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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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迹-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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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惮地狂暴消耗魂力将自己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激发到巅峰,同时带来他所期望的魂力值的飞速下跌,这样造成的他和幽冥之间的魂力总值差距越大,经过捕魂之眼强制敌我平均分配之后,他能够掠夺得到的魂力就越多。在这个过程里,幽冥稍微有一次失误,就会被收割性命。

    那呪夜在他旁边的作用,应该就是扮演一个类似储存魂力的蓄水池一样的功能,寒霜似将每一次掠夺而来的魂力,都留下一半,存放在呪夜那里。他必定可以随时取用。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特蕾娅没有想清楚,那就是寒霜似可以通过剧烈战斗消耗掉大量的魂力,让自己的魂力值始终处于可以掠夺幽冥魂力的低位,那么,呪夜是通过什么来大幅消耗自己的魂力呢?虽然他此刻正在远程控制鬼山莲泉,会消耗掉一些魂力,但是,他从寒霜似那里得到的魂力远不止这些,那剩下的魂力去哪儿了呢?

    然而,万千杂乱的思绪中,一道雪白的闪光突然划过她的脑海,就像是狰狞的闪电突然撕裂漆黑的夜空。

    一种本能的死亡预警,瞬间刺进她的感知。

    她急切地回过头,女神的裙摆不知道何时已经破损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还没来得及补救,闪烁着寒光的锁链像是快速袭来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脖子。

    锁链的力道越来越强,锋利的边缘深深地嵌进特蕾娅脖子的肌肤,鲜血顺着脖子流下锁骨。特蕾娅的双手用力地拉着锁链,骨节已经发白。

    特蕾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混浊,她白雾弥漫的双眸,剧烈地抖动着。

    慢慢地,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清澈的眸子像是温润的宝石,但她的瞳孔,却渐渐放大。

    最终,她眼里的光芒熄灭了,像是一颗明亮的星辰从夜空中无声地隐去。

    她不再挣扎,不再呼吸,停止了心跳。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鲜血祭坛】

    幽冥渐渐平息下内心的恐惧,虽然他被一开始完全预料之外的状况打乱了节奏,然而,这么多年以来,他经历的杀戮、战斗、生死相搏,远远超过眼前这两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利其实一开始就是源于对敌人的轻视,只要重视起来,将他们视为能够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存在,就像当初在凝腥洞穴里那些魂力卓绝的人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的心跳渐渐平稳,脸上慌乱的表情,重新恢复为杀戮王爵所拥有的无情的残忍和戏谑。

    虽然没有特蕾娅的精准的魂力感知,但是,通过近在咫尺的战斗,他也非常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明白了寒霜似在每一次看向自己眸子的时候,都在掠夺自己的魂力。

    幽冥开始渐渐放缓进攻的速度,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己魂力的消耗,同时尽可能回避寒霜似企图贴身近战时捕获魂力的动作。

    作为身经百战的杀戮王爵,他冷静下来之后,就明白了自己如果想要在这场看似绝无可能获胜的战斗中赢得胜利,就必须隐忍,必须零差错地抵抗对方狂风暴雨般的进攻,然后在这进攻中,捕捉到对方的一次漏洞,然后进行致命的一击。

    而且,越是不留余力的狂暴进攻,越是容易暴露致命的弱点:爵印的所在。

    魂术师在战斗的过程中,常规状态下,魂力的流动是平缓的,如同隐藏在地底的暗流,能够清晰地听见水声,但是却无法判断地下河流的方向和脉络。然而,短时间内将战斗力提升到巅峰,势必会让魂力在体内快速流动,在这样的前提下,魂力的流动轨迹就会非常明显——明显到即使并不具有特蕾娅精准的魂力感知的特性,也能够通过分辨魂力流动的汇聚中心,从而判断对方爵印的所在。

    在寒霜似毫无保留的猛烈进攻之下,他的爵印位置也早就暴露在幽冥的面前:右后方蝴蝶骨位置。

    而幽冥所需要做的,则是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之下,尽可能地对寒霜似从后方进行突袭,而近身战,正是幽冥的强项。

    他肌肉精瘦的躯体所拥有的,是力量和敏捷的双重巅峰。一般人,如果苦练力量、追求力量,那么一定会以失去一部分敏捷和灵巧作为代价,而很多精于敏捷灵巧的刺客或者杀手,又会在力量上稍显薄弱,然而,幽冥却在这两者间找到了最佳的平衡。在微弱消耗魂力的前提下,他可以依靠自身的体能,应付寒霜似凶猛袭来的各种角度的诡谲进攻。但比较让人头痛的是,寒霜似的身形展动太过灵巧,而且,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狂暴进攻暴露了爵印的位置,始终在尽量保护自己后背的位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预知幽冥会贴身近战,他此刻手上拿的武器,是短而锋利的双手剑,左手暗金,右手文银,这种短小精悍的双手剑更接近于匕首,在近身防范中,拥有非常大的优势。那两把短剑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太特别的作用,不知道是普通的武器,还是来自魂塚的魂器。

