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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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奇侠传-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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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去洗脸,跟兴祖见面。”秉厚强压怒火说。

    “我不跟他见面。”月姑的神情表现得特别沉静。

    “为啥?说,兴祖哪里不好,人品,家财,文化,哪样配不上你?再说,兴祖是你嫂子的堂弟,亲上加亲,哪里找这样的好事?”秉厚厉声质问。

    “他好,谁看他好谁嫁他!反正我不愿意!”月姑语气平和却坚定。

    秉厚一步冲到月姑跟前,挥起拳头。杰群急忙拦住,大喊,“爹,可别”

    月姑面无惧色,朝父亲跟前挪动一步,喊道:“爹,你打,打吧,打我一顿,你也解解气只要不逼我嫁他,打死我也行!”

    秉厚面色灰白,拳头仍在头顶挥舞,手腕被杰群牢牢攥住,只有气急败坏地呵斥:“我打死你反了,简直反了!你读过书,识些字,知道‘在家从父母’的古训可你,竟大逆不道!”

    月姑哭了,提高嗓门说:“爹,我跟娘跟大哥说过多次了,我不喜欢吴兴祖,我想嫁给永义他在东北安排好就回来,到咱家求婚,接我走。你口口声声疼我,却强迫我”

    秉厚厉声断喝:“不行!婚姻大事,怎由得你妮子家个人?让你上几天新学,你居然真的自由、自主起来你还要上天哩!”

第十八章 月姑出逃千里寻郎() 
杰群用力将父亲拖到门口,低声说:“爹,您别生气,先去陪兴祖。我正劝姐姐,您这样着急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弄糟!不是您发这通火,也许姐姐已回心转意这事全包在我身上,我再接着劝她,事情会解决的。”

    秉厚疑惑地看看杰群,大声吼喊:“告诉她,午饭以后,必须跟兴祖见面,不然,我这当姚父的说话不算数,在女婿面前老脸丢尽!”

    秉厚刚走,月姑忙揩掉眼泪,拉住杰群急问:“你打的啥主意?和周大哥商量过了?快接着说下去。”

    杰群四顾无人,凑近月姑附耳低声说一阵:“这主意,周大哥也赞成,还答应帮忙。”月姑破涕为笑:“你,这话当真?”

    “姐不信我?”

    “姐信你只是,以后爹若打你骂你,我就管不得了!”

    午饭后,月姑以怕羞为名,答应与兴祖当众见面,却拒绝单独谈话。这一转机的出现,不只令兴祖兴奋异常,也使秉厚老先生得以下台,心里感到欣慰。月姑走进前厅,向慌忙起身迎她的兴祖点头一笑,便站到母亲一旁。秉厚喜得合不拢嘴,对兴祖说:“好好,闺女家腼腆有什么话,你们小夫妻以后去说吧,”

    第二天,杰群告别父母回县城读书了。

    又过两天,黄龙埠年底大集。这天早起,月姑妆扮整齐,提出让嫂子吴氏陪同赶集,再买点婚后零用物品。眼看吴家所订吉期临近,女儿出嫁在即,秉厚夫妇心中高兴,一口答应,嘱咐儿媳陪月姑好生转转,换换心情,只盼女儿能高高兴兴出嫁,也便了却一桩心事。陪妹子赶集这差事,令吴氏喜出望外。年轻女人平日难得出门赶集闲转,再说为这桩婚事,月姑对她的一番好心全无感恩之意,而是满腹怨气,如今总算皆大欢喜,小姑就要成为娘家弟媳,一块赶集转转,正好恢复姑嫂间原本亲密的关系,自然乐得去。

    大街上人流如潮,拥挤不堪。月姑跟在嫂子身后,一路漫不经心地闲转。来到大街上,月姑见路北一处铁匠铺,门旁木牌上写个斗大的“周”字,铺子里传出铁锤锻打铁器的叮当声。月姑闪身进去,径自躲入里面。此时,嫂子吴氏正被人流簇拥,往前挪动着小脚,嘴里唧唧浓浓,对已无踪影的妹子嘟囔着什么。

