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面色惨白气喘吁吁。
待得退出殿外,宇文温捅了捅还没回过神的面瘫大叔厍狄士文:“呐,一会的会谈就交给司录了,该提的条件尽管提,隋国公怕是没心情讨价还价了。”
“。。。。。。”厍狄士文点点头没有吭声,他已经不想和这鸟人讲话了。
散朝,杨坚疲惫的走在前边,郑译和皇甫绩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问:“丞相,这一会的会谈。。。”
“该怎样便怎样把,你们自己看着办按说好的就行。。。”
“那安固郡公尉迟顺一家。。。”郑译冒着生命危险提了一句,作为收钱办事的‘业界良心’他也是很拼的。
“让他们走他们走。”杨坚无力的挥了挥手,面色沧桑仿佛老了十岁,“赶紧和安州定下来,该怎样就怎样不要磨蹭了。”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杨坚摆摆手示意不想再说话,方才在大殿上一怒一喜当真是太刺激太消耗精力,他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郑译和皇甫绩对视一眼如释重负,方才宇文温在大殿上的表演差点让他俩咬舌自尽以向隋国公谢罪,如今好歹那混蛋绕回来了否则真是后果难料。
商量了一会皇甫绩先行告退去安排会谈事宜,郑译回头望望太极殿心有余悸的往宫门外走去,心中暗想此番可得多吃几席花酒压压惊。
这次出使安州稳住南方局势他是责任人,若是成了在杨坚那里又能炙手可热,若是搞砸了那就只能辞官回家养老了。
未曾想刚走出宫门就被候个正着的‘夕阳郡公’宇文温堵住,他刚想发作怀中却被宇文温不动声色的塞进一个‘意思意思’。
“老哥,小弟未经通气就擅自加戏,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你可知道吾差点被你吓死了!”
“知道,知道,这不专门候在门外赔罪不是?”宇文温嬉皮笑脸,“不知小弟那岳父的事情。。。”
“丞相宽宏,不与尔等斤斤计较。”郑译气鼓鼓的将‘意思意思’收好,随后补了一句“还是多亏吾在丞相那里拼命说好话,找个日子去领你那岳父吧。”
“那太好了,改日小弟在乐坊定个酒席赔罪,还请老哥不要推辞。”
“改日?吾很忙的哟!”
第四十九章 恶少()
长安城一隅,安固郡公府。
曾经热闹一时的安固郡公府邸如今一片萧瑟,大门紧闭两边站着几名披坚执锐的士兵,诺大一个院子人影寥寥到处都是落叶,许多房屋门口和窗户都贴有封条。
五月,自从相州总管尉迟迥在邺城起兵反杨之后,作为他的儿子尉迟顺和家人倒了霉,禁军将府邸围得水泄不通虽然没捉人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尉迟顺一家要完!
尉迟顺有三女一子,儿子排行老大却先于自己去世,二娘远嫁他乡两年前也病故只剩下三娘尉迟炽繁和四娘尉迟明月。
府里的仆人大多已经遣散了,就算不遣散也留不住多少还不如做个人情,如今偌大一个府邸就只有尉迟顺和夫人以及小女尉迟明月一家三口外带两个老仆。
两个老仆当年跟着尉迟顺南征北战落下残疾又孤苦无依,尉迟顺便让他们在府中住下一来帮忙做事而来也有个依靠,如今其他仆人都散了唯独他二人要和郎主共生死。
如今正等着引颈就戮的安固郡公尉迟顺坐在书房看着窗外萧瑟景象发呆,品尝着度日如年的感觉。
四月份女婿宇文温离开长安时曾经劝过他想方设法离开京城,可尉迟顺不是不想走而是真的无法脱身,杨坚掌权辅政自己父亲尉迟迥肯定反抗那么作为亲属怎么可能不被人紧紧盯住?
就连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尉迟惇当时也是在长安城,只是杨坚消除父亲的疑虑特地让他离开京师去邺城传令,尉迟惇这才逃了一命可他的女眷不一样被扣在长安?
