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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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迹-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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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的脚印。这个世界尽头的荒芜终点,温度和生机都毫无踪迹。

    而这时,冰川合拢处的那个黝黑洞口里,传出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黑暗的洞口处,石穴顶部挂满了锋利的冰柱,看起来像是怪物森然的獠牙,冒着森然的寒气,然而,洞穴内部和外面的天寒地冻截然不同,沿着古老的石阶越往洞穴深处走,就越来越潮湿闷热。

    凝腥洞穴里面,此刻已经遍地尸体,四处喷溅在冰墙和石阶上的黏稠血液,已经渐渐干涸凝固。几乎不怎么流动的空气里,满溢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那是血液混合着内脏的气味。

    一双年幼的赤脚,不急不缓地迈过支离破碎的尸体,朝着洞穴上方光亮处的出口走去。沿着石阶一路往上,空气渐渐流动起来,闷热潮湿的腥味渐渐散去,少年轻轻地呼吸着逐渐冰凉清新的空气,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一双血迹斑斑的手突然从地面伸起,抓住了少年的脚踝。他低下头,看着脚下依然还在挣扎着企图阻止他的那个人,轻轻地叹息了一下,然后他蹲下来,把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温柔地抱在怀里,少年抚摸着那个人因为恐惧而踌躇的面容,然后用力地把他的头一拧。

    颈椎骨咔擦碎裂的声音,在洞穴里清晰地回荡着。

    少年站起来,继续朝着越来越明亮的出口走去,他贪婪地嗅着鼻尖凛冽的空气,兴奋地迎向他早已等待多年的新天新地,迎向无限辽阔的崭新世界。

    他迈上最后一级石阶,站在了凝腥洞穴的洞口。他浑身沾满血浆的破败棉袍,在风里卷动不息,如同一面泣血的**旗帜。他白皙的肌肤和精致如画的面容,和眼前银装素裹的天地看起来如此和谐,他就像是冰雪孕育出的年少灵子,俯视着属于自己的疆域。

    他抬起一直低垂的双眼,欣赏着从未见过的纯白积雪、壮丽冰川、冰封万里的冻土和呼啸如刀的寒风。纤长浓密的睫毛之下,是一双红宝石般透彻的眸子,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像是火焰又像是血液的炽红光芒,在他的眼睛里,那两颗猩红瞳孔的边缘,是一圈无法解读的古老文字,仿佛用最鲜红的蔷薇花刺出的红色印痕。

    少年看着站在洞口迎接自己的来者。

    他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袍,袍子厚重而又华贵,长袍像是用最柔软的翅根绒毛编织而成,月光笼罩其上,发出朦胧的幽光。长袍的中襟和下摆边缘,都用淡金色刺绣着一圈三角形的图案。他戴着兜帽,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你是谁?”少年薄薄的嘴唇勾起笑容,他尖尖的牙齿看起来像是温驯的小兽,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听起来有一种混合着邪恶和纯洁的分裂感,“让我看看你的脸。”

    “你不是想看我的脸”迎接他的白袍人淡淡地笑了,依然没有抬起自己的头,“你是想看我的眼睛。”

    少年的笑容在脸上收敛起来,他瞳孔中的红光,变得更加汹涌炽热。(。)

第一百四十回:天束幽花的秘密()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郡王府

    在金松石渗透出的魂力笼罩之下,四人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魂力,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尽量减少魂力的使用。

    麒零现在也可以非常熟练地从四楼尖顶上飞身跃下,然后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快速召唤出苍雪之牙,落在它毛茸茸软绵绵的后背上了。

    倒是有一天银尘从厨房取水的时候,发现了步履蹒跚的雪刺,它走路看起来有点吃力,后背上本来坚硬发亮的硬壳,似乎有些凹了

    “雪刺,你你不用练习的啊”银尘有点心疼,但是又不是太忍心说破,他欲言又止地看着远去的雪刺一瘸一拐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它,“雪刺,你应该知道,你是不会飞的吧?”

    雪刺回过头来,它僵硬的双钳颤抖着,感觉有点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以为你从小就知道,这毕竟是常识啊”银尘有点心疼,“你想吃苹果吗,我去帮你拿一个”

    雪刺摆了摆钳子,做了一个“罢了罢了”的手势,然后转身蹒跚地离开了。它应该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在夜色降临之后,他们基本减少了照明的使用,如果需要点亮灯火研究资料或者地图,那么就一定会拉上厚重的窗帘,并且用布幔遮住所有漏光的镂空雕刻。毕竟,一栋已经人去楼空的官邸,如果每夜都亮起灯火,难免会引人注目。而会议室有一面墙是完全镂空的落地窗,没有任何的窗帘遮挡,也因此他们基本只在白天使用。

