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鹏淡然一笑:“酒坊经过改造后,三斤粮食可以出二斤好酒,就是喝的那种白酒,公公不是外人,就跟公公透过底,我们用普通的粮食,三斤大约是二十一文钱,也就是每斤酒的成本不足十一文,加上灯油火蜡这些,顶天也就十五文一斤,公公知道我们的白酒卖多少钱一斤吗?”
“多少?”高力士连忙问道。
说了这么多,这才是关键所在。
“斗酒一千。”郑鹏有些得意地说。
(注:唐代的度量衡其实并不是完全统一的,不同的地域和不同的年代都多多少少有差别,这里一斗=十升,一升=一斤)
高力士满意地说:“这酒的利润真不错,简直是在抢钱。”
十五文的成本,六倍多的利润,还是排着队送钱过来,一斤纯利润就有八十五文,一天只要售一万斤,那就有八十五万文,折成八百五十贯,一个月纯利润就有二万五千多贯,一年超过二十五万贯。
然而,大唐三百六十多州,一天绝不会只卖一万斤,要是把它推广,只要销量翻十番,那就有二百五十万贯。
一想到目标并不难实现,高力士的双眼都放光了。
郑鹏一脸正色地说:“高公公,你这话说得不对。”
“不对?咱家哪里说错了?”高力士被郑鹏的神色惊讶,有些犹豫地说。
郑鹏笑逐颜开地说:“应该说是好过去抢,因为抢要犯唐律,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臣子,犯法的事可不干。”
“嘿嘿。。。嘿嘿嘿”高力士楞了一下,很快笑得前仰后合地说:“飞腾,你太会说话了,没错,是好过去抢,咱家就喜欢听这话。”
546 快乐倒计时()
高力士笑毕,忍不住开口道:“飞腾,听说有人愿出斗酒十万,现在那么多人排队,供不应求,既然敢赚六倍的利润,为什么不赚十二倍、二十四倍甚至更多的利润呢?”
普通人看到买卖红火就高兴,高力士是一个细心的人,早早让人问了限购的情况,卖什么价钱这些,打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白酒是怎么酿造,高力士觉得这么好的酒,出酒率肯定不高,再加上价格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高,就怕“旺丁不旺财”,于是有了这次郑家之行。
前面的高兴并不是装出来,出酒率想自己想像中高很多,利润也意外的丰厚。,
郑鹏楞了一下,很快应道:“六倍多的利润,还不能让公公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咱家是想,这送上门的钱,别人都乐意送,为什么不多拿一些?”
买卖人只要是有赚的,就是微利也高兴,但高力士可不是普通人,在他看来,有钱不赚王八蛋,现在白酒口碑这么好,需求这么大,完全可以再提价。
郑鹏终于明白为什么高力士不是一个普通太监的原因了。
马克思说过:如果有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普通人有0%的利润已经欢天喜地,像高力士这种,有了六倍的利润还想更多,这才是干大事的人。
对高力士的问题,郑鹏不敢打马虎,很认真地说:“公公说到点子上,没错,就是把价格再提到多几倍也不愁销路,现在制定这个价格,就是想赚得更多。”
“哦,咱家愿闻其详。”
郑鹏斟酌了一下,很快说道:“很多东西其实都有一个价,这个价会随着环境的不同而波动,但这个波动不会很大,要是这个价定高了,可能新鲜时还能卖得动,可慢慢就会失去市场,我认为,现在要做的,不仅钱要赚,还要培养客人。”
高力士有些意外地看着郑鹏,吃惊地说:“飞腾,你的意思是,还会推出更好的酒?”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郑鹏点点头说:“公公说对了,现在白酒,只是酒劲好,可是在香味和醇厚方面做得不足,很难卖得上高价,把它推出就是抓住客人的胃,让他们先熟悉我们的酒,习惯酒的味道,到时推出品质更好、价格更高的酒,也不怕没人掏钱。”
原来是这样,高力士恍然大悟地说:“很好,咱家早就说飞腾能干,果不其然。”
普通的货色也能卖到斗酒一千,要是推出精品酒,价格自然更高。
郑鹏连忙谦虚几句,然后殷勤地劝高力士喝茶吃点心。
聊了一会,察觉高力士准备走了,郑鹏抓紧时间说:“公公,那调令的事。。。。。”
“是急着入职,还是想算算还能清闲的日子?”高力饶有兴趣地说。
这话有点直率啊,郑鹏犹豫一下,苦笑地说:“也说不清,就是没个准信,心里七上八下的。”
“嘿嘿嘿”高力士大笑几声,很快说道:“飞腾啊,这天底下像这号人,实在不多了,别七上八下的了,告诉你吧,多则十天八天,少则三五天,关于你到万骑军的任命就下达。”
