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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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9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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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去年秋末,“迎春来”商社派人给她的住处安装“暖气”,施氏再也坐不住了,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要如此照顾她。

    答案很快揭晓,幕后之人,是她的女儿陈媗。

    本已没于乱军之中的陈媗还活着,如今是周天子的婉仪,为天子生下皇子,有三岁大了。

    得知女儿竟然还活着,施氏喜极而泣,但由于各种原因,她未能和女儿见面,只能靠书信联系,或者是女儿派宫女来传话,嘘寒问暖。

    今日施氏得以入宫,见到了女儿,而陈媗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母亲,母女抱头大哭。

    因为陈媗有身孕,受不得大喜大悲,所以施氏很快就忍住泪水,劝住了女儿。

    见着貌美如花的女儿有了身孕,施氏知道女儿在宫里应该得天子宠爱,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了些许期待,觉得寒冬已过,迎来春天。

    她期待着自己两个儿子,能够因为陈媗得宠,由此境遇变得好些,不求调回长安,好歹日子能好过些。

    但施氏知道宫闱之内暗流涌动,担心单纯的女儿处理不好,轻率开口惹得天子生气然后从此失宠,那就不好了。

    所以现在只字不提,就希望女儿能够平安生产,产后依旧能得天子宠爱。

    “母亲,陛下对女儿很好的。。。”

    陈媗说着说着面颊泛起红晕,夫君对她真的很好,宠爱有加。

    她当然思念母亲,想得不行,因为母亲就在长安居住,但一直不敢开口,就怕惹宇文温生气,因为她的身份见不得光。

    后来见着德妃萧氏对其母、故梁太后张氏各种照顾,天子都许了,陈媗便鼓起勇气,哀求宇文温,想给母亲送些钱粮,改善一下生活。

    宇文温许了,陈媗激动万分,和母亲联系上之后,愈发想让母亲过得好些。

    于是百般请求,终于为母亲的住所装上了“暖气”,也得宇文温同意,让母亲入宫和自己相见,此举,实际上就是将自己的身份公开。

    当然,这一切是有“代价”的,首先她不能让昭仪张丽华的身份暴露,其次,就是要更“主动”些、表现更“给力”些。

    陈媗更“主动”、“给力”的结果,就是得夫君愈发宠爱,一不留神,和淑妃尉迟氏一同怀孕了。

    再次孕育小生命的陈媗,觉得幸福非常,如今又和母亲团聚,更是喜极而泣,她不敢奢望什么,不敢再向夫君要求什么,觉得能和母亲时不时见面、母亲能够舒适的生活下去,这样就够了。

    至于两位兄长的处境能否改善,她只能慢慢找机会,看情况再说。

    对于女儿的孝顺,施氏很欣慰,但女儿成日里给自己送钱粮、布帛,时不时还送金银首饰,对此施氏心里有些担心。

    作为在皇宫里生活多年的女人,施氏当然知道后宫里的各种“生存规则”,身为妃主,必须时不时给身边人以小恩小惠,这样日子才能过得安稳。

    与此同时,还得向天子身边的宦官塞好处,来个花钱消灾。

    此举不求对方为自己说好话,只求对方不要在天子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或者当有其她妃主在天子耳边说自己怪话时,有人能帮忙回护一二。

    所以,后妃在宫里的开支可不小,施氏担心女儿把私房钱都拿来孝顺自己,却没钱笼络宫女、宦官,迟早要吃亏。

    对此,陈媗表示不用担心,因为她做了“理财”,自己每年都有“分红”,足够用来孝顺母亲。

    施氏听到这里便问:“呃。。。。莫非是那‘日兴昌柜坊’的理财?”

    “是呀母亲,女儿把攒下来的钱财,用一部分去理财,获利不小。。。”陈媗说到这里,中气都足了许多,“母亲,那暖气好么?”

    听得女儿发问,施氏点点头:“嗯,真是不错,不愧‘迎春来’这三个字。”

    见着母亲认可,陈媗来了精神,有些小得意的透露:“母亲!女儿已经往迎春来投资了!”

    “啊?投。。。。投资?”

    “嗯啊,母亲可知道。。。”陈媗忽然压低声音,凑过去,“这迎春来,实际是陛下的产业呢。。。买卖红火得很,许多外命妇都被皇后说动,往迎春来投资。。。。”

    “呃。。。。。”

    施氏闻言语塞,见着女儿说起将来的“分红”,她有些恍惚。

    怎么。。怎么大周天子如此市侩的?

