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铎摆摆手说:“我这副老骨头已经让贤了,不管事罗,这些事你们商量好就行。”
当时答应,主要是与郑鹏闹得很僵,对郑鹏能不能回家没有多少把握,再加上被郑元业说动,可郑鹏一回来,看到郑鹏的威风和豪爽,郑长铎有些瞧不起馆陶石家,干脆不理这件事。
郑鹏故作惊讶地说:“馆陶石家?怎么回事?”
郑元业一时语塞,他有点被“队友”抛弃的感觉,可话都出口了,只能硬着头发说:“是这样的,馆陶石家来提亲。”
“提亲?提哪个?小冰妹妹?”郑鹏吃惊地说。
“嗯,就是小侄女”
郑鹏皱着眉头说:“小冰还太小吧。”
“不小,是时候了”郑元业补充道:“主要是看条件好,小侄女嫁过去后可以锦衣玉食,机会难得,而郑田两家联婚,能形成一个互补,可以说一举两得。”
郑鹏马上追问道:“哦,这个的田家,是做什么的?”
“是大地主,家里有良田千亩,粮满仓钱满箱,家中奴婢过百,是一等一殷实人家。”
“哦,他们家中,有人有官身吗?”
“这个暂时没有,不过有不少官场上的朋友。“
郑鹏的眉头皱了起来,继续问道:“那位要娶小冰妹妹的田家小郎君,可有功名?”
“暂时还没有。”
“田家和田家那个小郎君在当地的风评如何?”
郑元业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一旁郑元旺忍不住开口:“田家在当地声名很不好,主要是放利子钱为主,那个田家小子,听说脾气差,别人称他为呆霸王。”
谁也不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看到机会来了,郑元旺马上讲出自己知道的实情。
“四弟,不能这样说”郑元业马上替田家洗地:“借钱生利,那是周谕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把东西压在当铺里也得收利钱呢,对吧,至于田小郎君,那是年少不更事,年轻人有几分火性很正常,慢慢会学好的,小侄女一嫁过去,马上就是正室少夫人,多好。”
郑元旺还想反驳一下,没想到郑鹏抢在他前面,大手一挥,大声地说:“还以为什么好人家,原来是一个鱼肉乡里、声名狼藉的小门小户,就田家还想娶元城郑氏的闺女?回了,回了,让他们早点死了这条心,小冰妹妹不会嫁入这种人家。”
话音一落,郑元旺面色一喜,相反,吃过田家饭、拿过田家好处的郑元业和郑程则是脸色一黯。
郑程忍不住说:“大哥,馆陶石家那可是富贵人家,就是家中的奴婢都衣着光鲜、派头十足,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人家,为什么不同意呢?”
收了别人的好处,现在就是想退钱也没钱退,再说田家可不好惹,要是收了他的钱不办事,也不知田家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郑程也有些害怕,主动开口劝说。
“这也叫富贵人家?”郑鹏有些不屑地说:“不是书香门弟,也不是官宦人家,最多算是一个有几个小钱的土包子,跟长安那些富贵门弟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小冰的婚事交给我,一定替她找一个比那个什么馆陶石家好十倍、百倍的好人家。”
郑元旺闻言,马上一脸高兴地说:“太好了,飞腾,那冰儿的婚事,就请你多费心了。”
要是别人说这话,郑元旺肯定不信,可这话从郑鹏嘴里说出,他信。
“四叔请放心,这是我这个做大哥应该做的。”郑鹏微笑地说。
郑元业一听急了,马上说:“飞腾,这事不妥啊,我跟馆陶石家说这事成了,这出尔反尔的事不能做啊,真传出去,元城郑氏的脸面往哪里搁?”
“大父,四叔,这事你们答应了?”郑鹏开口问道。
“没有,就是说可以考虑一下。”郑长铎摇摇头说。
郑元旺更直接:“没,这事我跟你四婶都不看好,哪里同意。”
“收到馆陶石家下的聘礼吗?”
“没有。”
“两家交换了庚帖吗?”
“礼都没收,自然没有换庚帖。”
郑鹏一脸肯定地说:“没有承诺,也没收礼,此事自然不能作数,对了,二叔,你不会暗中收了田家的好处,把小冰给卖了吧?”