郑鹏一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好。
好吧,最多十天自己就要进万骑军受苦受累。
高力士看到郑鹏的表情,乐了,本想调侃他几句,不过看郑鹏苦瓜的脸,很快仗义地说:“放心吧,十七律令五十四斩多是应用于战时或特殊时期,军营还是很团结的,再说飞腾你也在军队呆过,并没你想像中那样无趣。”
顿了一下,高力士补充道:“再说皇上当众说了保你,还怕什么,整天窝在女人堆里难成大器,就当是锻炼身子,心里一定要记住一件事,皇上那是器重你,你才有这个机会,切莫让皇上失望。”
“明白了,公公。”
“放心,你到万骑军时,咱家给你压阵。”
说得这么久,就这句最有用,郑鹏连忙感谢。。。
高力士走后,绿姝和林薰儿一起出来,一个给郑鹏倒茶水,一个给郑鹏轻揉着肩膀。
“夫君,怎么一脸郁闷的样子,高公公为难你了?”绿姝体贴地问道。
林薰儿摇摇头说:“高公公都把少爷奉成财神爷了,哪里为难,估计是快要到万骑军报到,不能再悠闲自在过日子,心里郁闷吧。”
郑鹏在林薰儿的翘臀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让你说中了。”
林薰儿惊叫一下,用手护住被拍的地方,扭头对绿姝说:“绿姝,你夫君欺负我。”
“林姐,晚上你不是经常被夫君欺负吗,那时候怎么不听你说呢?”绿姝掩嘴笑着说。
话音一落,林薰儿的俏脸瞬间红了,掩脸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绿姝,你。。。你也欺负我。”
郑鹏没去追林薰儿,而是一手搂着绿姝的纤纤细腰,高兴地说:“那当然,绿姝可是跟我一条心的。”
看到郑鹏的心情变好,绿姝的心情也跟着变好,拉着郑鹏的手说:“老公,今天的天气真好,不如一起去兴善寺一起上香吧。”
“兴善寺?”郑鹏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经常去慈恩寺和弘福寺的吗,怎么突然想去兴善寺?”
郑鹏平日对上香拜佛不热衷,可听两女说得多了,也知她们平日喜欢慈恩寺和私福寺,这个兴善寺很少听她们说。
弘福寺是玄奘法师最初的译经院,也是大唐有名的著名译场,经常有高僧讲法;慈恩寺是唐代玄奘法师主持译场的所在地,建有著名的大雁塔,也是法相唯识宗的祖庭,弘福寺、慈恩寺和西明寺号称长安三大名寺。
说起兴善寺,绿姝马上来了兴趣:“最近兴善寺里来了三个天竺的得道高僧,分别是善元畏三藏、金刚智三藏、不空三藏,他们精通佛法、引人为善,说起来经文头头是道,很多人都说好,我跟林姐听了二次,也觉得说得很有道理,老公,你心情烦,听听佛经说不定能心情轻松呢。”
郑鹏想了想,很快说道:“好,就一起去听听。”
547 祭酒蔡嘉()
郑鹏对听佛法兴趣不大,答应绿姝的一起去,主要是不忍拒绝她。
没过年时,准备过年忙,过完年到处传座、筹备酒坊和上元节花灯等事情,每天忙得团团转,一直没怎么陪过绿姝和林薰儿,郑鹏准备陪她们去一趟兴善寺,就当陪她们散心。
“太好了,我这就告诉林姐去。”绿姝面上一喜,马上就跑了出去。
大约一刻钟后,郑鹏、李白、阿军骑着马,林薰儿、绿姝、兰朵、红雀、小音分乘两辆马车,在崔二和八名健仆陪伴下,浩浩荡荡向兴善寺的方向走去。
途经务本坊时,郑鹏突然停了下来。
“姑爷,你没事吧?”崔二勒住马,好奇地问道。
李白跟上来,左右打量一下,饶有兴趣地说:“东家,是不是想攻读一个功名?”
这里就是务本坊,耳边是朗朗的读书声,就是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书墨的香气,郑鹏看着务本坊的方向,眼睛也不眨一下。
郑鹏摇摇头说:“以前的确想进国子监,可惜没有门路,现在嘛,没这个必要了。”
国子监是大唐的最高学府,能进里面的人,要不家世显赫,要么品学兼优,成为国子监的学子是一张漂亮的名片,不过现在功成名遂,没必要再去自讨苦吃。
崔二恭维地说:“姑爷现在是将军,肯定是不需要再到国子监学习。”
郑鹏转过头对李白说:“小白,你有兴趣到国子监混个也身吗,我可以替你谋个学位。”
李白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科举之路,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要是找不合适的贵人扶持,太白肯定想办法进国子监,现在嘛,跟了东家,没那个必要了。”
犹豫一下,李白呵呵地说:“挑人比被人挑强。”
郑鹏突然开口问道:“现任国子监祭酒叫什么?哪里人?”