禁军围住府邸自己一家就是瓮中之鳖难逃一死,只是父亲本月在邺城击败韦孝宽后形式变得微妙起来,杨坚怕是起了交换的心思暂时不会下手杀人,只是看守越来越严日子也越来越难过了。
也罢,至少三娘平平安安在安陆和女婿过日子,那女婿有些奇奇怪怪但至少对三娘是真心实意的。。。
大院内,尉迟明月独自一人苦中作乐玩着地上的树叶,她将树叶枯枝达成一个房子,手中拿着一个布偶在房子前晃来晃去。
家里的仆人都走了,连从小陪着自己的丫环奶娘也走了,如今府内除了父母就只有两个老爷爷帮着做事,门外的军汉凶神恶煞不许人出去,连买菜买米都是给他们钱代买。
给了许多钱买回来的却都是些烂菜根和掺了沙子的糙米,肉是没有的每次吃饭都难得下咽还不时被小石子咯住,但她依然很高兴,因为天天都能和父母在一起。
自从姐姐尉迟炽繁出嫁后府里愿意陪她玩的人又少了一个,父亲整日里忙公务家母亲又忙里忙外,如今天天在家陪着自己说话倒也快活了许多。
只是为什么父母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尉迟明月年方十岁无忧无虑的在深宅大院里长大哪里知道什么世态炎凉,正当她玩的入神时发现身边出现了许多双脚。
抬头看去却是一群护卫模样的男子,当先一人衣着光鲜是个年轻郎君约莫十二三岁年纪,样貌猥琐正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们,你们是谁?”尉迟明月怯生生的问道。
“好俊的小丫头,尉迟顺花多少钱买的?本公出双倍价钱!”那年轻郎君笑眯眯的伸手过来要捏她水嫩嫰的脸蛋。
尉迟明月惊叫一声起身要逃却被郎君身边人团团围住,她惊恐的看着这一圈不怀好意的男子瑟瑟发抖,双手将布偶紧紧抱在胸前。
“我,我要让爹赶你们出去!”
“嗯?你是尉迟家的小丫头?”郎君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姐姐尉迟什么的好像是个大美人,不过听说因为长得太漂亮被人给轮了一个月变成残花败柳了!”
“哈哈哈哈!”一众人肆无忌惮的笑起来,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尉迟明月急得满脸通红眼泪夺眶而出:“你们,你们胡说!”
“胡说?你姐姐如今就是个烂货,长安城谁不知道!”年轻郎君冷笑着不住打量她全身,看得是双眼发光:“啧啧,当真是个美人胚子,过来。”
他伸出手向尉迟明月摸去,尉迟明月惊恐的往后退想要躲开,却被身后的人不停往前推,她吓得缩成一团哭喊着:“爹、娘!”
“你们要干什么!”一声大喝响起,却是尉迟顺从书房冲过来,他夫人王氏也紧随其后急匆匆赶来,带着两个老仆。
“爹!”尉迟明月看见父亲赶来喜出望外想要冲出人群却被那郎君一把抓住,尉迟顺抽出佩刀指着围上来的护卫大喝:“你们想干什么!把我女儿放了,否则。。。”
“否则什么?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怎样?”年轻郎君抓着尉迟明月往怀里搂,正要去捏她下巴时没提防被咬了一口,手一甩把她扯倒在地。
“混账!”尉迟顺挥舞着佩刀向众人冲来他两个老仆也捞起木棒助阵,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一阵撕打后他手中刀被打掉接着被踩在地上,两名老仆也被打倒在地。
王氏被两个人用刀逼退不得近前,她哭喊着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干什么?”年轻郎君笑起来,一把拽起尉迟明月,“尉迟顺,你都快大祸临头了还摆什么臭架子?这地方过几天就是濮阳郡公府的地盘了”
“濮阳郡公?你是宇文述的儿子?”尉迟顺思索片刻有了答案,愤怒的喊着:“朝廷还未定罪,你竟敢闯入本公府中打人!”
“附逆之人还敢自称本公?过几日你全家就到牢里去住,左丞相已经把这院子给我家了与你何干!”
年轻郎君是濮阳郡公宇文述次子宇文智及,他父亲宇文述作为行军总管随行军元帅韦孝宽讨伐尉迟迥立下大功,在后来的邺城大战中侥幸带着部下逃脱,如今正在洛阳附近布防。
“丞相迟早要砍你的头把女眷罚没为奴,既然你女儿乱咬人伤了本公,那本公就要她抵债了!”