    正午时分,吴氏蹒跚着小脚,踉踉跄跄赶回家来,变脸变色地向公婆告急:“月姑可回家来?我俩走着,妹子忽然不见了”

    此时,月姑已乘船溯河北去。原来,按照杰群的主意,周天成预先订好这一天去天津卫的货船,上午金杰群从县城悄悄赶回,月姑即由弟弟陪同上船,先去天津,然后换乘火车去关外,找心上人万永义去了。

    十年光阴,一晃而过。老父亲金秉厚早已过世。自幼将女儿视若掌上明珠的老人,为女儿逃婚气愤填膺,声言断绝父女关系,但临终前哀声呼唤的却是女儿月姑。月姑在婚后的甜蜜日子里,时常想念二老,为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而自责,为老父亲过早离世而感伤。此时此刻,月姑独自回想着往事,一切如在眼前,不由泪水沾湿衣襟。灯碗里的油不多了,灯光暗下来,渐渐熄灭。月姑在青莲身边躺下,朦胧中自语着:“应该去一趟黄龙埠,看看老娘,看看嫂子,还要见一见那位热心的铁匠大哥周天成和他的媳妇王爱英。”

第十九章 金存孝初识柳翠玉() 
金存孝告别妹妹妹月姑,重新回到万家营西头的吴兴祖家。这座大宅院与村西围墙仅一道之隔,闪烁的星光下,隐约看得见门旁两尊石狮的轮廓。存孝又一次敲响大门,随即听到栓在门里木桩上的那只狼狗威猛骇人的吼叫。

    存孝与兴祖同在黄龙埠学校。兴祖是校长,存孝今天来,是为学校的紧急公事,专门找他汇报的。兴祖因任校长多年,久欲向上运动,以求升迁。近日去了县城便为这事。不想刚从县城回到家中,存孝便跟踪前来。两人在吴家见面,尚未扯到正题,存孝听兴祖说起永义遇难、月姑带儿子女儿回家来的消息,当即大吃一惊,便急急去见妹妹月姑了。这会儿回来,存孝站在高大门楼前,已多次敲门,却迟迟无人应声。只在冷风中缩着脑袋,焦灼地等待。

    兴祖家中人口不多,后宅堂屋为父亲吴景春一人居住。老人年近七旬,老病缠身,兴祖雇了南街刘姓夫妇专门照应。自己住在前厅两层楼后的一座院内。狼狗的狂叫,兴祖已隐约听见,只是他与年轻的小妾柳翠玉分别已久,此时正沉醉在温柔乡中,搂着女人癫狂,虽隐约听得大门响声,却哪有心思顾得来人呢。

    “叔,有人敲门,让他进来吗?”窗外有人说话,是管理家中杂务的表侄福顺。

    “就说我歇了,有事明天来。”兴祖探起脑袋,不满地回答,“谁?这时候叫门,败兴!”恨恨骂着,随即又抱住翠玉压在身下。

    “叔,是黄龙埠的存孝姑夫,他说事情要紧哩!”福顺又在窗外呼喊。

    兴祖刚刚发泄完毕,正点起支纸烟,无奈地应道:“好吧,等我起来,再去开门。”

    翠玉匆匆爬起,下炕点灯,一边对兴祖说:“看来事情确实紧急,你就快一点,天这么冷,让人家在外头久等。”

    天冷得厉害,存孝在门外久候,只好缩着脑袋踱来踱去。终于,听见福顺又返回来,手持灯笼,灯影里站着兴祖:“是存孝兄?我以为你住在月姑家呢!”

