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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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高歌-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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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一看,是郑福的信。

    郑福一个月大约来二封信,都是汇报家里的情况,像庄稼的长势、店铺的收支、仲岛的买卖等情况,近几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有郭府的帮衬,一切还算顺利,末了郑福在信中主动请求责罚,原因是他看到郑家那个破旧的宅子在一场大雨后损坏有些严重,没经郑鹏同意,自作主张请人修耸了一番。

    看完信,郑鹏半响没说话,沉默了好久,这才提笔回信,信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好像忘记了这件事。

    其实细想一下,郑福做得对,那宅子虽然破旧,可在郑鹏最落魄的时候,给郑鹏遮风挡雨,落到自己手里,不能发扬光大,但至少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免得日后元城郑家拿那破宅子做文章。

    回完信,让阿福拿去郭府开设在长安的商号,托人带回去。

    古代寄信不易,驿站只有官员才能用,普通人寄信只能找商队或中间人,有商人看中当中的利润,牵头传递信件,这时候寄信的价格不便宜,什么时候到、能不能到是个问题。

    郑鹏和郭府交好,书信往来都是交托给郭府的人,他们可以用官驿,又快又好。

    回完信,郑鹏伸伸懒腰,感到有些索然无味,本来打算出去逛街的也不去了,想想最近字练得少了些,吩咐阿福准备笔墨纸砚。

    难得清闲一天,第二天一早,郑鹏刚跟阿军打完拳,阿寿捧着一个礼盒走进来:“少爷,这是有人送你的礼物。”

    郑鹏脸色一沉,开口责备道:“不是跟你说过,什么人的礼都不收,没听到耳朵里?”

    在平康坊混出了一些名堂,有种“青楼点花手”的意思,为了维护自己的清誉,吃喝打折免单可以,但是礼就绝对不收,免得有人说自己不公正,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名气没了。

    阿福苦着脸说:“少爷,小的哪敢收,那人放下就跑,追都追不上。”

    郑鹏接过来,打开看到盒子里放着三根鹿鞭,一时苦笑不得。

    什么意思,自己就在家里练了一天字没去平康坊,就有人送上这种壮阳圣药,这是关心自己还是寒碜自己?

    不会以为自己夜夜笙歌、掏空了身体吧?

    冤,这些天自己可是风流不下流,一枪未发呢。

    “把它给我扔掉,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信压着,不用拿给我看了。”郑鹏愤愤不平地说。

    杜牧说“十年一觉杨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薄幸名还没落在自己头上,这肾的问题这么快就有人关注了?

    一连三天,郑鹏都是在家里练字、打拳,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第四天,郑鹏用过早饭后,带着阿军,准备去外面逛逛。

    最近花钱如流水,只出不进,眼看钱越来越少,来长安快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别说出人头地,就是门坎还没摸到,到时不知要多少钱才能上位,郑鹏有点坐不住了。

    坐吃山空,金山银海也不够花,是时候赚点外快了。

    “少爷,去哪?我去备马。”阿军开口问道。

    “不用,就去东市转转,走几步当锻炼身体。”

    宜阳坊旁边就是东市,走路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人多骑马不方便,要是受惊撞到某个皇亲国戚就不好了。

    刚出坊门,突然有人挡住去路:“哟,这不是郑大才子吗,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郑鹏抬头一看,巧了,不是冤家不聚头,拦住自己去路的,是孙耀州。

    这家伙也来了长安。

    “耀州兄开玩笑了,有你这位第一才子在,谁敢在你面前称才子?”郑鹏笑呵呵地说。

    孙耀州的脸色一阴,老脸忍不住抽了二下,第一才子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次想起都有种想吐血的冲动,兰亭会后,颜面尽失的孙耀州都不好意思出门了,感到在魏州没了脸面,就想方设法弄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在长安求学,顺便冲击一下仕途。

    没想到,刚到长安就看到郑鹏,看到郑鹏有些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拦住了他的去路。

    郑鹏平日对衣着不讲究,为了更好打听行情,马都不骑,还特地穿了一套穿普通人穿的缺胯衫,身边婢女都没一个,现在已是炎夏,在路上走一会就一头一脸全是汗,狼狈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名普通的贩夫走卒。

    要是打扮得太好,那些商家都敬而远之,打听消息都难。

    孙耀州是见过大场面的,闻言哈哈一笑,有意岔开话题:“飞腾,你这是。。。怎么这身装扮?”