“姑爷,此人是宣州人,姓蔡名嘉。”
“蔡嘉?”郑鹏突然有些玩味地说:“想必这里的伙食不错,学生肯定很喜欢这里。”
“哦,为什么?”崔二有些不理解地问道。
李白哈哈一笑,替郑鹏解释道:“简单啊,蔡嘉的谐音就是菜加,有菜加就是伙食好啊。”
崔二张张嘴,最后还是苦笑地摇摇头。
能当上国子监祭酒的,都是受人敬仰、学富五车的大儒,郑鹏和李白倒好,竟拿别人的名字开玩笑。
幸好没外人听到,特别是务本坊的学子。
“少爷,夫人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忙?”这时小音走过来,脆生生地问道。
郑鹏是整支队伍的核心,他一停下,走在前面的马车也停下,绿姝在马车上等得有些急,把小音派过来询问。
“没事,就是闲聊几句,继续出发。”郑鹏看了看务本坊,很快开口说道。
刚才听到朗朗读书声,郑鹏突然想起自己答应三叔郑家兴的事,给两个堂弟在国子监谋两个位置,可自己回长安后,一直忙这忙那,都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今天先陪绿姝和林薰儿,明天再去国子监走一趟。
“继续出发。”崔二大声喊道。
进寺拜佛,添油上香,临了还听了一场得道高僧不空三藏讲的佛经。
不空三藏讲什么,郑鹏也没多少放在心上,由于是中途听经,很多东西听得云里雾外,不过郑鹏倒是弄明白一件事:以前看西游记,以为唐三藏是一个人的名字,姓唐名三藏,现在才明白,唐三藏的原名叫陈祎,法号玄奘,东汉名臣陈寔的后代,唐其是大唐的“唐”,三藏是佛教经典的总称,包括:《律藏》、《经藏》和《论藏》,简称三藏。
去兴善寺只是行程的一部分,出了兴善寺后,吃饭、购物一条龙,末了还去郊外踏了青。
游玩了一天,郑鹏累得不轻,按照以往的习惯,没睡到日上三竿郑鹏不会醒来,但今天有些特别,郑鹏早早起床,洗刷完、吃过早饭后,郑鹏携着阿军悠闲自在地出了门。
郑鹏起得算早了的,然而长安比郑鹏起得早的大有人在,蔡嘉就是其中之一。
育人子弟是一份光荣而艰苦的工作,然而蔡嘉却甘之如饴。
无论多忙,只要国子监没放假,蔡嘉都会到务本坊看学生们读书、学习,在他看来,没什么工作比育人子弟更有意义。
身处在一群朝气蓬勃的学子在,蔡嘉感到自己都年轻了很多岁。
这天蔡嘉按惯例巡视了一遍国子监,给学子解答了二个问题,又训斥一位迟到的博士,看到没什么事后,就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
亲自洗壶、泡茶、研墨、铺纸,在一阵怡人茶香中,蔡嘉开始悠然自得练起书法,就当他写练得入神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何事?”蔡嘉话气里透着一丝不悦。
练字时需要心平气静、心如止水,刚刚入状态就被打扰,没点情绪才怪。
国子监的博士和学子都知道,蔡祭酒练字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
门外传来下人恭恭敬敬的声音:“郎君,郑将军在门外求见。”
“没记住吗,不是紧急公务就不要打扰,什么将军,让他走。。。等等,郑将军?哪位郑将军?“
“新任万骑中郎将兼令押千骑使郑鹏,对了,郑将军还说带了几坛好酒。”
郑鹏?
蔡嘉一听,楞了一下,很快吩咐道:“快,让他进来,不对,请他进来。”
文武不是一家,什么将军在蔡嘉面前也不好使,但郑鹏例外。
郑鹏是一个武将,但他的才名比他的武职更有名,特别是郑鹏写的几首诗,早早就编入了国子监的教程中。
对郑鹏的到坊,蔡嘉有一种莫兴的激动。
郑鹏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蔡嘉办公的房子,都不用通报就是见到了赫赫有名的国子监祭酒蔡嘉。
蔡嘉没有到大门迎接,现在房门前等着,看到郑鹏,主动上前介绍:“某是蔡嘉,不知郑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郑将军恕罪。”
这。。。这是自家祭酒吗?带郑鹏来的那个下人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蔡嘉一直说武人粗陋,对他们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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