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才好。”
陈姓县尉面色,微黑的姓江的主薄和县典史郑伟各自揣着不同心思步出门外。县令朱砂与马玉在屋内复又密谋开来。县令朱砂道:“我的衙役捕头死的死伤的伤,岂能让小湘村的凶手逍遥法外?马将军你去小湘村捉几个领头,关进大牢,就是剿灭反贼的政绩啊!”
把总马玉点头:“巡抚大人讲过,皇上励精图治,我们丘八当然得忙乎了!”
县令朱砂一笑:“江主薄要是招安不成,江主薄是榆木脑瓜一个。马玉将军你就把小湘村夷为平地。”
马玉把总长长吸了一口气,伸了伸长长的臂膀,“下午我就动身去沿水路茶洞镇,在休息一晚,明天出兵小湘村!。”
朱砂知县拱一拱手:“预贺马将军,马到成功,杀尽反贼,功德无量啊!”
“等我的捷报,”说着把总马玉站了起来,朱砂赶紧也站了起身,送把总马玉出县衙。县令朱砂以前是个杂官,科举之路是没指。所以对马玉是相当客气,并不是把总马玉见得多的,文官对丘八的蔑视和歧视。
四月二十五日,晴,西江两岸素来盗匪极多,朱千户管家福伯的侄子东海,在泷水县深井营领了朱千户在二房山周围,剿灭山匪所获得的银两,一共一七万两,还有金银珠宝一大堆,估计是山匪打下泷水县抢的还没有地方花。
东海不敢大意,他要走泷水河转咏春河运回深井千户所。他把五十个装满银子的木箱垒在小沙船的后舱,上面用旧油布盖好,轻易发现不了。
东海和朱千户运送的亲兵,按照东海的要求一律作一般客商打扮。为使船走得快些,东海给船老板双倍船钱,刺激船老板起一个劲的赶路,有时朱千户亲兵也帮忙摇橹。
沿途停靠的都是大码头,船多人多,安全些。若实在没有遇到大码头,船一停下,东海就带着亲兵,衣藏利刃,在岸上通宵巡逻不睡。
泷水河转咏春河,东海知道快到云安县准备出西江了,东海决定在茶洞镇停靠一晚。朱千户的亲兵,这半个月以来,亲兵们都到山上剿匪,摸爬滚打一来二去,那真是久经战场本事,不是吹,朱千户的亲兵要是披挂好了,在军户中一个能顶十个用。
所以,从泷水县开船以来一路顺利,虽是上水,一天也能走五六十里,但是干旱河道干枯,所以东海要泷水转咏春河,这里河道深些也可到西江。
这天下午,远远地看到茶洞镇了。东海心中欢喜,泷水转咏春河水路,三成走了将近两成,再有二天时间就到肇庆府了;只要过来肇庆府,就可以放心了。
傍晚,船在茶洞镇码头停泊。东海带着两个亲兵上岸,买回了卤好的鸡鸭牛肉,扛一筐时鲜水果,捧一坛红将双蒸酒。
叫小沙船上的伙伕烧了三条咏春河大黄鱼。满船十多个亲兵汉子围在一起,快快活活地喝酒吃肉,猜拳行令。
小沙船上正吃得酒酣耳热,茶洞镇码头上不知何时过来了一支二三百人的队伍,个个穿着整齐的大明红袄,人人手里执枪拿刀,当中一个把总穿戴的骑一匹高头大马,横眉冷眼地望着停泊在茶洞镇码头边的上大大小小百十条船只。
一会,士兵沾满了茶洞镇码头一个挂着腰刀的百总高喊:“奉云安县朱县令之命,所有停靠本码头的船舶,不论官船、民船、商船、货船,统统检查。若有抗拒者,一律拘捕法办,不得宽容。“
小沙船上的人无不感到意外。十几个亲兵紧张地望着东海,只见东海神色自若,并无半点恐慌,对众人说:“喝酒,喝酒,我们喝我们的酒,这位把总他爱检查就让他检查去,我们升起老爷的号旗,不敢来查我们,我们也管他不着。“
亲兵队长看到东海这个神态,心里略微安定点,但仍忐忑不安,亲兵队长知道他们运的货是见不得人的货。
老油子亲兵队长,他不怕西江沿岸的盗匪来打劫,怕的就是这种冠冕堂皇的奉命检查。万一木箱里的东西露了馅,白花花的银子谁到想要,何况那些营兵呢!怎么办呢?朱千户把这银子交给我,那可是兄弟们的血汗钱啊!老油子亲兵队长把年轻的东海拉到后舱,他俩嘀嘀咕咕地商量了好一阵子,最后商量万一非要开箱,就把朱千户的游击大旗挂上去。
“这条船是开到哪里去的?“一个旗总模样的小官在码头对着小沙船吆喝着,旗总气势汹汹地踩着跳板上了小沙船,还有十多个长的模样怪异的士兵也跟着过来。
“兵大爷,我们这船是开到广州府去的。“船老板慌忙出舱答话。说话间,旗总来到了桅杆处,站定身形,东海这才看清,,两鬓的虬髯连着颔下一绺长须,高高的鼻梁,微凹的双目,一副典型的回回相貌。