“没有,没有,哪能呢,都是为了小侄女好,当时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吗,现在飞腾有更好的选择,自然是听飞腾的安排。”郑元业一边说一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卖”侄女吧。
真敢承认,就是郑鹏不发飚,郑长铎也会把自己赶打出门,传出去都不用出门见人了。
“好了,小冰妹妹的事就交给我,现在我们说说以后人手的安排问题。”郑鹏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商议下一个问题。
至于下一个问题说什么,郑程、郑元业父子是听不下了,他们心里想到的是一件事:怎么跟蛮不讲理的馆陶石家交待?
380 恶人自有恶人磨()
解决了家人的问题,郑鹏暗暗松了一口气,家里的事暂时让父母帮忙打理,自己一边等圣旨一边应付那些不断上门攀关系的人,还要抽空去想着修筑房子的事,忙得团团转。
崔源提出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有一座体面的宅子,郑鹏回到元城,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回来主持修筑房子。
第二天郑鹏正在忙着,忽然黄三上门禀报:“少爷,少爷,门口有说要找你。”
“不见,就说本少爷不在。”郑鹏没好气地说。
族长不好当啊,郑鹏自己的事本来就很多,家里的、族里的事也纷纷让郑鹏拿主意,有客人来还要招待,别提多烦,听说有人上让找自己,当场就拒绝。
黄三笑嘻嘻地说:“少爷,那小的让郑福他们明天再来。”
郑鹏楞了一下,马上问道:“郑福他们来了?”
“来了,就在门外候着,阿军一听到消息,早早去接他们了。”
郑鹏这才想起,回到魏州后,自己派人给郑福捎信,让他把手上的工作交待一下,回元城帮自己做事,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忘记自己还有一个管家放在贵乡享福。
说话间,只见阿军领着一群人从外面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郑福。
郑福是郑鹏在贵乡人市买的奴隶,当时把他一家四口都买下,还赐名叫郑福,当日郑鹏向他许诺过,发迹后让他吃香喝辣。
现在算不算发迹郑鹏很难说,不过郑福早就过上了吃香喝辣的日子。
看看走在最前面的郑福,头发虽说有些花白,但脸色红润、精神抖擞,短短三年不见,足足胖了二圈,走起路来那小肚子一颤一颤的,看得分外有喜感。
都不用问,就知他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奴拜见少爷。”看到郑鹏,郑福有些激动,连忙向郑鹏行礼。
“拜见少爷。”郑福一行礼,跟在他后面郑氏、阿军还有几名奴婢也跟着行礼。
对于郑鹏,郑福发自内心的感激,当年要不是郑鹏,说不定一家人就要分离,日子肯定没现在过得舒服。
郑鹏扶起郑福说:“起来,都起来吧,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本少爷不喜欢这套俗礼。”
“是,是,是”郑福一边应一边说:“老奴祝贺少年步步高升。”
“好,本少爷步步高升,少不了你们吃香喝辣。”郑鹏笑呵呵地说。
郑福一脸感激地说:“跟着少爷,天天都是吃香喝辣,对了,少爷,后面这几个都是从贵乡带来的下人,机灵又勤快。”
“不错,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人多好办事。”郑鹏高兴地说。
简单聊了几句,郑鹏把人交给黄三,让他安排住宿、熟悉环境等。
把人打发走后,郑鹏回到书房,拿出纸笔,准备构思宅子的蓝图。
现在住的宅子,不是租就是买,虽说住起来也舒服,可毕竟不是自己设计,算不上称心如意,郑鹏计划好了,要么不做,一做就是做一座让人拍案叫绝的房子。
铺开纸,拿起笔,郑鹏开始苦思起来怎么建宅子,正想得入迷,突然有人大声拍门:“飞腾,飞腾。”
是三叔郑元兴的声音,郑鹏马上放下笔应道:“在呢,三叔,有什么事?”
郑元兴推开门,一把拉住郑鹏说:“飞腾,快,出事了。”
很少看到郑元兴这么急,郑鹏一边跟他往外走一边问道:“三叔,不要急,到底出什么事?”
“二哥和程儿给田家的人给绑起来,就在大门外面,还说要打要杀的,飞腾,快,去救你二叔和程儿。”郑元兴一脸焦急地说。
“田家?哪个田家?”
“还有谁,就是馆陶石家,也不知二哥答应别人什么没做到,现在石大富都发飚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唉,不说了,快去看看,别把人给整残了。”郑元兴有些欲言又止地说。
得,不用说,郑鹏都猜到他的意思:十有八九是郑元业收了别人的好处,收了好处又不办事,于是惹怒了人家。
“石大富,我元城郑氏与你无怨无仇,你要干什么?”看到儿子和孙子被人五花大绑,郑长铎又气又急,冲着田大富叫喊道。
毕竟是自家人啊,被人这样对待,郑长铎又是心痛又是气,当着那么多乡亲父老,被人绑起来羞辱算什么回事?