    郑鹏却看得出,孙耀州表面关心,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有种很享受的感觉,眼里都流露出幸灾落祸的目光。

    心里有事,郑鹏也懒得跟他聊,随口应道:“唉,一言难尽,不瞒耀州兄,某的学识其实一般,要不然也不会被家里赶出去,兰亭会那次,其实就是灵光一现,事后怎么也做不出一首好诗,有点怕被别人识穿,就跑到长空求学,学成后能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没想到被一个掮客骗了,他说能帮我弄到国子监的学位,骗了钱就跑,实在找不着,盘缠眼看就要用尽,就寻思着找点事做,对了,耀州兄,有什么好的差事推荐没,要不借点盘缠?”

    孙耀州哪里肯借,巴不得看到郑鹏讨饭呢,闻言有些为难地说:“某的盘缠也不多了,只怕爱莫能助,不过差事嘛,这里还算有点人脉,就帮飞腾兄留意一下。”

    郑鹏闻言连声“感谢”,又说了几句,然后带着阿军扬长而去。

    “少爷,直接不搭理他不就行了吗,干嘛跟他说那么多?”走远了,阿军有些不解地说。

    郑鹏一脸不在意地说:“你没看到他那脸色,刚才难看得像死了老子一样,懒得跟他斗嘴,就捡点他喜欢听的哄哄他,就当是日行一善。”

    孙耀州是一个好出风头又固执的人,跟他争辩浪费时间,干脆说点他喜欢听的,再开口跟他借钱,把他哄走算了。

    无论古今,这钱都不好借,都说借钱最能验证两者之间的成色,郑鹏故意说这些,就怕孙耀州知道自己在长安后,不服气,隔三差五跑过来切蹉,那还怎能安心工作?

    看到郑鹏走了,孙耀州小声地冷笑说:“真是天真,国子监哪有这么多名额,那是由乡到县,由县到州一层层把名单传上去,论才学、讲背景,哪里轮得到他。”

    郑鹏的话,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孙耀州派人调查过郑鹏,发现郑鹏说的属实,兰亭会前,不学无术,整天在烟花柳巷厮混,兰亭会后,郑鹏还真没传出有什么佳作。

    难不成,跑到长安真是求学?

    “长水”孙耀州突然开口叫起自己的心腹。

    “小郎君有什么吩咐?”长水恭恭敬敬地问道。

    “暗中在后面跟着他,看看跟姓郑的在干什么。”

    “小的马上去。”

    。。。。。。

    傍晚日落时分,奉命跟踪郑鹏的长水终于回来了,在崇仁坊一间名为大兴客栈的上房内,跟孙魏州汇报。

    “小郎君,姓郑的东市转了一圈,好像想做买卖,还不时找掌柜发问,也不知是不是在找差事,一直找到收市,这才回去。”

    孙耀州开口问道:“哦,他住哪间客栈?是上房还是下房?”

    “不是客栈,而是宣阳坊的一间民宅,位置是不错,不过与教坊离得近,噪音很大,租金相对便宜,小的就跟到他租房的地方,因为天快黑了,就没有再跟下去。”

    “好,看来姓郑的没骗本公子”孙耀州站起来,兴奋得一边搓手一边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地说:“姓郑的羞耻某,有仇不报非君子,这里没郭可棠和郭府护着,看他还能蹦达多久,得想个法子治他才行,怎么对付他呢。。。”

    突然间,孙耀州好像想到什么,啪的打了一个响指,大叫一声:“有了。”

116 送上门的冤大头() 
长水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郎君,你怎么啦,没事吧?”

    兰亭会失利后,孙耀州成了魏州学子中的一个笑话,以前孤高自傲,得罪人不少,不少人乐意看到他出糗,也喜欢拿兰亭会的事挤兑,本来就小家子气的孙耀州,经常气得脸色发青。

    在孙家,郑鹏这两个字都成了禁忌,看到自家小郎君一会紧张一会惊叫,长水都有点怕怕。

    孙耀州咬牙切齿地说:“趁他病,要他命,姓郑的现在这么倒霉,这个月二十六日,就是平康坊青楼行会周会长的五十大寿,到时文人雅士、名妓歌姬云集,到时把郑鹏这小子拉上,我要让在在长安也混不下去。”

    郑鹏要钱没钱,要才没才,孙耀州不相信,姓郑的有没有那么多灵光。

    “小郎君,这招真高”长水一脸阴险地说:“这事先不要告诉他,免得他早有准备,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这个田舍奴,跟了我这么久,总算有了些长进。”孙耀州哈哈一笑,高兴地拍了拍长水的肩膀。

    孙耀州说完,双只拳头一握,眼里露出坚毅的目光,一脸坚决地说:“好了,这几天不要打扰我,某要好好想几首上好的诗作,到时在寿宴上来个一鸣惊人。”

    “是,小郎君。”

