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基闻言想了想,很快说道:“好,某马上给你手令。”
现在西域还处在戒备状态,调动超过五百人的军队,都要有监军御史杨基的手令,就是黄洋也不能例外。
西域大小势力上百个,但真正有实力的屈指可数,现在的情况,突骑施被偷袭,元气大伤,现在倾全族之力追杀葛逻禄报仇,杨基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去了突骑施、葛逻施,成气候也就西突厥和回纥。
阿史那献统领的西突厥被派去威恫西域诸部,暂时抽不开身,回纥兵是最好的选择。
长安,勤政务本楼内,李隆基气急败坏地在殿内咆哮道:“可怒也,可杀也,这些无耻之人,气煞朕也。”
八百里急奏,传来西域动荡的消息,气得李隆基当场摔碎了一个茶碗。
姚崇也面带寒霜地说:“吐蕃狼子野心,早就是司马昭之心,想不到葛逻禄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流匪一事,早就猜到是吐蕃所为,我们千防万防,还是算漏了一个葛逻禄,这就是家贼难防。”张说也一脸气愤地说。
“皇上”宋表态道:“此事绝不能轻视,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若不然,大唐在西域好不容易树起的威严,将会荡然无存。”
李隆基咬牙切齿地说:“吐蕃、葛逻禄,乱朕的西域,杀害朕的子民,绝不轻饶。”
姚崇一脸庆幸地说:“幸好杨基救援及时,守住龟兹,若然让葛逻禄夺去龟兹,那将是在西域的心脏打下一根钉子,葛逻禄会利用龟兹的坚固的城池,跟吐蕃内应外合,那大唐危矣。”
宋有些担忧地说:“胆大妄为啊,出兵突袭,背后捅刀,还派人潜伏在传递加急奏折的信使,好在杨基精明,连上三折,这才没让贼人得逞。”
吐蕃兵入西域,葛逻禄背后捅刀,这些十万火急的事,肯定是最高级别快马传递,可送到长安足足晚也一天,查了才知道是有人在路上做文章。
西域到长安,千里迢迢,而大唐传送加急奏折的驿卒太好认了,从中作些手脚并不难。
很明显,吐蕃是想尽可能封锁信息,在大唐做出反应之下,谋取更大的胜果。
张说分析道:“贼人连龟兹都敢攻击,那围剿流匪的人,危矣。”
话音一落,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
流匪一直在吐蕃和大唐接壤处活动,剿流匪主要就是在于阗镇,很容易就中敌人的圈套。
李隆基这才想起派出的协助剿匪的羽林军,当场暴怒:“敢动朕的羽林军,朕定不饶。”
郑鹏和李显隆,一个是大唐的福星,一个是李氏皇族子弟,都是李隆基很看重的人,一想到这二人有可能毁在吐蕃手里,李隆基就有一股无名火起。
在场的臣子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说些什么好。
此时此刻,不能说皇帝的好,更不能说皇帝的不好,最好还是多听少说,免得祸从口出。
姚崇劝慰道:“皇上息怒,吐蕃和葛逻禄,不过是跳梁小丑,杨基已粉碎了他们的一个大阴谋,有他在,西域可保,第一份急奏停溜了一天,老臣相信,下一份急奏很快就到,到时看奏折就行。”‘
话音刚落,殿外有人大声喊道:“报,西域八百里加急。”
“报,西域八百里加急。”
“报,西域八百里加急。”
急奏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停有人大声喊着,声音越来越近,这样喊的作用很简单,通知前面的人让路,不要妨碍信使前进的道路,二来也让各处守门的侍卫做好准备,提前把门打开。
633 良苦用心()
“快,给朕拿来。”送信的驿使还没来得及行礼,李隆基就急不及待地吩咐。
高力士不敢怠慢,小跑着把八百里加急奏件拿到手里,检查火漆无误后,这才把特制的套筒打开,取出加急奏报,双手呈给李隆基。
李隆基拿过来一看,面色先是一喜,不过脸上很快就现出了怒容,看完,把奏报递给一旁伸长脖子的姚崇。
姚崇接过来一看,马上明白李隆基神色的变化,最新的奏报主要说二件事,一是西域四大重事军镇无一丢失,葛逻禄仓促西逃,西域局势稳了下来,二是唐军在班公错地区遇伏,损失惨重,收拢的羽林军残兵只有一百余人,千骑使李显城和郑鹏不知所踪。
“天佑大唐,情况要比想像中的要好。”宋如释重负地说。
姚崇看奏报的时候,宋、张说等人也站在他身后伸长脖子看,西域四大军事重镇无一丢失,也就是大唐的根基没有动摇。
“奇怪了”张说一边说一边坐回自己的座位:“吐蕃勾结葛逻禄,连吐蕃的坌达延都出动,动静这么大,除了葛逻禄部偷袭龟兹,吐蕃的主力一直在于阗镇,也没进攻城池,这唱的是哪一出?”