“货主在船上吗?“旗总问。
“来了,来了。“东海从船舱里面忙走过去,一副怕事的商人的态度。
“装的什么货?“绷紧着脸,微凹的双目的旗总说。
“没有什么,几十箱瓷泥。“东海爽快地回答。
“瓷泥?“旗总奇怪地问,“是信宜镇的瓷泥?“
“将军大爷,是这样的。“东海弯下腰说,“我们是佛山的瓷器工场的。上个月,广东市舶少监喜乐公公,向敝工场定做一百桌酒席的杯盘碗盏,每个器皿上都要烧上'恭贺义父大寿'六个字,只要做得好,价钱可以从优。
我们工场掌柜说了,为了广东市舶少监喜乐公公的一片孝心,下决心要烧制一百套最好的餐具来。佛山有手艺好的窖师,但泥不好。东家特为叫伙计们到贵信宜镇,买了五十箱上等瓷泥运回佛山。将军大爷,箱子里装的都是泥巴。“
旗总一听就恼火,他在大沙船上执勤的时候,给那个广东市舶少监喜乐公公呼来喝去,回回都是直心眼。
旗总带着怒火走进舱,抽出腰刀来,挑开旧油布,露出码得整整齐齐的五十只新木箱。他用腰刀在箱板上敲打着:“都是泥巴?“东海还觉得很奇怪,这么一说广东市舶少监喜乐公公,那个回回就生气,怪事,朱千户在佛山的窑场是在为广东市舶少监喜乐公公烧窑,价格还算公道。
“不错,都是泥巴。“东海面色怡然。
“撬开来看看!“旗总盯着东海,用瘪口的大明官话喝道。
“将军大爷,这边说两句话。“东海拉着旗总的手,走到船仓后头。东海从怀里掏出一纸银元,(十个一块钱的银元),就砌断成两节,在旗总手里哗啦哗啦的往下撒。“这点小意思,分给兵阿哥们买两杯双蒸酒喝,那些货请将军大爷高抬贵手,包涵包涵。“
旗总看着手里的崇祯银元一晃一晃的,心里寻思着:这十块崇祯银元可就是十两银子啊!若不分出去,这一趟运送银子是苦差事,跟着马玉把总来剿匪看来是来了,居然自己发财了,就是让百总分些出去,得到的也是一笔可观的财产。到手的横财不要,那才是真正的傻瓜,那个小子的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关我**事!
“掌柜的,你这个箱子里装的真是瓷泥?“旗总收好崇祯银元缓下脸来,对着东海又问了一句。
东海连忙说:“将军大爷,佛山的瓷泥是不能把箱子撬开,以防水分的流逝,真的挖瓷泥的时候我还拜过土地爷呢!将军你就放心交差去吧,箱子里装的全是上等信宜的瓷泥!“
一旁的亲兵队长敞开上衣,露出健壮的胸脯,亲兵队长不是那种,大明武夫的肥膘肉,他跟在小少爷朱浩的后面一年多,经过朱浩科学的锻炼,真的有21世纪健美先生的身材。那个旗总一见,吓了一跳:这莫不是一个传说中的铁人!旗总的嗓门立刻哑了。他走出船舱,对着十几个回回士兵,手一挥:“弟兄们,下船吧!木箱里装的是瓷泥,我都看过了!“
第一百零二章 祸事()
待回回把总把士兵们都带下船后,朱千户的亲兵队长站在小沙船的舷边,默然看着码头上的回回士兵,全然不把森严戒备的这支人马放在眼里。
奉命搜查匪贼的回回士兵都回去交差去了,码头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小沙船上的猜拳行令之声更加热火。天黑下来了,大约半个时辰后,茶洞镇码头又亮起了许多火把。
咏春河因为干旱,码头到堤岸有个几十米的陡坡。那帮回回士兵吵吵嚷嚷地沿着石头铺设的台阶而下,向江边走来。
小沙船上的人莫不感到奇怪:刚才搜查过的,没有人给贼匪运粮和窝藏贼匪,为何回回士兵又来了,而且回回士兵不全在广州府吗,哪任广州巡抚大人可是对,“达官军”一直是圈着的,又怎么放出来了吗!?
东海放下筷子,说:“闵叔(亲兵队长的名),我去码头去看看。“亲兵队长点点头,心里也有点郁闷和不高兴。
东海拎起腿上的长褂,通过踏板上来茶洞镇码头。还有许多可商也多上到码头,议论纷纷。东海抬头一望,只见过来之人不如刚才的多,但从这帮回回他们身上甲胄鲜明,似乎在回回里的地位身分似乎要高些,为首的是骑在马上的一位把总,长的高额突出,下巴比上额又长出好几分,再配上高高的颧骨,活像一个横摆着的立体形的山字,“真是罗沙出世,活脱脱一个猛鬼”东海感叹到。
东海想道:这回回的官军来头不小呀,明面上是抓贼匪,贼匪,不都是云安县的衙役和巡检司着的吗?为什么动用广州府的达官军,难道说云安县又起什么乱子了!