第十五章 宗亲() 
内苑,马场,德妃萧九娘策马前进,她身着戎服(女版),扎着马尾辫,骑着紫骝马(枣红马),远远看去英姿飒爽,若是穿上铠甲,就是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小◢说шщЩ。。1a

    即便没有铠甲,萧九娘也宛若一个男装丽人,在左右骑马健妇的陪伴下,向着前方障碍发起挑战。

    障碍为三道横栏,横栏之间间隔很近,马匹越过第一个横栏之后,没走几步就得跨越第二道、第三道横栏,这对于马的要求不低,同时也需要骑手能够熟练驾驭坐骑。

    最重要的是,人和马都不能畏惧这三重障碍,不然是跨不过去的。

    眼见着横栏越来越近,聚精会神的萧九娘做好了准备,正要驾驭坐骑跨越第一道栏杆,结果马儿忽然气势一落,速度放慢,往一边拐去。

    面对三重障碍,紫骝马胆怯了,不敢冲。

    颇为失望的萧九娘,没有鞭挞坐骑,驾驭马儿缓缓前进,不时摸摸那漂亮的马鬃,以示鼓励。

    护卫左右的健妇们见着妃主挑战障碍失败,却无坠马危险,松了口气,放慢速度,缓缓跟在后面。

    萧九娘骑着马,缓步跑在草地上,看着周边秀丽景色,只觉心旷神怡。

    她本不会骑马,成了宇文温的妾后,在对方要求下,开始练习骑马,渐渐的习惯了骑马代步,但实际上她出行时处于安全考虑,还是以坐马车为主。

    出行坐马车,是南朝士大夫风范,而骑马代步的官员(武将除外),多为士大夫们耻笑,所以在江南,女子骑马代步在大部分场合都会被人认为是一件颇为无礼的行为。

    萧九娘可不管这些,她觉得只要夫君喜欢就行。

    而实际上,在长安,女子骑马出行是一件很寻常的事,即便是贵族女子,骑马代步的现象也稀松寻常。

    宇文温自从登基以来,多次携女眷出游,都是骑马出行,皇后和后妃们骑马陪伴,所以萧九娘觉得自己的骑术还得好一些,才能跟得上夫君的步伐。

    一辈子跟着。

    萧九娘正想着一会再挑战三重障碍,视线里忽然出现一个人,那人站在凉棚前,一手拿着个果,一手不住摆动,向她招手。

    见着是夫君在向自己招手,萧九娘策马转向,要往宇文温那边去。

    忽然间喊杀声传来,萧九娘心中一凛,循声望去,却见一群骑兵从侧翼冲了过来。

    一个个披坚执锐,喊声震天、杀气腾腾。

    马是什么马?高不过三尺的果下马(矮马)。

    盔是什么盔?绢布所制盔(看起来像兜鍪的布帽)。

    甲是什么甲?绢布所制绢甲(看起来像盔甲的衣服)。

    刀是什么刀?竹制长刀(玩具刀)。

    人是什么人?小家伙们。

    也就是说,这伙骑兵,是“果下马骑兵”,前锋,是萧九娘为宇文温所生儿子宇文维宁,如今已差不多十三岁。

    身着绢甲的宇文维宁,骑着果下马,头戴双翎盔(插着两根翎毛的绢盔),挥舞着手中竹刀,作为“前锋”,向着“敌营”冲去。

    他见着生母靠近了己方的冲锋路线,急得喊起来:

    “阿姨,阿姨让让啊!!”

    宇文维宁左侧,是小一岁的异母弟宇文维乾,宇文维乾同样头戴双翎盔、身着绢甲,挥舞着竹刀。

    紧其后的,是年纪不过六岁的宇文维屏、宇文维行,一身武将打扮,作为“陷阵”,着兄长们进攻“敌营”。

    宇文维宁右侧,是堂弟宇文珪、宇文瑑,同样“披坚执锐”,作为右翼,着前锋“踏阵”。

    还有一名幼童,年纪七八岁,也是一身武将打扮,戴着三翎盔(插着三根翎毛的捐盔)、手中挥舞着竹刀,哇哇大叫,兴奋得满面通红。

    这位的辈分最高,是宇文维宁兄弟几个的“堂叔”、“叔叔”,所以是中军主将,领着一群年纪相仿、骑着果下马、戴着单翎盔的伴当,作为中军主将“压阵”。

    一群果下马骑兵在冲锋(速度不算快),相互间拉开距离免得撞在一起,浩浩荡荡杀来,萧九娘瞧得明白,赶紧扯住缰绳让道。

    眼睁睁看着这群骑兵“呼啸而过”,将带代表着敌军的一群稻草人“砍翻”,然后中军主将亲自“拔旗”,后激动得不断摇旗,“部下们”也激动得欢呼雀跃。

    这位“堂叔”正要带领部下“迂回”,去“烧”敌军粮仓,却听得锣声响起,原来是有人“鸣金”,让他们“收兵”。

    萧九娘见着小家伙们像模像样的“收兵回营”,不由得莞尔,下了马,向着敲锣“鸣金”的宇文温走去。

    宇文温见着面颊红扑扑的爱妃走来,把锣交给侍女,接过毛巾,递给萧九娘:“赶紧擦擦汗,喝些汤饮。”

    “嗯。”

