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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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民-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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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姜柏石自然震惊,再加上这几日又传的那首曲儿,这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宁泽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县令姜柏石摆了一道,他此时正在实验室里忙碌着。

    之前的麻将与胶泥活字还在一旁,刻字暂时没什么必要,所以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东西。

    不是他没有别的爱好,而是很多东西这个时代没有,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电。好在以前读书的时候已经养成了比较好的习惯,现在没有这些东西,又将大学里的一些东西搬了出来。

    不过让他整天就是做实验之类的,久了之后感觉也有些闷,除了与阿贵去河边钓钓鱼之外,就是练练字。生活过得比较平淡,但以他的性子,倒也能够适应。

    接触的人并不多,关系也不复杂,除了父母每天依然在唠叨着婚事之外。

    江宁县城对于他的传扬他也有所耳闻,不过他并不在意,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有什么坏的后果就行。阿贵出于显摆的目的将自己那些诗词泄露了出去,他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

    范责己到宁家的时候,也就九点钟左右的样子。作为丹阳学政,宁大海与李氏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官,自然是好生招待,战战兢兢的伺候着。虽然不知道学政大人来的目的,但想来也是与宁泽有关。

    简单的寒暄了一番之后,范责己摸了摸颌下几缕长须,说明了来意。

    此时自然有人去叫宁泽过来。范责己来时也没带什么随从,只有一个看上去颇为精悍的汉子跟着,不过并没有进得庄子,只在外面等候。

    宁泽正在实验室琢磨着火药枪的制造流程工艺,听得学政大人到了,也不由得有些疑惑。

    到得大厅,见过礼之后,范责己看了看他,开门见山的道:”你乞巧节所做诗词,老夫看过了。“

    开场白自然是关于诗词,宁泽也只好点点头:“当日县城归来,心有所感,这才随意写了几首,没想到大人如此在意此事。“

    范责己摇了摇头,道:“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事儿。”

    宁泽疑惑道:“不知大人来此。。。。”

    “上次与你提及科考之事,老夫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是否愿意入我门下?”

    之前县试放榜之时,有人就提过这件事,他当日并未直接回答。昨日姜柏石的一番话,他虽然心中犹豫,但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对于姜柏石说提出的解决办法,却是不太认同。

    后来细细一想之后,却是改变了想法,觉得若是将宁泽纳入门下,此法倒是比姜柏石的法子好了不好。一来他范家是十大名门之一,在身份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二来是因为若是如此,这宁泽就成了他的门生,也不会给他个教谕身份,让他辱没了才华。并且这么一块璞玉,自己也有信心雕琢出一个栋梁之才来。

    宁泽怎么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学政大人亲自来的目的,竟然是要自己拜师门,一时之间,不由沉默了起来。

027 圣人之学() 
宁泽的沉默在范责己看来,更多的应该是对于拜入自己门下的思量考虑。所以他也并不着急,毕竟这样的事情总是需要时间的,只是当他眼睛在宁泽的脸上扫视之后才发现,自己或许是想错了。

    范责己是一代大家,十大名门,这些事情宁泽也有所耳闻,不过大体上也只是作为一种看法而已。他不追星,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此时考虑的,实际上是对于这件事的利弊。

    好处自然是很大,且不说范责己的名声,对于自己的身份,以及日后的发展,都是有很大的帮助。坏处自然也有,他骨子里是现代人,尊师重教的思想当然要,但前提是这种思想建立在对的基础上。对于仪朝,随着了解越来越深入,他也就越来越害怕。骨子里依然有着前世的对于真理的追求,乃至于世界观和价值观与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只是到如今,自己隐藏得很好而已,即便在阿贵面前,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如果入了范责己的门下,自己需要做什么,以后会有怎样的改变,这种改变是坏还是好,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异常重要。

    宁大海与李氏在一旁看得有些焦急,这样天大的好事也不知道宁泽在犹豫什么,不由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李氏更是直接在那里朝着他瞪眼使眼色。

    紧接着,思考了许久之后的宁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范大人文坛巨匠,不知对于如今仪朝的科考有何看法?”他眼神镇定,有些郑重的问道。

    正期待着他给出答案的范责己很显然没预料到宁泽竟然如此发问。这种问题在朝堂之上,每一年都会有人提出,有人质疑,有人赞扬,但那些人,无不是饱读诗书,士林巨子。争论是有的,但都是在仪朝如今的整体框架之内。

