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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更需要能够坐镇一方、独当一面的人才,所以王頍觉得自己目前的位置倒不错。
宇文十五,是宇文温的心腹,但因为长期坐镇黄州,缺乏历练,无论是治军还是治民都是如此,那么他身为长史,若能协助宇文十五把事办好,让宇文温能集中精力来关注战局,这样反倒合适一些。
所以,王頍又有个大胆的想法,正好探探宇文温的口风。
“大王,陈国的淮南驻军,始终是威胁,所谓能战方能言和,不知淮西方面,可否为大王分忧?”
宇文温闻言看了看王頍,微微一笑:“搞边境摩擦?是个好办法,不过火候很难把握好。。。。”
王頍闻言大喜,既然宇文温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那么他就可以做到:“大王放心,火候当然难把握,不过下官有信心做到。”
“是要做到,不是嘴上说说,逞口舌之快。”
“是的,若大王首肯,还请给宇文总管下一道命令。”
“是密令还是明令?”宇文温似笑非笑的看着王頍,王頍很果断的回答:“当然是密令,如果火候把握得不好,导致局势恶化,下官愿承担一切后果!”
“算了,你那副身子骨担不起,大家也不会相信,真要闹出乱子,还是寡人来担。。。。”
宇文温收起笑容,表情严肃起来,王頍那么上道,他就直接交底:
“你的看法没错,若我方为了确保侧翼无忧,一味讨好陈国,对方怕是会得寸进尺,所以边境摩擦必然是要搞的,至于尺度,寡人有个好想法。”
“还请大王示下。”
“你,找个由头,在寿春北面、淮水北岸地区组织兵马搞一场演习。。。狩猎,然后说有两个士兵走丢,怀疑跑到南岸入了寿春城,要求陈国守将开城门,让你的人入城搜查!!”
王頍听了之后面色一僵,心道这么做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不过既然西阳王给他的尺度放得这么大,接下来就好办事了。
“大王,如此擅开边衅,朝廷。。。恐怕陈国那边会遣使到涡阳,当面质问大王吧?”
“无妨,寡人在涡阳等着,记住,就是要搞事,不弄得建康那边鸡飞狗跳、陈官家睡不着觉,陈国就不会心急火燎维持盟约!”
第一百四十章 搞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质问()
上午,建康,台城,宫门外跪着三人,有大有小,守门禁军士兵一个个低头看地,而本来要进出宫门的官员们见着如此情景,一个个避之不及,纷纷掉头绕道。
天子幸臣、都官尚书孔范,带着其子礼部侍郎孔祀、其孙孔顶,祖孙三人跪在宫门前已有一个时辰。
孔范、孔祀身强体健,熬得住,而孔顶年纪小,眼看着已经跪得摇摇欲坠,却依旧跪在地上,虽然还没有到午时,但夏日的阳光已经不能用“温暖”来形容。
孔范是天子面前的大红人,在许多官员看来是祸乱朝政的奸佞,如今竟然有此下场,本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来往宫门处的官员们却没人敢从其身边经过,全都选择绕道。
因为谁都不想惹祸上身,所以惹不起躲得起,免得来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就冤枉了。
晋时,永嘉之乱后衣冠南渡,琅玡王氏和司马家共天下,手握重兵的荆州刺史王敦起兵杀向建康,其堂弟王导在朝中位高权重,听得这一消息就带着王氏子弟跪在宫门前请罪。
恰好大臣周顗(字伯仁)入宫,王导平日和他关系不错,于是在周顗经过身边时,低声求周顗为他在天子面前说好话,周顗当时理都不理,当做没看见。
入宫后,周顗在天子司马睿面前为王导求情,说王导是国之栋梁,和王敦不是一路人,但他出宫后,再度经过王导身边时,依旧当做没看见。
王导以为老友见死不救,心中怨恨,待得王敦杀入建康、大肆铲除异己时,要对刚正不阿的周顗下手,王敦事前探王导口风,王导不发一言,没有为周顗求情。
周顗遇害后,王导查阅宫中档案时才知道,那日周顗入宫后在天子面前为他极力求情,只是不对外张扬而已,这时王导不由得懊悔不已,就有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典故。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如今的陈国官员们哪里会从孔范身边过,万一对方希望自己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不答应,孔范必然怀恨在心,此人睚眦必报,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报复;若是答应,且不说求情效果如何,为孔范求情的官员,恐怕会被忠良之士唾骂是“为虎作伥”。
所以,还是绕道比较好,省得惹祸上身,里外不是人。
眼见着临近午时,宫门处除了禁军将士外,硬是没有一个人进出,孔范祖孙三人跪在地上明显撑不住了,就在这时,一名官员缓步前行,径直往宫门里走。
尚书仆射袁宪,今日有事入宫面圣,随从在宫门外止步,他下了马后独自一人入宫,远远就看见了跪在宫门前的三个人,也看见许多官员绕道的情形。
同僚多年,袁宪认得孔范的背影,见着这祖孙三人跪在宫门面前,很快就明白所为何事。
他知道晋时王导、周顗的那个典故,但不打算绕道,因为袁宪认为自己行事无愧于心,也不怕孔范这个奸佞,不怕对方日后报复,所以没必要绕道。
身着布衣的孔范跪在地上,其子、孙跪在左右,袁宪从孔祀身边走过,来到孔范面前,明知故问:“孔公,此是何故?”