    存孝摇头不答,径自走进后院堂屋。兴祖紧随身后,在门口轻咳一声,屏风后便走出一个女人,端一盏玻璃油灯放在桌上,捻一捻灯芯,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存孝看这女子,二十出头,红袄绿裤,面泛桃花,俏丽可人,只是头发蓬乱,看样子睡下刚刚起来。存孝暗自惊讶,只是不便多问。他知道兴祖前妻是黄龙埠老校长的女儿,三年前病故,此前似乎还有一小妾,是原来侍候老太太的丫鬟,老太太过世,又伺候生病的兴祖媳妇,便被兴祖收纳在身边,而眼前这女人,存孝却从未见过。

    “存孝兄,见到月姑了?”兴祖说着,回头吩咐,“翠玉,烧水沏茶我记得大哥晚上有喝茶的习惯”

    存孝歉意地一笑:“晚上熬夜备课看书,养成这陋习,只是,又要打扰你俩还没给我介绍,这翠玉是”

    “偏房小妾。”

    “噢,好像还有个小丫鬟吧,当年伺候老太太,听说你已把她收在身边?”

    “打发走了。唉,粗手大脚,呆头笨脑,留她何用。”兴祖苦笑着摇头。

    “老弟艳福不浅!”存孝笑问,“这位可谓绝色佳人,总可以扶正了吧?”

    兴祖狡黠地一笑:“食色,性也,大哥别见笑。要说扶正,她尚不称职走着瞧吧。”

第二十章 吴兴祖妄议无影碑() 
吴兴祖说着话,竟有些兴奋起来。

    “大哥,我还有瓶好酒,夜深人静,咱弟兄俩喝两杯,怎样?”

    “天晚了,说几句话就该不要耽误你歇息。”存孝犹豫着。

    兴祖起身走向墙边酒柜,取出一瓶白酒,端过刚才的两个肴盘,往桌上一放,“刚才大哥匆匆走了,这菜没顾得吃哩!”又喊福顺,“再去街上弄两只烧鸡来。”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也正有话要说,咱们就边喝便聊。”

    “我猜到你来必有要事,刚才话题才开头,你就着急去看月姑她,怎样?年纪轻轻,怎受得住这类打击!唉”兴祖轻轻叹气,一边举杯邀存孝。

    “这是我的一桩心事。老弟,设身处地替我想想,该咋办?”存孝手中酒杯微微晃动,茫然地看着兴祖,“老父没了,老母年迈,妹子遭此不幸,我这当大哥的心里不好受啊!”

    “大哥真仁义之人可是,月姑却没把你这大哥放在心上,没拿你的话当回事,假如当初她不是选择逃婚,唉,那又完全是另一种结局”

    “兴祖,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也大度些,我还是想寻个四角俱全的法子你抛开前嫌,且把月姑当亲妹子,想个办法”

    “永义是怎么回事?生病?车祸?还是正当英年,令人惋惜啊!”

    存孝摇头。

    “永义这人,聪明,有能耐,耿直,大气,但我不佩服!他过分认直理,用土话说,死牛鼻子,一头撞到南墙上,不见棺材不落泪。用现在的话叫机械,不识时务”

    存孝摆手制止,“兴祖,咱不说永义,只说月姑吧。”

    兴祖诡谲地一笑:“大哥,你听我说完嘛!还有件稀奇事,你大概没听说吧我本不想对你提说,可是”

    存孝茫然,“啥稀奇事,你尽管说吗?”

    兴祖朝前凑凑,神秘地压低声音:“听人说,永义坟前的石碑是块无影碑”

    存孝惊诧:“无影碑?何谓无影碑?”

    “光天化日之下,背光处不见阴影你说怪不怪,奇不奇?”

    存孝“啊”地叫一声,大睁着眼睛愣愣地盯着兴祖。

    兴祖缓缓说:“此事,我深觉稀奇,甚至疑心我不信什么鬼神魂灵,但何以墓碑出现这种异象?我怀疑——永义死得不明,有未了之怨,未解之恨,方才显示这种近乎诡异的征兆只是,苦了月姑啊!”