    宁泽如此问,应该是有自己的看法,所以他想了想,才回道:“科考的目的,自然是选拔人才。当今朝廷,自立国以来,就施行科举选士,如今我仪朝人才济济,国富民强,这科考自然是功不可没。“

    对于这位学政大人的答案,宁泽笑了笑,有些无奈。这种假大空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多少了,即便以范责己如此声名,在官场久了,依然无法免俗。

    范责己做出了这样的回答,自然不能说错,但是对于本质,却是丝毫没有提及。宁泽对于这样的答案,显然不太满意,所以一时之间,气氛稍显尴尬。

    宁大海见状,不由插嘴笑着道:“范大人,犬子出言无状,还望大人勿怪,不过他的诗词书法,却是极好的,并且最近还搞了一个实验室。”

    生怕错过这个千载难逢机会的宁大海恨不得一股脑儿将宁泽的与众不同全盘托出,以此获得这位学政大人的好感。这些日子以来,宁泽的蚊香,花露水,以及制作的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是知道的。蚊香卖了不少钱,虽然对于宁泽这种不把精力放在读书上的做法颇有微词,实际上他内心也是高兴的。

    “蚊香?”范责己疑惑道。

    “不过是一种驱蚊的物事而已。”对于父亲的做法,宁泽也有些无奈,只好接口说道。

    有了这么一打岔,范责己倒是来了兴趣,对于宁泽之前的问题他内心当然有自己的看法,只是还不太方便说而已,这才说得有些敷衍。

    “你不忙着做决定,倒不如带老夫去看看你做的那些东西。”范责己说道。

    宁泽自然不好拒绝,但是心中却又不想让他去自己实验室,于是叫来了阿贵,让他把自己制作的东西拿一些过来。

    “这,就是蚊香?”指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范责己一边仔细看着一边询问。

    “恩,这法子倒是不错,轻巧方便。”

    “大人说笑了,不过是小生为了省力而已,顺便赚点钱。”宁泽在一旁陪笑道。

    范责己又看了看花露水,一个个胶泥,对于每一项的用途也都询问,基本上了解了之后,才点点头说道:”这些东西虽有用处,但若是交于工匠来做,更加合适。你如今也算是读书人,当以学业为重。我见你才思敏捷,切不可将一肚子才学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宁泽听他说话,心里不以为然,但是也不好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范责己见他似未听进去,语气不由重了起来:“商户重利,士子重才,如今朝廷任人唯贤,你若入我门下,以后这些事情还是少做的好。”

    见他语气加重,宁泽的执拗性子也有些不爽,毕竟自己还未入你门呢,虽然你是长者名士,但是这些东西用处有多大,自己才是最了解的。

    “范大人所言自然有道理,只是小生觉得,重利并不见得算是坏事。”

    “哦?”范责己看了看他,有些不愉。

    “先前小生问大人对于如今朝廷科考的看法,大人的回答实在太过笼统,小生斗胆再问一句,不知大人对人才作何看?”

    他不卑不亢,眼睛看着范责己,再一次问道。

    范责己见他又将对话转回到了这上面,于是说道:“仪朝以礼字诗词为重,所谓人才,当然是以此为要。礼为社稷之本,字为人骨之根,诗乃心中之气,词乃情之所寄。“

    他看了看宁泽,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礼字诗词,是圣人之学,立朝纲,正民心,行于天下。朝廷以此为选拔人才基础,当然是有道理的。”

    ”大人的意思是只要礼法相符,字写好,诗词做得好就算是人才?“宁泽反问道。

    “那是自然,仪朝立国两百余年,也正是因为这样,到得如今,我仪朝才上下一心,国泰民安。”

    见范责己越说越激动,宁泽不由问道:“大人切莫激动,既然大人如此认为,那小生请问,自开科取士以来,可有作奸犯科、徇私舞弊、贪赃枉法之人?”