站定身形,东海想,这一次又一次的,究竟要干什么?只见一个百总说话了:“大家都不要惊慌,实话告诉你们,茶洞镇遭前几日给贼匪打劫了,镇上的义仓给那帮贼匪搬空了,镇上的士绅,商人们丢失了大批金银珠宝。据我们把总分析,这几天要路过茶洞镇肯定藏有,抢劫抢的意犹未尽的贼匪。为不让镇上的贼匪蒙混过关,我们把总带领弟兄们奉同知刘大人之命,再行搜查。这次只查大船,不查小船。“
说完,那个百总回头看着活脱脱一个猛鬼的把总,见他点头就和其他几个武官分开人群,各自带着十几二十个人,分头向河边的几条大船奔去,只有那个把总仍端坐在马背上,满脸阴沉地监视着搜查。
福伯的侄子东海赶快向小沙船上跑去,小沙船跟海船是比不了的,但是小沙船在咏春河可算是不折不扣的大船了。还没有等东海把所听到的话对亲兵队长讲完,那个百总已带领十多个回回兵士凶恶地踏过跳板,来到小沙船甲板上。
“这你,船家是那个,还不给老子滚出来!“回回百总见小沙船坐着喝酒吃鱼的朱千户的亲兵没有一个出来搭话,回回百总勃然大怒。
小沙船的船老大正要起身,东海一把按住,使了个眼色给亲兵队长闵叔。东海整整掌柜的服装,还算满意,就大摇大摆走出船舱。
“你是不是聋子?老子带了十几个弟兄来到船上,你们没有听到声音?“回回百总喝道。
“军爷息怒,我的确有点耳背。“东海躬身施礼满脸笑容回答。
“这是我们百总大老爷,你要放明白点!“一个回回士兵瞪了东海一眼,手里还把腰刀抽出半截,吓唬东海。
东海心里禁不住好笑,直起腰来,拱着手口里说:“啊,这位军爷是百总啊!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向百总大人,怠慢了。“
回回的百总不耐烦的说道:“本百总,没有功夫和你罗嗦!你的船上装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私盐,私盐可是要杀头了,老实讲清楚!“回回百总饿狠狠的说道。
“我们这艘船上,装的是信宜瓷泥,刚才那位军爷已经验看了,就是他。“东海一指刚上小沙船的刚才那位旗总。
那位旗总赶快到了百总身边,正向询问,就听到回回百总讲:“信宜瓷泥?“疑惑不解,“信宜瓷泥是什么东西?“
连瓷泥都不知道,东海差点笑出声来。那位旗总也强忍着笑解释道:“信宜瓷泥,就是做瓷器的泥巴。“
“掌柜的你把泥巴运到哪里去?“
“运回佛山。“
“扯淡,你们佛山连做碗盆的泥巴都没有,分明是在扯谎!“回回百总大声斥责。
东海吃了一惊,连亲兵队长闵叔还有十几个亲兵也都吃了一惊。
“百总。“东海边说边走前一步,“我们佛山县虽有做瓷器的泥巴,但不如信宜县的好,所以我的东家要有信宜瓷泥。“
“就是泥巴,本百总也要看一看!“回回百总转过脸去,对那个旗总和士兵下令,“都进后舱,把箱子统统打开!“
亲兵队长闵叔一听,当即脸就黑了,使了个眼色给亲兵们,他迈前两步刚要上前制止,东海向后忙摆手,东海在与回回打交道,闵叔听了下来。
“慢点,百总,进船舱去说两句话吧。“东海伸出一只胳膊来,做了个阻挡的姿势。东海寻思着故伎重演,考虑到这个回回百总不好对付,至少要加二纸银元了。
那个回回百总皱着眉头,脸有发火的迹象,回回百总皱着眉头讲:“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东海没有想到的回回百总不吃这一套。“来呀!给我进船舱搜!“那帮回回士兵们如狼似虎地乱搜起来。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东海一点准备都没有,略为慌了一下,便很快镇定下来。
“刘百总,这只木箱里装的都是银子!“一个回回士兵惊呼起来。
“刘百总,这只箱子里装的都是珠宝!“又一个回回士兵高叫。
“这只也是一样,全是金器银器!“第三个也嚷起来。
这时码头上的把总马玉得道消息,马上上了小沙船,船舱里把总马玉见打开的一堆箱子。箱子里装的全是光彩夺目的金银财宝。把总马玉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东海的面前,盯了好长一阵子后,猛地大喝道:“你们这伙无法无天的强盗,终于没逃脱我马某的手心!“说罢狂笑起来。
东海轻声答道:“我们不是贼匪!“
“不是贼匪?“马玉狞笑道,“赃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