元城郑氏的脸面快要扫地了。
石大富冷哼一声,指着郑程父子说:“郑老丈不要烦燥,某这样做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你可以自己问一下自己的儿子。”
郑元业脸色一红,看到自己的族长越来越多,一下子硬气起来:“姓石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不要为难我阿耶,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
“是吗”石大富一手搭在郑元业的肩上,一边用力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事,某没有半点为难郑老丈的意思,就是让你一个人扛啊。”
郑元家一脸气愤地说:“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信不信我去报官。”
“请”石大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好让县令大人评判一下,有人食言而肥、故意欺骗他人钱财要坐多少年牢,或是要流放多少年。”
一听到要坐牢,吓得一旁的郑程马上说:“别,别,大伯,只是一场小误会,小误会。”
郑元家皱着眉头说:“老二,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树要皮,人要面,补外人在自家门口捆着,元城郑氏的颜面何存?
看看一旁的郑长铎,快要七孔生烟了。
阿军还有几个男仆在一旁虎视耽耽,要是有人敢郑程父子不利,他们会毫不犹豫出手。
只是郑程二人被大麻绳捆着,暂时没自由,倒没受什么伤害,好像还很理亏的样子,主家没有吩咐,众人只好在一旁等着。
此时郑鹏和郑元兴出来,郑长铎一看到,像看到主心骨一样,马上说:“飞腾,快,把你二叔和弟弟救回来。”
“大父放心,一切有我。”郑鹏马上安慰道。
安抚完郑长铎,郑鹏转身径直走过去,走到石大富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心里很快感叹起来。
国字脸、三角眼,一脸的横肉再配上那个大光头,天生的一副恶人相,都不用扮都像恶人,这种人不做坏人绝对是屈才。
不仅是石大富,他身边的四名恶奴,也一个个虎背龙腰、气焰嚣张,看那种气势就知是经常“办事”的人。
想想也是,放利子钱的,又有哪个是善类?
郑鹏打量石大富时,石大富也在暗暗打量郑鹏:郑鹏长得五官端正,和同年人相比,平添一份从容和自信,站着的时候静如处子,看起来人畜无害,可石大富不敢有半分轻视。
原因很简单,郑鹏有意无意间,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息。
半响,石大富气势骤降,主动开口说:“你是郑将军?”
“没错,你是馆陶石大富?怎么,跑到这里闹事,是不是觉得我元城郑氏好欺负?”说到后面,郑鹏语气一厉,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打狗也看主人,元城郑氏刚刚有了一些威信,石大富跑到门口闹事,打的不仅仅是郑程父子的脸,也是郑鹏的脸。
“不敢,不敢”田大富的气势再次缩减,连忙解释道:“主是跟这二位有点事情,讨回一点公道而己,绝不敢闹事,请将军见谅。”
换作其他人,以石大富暴燥的脾气,肯定是先砸了出一口恶气,等心情舒畅一点再谈,可元城郑氏不同,出了一个将军兼开国县男。
魏州刺史都往这里送礼,石大富可不敢在这里闹事。
还有一点,石大富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跟郑家结成亲家。
“到底有什么事,把我二叔和弟弟捆起来?”郑鹏径直问道。
田大富犹豫一下,小声地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是我跟他们父子的事,与。。。。。”
郑鹏有些不耐烦地说:“说吧,我是不仅是他们的亲人,还是郑家的家主,元城郑氏一脉的族长,算了,这里人多,不如进去谈吧。”
封爵的圣旨已在路上,和博陵崔氏的联婚也踏出突破性的一步,郑鹏不想在这节骨眼上闹笑话。
“不,不,不,还是在这里谈,这里谈。”田大富有些胆怯地说。
本想还想恫吓,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他看到郑鹏后,阅人无数的他知道这招对郑鹏根本不起作用。
像郑鹏这种无论什么事都是挂着笑容的人来,一旦发起怒来,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郑鹏看了田大富一眼,径直走到一旁没人的角落,田大富看到,很识趣地跟了过去。
不用郑鹏开口,田大富主动把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郑鹏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慢慢变得凌厉。
和猜想的一样,田大富知道元城郑氏即将掘起,虽说郑鹏跟家里关系一般,可他还是想拼一把,再说他打听到郑鹏跟郑冰的兄妹情很深,于是托关系收买郑程父子。
郑程父子的心还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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