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客- 第75部分

　　　　怒吼着、狂哭着，她决定将所有情绪在今天都发泄了，从此以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雪停了，雨线却越来越大，湖上落满烟，模糊了视线。

　　　　徐灿在她身后不远处站在，那把油纸伞格外的刺眼，但是这些李红拂都没有注意到。

　　　　傻丫头，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们能在一起吗？我终究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啊！

　　　　他渐渐的走近李红拂，将雨伞努力的撑在李红拂的上方，希望为他遮蔽一层风雨。

　　　　可是内心的风雨他如何消去！

　　　　李红拂回过头，见到徐灿那一刻她笑了，她知道，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自己的只有他，不过她仍旧倔强的推开了徐灿。

　　　　“你为什么要来，你有妻子，你快回去吧！”

　　　　妻子又如何，他程灵绮又何尝将我当做相公？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不要也罢！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将李红拂搂入怀中，即便李红拂如何推嚷，他也决计没有放开！

　　　　“红拂，对不起，是我不够勇敢，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有哪怕一点点的后悔！”

　　　　“不行的，你有妻子，我不要让你背负骂名！”

　　　　“如果我徐某人是为了世俗而活，那还有个什么意思？什么世俗？什么名利！我徐灿何尝在乎过！”

　　　　这些东西他徐灿是没有在意，他也不是不知道李红拂的心意，可他始终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他怕到时候会更加的伤心，可是现在他不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他道：“放心吧，你的婚事成不了，那老王八的儿子，我可以让杨韵儿弄死他！”

　　　　“噗嗤”李红拂掩嘴而笑，她听到这句话就够了，她真的奢求的不多，然后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去？”

　　　　只是这么说说，她已经决定的事，几匹马都拉不回来，她依旧会嫁给王财主的儿子，只是不想让徐灿伤心罢了。

　　　　洞庭纸伞，黑白了思念。雨依旧下，落满一湖烟。

　　　　视线渐渐模糊，远远凝望，只可瞧见洞庭湖边，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任凭雨水冲刷，他们一动不动，谁家冬梅盛开，谁家寒冷袭来，谁家璧人不在。

　　　　徐灿终究没有和李红拂在这里逗留很久，顺着官道走，寻了一家驿站歇息了下来。

　　　　给李红拂生了火，吩咐她将湿衣脱下烘干，然后也自行去了隔壁的房间。

　　　　寒风袭来，打了一个哆嗦，妈的，刚刚没察觉，现在还真有点冷。

　　　　毕竟是寒冬，他也怕自己生病，赶快脱了衣物，便在床上裹起被子来。

　　　　这样的天气，雨雪交加，整个驿站很少能看到人影。

　　　　就在徐灿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隔壁的门被推开了，本以为是一对野鸳鸯，所以也没管那么多。

　　　　可是当那女的开口之后，徐灿耳朵顿时竖了起来，她为何又来了？

　　　　这小娘皮的声音他如何都忘不了的，当时从程府走还不忘阴了自己一把，还什么名门正派，还不如练红缨来的实在！

　　　　已经临近年关，她和陆离此刻来巴陵做什么？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即便徐灿趴在墙上，也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陆离在断断续续的说什么，年关、动手之类的。

　　　　不过仅仅这些信息就够了！徐灿知道他们所图何物。

　　　　后面的话他也没有继续听下去，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听到杨紫凝冷喝：“师兄，你不要这样！”

　　　　然后就是冰冷的关门声。

　　　　看来陆离没得逞啊！挺帅的小伙子，不去做采花大盗有点可惜了，而且武功还不弱，这个天气，穿个夜行衣，哪里弄不到几个良家大妈？

　　　　看这样子，本来二人准备在驿站过夜的，可是没多久陆离好像也出了门，徐灿偷偷的从门缝中看到这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奇了怪了，开了房也不过夜？钱多烧的嘛？

　　　　就在这师兄妹二人走了没多久，又来了两个老熟人！

　　　　妈的，这一天天的怎么了？住个驿站怎么还住出了事？不过当看到百里一刀和练红缨的时候，徐灿终于知道他为何要杀了自己。

　　　　原来是情敌啊！不对啊，老子对练红缨也没做过什么啊？顶多就是言语调戏，这也算吗？

　　　　算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即便他再想和练红缨见面，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将门缝合住，然后准备回床上睡个觉，可是就在这时，隔壁的李红拂突然走了出来，和练红缨打了一个照面。