面色有些苍白的孔范,后背衣裳已为汗水打湿,他抬头看着袁宪,咽了一下口水,艰难的说道:“袁公,还请在官家面前说一声,罪臣孔范,携子孙在宫门前请罪。”
袁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转身向宫门内走去。
说实话,孔范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袁宪心中痛快非常,孔范此人有采,但身为臣子,不劝谏天子以国事为重,反倒过饰非,成日里为了讨好天子而溜须拍马。
为了邀宠,还恬不知耻和并无血缘关系的孔贵嫔结为兄妹,为了投机钻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陷害忠良,为非作歹。
如果孔范今日被天子绳之以法,袁宪可不会为其求情,但事情并不是外人所想的那样,孔范并不会有性命之忧,甚至未必会丢官罢职。
一名宦官在前领路,袁宪走在宫道上,想着近日发生的一件大事。
不久前,陈国寿春城外、淮水以北的周国地界,忽然有大量周军向岸边靠近,旌旗招展、号声连绵,寿春守军以为是周军来袭城,吓得惊慌失措。
周国(宇氏)如今和陈国订有盟约,两国携手共击尉迟氏,周国之前一直遵守盟约,甚至还将攻占的合州州治汝阴归还陈国。
现在,两国以淮水为界,陈国收复淮南州郡后抓紧时间休养生息,而周国(宇氏)则在淮北和尉迟氏鏖战。
所以谁也不会想到宇氏会忽然聚集兵马,兵锋直指寿春,寿春守将在紧急布置城防之际,派人到汝阴以及钟离等地告急。
结果北岸的周军将士是在狩,得知实情的寿春守将不由得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对方是假借狩之名,行偷袭寿春之事。
待得北岸周军离开,守军们才敢放心,结果没过多久,对方遣使入城,面见守将时,提出了一个极其无礼的要求:
狩时,有两名周兵失踪,周国方面认为这两个人逃进了寿春城,所以要求守将开门,让周兵入城搜索。
这种要求不但无礼,还极其无耻,守将当然不会答应,面对来使的威胁,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对方要求。
结果就是大批周军再度南下,聚集淮水北岸,又遣使威胁,说不交出两名周兵,就要强行入城搜查,在北岸摆出一副要兴师问罪的阵势。
守将不敢大意,在紧闭城门的同时,遣使告急,告急书直接送到建康,送到天子手中。
天子看了之后勃然大怒,大臣们也为周国如此卑劣行径激得气愤填膺,但出于维护两国盟约的考虑,天子决定遣使到涡阳,当面质问周国淮北驻军主帅、西阳王宇温,质问对方为何要擅开边衅。
然而使者还没到京口,西阳王的使者却渡江来到了京口,入建康之后,向天子递交了西阳王的亲笔信。
西阳王在信中,措辞严厉的质问陈国为何背盟、私下里与尉迟氏勾结,意图南北夹击,偷袭淮北的周军(宇氏军队)。
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为,使得天子极为不快,但宇温在信中列数了陈国私通尉迟氏的罪证,其中就有宇温击败尉迟佑耆、进入涡阳后,在尉迟佑耆下榻处搜到的一封密信。
那封密信,是尉迟佑耆写给陈国大臣孔范的回信,尉迟佑耆在回信里,同意了孔范的建议,要南北夹击宇氏军队。
然后尉迟氏全力清剿宇氏在河南、淮西军队,为陈军趁机收复江州创造良机。
宇温在信中叫嚣,若陈国不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不把孔范的人头送到涡阳,他宁可弃尉迟氏的威胁不顾,也要挥师南下,席卷淮南。
还要上奏朝廷,派水军东进,最后水陆合击,兵临建康城下!
