你不用管这些,我自有计较!”吉单摆摆手止住吉生想要说的话,“最近你就在家好生休养就是。
幸好你伯父上月返家时送来一瓶极难得的灵药膏,连续涂抹两个月后即便不能完全恢复双腿,走路跑跳却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你这什么力士境就不要再想了,依靠外力达到的境界,终究不稳固,自欺欺人罢了!”
吉单说完留下一瓶装在骨质小瓶内的药膏就往屋外走去,临出门前留下一句:“好好休养,为父必定要此子被国君罢黜了中士名爵,到时候你自然可以随意出手!”
开始听到父亲吉单的那几句,吉生脸色极为难看,但听到其最后一句话,他顿时露出一阵喜色。
眼神更是阴毒无比,一阵冷笑道:“青阳小儿,你就等死吧!到时候自然要你看本少手段!”
青氏封土内,青阳有些着急。
“主上莫慌,不就是被吉氏招揽走二十多名农夫么,北荒之大哪里招揽不来人手?”
秋娘依然是面色恬淡笑道,“北林城周边野民虽然不算多,星散各处的至少也有几千人,吉氏难不成还能将他们全部招揽走?”
见秋娘这样一说,青阳总算是稍稍放心下来,招揽野民的任务,理所当然交给了廉珀。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就传来廉珀的大嗓门:“主公、娘亲不好了,咱们封土外出的通道被吉氏断掉了!”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礼仪何在?”
秋娘柳眉轻竖一声断喝,让廉珀顿时低眉顺目,动作自然而然恭立一旁,站立的姿势标准无比,但青阳从他眉宇间的焦急看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青阳止住秋娘的训斥温声道:“秋娘,廉珀与我犹如亲兄弟,况且能让他这么焦急的必然事态严重,还是听听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见自家老娘点头,廉珀急忙道:“主公、娘亲,吉氏掘塌寒溪旁大片山石阻塞河道,寒溪整个被堵塞起来,大片溪水倒灌进山林外面的盐泽,现在封土外出通道全都被大水阻挡住了!”
“什么?”秋娘恬淡的脸色一变,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镇定。
盐泽在青氏封土十五里山林外,是一片已经干涸数十年的古盐湖遗迹。
往日走出山林,就能看到大片白花花泛着盐碱的土壤,甚至更远许多低洼处还有凝结成冰层状的大块盐层,可惜这些盐层大都有毒无法食用。
当青阳跟秋娘、廉珀急忙走出山林时,眼前再也看不到白花花的盐碱土壤,只有一眼几乎看不到边的大片水域。
“好狠的毒计!”青阳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第十二章真的有动静()
吉氏果然毒计!
青氏封土位置比较特殊,是深入到山林中的一小片盆地,虽然因此避免盐碱土壤土地肥沃,却也跟外面的世界被大片山林分隔开来,仅有一条沿溪而行的山路联通外部。
然而这条堪称青氏封土生命线的道路,如今竟然被一片几乎无边无际的盐泽阻断。
干涸数十年的盐泽被河水浸泡再次形成大片沼泽,这就导致青氏至少一两个月内无法得到外部的援助,而且盐泽中的水位还在缓慢上涨。
“看来吉氏至少昨天刚入夜就阻断了寒溪,不然何至于形成这么大片的水域!”秋娘低头若有所思。
“既然形成这么大片水域无法通行,咱们可以沿着水边走呀!不行还可以造船!”青阳抬眼望去,宽广的水域足有二十里左右的宽度,正好将青氏外出的道路全部淹没在水下。
“难!眼前水面虽然宽阔,但大多水位极浅,且盐泽过去积聚的淤泥在河水浸泡下变得稀软无比,行船根本不可能的!”秋娘摇摇头,“不过山林边沿倒是可以试着探寻出一条小路来!”
沿着盐泽和山林交界处开辟一条小路相对可行,虽也有几段路需要穿过一段山林才能避开水,但这几处也不过是山林的边缘地区,遇到强大异兽几率很小,至于些许野兽根本不在话下,就是要多绕路三四十里。
廉珀手持双斧在前面开路,避开大树,砍断小树和攀援不断的老藤、凌乱的灌木,不一会就开辟出一段容纳两人并行的小路,这效率堪称新一代的开山怪。
青阳紧追其后不由佩服这孩子的超强体力,秋娘居然也手脚敏捷的跟上来,见青阳回头秋娘莞尔笑道:“当初妾身也是跟随老主母到处奔波的,可不是贵人家的小妇人!”
得益于龙雀的威势,其实整个青氏封土方圆五六十里内的山林中比较少见到异兽,仅有的一些野猪、山猫、林鹰等普通野兽飞禽,在廉珀这个暴力开山怪面前也只能是掩面而逃。
“只要不太靠近水面,地面都还算硬实!”
秋娘一路走着一边在沿途大树上做记号,虽然开出来的这条小路只能并排走两人,但总比封土对外彻底断绝要好得多。
“哼,吉氏心思险恶、实在歹毒,等钟伯回来一定让他们好看!”一边开路廉珀还一边气呼呼道,他最看不过这种背地里施展小手段的小人。
“嗯?远处好像有人在打斗?”青阳在廉珀“硁硁”的砍伐声中忽然好像听到远处有动静。
“咦?还真的有动静?”秋娘侧耳倾听片刻,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青阳,“走,快去看看!”
“我家主公不会饶过你们这些坏人的!”
山林间,一名少年浑身是血昏倒在地一动不动,另外三名少年手持短剑对峙着两名短衣青年。
其中最为年幼那名少年用清脆的童音对两人大喊,声音中能听出痛恨、鄙夷、不屑等情绪,却绝对没有害怕的意味。
“他们居然说青氏那个毛孩子不会轻易饶过咱们?哈哈哈哈”
两名短衣青年不屑的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其中那名矮胖青年笑的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
“哎呦呦,快笑死我了,今天杀了他们谁能知道”
另外一名左脸带一块寸许胎记的青年在笑的同时,眼中却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大声道:“你家主公懦弱庸碌,冠绝北林,何人不晓?一个靠寡妇照看的毛孩子而已!居然也敢拿出来威吓我等?
那钟蛮子自以为武艺高强,带几个人就去北疆打仗,对上弦余大军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居然还想报复我们?识相的就赶紧把你们脖子上的东西交出来,这样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三名少年心中一惊,临出门前带着的护身符怎么会被吉氏这些人知道?不过应只是这两人知道,不然之前吉氏那队仆兵挑衅生事抢夺食盐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抢走了。
“想要我家老主母留下的护身符?做梦去吧!”年幼少年不屑道,“我呸!”
见几名少年态度坚决拒绝自己的要求,胎记青年顿时面色阴沉道:“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业,咱们一起上!东西对半分!”
话音未落,两名青年同时挥舞手里铁木棒狠狠打过来,三名少年虽然明知不敌也不甘示弱,挥舞着手里的铁木短剑迎上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从来就是这样,哪怕不是对手也要打过再说。
然而现实往往很残酷,少年的热血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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