    寒霜似朝幽冥飞掠而来,幽冥朝上方跃起,寒霜似的断刃从他的脚底划过,然而,寒霜似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雕塑,他伸出一只手,朝雕塑上用力一拍,借助反弹的力量,从空中一个灵巧的转身,朝幽冥袭来,此刻幽冥人已经在半空中,正在往下坠落,周围没有任何物体可以让他借力来改变下落的轨迹和速度。这正是寒霜似的预判。

    寒霜似双手剑光漫射,像一只黑色的猎鹰朝幽冥的后背袭来。幽冥心里冷笑一声,就是现在!幽冥突然将身体从空中一沉,加速从高空往下坠落,寒霜似的面容突然一冷。

    谁都不知道幽冥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一切发生得极其突然,幽冥快速下坠的身体已经落地,他屈膝半蹲在地上,寒霜似从他头顶掠过,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半空借助任何力量改变自己的动势,而幽冥已经处于随时可以如同闪电般跃出袭向他后背的状态。寒霜似毫无防御的肩胛骨,锁紧在幽冥的视线里。

    咝——

    黑暗里突然传来毒蛇吐芯的声音。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蛇?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三条漆黑的毒蛇就已经飞快地向幽冥袭来,幽冥已经无法再去追逐寒霜似,否则,只能迎向已经朝自己蹿过来的毒蛇。

    幽冥反手挥舞冰刃,冰剑打在蛇的身子上,发出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不是*的钝响,也不是坚硬鳞片的声音,而像是,打在水面的声音……

    三条胳膊般粗细的纯黑色的大蛇,在地面上来回游动,将幽冥包围起来。

    魂兽?不太像。

    眼前的三条黑蛇,通体漆黑,浑身没有鳞片包裹,仿佛是浑圆一体的外形,没有丝毫的裂缝或者隆起,毒蛇的表面反射着清晰的高光,看起来像是黑色的毒液……等等,黑色的毒液……

    幽冥抬起头,目光看向远处的呪夜。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幽冥会看向自己,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呪夜抬起右手,那只手上戴着一个尖锐的金属手套,他轻轻地划开自己左手的掌心,然后蹲下身子手背贴到地面,他摊开手掌,黑色的血液从他的掌心涌动而出,化成更多的黑蛇,朝幽冥涌来。

    “你用血液进行战斗?你怎么做到的?”幽冥的瞳孔收紧成一条窄线,“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老人家,你落伍了。过了这么些年,你还以为亚斯蓝的战斗方式,依然停留在你们那一代笨拙而愚蠢的*搏斗上吗?”

    【西之亚斯蓝帝国·白色地狱内】

    银尘的脚步声回荡在洞穴里,他的脚步声很轻,也很谨慎。

    洞穴内的温度非常地低,整个洞穴的岩壁,泛出一种没有生机的死灰色,这里像是一个沉睡在冰冻湖底的洞穴。洞穴里几乎没有空气的流动,看起来整个洞穴虽然很大,但是并不与外界连通,是一个彻底密闭的空间。

    银尘的心里渐渐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感。

    白色的寒气沉在洞穴底部,把地面覆盖起来,没有明显的空气流动,寒气缓慢地变换着形状,没有明显的流动,然而,却不断有冰冷阴森的感觉从洞穴深处吹来,拂在人的脸上,像是死去的鬼魅在冲着人贪婪地舔食。但这并不是那种怪异感的来源,银尘闭上眼睛,四周依然没有任何魂力异动的迹象,但是,偏偏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怖,如影随形。

    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究竟是什么问题?

    护心镜飘浮在银尘的前方,照亮出一小块区域。

    和之前的尤图尔遗迹一样,整个洞穴依然没有任何光亮,黑暗像是黏稠的液体,四面八方塞满了所有的空间。

    借着护心镜发出的光亮,银尘打量着这个埋藏在山崖深处的洞穴,洞穴不是很高,但是却很深,自己一路走进来,都没有看到尽头,周围的石壁上,蒙着一层看起来非常奇怪的白色粉末,说是粉末,不如说是一颗一颗排列整齐的针尖大小的白色圆点,密密麻麻,非常整齐。

    银尘脚下传来的触感告诉他,他此刻踩的,已经不是坚硬的岩石了。他抬起腿,摆动了几下,长袍的下摆拂开浓稠的寒雾,白汽散去之后,银尘看见,此刻的地面上,长满了无数白色的干草,看起来像是枯萎了的芦苇叶一样,一条一条平铺在地面上,颜色是死气沉沉的灰白。整个洞穴的颜色都是这种让人联想到死者皮肤的灰白色。