    存孝愕然,低低问:“你亲眼见到那碑了?是这情况吗?”

    兴祖摇头笑笑:“尚未见到,可万家营不少人见过,当属不虚。我倒想找机会去看看,也祭拜一下永义,同年同学又同乡吗看在月姑的份上,我也应该去吧?”

    存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立时脸上红云浮现。拿过酒瓶将两个酒杯斟满,举杯起身说:“兴祖,你我情同兄弟,开口见心,现在我问你一句话,老弟务必推心置腹,明白回答我!”

    “大哥请讲!”兴祖也举杯站起。

    “倘若妹子有意再醮,兴祖可否容纳?”存孝眼睛看着兴祖,一字一顿,神态庄重。

第二十一章 兴祖奢望破镜重圆() 
存孝说出月姑再醮的话,正中兴祖下怀。他今晚留下存孝饮酒叙话,正是料到存孝必然为新寡胞妹的后路焦虑,这或是天赐良机。实际上,兴祖自听到永义过世月姑回乡的消息,心上便已打起主意,自忖与月姑破镜重圆的时机到了。幸亏丧妻数年,自己没另娶正室,就连如花似玉的翠玉,虽多方乞求转正,他也没轻易许诺,看来与月姑缘分未尽啊。

    兴祖故作思忖,随即断然回答:“大哥,月姑若果然此意,我誓不另娶。我的心,你和大姐是知道的。虽然当年月姑负我,但我对她一往情深,从未忘怀。”

    存孝脸上显出犹疑:“兴祖这话当真?妹子月姑,年近而立,已是昔日黄花,又有一双儿女在身边,而脾性倔强,仍一如先前”

    兴祖缓缓摇头:“大哥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兴祖喜欢月姑,正是由于她这性情,像戏词中说的:玫瑰花香却有刺,令人爱不释手而又肃然起敬作为女人,难得啊!至于她那一双儿女,我必当视同己出,绝不亏待,何况,我也正忧虑膝下无后呢。”

    存孝激动地看着兴祖,“兄弟这样说,令我感动、感激我和你姐,都盼你们破镜重圆啊!月姑近日回黄龙埠,我与你姐商量,怎样向她谈开这事。你自己,是否也主动些?”

    兴祖兴奋异常,举起酒杯:“这个兄弟明白。谢大哥和姐姐多年来的关照。”

    两只酒杯“砰”地碰撞在一起。

    兴祖眯起醉眼又问:“大哥今天来,想必还有别的事情吧?”

    存孝忽然叹气说:“你近来不在学校,有所不知。而今日寇占领东北全境,狼子野心并不满足,眼看屯兵京津,华北危急,局势不稳,人心浮动。学校里有些教员、学生鼓动罢课、游行,抗议政府的不抵抗政策。我只是替你这当校长的担心,倘学校出啥乱子,你这校长要承担责任哟!所以特来告诉你,也好心中有数,早作应对的策划。”

    兴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胡来!国家大事,一群书生能左右得了?难道政府不比你英明?简直是不务正业!”稍停又说,“且不用管他们反正,我也快离开那儿了!”

    存孝急问:“噢,有了门路?去哪儿?”

    兴祖怒气瞬间消失,不无得意地点头:“多亏高明智县长帮忙,可能到县里党部或者政府,具体头衔尚未确定。”

    存孝轻舒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兴祖有志向有能力,将来应当能成大事。”

    兴祖见存孝如此说,忘情地大笑:“大哥有眼力!兴祖不是夸口,当年黄龙埠小学的几位同学:贤正、永义和我,还有周天成——他读书时间短些,也算得一个,按年龄你俩是大哥,最小的杰群,是少年朋友,这些人中,各有所长,我兴祖自谓雄才大略,将来的仕途前程吗长兄可拭目以待!”

    存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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