　　　　练红缨脸上的狠辣一闪而过，转而变成吃惊。

　　　　她看了看百里一刀，然后摇了摇头。

　　　　适才那强烈的杀气，就连徐灿在房间内都能感受出来！

　　　　“练姐姐，你去哪了？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

　　　　那种杀气李红拂是感受不出来的，她上前挽住练红缨的手，长久不见的思念溢于言表。

　　　　“我也想你。”练红缨拉住了李红拂的手，温柔的笑了。

　　　　百里一刀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练红缨笑，从来没有，原来她的笑容那么好看，院内几支梅花，不过只是为她做了点缀罢了。

　　　　“对了，徐大哥也在。”

　　　　日，就知道要出事！徐灿再也不能在房内猥琐了，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哟，练女侠啊，你好你好，百里兄，你也好啊。”

　　　　百里一刀见了徐灿，眼睛顿时红了，那隐蔽在腰间的刀顿时就抽了出来，“你又在这祸害女子，看某不杀了你！”

　　　　气氛一时间变的诡异极了，就连练红缨都疑惑的看着徐灿和李红拂。

　　　　“练姐姐，我在隔壁，徐大哥在这里。”李红拂急忙解释。

　　　　“不要解释！”徐灿拉过了李红拂，脸色也逐渐的冰冷下去，“如果我说你现在也是和一女子在一起，是不是你也在祸害？”

　　　　练红缨刚要说话，徐灿继续道：“我以前和你说过，你做什么事，我都可以理解和原谅，但是我却不知道，你心狠到一念之间可以罔顾朋友之情，你们这样的人真的是没有底线，算我看错了你。”

　　　　他拉着李红拂，撑着纸伞就这样离去了。

　　　　练红缨看着徐灿的背影，终究没有开口，心中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还是瞒不住他，可是即便动了心思，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啊！

　　　　寒冷依旧，如她的内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又是个棘手的事（）　
步入腊月，天气愈加寒冷。徐灿如往常一样，早起、锻炼、喝茶、吃饭。

　　　　自从杨紫凝和练红缨等人出现在巴陵之后，徐灿总感觉用不了多久，程家会出事。

　　　　天空愈加的阴沉起来，眼看着快要下雪了。

　　　　上一次中秋之时，陆伯平将赤灵宗伤的不轻，也是从那时候起练红缨就消失了，将近三个月，她又一次回来了，而且这一次没有陆伯平在巴陵，没有那么多禁军，程家还能抵挡的住么？

　　　　中秋的时候，赤灵宗便兵分两路试探过程府，那个时候仅仅是个开始。

　　　　哎，这个年关怕是过不好了。

　　　　杨紫凝和陆离来巴陵也决计不是那么简单，那么多开始十分正常的事，凑在一起就颇让人寻味了。

　　　　腊月初二，巴陵频频出现陌生人，而且越来越多，从那些人行路的方式来看，都是些练家子，他们不经常出现在大街小巷，不过就是偶尔的出现，却都被徐灿看在眼里。

　　　　在初三的时候，也是徐灿生日的时候，李家却悄无声息的将李红拂嫁了过去。

　　　　街肆上锣鼓漫天，热闹之极，百姓们也都在一旁说三道四，不过说的最多的，怕都是在骂李红拂贪图钱财，不然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会下嫁给一个傻子？

　　　　这个时代成婚的规矩很繁琐，一道道程序结束后，也已经将近黄昏。

　　　　刚好到了吉时，李红拂也穿了一席大红衣物出现在王府大堂，不多时，一个低头歪脑，嘴里还留着哈喇子的新郎官出现在了众人视野。

　　　　“娘子嘿嘿，娘子。”王财主的傻儿子见到李红拂便一把抱住了她。

　　　　李红拂被这突来的举动吓的不轻，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将王财主的傻儿子推嚷开来，可是谁曾想，那傻子没有站稳，磕在了桌角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我儿，我儿你怎么了！”王财主就这么一个宝贵儿子，只见那傻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王财主三魂快要去了七魄。

　　　　“你这死丫头，第一天便谋杀亲夫！”王财主怒气上涌，拿起方凳便朝李红拂砸来。

　　　　李四六见状，急忙上去阻挠，王财主那桌拐角却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李四六，他顿时倒了下去，和那傻子一样，鲜血顿时直流。

　　　　“爹！”李红拂和李青泉异口同声大叫。

　　　　事情来的太快，在做的宾客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老王八，爹和你拼了！”李青泉猛然就冲了出去。

　　　　“小兔崽子！”王财主家中毕竟还有打手，怒道：“给我将这几个人朝死里打！”