    孙耀州费尽心思为寿宴准备时,郑鹏也在为自己的前途奔波着,白天到市场转悠,而晚上偶尔到平康坊露露面,保持一下“人气”,不时还找郭子仪一起喝喝花酒促进感情。

    买卖不好做啊,郑鹏经过考察发现,长安的商业不仅繁荣,还非常专业,那些商家不是积累了良好的口碑就是稳定的供货渠道,一些老字号还是自产自销,无论原材料、运输成本或劳工成本,都已压得非常低。

    一句话,传统的商业,如粮、油、米、布、饮食这类很难插足,要想有一番作为,还得要在一个“奇”字作功夫。

    郑鹏注意到,就是长安的酒,质量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与大唐的科技水平有关,可是一打听,酿酒需要官府的许可,私自酿酒可是重罪,想得到官府的酿酒许可,普通人根本不用想。

    一连转了几天,郑鹏都没有拿定主意。

    到了五月二十六这天,郑鹏到东市转了一圈,准备回家时,几天不见的孙耀州再一次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飞腾兄,最近忙什么,找你可不容易啊。”孙耀州笑容满面地说。

    郑鹏看到这货都有些无语,什么兄啊弟的,关系好不好,自己心里没个逼数吗,就是笑得再灿烂,也知这货心里是想着怎么对付自己。

    都行了“一善”,这家伙还有完没完?

    “没办法,耀州兄有一个好父亲,某没有,还得讨生活呢。”郑鹏略带讽刺地说。

    在大唐能读得起书的,都是幸福的人,要知古代可没有义务教育,读书的成本很高,要么家里很有钱,要么家里很疼爱,像孙耀州这类,家里有钱对他又疼爱。

    郑鹏暗讽孙耀州“啃老”,可孙耀州没有啃老的概念,闻言不以这耻,反而有些得意洋洋地说:“家父通情达理又乐善好施,四乡八邻都是赞誉有加,某亦为家父感到骄傲。”

    “耀州兄,某还有事,先告辞了。”郑鹏没心情听他自卖自夸,转身就走。

    跟这货说话,累。

    “别走啊”孙耀州看到郑鹏要走,连忙拉住郑鹏的衣袖。

    郑鹏有些不乐意甩开他的手,皱着眉头说:“耀州兄,某还有事。”

    “飞腾你一无公职二无家眷,不对,是没有家眷在长安,急什么,走,刚好有个宴会,我们一起去赴宴。”

    生怕赵鹏不动心,孙耀州小声地说:“哪里有吃有喝,还有不少达官贵人,你不是想谋条出路吗,说不定此行有收获呢。”

    郑鹏闻言心中一动,很快有些为难地说:“不是不想去,耀州兄你看,现在两手空空,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小意思,到时在某的礼单上,加上飞腾的名字就行。”

    郑鹏摇摇头说:“还是不去了,你看我身衣裳,穿着像个贩夫,去了就怕连累耀州兄丢脸。”

    “没事,这里就有一家绸庄,兼卖成衣,飞腾兄去挑一套,花费全算某的,就当是某的一点小心意。”孙耀州咬着牙说。

    去赴宴,份子自己都替他出了,也不在乎再送他一套衣裳。

    “这,这好像不太好吧?”郑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难得在异乡看到故友,再说当日在兰亭会对飞腾兄多有误解,就当是某的赔礼吧,飞腾兄要是不答应,那就是还记恨当晚的事,看不起我孙耀州。”

    为了报仇,就是花点钱孙耀州也认了。

    花钱就花钱,别人花钱像大爷,自己花钱还得求着别人花,这让孙耀州有种非常郁闷的感觉。

    郑鹏有些勉为其难地说:“耀州兄这样说,某要是不挑上一套,就是不给耀州兄面子,行吧,就挑一套,哎呀,这里绸庄有点贵,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没事,就这里,飞腾兄挑一套合适的就行。”孙耀州有点急不及待想郑鹏的丑态,哪里还有心思别的地方走。

    “也对”郑鹏笑着说:“以耀州的身份地位,买便宜的反而是落耀州的面子,走,我们挑衣服去。”

    刚好,路边就是东市最大的苏记绸庄,主要经营苏杭的高级绸缎,绸庄的掌柜是一个精明人,店子分两部分,一边是绸缎、一边是提前做好的衣裳,客人可以选绸缎回家自己缝制,也可以由店里的裁缝匠量好尺寸后代劳,要是急,直接挑现成的衣裳也可以。

    “几位客官,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看到领头的孙耀州气质不凡,掌柜亲自迎了上来。

    孙耀州还没开口,郑鹏就大声地吩咐:“掌柜的,某要买一套袍衫,给我拿最好的来,不是贵的不要拿。”

    说话简单粗暴,孙耀州还想说拿一套合适的,没想到郑鹏张嘴就要最贵的,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是不,孙耀州的脸气得抽了二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小郎君对袍衫有何要求?”掌柜楞了一下,回过神讨好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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