    莲泉将她从苍白少年以及西流尔处得到的关于囚禁之地第二层关卡的资料汇总起来,大概推测出了第二关的过滤机制。如果说第一层祝福是强制引发对抗的话,第二层关卡就是让营救者主动将自身削弱。

    “要突破第二层的关卡,需要消耗大量的鲜血,在尤图尔遗迹的中心有一个鲜血祭坛,是开启通往下一层白色地狱的入口,鲜血祭坛所需要的血量非常巨大,而且有一个极其苛刻的触发机制,那就是启动入口的鲜血,必须‘同源’。”鬼山莲泉看着天束幽花。

    “同源的意思,是指所有的鲜血,都是来自同一个人,对吧?”天束幽花认真地问道。

    “没错,如此巨大的血量消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所以这一关卡,基本上锁死了绝大多数人通过的可能,但我们俩所拥有的‘永生’天赋,正好让我们成为‘绝少数’能够突破这个死限的人。”

    “这也没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吧。”天束幽花冷冷地说,“既然我们两个都拥有永生天赋,那为什么你一定要带上我,让我替你去放血呢?”

    “因为我会在前一关催眠祝福的时候,消耗大量的魂力,到达鲜血祭坛的时候,我相信我的魂力很难恢复到足以支撑开启鲜血祭坛的程度,因此,需要你替我,制造大量同源之血。”鬼山莲泉看着幽花,有点抱歉,“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来找你,需要你帮忙的原因。”

    天束幽花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咬着牙,恨恨地说:“白银祭司真够狠的。”

    “是啊,想出这些个歪门邪道。”麒零咬着牙,攒紧拳头用力往桌子上一捶,“哎哟,对不起,雪刺,你啥时候爬上来的啊,我没看见,不好意思”正准备爬上桌子偷一个苹果却被突然空降一拳的雪刺,虚弱地爬走,它背对着麒零挥舞着它的小钳子,做出“你别说了”的手势,感觉它心里有点苦

    “我不是指鲜血祭坛,我是指,白银祭司让我父亲西流尔,和永生岛熔炼后成为囚禁吉尔伽美什的‘封印’,这一招真的太狠了。”天束幽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漠,带着一种隐隐的仇恨,“因为西流尔具有的天赋,就是打开第二层关卡的钥匙,如果不是西流尔离开前悄悄对我母亲进行赐印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人可以打开第二道关卡了。”

    “你父亲对你母亲的赐印,是悄悄进行的?没有带回格兰尔特?”鬼山莲泉有点惊讶。

    “嗯。”天束幽花转开了目光,她似乎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

    “这有啥好奇怪呀,银尘也没有将我带回格兰尔特就赐印了呀。”麒零扯着自己的头发,嘿嘿地笑着。

    “天也快黑了,我们差不多该离开会议室了吧。”天束幽花站起身来,走向壁炉,抬起手,炉火里飞快地凝结起冰霜。

    鬼山莲泉看了看天束幽花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低头沉默的银尘,只有麒零那傻小子,还在玩着苍雪之牙的脚掌肉垫子。

    她转头看向窗外降临的暮色,眼睛里的光芒闪动着。

    夜色如水般笼罩着一片漆黑的郡王府。

    高大建筑的窗户一扇一扇密集整齐排列,看起来像是蜂巢。

    突然,其中一个窗格轻轻亮起,然后,那点微弱的光芒慢慢地移动起来,光芒穿过走廊,消失在墙壁背后。

    天束幽花将自己手里的油灯放在地上,她搬过书架旁边的梯子,然后又提着油灯,爬上塞满了密集卷宗的书架。她借着微弱的光亮,寻找着她想要的区域。

    天束幽花家族一直负责记录亚斯蓝的魂术历史上的大小事件,因此,养成了对自己家族的事情也事无巨细都详细记录的习惯。书架上的区域按照年份排列着一本一本厚厚的装订在一起的羊皮纸。

    她想寻找到她母亲生育她那一年的家族记录。

    微弱的火光下,她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异样。

    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鸟鸣将麒零从梦中唤醒,他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走到窗外,庭院里此刻的景象让他有些意外。一群雪白的看起来像是鸽子的鸟,正叽叽喳喳地围绕着庭院上空飞翔,鸟群中有一只明显比其他要大的鸟,此刻正降落在天束幽花的手上。

    麒零来到庭院的时候,发现银尘和莲泉也已经下来了。

    这时,麒零看清楚了停在天束幽花手上的那只鸟,根本不是什么信鸽,比信鸽大多了。如果其他那些白色的还能勉强说是鸽子的话,此刻这只停在天束幽花手上的,应该算是一只小型的雪雕了吧,它通体纯白,翅膀的边缘却有一圈鲜红的翎毛,头冠的位置,有一个黑色的小肉瘤,看起来像鸡冠的样子。它的喙有着锋利的弯钩,一双爪子上面明显是人工绑上的金属环。