　　　　本来是一场欢欢喜喜的大婚，现在却不知怎么，竟然闹成了一桩笑话，宾客们在继续呆下去也索然无味，未几之后，所有人便零零散散的离开了。

　　　　虽然王府见了血，但是却无一人报官。

　　　　这些事，能私下解决的，也绝不会动用官府，这种事大家寻常也从来没见过，又加上这也是人家王家的家室，怎么处置，全赖着王家的态度了。

　　　　傍晚十分，王府传来噩耗，郎中诊断之后，王财主那傻儿子竟然抢救无效挂了。

　　　　这时候，李家三口人也全都被关进了柴房，李四六也奄奄一息，姐弟两哭的像个泪人，可终究没有办法救治李四六。

　　　　那种无力感深深的刺激着李青泉！

　　　　王财主之所以感这么为所欲为，就是凭借着手中的几个破钱，加上在巴陵认识了诸多豪绅，而反观自己，不过寻常斗升小民，遇到事能倚靠的只有自己，这拿什么和这些人斗！

　　　　李青泉脑子里第一次开始思考这些事，自己以后要做什么？读书？他知道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片刻后，柴房开了，王财主神色不善，像是要杀人一般。

　　　　此刻李家的三人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全都是遍体鳞伤，而李四六的伤口更加严重，头上开了一个口子，血流不止。

　　　　他见王财主进来，艰难的抱住他的大腿，开口道：“王王财主，我们不是故意的，放了放了我们。”

　　　　王财主听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手中那有臂膀粗的棍子狠狠的朝李四六的脑袋上挥去。

　　　　“啊不要”柴房内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任凭此刻王财主的棍棒挥打在姐弟二人身上，此刻二人已经忘记了疼痛，只是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四六。

　　　　也不知道王财主打到什么时候，等他离去的时候，姐弟二人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李四六，无悲无喜。

　　　　另一边，竹园内徐灿此刻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如果今天没有猜错，应该是李红拂大婚的日子，他今天好几次想要去王财主家抢婚，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程家很快就要出事，也就这一个月内，年关前，那些人肯定要过来抢艮山，这种危险气息，他不知道程破敌意识到了没有。

　　　　但是从近日街肆上的行人他能看出几缕不同来，偶尔能看到几个和平民不同的人，他们步履轻快，虎口上多是老茧，身材魁梧。

　　　　不过这几天倒是没有看到练红缨和陆离那两拨人，但是徐灿有一种直觉，冲着艮山来的决计不会只有那两拨人，或许还有更多，只是有些势力他不清楚。

　　　　不过程家内府布置的犹如铜墙铁壁，如果府内没人开门，他们根本进不去，就算是智障和尚那样的绝顶高手都是一样，可是这些人好像都是有备而来，他们到底是凭借什么？

　　　　始终想不出个一二三四，到也不多想，但是有一个他可以肯定，程家肯定要出事，而这个时候也是他黄雀在后的最好的时机，所以他不敢去找李红拂，甚至这次之后，他也会想着怎么面对程灵绮。

　　　　程灵绮对他的改变他是看在眼中的，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程灵绮，就是怕真的到那一天，伤害会更加的严重，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慢慢的先断了念头。

　　　　正在摇椅上想着这些事，程灵绮便走来了，这些日子徐灿最怕看到程灵绮，所以见到她之后显得有些无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改了往日那股无赖的作风。

　　　　程灵绮自然也是感觉出什么了，她道：“不晓得你为什么，总感觉你好像变了，我还是喜欢你刚来的时候，那副假正经的样子。”

　　　　徐灿只是点了点头，若是搁在平常，总是会插嘴几句或者反驳几句，这一次却出奇的安静，然后道：“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真的惹你生气了，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是有苦衷的。”

　　　　程灵绮不知道徐灿到底何意，但是隐隐约约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不过她此刻倒是突然想起什么了，然后拍了拍脑袋道：“找你有事的，怎得又忘了，李红拂那边情况不太好。”

　　　　徐灿听了之后心头一紧，急忙抓住程灵绮问道：“出什么事了？”

　　　　程灵绮见徐灿这举动，心中莫名的吃了干醋，只有涉及到李红拂你才会那么在意，可是奇怪的是，你明明知道她要结婚，却为何就这样干坐着？这根本不是你的性格。

　　　　“我有几个掌柜去参加了婚礼。”程灵绮把那日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徐灿。

　　　　徐灿听后眉头紧皱：“你说李家人没有出来过？”

　　　　“恩，我知道你关心李红拂，所以特意让人后续观察和打听过，后面的结果很不好，王财主家那傻儿子好像意外的死了。”程灵绮道。

　　　　“死了？李家的情况呢？”徐灿焦急的问道。

　　　　“还不知道，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不好插手，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现在怎么说李红拂也算是他王家的人，死活我们外人也不好插手，这些事更加的不能动用官府，不管怎么样，出了这事，李家都不占理。”

　　　　这种事放在徐灿身上，很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