    两人并排向“宿营地”走去,手拉着手,而“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正兴高采烈的规划下一次“进攻”。

    “堂叔”宇文皛,为杞武王宇文亮幼子,是宇文温的堂弟(弟弟),虽然年纪小,按辈分是宇文温诸子、诸侄的叔叔。

    如今的皇宫内苑,成了“儿童游乐场”,不仅有“果下马骑兵”,还有“滑板少年”、“拓展少年”,这一切,都是宇文温精心安排的。

    他要让儿子们、侄子们、堂弟(弟弟)有个快乐的童年,这些小家伙们,不该早早就戴上各种成人强加的枷锁。

    宇文温不想重蹈宇文邕的覆辙,不想靠着棍棒教育,教育出一个比一个差的败家子。

    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日后被儿子轻轻松松败光。

    “得胜归来”的小家伙们沸反盈天,宇文温又不好过去板脸,免得大家拘谨,于是早已准备就绪的贵妃杨丽华、昭仪张丽华,领着宫女端着各种点心、饮品来“犒军”。

    坐在一边的宇文温,看着兴奋不已的宇文皛,有些感慨。

    宇文皛年幼丧父,没有享受太多父爱,不过有兄长(宇文明)照顾,平日里在杞王府玩耍,倒也自在。

    然而好景不长,宇文明薨了,杞王府一片缟素,宇文皛的几个侄子宇文理、宇文珪、宇文瑑要守孝三年,不可能陪着宇文皛玩。

    所以宇文温承担起责任,让堂弟(弟弟)宇文皛入宫,和年纪相仿的宇文维宁等人玩耍。

    一开始,宇文皛放不开,有些拘束,不过毕竟少年心性,见着五花八门的玩具和游乐设施,很快就乐此不彼。

    如今结束守丧的宇文珪、宇文瑑也加入进来,内苑天天都有小家伙们欢快的笑声。

    宇文温对此觉得很满意,小家伙们过得很快乐,不枉费他的一番心血。

    既然是宗亲,那么至少年幼时能够玩在一起,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至于长大成人之后,相互间是否关系融洽,已经不是宇文温能够干涉的了。

    此时此刻,见着宇文皛高兴,宇文温也高兴,他知道生父的遗愿,是打算把宇文皛过继给已故的邵国公宇文胄,继承邵国公一系的香火。

    不对,不是邵国公,应该是邵(国)王了。

    这件事,宇文温觉得不急,等宇文皛长大些再说。

    和宇文皛有关系的另一件事情,相对来说比较麻烦,宇文温在考虑是不是要解决,或者视而不见。

    那就是长安城里,如今有两个宇文皛。

第十六章 名字() 
皛,由三个“白”组成,是明亮的意思,故杞王宇文亮给幼子取这个名字,可见寄予厚望,也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

    宇文亮的名字里有“亮”,长子名字有“明”,次子名字里有“温”,正是明亮温润的意思,于是宇文亮老来得子后,给幼子取名“皛”,同样应了明亮的意思。

    而另一位父亲同样也看中了这个字,那就是善于营造的宇文恺。

    宇文恺有一子,原名宇文温,和当时的邾国公宇文温同名,因为“长安城里只能有一个宇文温”,于是小宇文温便改名“宇文皛”。

    结果没几年,宇文恺的儿子和杞王的另一个儿子又重名了。

    小宇文温改名,毕竟按着“先来后到”的道理也说得过去,更别说如今宇文温是天子,给宇文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保留儿子“宇文温”这个名字。

    但宇文皛和小宇文皛,先有前者,才有后者,没道理让“先来的”让着“后来的”,宇文温没那么霸道不讲理,毕竟堂弟(弟弟)宇文皛不是天子。

    天子的姓名要避讳,宇文温成了天子,按说书面用语中“温”字就要避讳,南中那条流经味城、同乐然后蜿蜒流入桂州的温水,如今在朝廷公文、典籍里就已改名盘水。

    不过宇文温没有强制“一刀切”,把“温”字都换掉。

    “气温”、“水温”、“炉温”、“温度”这些名词,无法避讳,而“温文尔雅”等词组,同样无法避讳。

    宇文温对于自己名字的避讳要求都不是那么强,对于两个宇文皛的问题,他实际想装作看不见。

    反正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不算罕见,两个宇文皛,地位又不一样,只要“苦主”没意见,那就“民不举官不究”。

    想着想着,宇文温觉得面颊一热,定睛一看,原来是萧九娘趁着旁人没注意,偷偷亲了他一下。

    这一下让宇文温有些发热,不过有小家伙在场,必须克制,他看着偷袭得手的萧九娘,轻轻握着对方的手。

    妖精!看我今晚如何。。。。

    宇文温心中发狠,忽然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却见一匹果下马正在不远处外看着他。

    果下马是矮马,即便成年的果下马,身高也就三尺多,此时这匹果下马的双眼高度,和坐着的宇文温双眼高度差不多,所以双方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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