    “此乃人性使然,所以才需要圣人之学予以教化。”范责己立刻回答道。

    宁泽心中叹了一声,也不与他争辩,但是对于拜入范责己门下的心思,却是彻底的没了。之前县试放榜之时,还以为范责己一方学政,学识渊博,当有为民之心,没想到今日一谈,却是大大的腐儒一个。

    若是入得这样一个老师门下,倒不如做个富家翁,教教小孩子来得自在。

028 学堂() 
宁泽终究是没有答应范责己的条件,两人对于人才的看法几乎是背道而驰,范责己是以仪朝的标准来判断,而宁泽是以现代的一些见识来判断,这种思想上的差异,是很难去改变的。

    求同存异这样的事情当然有,但并不在他两人之间。所以在拒绝了范责己的要求之后,宁泽就成为了江宁县城边上一所乡学的教书先生。

    范责己之前的意思是让他进江宁贡院里做一名教谕,但是宁泽年纪实在有些小,恐怕难以服众。另外一点就是宁泽本身对于那些比自己还大的学生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到得后来,竟是被安排到了这所乡学。

    这几日来,宁泽在家很是烦闷,主要原因就是宁大海与李氏对于自己的这个选择很有意见,整日里唠叨个不停。对于他们这种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人来说,儿子能够成为范责己的门下,那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才有的福气,哪知道宁泽竟是丝毫不珍惜,直接就给拒绝了。

    就因为这事儿,没少给宁泽脸色看,实在受不了父母整日的唉声叹气,他只好暂时搬到了学堂来住。

    学堂离宁家并不算太远,走路的话约莫需要大半个时辰,宁泽为了清净,就连阿贵要跟着来,都没有同意。如今蚊香的制作已经上了轨道,所有的流程阿贵都已经熟悉,也基本上用不着他操心,于是就全盘交给了阿贵去做。

    说是学堂,实际上与后世的村校相差不大,里面的学生也不多,也就二十五名的样子。这个时代有私塾,有宗塾,能进学堂的,大体上都是一些家里有点钱的商户之子。宗亲大族自然有自己的宗塾,至于私塾,多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启蒙所用,基本上念个一年半载,能算个一到十也就退学帮家里减轻负担去了。

    学堂是要收费的,并且也不便宜,这些都是宁泽来了之后才了解的。本来有一位先生,但是因为宁泽是范责己安排过来的,所以也就辞退了。

    对于抢了那位先生的饭碗这件事,宁泽颇有些过意不去,不过想来范责己自问学的圣人之道,总会对人家有所安排才是。

    学堂里的孩子大的八九岁,小的也就五六岁,对于这种小学生,他教起来,自然没什么压力。只是,这个时代女的并不能读书,想要教出几个青春靓丽女高中生的梦想自然也就落空了。

    学堂跟书院不一样,对于经史子集之类的,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这也是宁泽不愿意去贡院的另一个原因。说到诗词,自己肯定能够让那些人刮目相看,但真要论起这个时代的一些其他东西,那可就差得远了。

    仪朝施行的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这一阶层,在整个社会中都享有特权,可称为特权阶级。而其下,就是农工商。地主就是大的农户,所以仅次于士大夫之下,至于商户,已经是最底层了。当然,其中也有特殊情况,比如普通农户与富有商户而言,又另当别论。

    江宁地处水陆交接,繁华无比,城中多商户,而整个江宁财政,也基本是靠这些商户支撑,所以这所学堂,基本上也代表了整个江宁中的商户阶层。

    朝廷设置的县学他们暂时还进不去,所以只能先在这里。若是日后学业有成,家里又财大气粗,经过一番运作,到时候再走个后门进入县学也就方便多了。

    宁泽在这里刚刚任教一天,勉强将几十个孩子认全了,其中最大的,已经九岁,叫做刘宝;最小的,只有五岁,叫做张立业。

    对于这种教商户之子的学堂,首先要学的,依然是礼,只不过对于字与诗词这三项,就没有那么严格了。从这一点上,也侧面印证了之前范责己说过的话,礼为社稷之本。

    这些孩子之前在那位先生的教导之下,已经有了些基础,如今见得新换了一位先生,看着比自己好像也大不了多少,倒是有些高兴。

    教这些孩子,宁泽并没有什么压力,所以也觉得比较轻松,不过对于之前那位先生教的,他心中颇有微词。

    就比如现在,那位最小的,也就是张立业,见到宁泽从茅房里提着裤子出来,不由立马站定之后,低下头,弯着柔嫩的细腰,行了一礼之后,轻声的说着:“先生,学生有礼了。”

    宁泽看了看他,不由起了逗弄心思,不由蹲下了身子,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腰部的小小学生,笑着道:”立业,乖,吃不吃糖?“

    “先生,学生不饿。“小孩子一脸正经,严肃的说道。

    “。。。。。。”

    满心欢喜的宁泽在小孩子面前闹了个没趣,不由有些尴尬。对于这些本该天真浪漫的孩子变得如此知书达理,任谁都有些无趣。

    他不由得想了想,若是自家按照现代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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