宋开口道:“的确是奇怪,会不会是偷袭龟兹的行动失败,要知吐蕃尚未从拨汗那之战恢复元气,暂时无力发动对大唐的战士,转而放弃呢?”
吐蕃勾结大食,兵发拨汗那,意图挑战大唐在西域的霸主地位,张孝嵩悍然出击,最后在连一举击溃两国的联军,并下令围剿敌人,造成吐蕃元气大伤,被迫向大唐称臣纳贡,吐蕃也不能这么快就能休养生息。
一直紧皱眉头的姚崇突然说道:“吐蕃这次行动,会不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呢。”
张说惊讶地说:“姚老何出此言?”
“吐蕃就是一个不要脸泼皮,这些年,年年找借口向大唐张嘴,不是要这样就是要那样,不给就纵容手下进大唐打草谷,被抓到也来个死不认帐,归纳分析一下,西征拨汗那,吐蕃表面是称臣,内心肯定不甘,于是在边境占点小便宜。”
顿了一下,姚崇继续说:“事情的转折点应是狼牙堡,吐蕃人把投石车都用上,硬是攻不下一个小小的狼牙堡,估计他们开始意识到水泥对他们的影响,于是他们选在大唐没有完成防御升级前做一些事,这才有了让人头痛的流匪,要是老臣估计没错的吧,吐蕃人应是在打水泥的主意。”
宋吃惊地说:“要知博陵的迎姝桥名震天下,水泥是郑鹏捣弄出来的早就不是秘密,吐蕃要知道并不难,再说还有葛逻禄作内应,这样一来,沛公就是。。。郑鹏。”
现场突然沉默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张说左右看了一下,故意笑着说:“这件事,是坏事也是好事,要是吐蕃这么在乎郑鹏,肯定不会下死手,只要人在,我们就有机会把人救回来。”
在场的人也点点头,李隆基想了想,很快说道:“张爱卿,你马上拟旨,让杨基密切留郑鹏和李显城动静,告诉他,不惜代价找回他们,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臣遵旨。”
张说向李隆基行了一礼,一脸认真地说:“陛下,吐蕃、葛逻禄以下犯上,窜谋造反,此事绝不能轻饶,无规矩不成方圆,无国法难以立信,臣提议,下旨严惩吐蕃和葛逻禄。”
“臣附议”宋难得跟张说意见相同:“吐蕃不知廉耻,假扮流匪祸害大唐百姓,请皇上下令,把大唐境内的吐蕃人、葛逻禄族人,包括商旅全部收押,一应财货也没入国库,用于安抚西域百姓和支持西域的重建。”
“准奏!宋爱卿,此事交由你去办。”李隆基没有多少犹豫,很快就答应了。
两国交战,各凭手段,是吐蕃、葛逻禄不仁义在先,大唐也没必要再跟他们客气。
“臣遵旨。”
君臣又密议了近一个时辰,御前会议总算结束,姚崇等人退下后,李隆基突然站起来,看起挂在墙上的地国入迷。
“大家,是担心羽林军吧。”高力士在一旁小声说道。
作为贴身太监,高力士看到李隆基的目光落在西域的位置,就猜李隆基挂心他的私军了。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宋说,朕其实不用把羽林军派到西域,劳师远征,还说要是不派,郑鹏和显城就不会遇险,力士,朕真的错了?”
“大家没错”高力士开口说:“很多人以为大家把郑鹏派到西域剿匪,是让郑鹏远离京城是非之地,还可以多捞军功,为晋升作准备,可他们只是看到表面,并没有体会到陛下的良苦用心。”
“哦”李隆基一下子来了兴致,打量了一下高力士,忍不住问道:“力士,你说说,朕有何良苦用心。”
高力士一本正经地说:“西域之乱,实则乱在吐蕃,吐蕃自持山高皇帝远,又有地势之利,对大唐称臣而不敬,听而不从,有好处就听话,经常记吃不记打,记仇不记恩,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弄一些事情来,这个蛮夷之国,一直是大唐的心病。”
“大唐建国以来,吐蕃一直没消停,历任先帝都想把吐蕃铲除而后快,可惜吐蕃是诅咒之地,大唐的将士进入后,战斗力大减,严重的还会丧命,以致吐蕃成了大唐的法外之地,也形成被动防守的局面。”
说了这么多,高力士也累了,长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大家的雄图大略,肯定要开创前人没有的丰功伟绩,派郑鹏到西域,实则是让他看看吐蕃的嚣张和大唐子民的惨状,激起郑鹏的动力,因为郑鹏的鬼主意最多,要想破吐蕃的诅咒,估计就是郑鹏有希望,大家,老奴猜测的可对?”