    “这是什么啊?”麒零瞪着他的大眼睛,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这是一种叫作纹血鸠的魂兽,非常善于辨别方向和长途飞行,平时以十几只到一百只左右的规模群居,天数幽花手上的这只应该是这群纹血鸠的首领。它们是冰帝的信使。”银尘对麒零解释道。

    “冰帝?是我们亚斯蓝的皇帝吗,那个艾欧斯?”麒零张大了嘴,惊讶得不得了。

    “你不想要你的小命啦”天束幽花恶狠狠地瞪了麒零一眼,嘀咕道,“艾欧斯前面加上冰帝两个字你会死是不是。”

    “嘿嘿,没事,这里没外人,冰帝不知道我直呼其名,嘿嘿。”麒零贱贱地笑着,然后他看着天束幽花冷冷的面容,有点担忧起来,“哎呀,我忘记你是皇室的人了,你不会告发我吧”

    “谁有空告发你。”天束幽花翻了个白眼。

    “冰帝一大早就给你送信,干吗啊?”麒零看着天束幽花从那只最大的纹血鸠脚上取下一卷被火漆封好的信,有点紧张,“冰帝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暴露了?”

    “我们没有暴露,你放心好了。毕竟我们出门也没有写信给帝都,告诉他们‘我们出门了,没事别往这儿送信,这儿已经是空城堡了哦’。”天束幽花一边没好气地瞪了瞪麒零,一边拆开火漆,展开卷起的信纸,然后,她的面容变得苍白起来。

    “怎么了?”银尘看着天束幽花眼神里的惊讶,问道。

    “我被召唤了。”天束幽花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张纸上,她反复阅读着,像是不愿意相信信件的内容,“不仅仅是我,而是所有的王爵和使徒,都被召唤了。”

    “冰帝找我们干吗啊?”麒零有点疑惑。

    “召唤我们的,并不是冰帝陛下本人。相反,这次召唤我们回格兰尔特的任务,就是寻找冰帝——因为,冰帝失踪了。”

    银尘和莲泉沉默了,他们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信件上还提到,从目前种种的迹象来看,冰帝应该不是自己离开的。就算有要事要离开帝都,他也一定会和周围的人说。他是突然消失了踪影。在他失踪的那天早上,空荡荡的寝宫里,发现了风元素魂术使用残留下的痕迹。所以,目前怀疑,有风源的人,将冰帝带离了格兰尔特。”

    “这不太可能吧。”鬼山莲泉摇摇头,“艾欧斯的魂力登峰造极,他和现任的一度王爵修川地藏几乎不相上下,谁可以有本事将他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带走呢,而且竟然还没有惊动整个王宫?”

    “看来事态比我们想象得还要严重。”银尘抬起头,“不过也许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所有的王爵和使徒都会忙着寻找冰帝艾欧斯,对我们营救吉尔伽美什计划的阻力,也许会变小。”

    “希望如此”鬼山莲泉轻轻地叹息着,她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觉得欣慰,“就怕连艾欧斯的失踪,都是白银祭司阻止我们营救吉尔伽美什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室这次,选择了和白银祭司站在同一个阵营”

    天束幽花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挥挥手,纹血鸠展翅飞走。

    突然,金属铿锵作响的声音传来,鬼山莲泉的回生锁链闪电般激射而出,射向已经飞走的纹血鸠。锁链飞快地将纹血鸠缠绕,然后重重地拉回,砸到地面上。凄厉的鸟鸣划破清晨的宁静。

    “你想干什么?”鬼山莲泉看着天束幽花,冷冷地说。

    “什么?”天束幽花被鬼山莲泉突如其来的动作震得有些呆住了。

    “你已经取下了它脚上的信件,然后将它放走飞回”鬼山莲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锋利,“不就等于告诉帝都的人,郡王府还有人在,而且已经收取了信件吗?”

    天束幽花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小声地说:“我平时收完信都是这么一放手,习惯了而已我没意识到这一点”

    银尘看着幽花,又看了看莲泉,他伸手按了按莲泉的肩膀,用眼睛看了看莲泉,轻轻地点了点头。

    麒零站在边上,有些尴尬。

    天束幽花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经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起来,她转身走向地上还在挣扎的纹血鸠,解开鬼山莲泉的锁链:“我去把它关起来。”(。)

第一百四十一回:无声秘铃() 
回到会议室的幽花,手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金属盒子,她把盒子放到会议桌上,然后看了看银尘,说:“我需要你帮忙。”

    “怎么了?”银尘不是很明白。

    天束幽花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一卷用火漆封好的羊皮卷宗。

    “这里面是过去几年,我们家族整理的关于雷恩城每一年的年度汇报,里面涵盖每年雷恩的城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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