    所以,这里才被称为白色地狱吧?银尘低头想着。

    突然,有人从下方的寒气里,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脚。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鲜血祭坛】

    坚硬巨石铺成的地面上,是深深浅浅的砍凿的痕迹,黑色的冰晶四处碎裂,黑色的液体仿佛血浆一样喷洒在四周的雕塑上、墙壁上、地面上。

    这是一个惨烈的战场,胜利者,即将举起他最后的刀刃,砍下敌人的头颅。

    而失败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的落下。

    此刻的幽冥,倒在地上,浑身绽开了无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浆已经把他的黑袍浸泡饱满,他的脸上、手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视线模糊一片。

    过了好久,他的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他看见远处倒在血泊里的寒霜似和呪夜,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裂开的嘴唇终于再一次勾起了那个熟悉的弧度,那个性感的、充满力量和神秘感的杀戮王爵的微笑。

    他挣扎着站起来,手中重新凝结好黑色的冰晶,他拖着布满伤口的双腿,沉重地朝已经无力反抗的寒霜似和呪夜走去,他只需要举起胜利者的刀刃,然后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这么多年来,他依然站在杀戮的顶端,从未有人可以超越。

    “即使是你们,也不行。”幽冥看着此刻恐惧的寒霜似和呪夜,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但是他没有贸然靠近,即使此刻,寒霜似和呪夜体内已经没有任何魂力残留,奄奄一息。但是,他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致命的错误。

    他高高地举起黑色冰刃,远远地瞄准寒霜似的心脏。

    这时,他英俊而邪恶的面容突然被金色的光芒照亮,绚烂的金光像是瞬间汹涌而来的金色雾浪。

    闪烁的光门里,漆拉白皙而淡然的面容,从里面走出来。

    他飘逸的长袍依然垂坠柔顺,如同从黑暗的夜空剪裁而下的天幕,他的头发甚至都纹丝不乱,仿佛一切的战乱、厮杀与狼狈都离他很远,他永远都是那个在时间的长河中,淡然地审视和裁决一切的隐者,没有立场、没有感情、没有怜悯、没有恶意,但也并不善意的隐者。然而,当他看见浑身浴血,正举着刀刃,仿佛一个恶魔般的幽冥时,他的面容还是明显地变了。

    “幽冥,这是怎么了?”漆拉从光门里走出来,面对着幽冥。

    “漆拉!幽冥叛变了白银祭司,他想杀了我们,他帮助天束幽花开启了鲜血祭坛的大门,放走了银尘和麒麟!”寒霜似从血泊里挣扎着撑起身子,他看着漆拉,急切地说着。

    漆拉转过身,看着身后两个已经无力反抗的躺在血泊中的年轻王爵,他回过头,面对着幽冥,眼里突然升起锐利的杀意。

    “漆拉,我们被骗了。”幽冥的呼吸非常混浊。

    “你是说,被他们两个?”漆拉问道。

    “不是,是我们被白银祭司骗了。”幽冥抬起碧绿的眸子,看着漆拉,他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非常疲惫的绝望,“白银祭司想要更新换代整个亚斯蓝原有的王爵体系,他们的任务不是杀莲泉、银尘,而是杀我、特蕾娅,和你。所有原来的王爵都会被重新替换。”

    漆拉的眸子剧烈地跳动着,他美艳如雪的脸上此刻渐渐笼罩起一种锐利的寒意,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转过身面对呪夜和寒霜似,他渐渐后退,他只能后退,退到和幽冥并肩战斗的阵营,因为他此刻已经明显地看见,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呪夜和寒霜似,已经从血泊里站起,他们脸上已经升起了明显的邪恶的笑意,充满着嘲讽、同情、怜悯,和最后杀戮前的狂热。

    “你终于明白了吧。”虽然看不到漆拉的表情,但是,幽冥却能够看见漆拉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肩膀,幽冥低头笑了笑,充满嘲讽地说,“我们这一代王爵,快要消失在历史里了。”

    漆拉退到幽冥的身边,在快要和他并肩齐平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他手上金色的魂力汹涌而出,幽冥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朝后空倒跃而去,一道金色的光墙迎面横扫而来,划过自己的身体。

    然后,一切就停顿了。

    空气里的碎石,翻飞的长袍,染血的发丝,在空气里缓慢地画出宁静的弧线。

    时间像是放慢了无数倍。

    幽冥整个人如同被拉进了一条近乎凝滞的时间长河。

    他的视线、听觉、思考,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笨重,如同挣扎在黏稠的沼泽里,渐渐下沉,他知道自己悬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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