李隆基拍拍高力士说:“知朕者,力士也。”
吐蕃兵发拨汗那,被大唐痛击,可战场在大唐境内,战后吐蕃向大唐称臣纳贡,问题是,大唐的将士却没有踏入吐蕃的土地,对大唐来说,虽胜犹败。
把郑鹏派到西域,李隆基就是想激发郑鹏的潜力。
郑鹏把太多不可能变成现实,李隆基把他视为福将,当然想郑鹏解决这个问题。
高力士有些受宠若惊地说:“大家谬赞了,其实大家不必忧虑,知道吐蕃的动机,郑鹏生存的机率很高,只要人在,一切皆有可能。”
“希望如此吧”李隆基感叹一下,很快说道:“西域乱了过后,需要有人坐镇,特别是在换俘问题上,力士,你觉得谁可以胜任?”
高力士想了想,很快说道:“中书舍人张九龄合适。”
“哦,说说你的想法。”
“派地位太高的,显得大唐太过重视,有可能让吐蕃趁机要挟高价,地位太低,又怕镇不住场面,张九龄的能力、品格皆属上乘,是可造之材,这次派他去,算是锻炼一下,再说他跟郑鹏私交甚好,找人肯定尽心尽力。”
李隆基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此事你去安排吧。”
“老奴遵旨。”
吩咐完,李隆基再次把目光放在吐蕃的版图上,不知为什么,越看越不爽,忍不住一拳狠狠打在地图上。
“大家息怒”高力士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吐蕃这般狗急跳墙,肯定是忌惮大唐,大家,老奴有种预感,不久的将来,吐蕃必成为大唐版图的一部分。”
很少看到李隆基这般失态,不用说,吐蕃和葛逻禄这次,彻底把李隆基激怒了。
634 恶战前夕()
西域之乱,在杨基和黄洋的努力下,稳定了局势,远在千里之外的李隆基,也对西域动乱作了指示,无论是杨基还是李隆基,都很担心郑鹏的安危。
事实上,郑鹏的处境非常危险。
五天的时间里,山下的蕃兵发动了上百次进攻,被围困在山上的郑鹏等人没办法,只能防守,为了固守待援,每个人都拼了命,幸运的是,经历上百次进攻,山上的唐军虽说伤痕累累,可人数还有七十八人,只比刚上山时减员十四人。
其中有三个还是重伤不治死的。
被几千人围攻五天还幸存这么多人,并不是大唐将士有多英勇,吐蕃士兵有多不济,主要是吐蕃明显想抓活口,进攻都是以消耗唐军的箭矢和体力,经常是没冲到半山腰就撤退,想耗死唐军。
可让郑鹏无奈的是,等了五天,大唐的援军还没到。
好不容易击败了敌人的进攻,郑鹏累得靠在一块大石上喘着气,好不容易稳了气息,感到口唇有些干,开口叫道:“阿军,给我拿水袋。”
激烈运动完,需要补充水分。
阿军捏了一下自己的水袋,空空的,有些无奈地说:“少爷,水。。。。没了。“
郑鹏这才意识到前天就开始断水,尴尬地说:“算了,也不是很渴。”
这座无名山上没水,唐军每人有一个水袋,水袋装的水并不多,很多人逃到这里时,水袋只剩一半不到的水,还有不少人水袋丢失或被箭矢射穿,这样一来水更少,还要兼顾部分马匹。
就是冲出去,没有马也是死路一条。
然而,据守在山上的唐军,第二天就发生用水危机,为了活命,李显城已经下令杀马,马肉难吃,但可以补充体力,马血也能补充一点水份。
虽说马血燥热,喝了马血人感到更渴。
多亏曹奉的经验,让众人勉强生存下去,山上有很多树和石头,每天早上收集树叶的露水,用干涸的舌头舔早上石头上温润的地方,还有就是找到潮湿的泥土,用布包着,然后拼命挤压,多费劲点,总能弄一点点水,要不就弄点树皮放在里嚼。
这个时候,味道已经不重要。
即使这样,僧多粥少,很多将士的嘴唇都干得快要裂了,就是撤尿也舍不得浪费,尿在自己的水袋里。
陆进拍拍自己的水袋,有些调皮地说:“老大,我这里有水,要不要来点?”
“哦,露水还是泥水?”郑鹏开口问道。
“祠堂的水。”
郑鹏一脚踢过去:“滚!”
对于男人的下身,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说法,通俗的说法有“命根”“下体”“小雀儿”等等,陆进哪里的人把下身叫“祠堂”,因为祠堂代表传承,陆进说的祠堂水,其实就是他撤的尿。
郑鹏就是渴死也不喝别人的尿。
许山闻言站起来:“老大,你先坐着,小的去找找,看有没有湿泥,给你挤点水。”
“去吧,多弄点。”郑鹏不客气地说。
周权摇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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