如此气焰嚣张的“最后通牒”,让天子气得双手发抖,让大臣们气得群情激奋,但考虑到现状,君臣的满腔怒火却无法发泄。
因为无论是天子还是大臣,都不确定孔范是否真的私通尉迟氏。
如果孔范真的做出这种事情,被周国西阳王抓住证据,那么对方就有理,甚至只要上奏周天子,周国极有可能会撕毁盟约,刀兵相向。
这不是陈国君臣想看到的结果,虽然宇氏确实占据着巴、湘、江州以及岭表交、广,虽然天子确实想收复失地,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将近两年的战事,又加上之前建康城里爆发的兵变,几乎耗尽了陈国的存粮,如今官军好不容易收复淮南,正是修生养息的时候,即便要动兵,除非中原发生巨变,否则不会是今年。
然而以周国西阳王的立场,对方正领兵和尉迟氏军队激战,没道理和陈国翻脸、两线作战,宇温在信中的措词十分强硬,底气很足,说起孔范通敌的罪证是言之凿凿,所以
所以孔范是真的私下里和尉迟佑耆勾结,结果事情败露,激得宇温失去理智,宁愿置尉迟氏的威胁于不顾,都要对淮南用兵?
这样的疑问,不止袁宪有,许多大臣也有,甚至天子也可能在怀疑,所以疑似惹下大祸的孔范,带着儿子、孙子跪在宫门处请罪,理所当然。
天子不发话,不给个明白的说法,孔范祖孙三人,就是跪到昏倒都得躺在宫门处等候发落。
袁宪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跟着宦官来到御花园,不远处的凉亭下,天子陈叔宝正在看太子陈深写字,宦官没有出声打扰,袁宪就在一旁静静等着。
看着太子陈深,袁宪就想到废太子、吴兴王陈胤,想着本无过错却因为失宠被废的陈胤,袁宪就有些唏嘘。
陈胤非沈皇后所出,却为沈皇后抚养长大,这对母子之间感情很好,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子疏远、厌恶沈皇后的同时,连带着也厌恶陈胤。
天子宠爱张贵妃,所以对张贵妃所出的陈深也宠爱有加,先是废了陈胤的太子之位,立陈深为天子,还打算废了沈皇后的皇后之位,立张贵妃为后。
皇后并无失德,太子并无失德,袁宪对天子行废立之举极力反对,却徒劳无功,眼睁睁看着陈胤被废为吴兴王,却只能萧瑟的送别这个倔强年轻人。
眼睁睁看着天子写好废后、立后的诏书,却无能为力,然而建康城里忽然爆发的兵乱,让张贵妃香消玉殒,沈皇后的后位奇迹般保住了。
而太子陈深虽然年幼,但知书达理,接人待物颇有风度,看来颇有人君之相,废太子、吴兴王陈胤如今过得很好,袁宪不再有什么心结。
“袁卿来了?怎么不说?快快,深儿还不快让小仆射看看你写的字。”
陈叔宝见着袁宪来了,高兴的让太子陈深拿着所写草书让对方看看,袁宪仔细看了一遍,陈深确实写得不错,由衷的称赞了几句。
袁宪长兄之子曾任左仆射,待得他任右仆射时,被人敬称为“小仆射”,陈叔宝知道这一雅称,故有此称呼。
见着太子能得素来刚正不阿的袁宪称赞,陈叔宝愈发高兴,见着袁宪有事面君,他便转入花园中,袁宪紧随其后。
“袁卿此来所为何事?”
“官家,微臣是为淮南之事而来。”
“袁卿有何良言?”
“孔尚书怕是冤枉的。”
陈叔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袁宪:“何以见得?”
“孔尚书在皇朝过得好好的,冒险与那尉迟惇勾结有何好处呢?是想去邺城做安乐翁?还是有女儿嫁给尉迟惇做妾?”
“若有书信来往,无异于授人以柄,届时尉迟惇若以此为要挟,孔尚书岂不是进退两难?”
“对,对!袁卿所言甚是!”
陈叔宝点点头,对袁宪所说很满意,他其实并不怀疑孔范的忠心,也不相信孔范会瞒着他私下和尉迟氏勾结,只是需要有人来“说句公道话”,他好顺水推舟。
袁宪为人刚正不阿,行事风格基本上是对事不对人,所以陈叔宝希望在朝野名声不错的袁宪为孔范说句公道话,如今对方确实说了,陈叔宝很满意。
“那么,依袁卿之见,周国西阳王在信中所说”
“官家,微臣以为,此是尉迟氏离间之计,当然,也可能是西阳王以进为退之计,他要全力对付尉迟氏,却怕淮南地区的王师掣肘,所以贼喊捉贼,不过微臣以为,他不至于玩火玩到如此地步。”
陈叔宝又点了点头:“对,对”
见着天子被说动,袁宪如实禀报:“官家,方才微臣入宫时,见孔尚书祖孙三人跪在宫门外请罪,似乎跪了一段时间了。”
陈叔宝闻言一愣,随即看向跟在一旁的宦官蔡脱儿:“孔卿在宫门外跪着?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