宇文智及看着粉雕玉琢的尉迟明月心头一热,这小丫头如此年纪就让人心动,再养上个三五年怕就是和她姐姐一般祸国殃民了。
邺城大败左丞相正是倚重父亲之时,虽说左丞相许给自家这座安固郡公府邸但哥哥宇文化及肯定让给自己住,所以今日来了兴趣便带着手下上门看看布局以便日后接手时改造一番。
守门士兵知道他家如今正是受丞相重用也懒得那尉迟顺一家开罪贵人,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进去了,结果宇文智及正好看见了美人胚子尉迟明月,这心思就活络开了。
毕竟万一尉迟顺被砍了头他夫人和女儿罚没为奴,到时一帮老头子抢自己是不可能有份的,先下手把这尉迟明月弄回去也没有谁会计较。
那老娘们没什么兴趣,还是这美人胚子够味,回去先慢慢调教好好养着怕是能玩上十来年。
不行,万一父亲回来见着面怕是母女都要了,还是先破了身子再说!
正在发梦宇文智及又被尉迟明月咬了一口,他脑扭成怒一巴掌甩过去将她打了个转滚跌落在地。
“贱人,本公今日要好好调教调教你!”
宇文智及从小就顽劣不堪仗着自己家境不错在外边为所欲为,成日里和一帮狐朋狗友打架斗殴,要么聚在一起斗鸡,要么出城去飞鹰走狗。
他最喜欢用鞭抽人,就连府内仆人稍有犯错就挥鞭,看着皮鞭在别人身上画出一道道血痕他就兴奋异常。
如今被个小丫头连咬两次戾气上身扬起马鞭就要抽下去,王氏奋力扑来用身子护住女儿,鞭子抽在她身上啪啪作响宇文智及却双目通红越加癫狂。
尉迟顺被人踩在地上看着妻女被打睚眦俱裂却无能为力,尉迟明月惊恐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宇文智及鞭打母亲,又看见被踩在地上悲愤万分的父亲,不由得哭喊道:“别打了,你别打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欺负我,为什么要欺负爹娘!姐姐、姐夫你们在哪里,救救我们啊!
泪水模糊了双眼,尉迟明月无力反抗只得躲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如今自家遭难何时才是个头?
“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
“什么西阳郡公夫人,就是个烂货!”
“你个安固郡公夫人迟早也是烂货!这小贱人也是个烂货!”
“等到本公玩够了。。。。。。”
宇文智及疯狂的咒骂着,正要扬起马鞭再度施暴,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说西阳郡公夫人是什么?”
他转身看去,只见大门处一名年轻郎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边一个尖嘴猴腮一个皮包骨身后跟着几个精干汉子,年轻郎君衣着简朴不像什么身份尊贵之人。
“你什么玩意敢放肆!”宇文智及用马鞭指着那人大骂,除了哥哥宇文化及他谁也不服,就是父亲也只是靠打骂压住他,他心里根本不当一回事。
尉迟明月泪眼朦胧望过去发现那年轻郎君竟然有些熟悉,她擦擦眼再看却是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那人把姐姐从自己身边带走了,那人让姐姐说起来就脸红,那人给了自己一个可爱的布偶,父母让自己叫他作‘姐夫’!
“姐夫!”泪水再度涌出,尉迟明月泣不成声。
“十五,动手!”
第五十章 你说她是什么!()
来人正是宇文温及其一干‘爪牙’,听得他这么一说尖嘴猴腮的宇文十五、瘦骨嶙峋的张鱼、壮实的林有地领着随从向对方扑了过去。
“大胆,你。。。”宇文智及话没说完被窜上来的宇文十五一拳打翻,带来的护卫都在踩着尉迟顺和两个老仆,故而就他离大门最近。
见着郎主被打他们一个个冲上来却被当头冲散,平日里习惯了作威作福欺负弱小如今却被对方当头棒喝打得落花流水。
尉迟顺跑过来将倒在地上的王氏和尉迟明月扶起,而旁边的宇文智及从地上爬起来咆哮着:“拔刀,全都给本公砍翻!”,话刚说完却被那年轻郎君冲上来一脚踹翻。
“不老实的让他们见见加血!”年轻郎君一脚踩在宇文智及胸口冷冷的看着他,“方才你说什么?西阳郡公夫人是什么?”
“烂。。。啊!”话未说完他被打了一拳。
“是什么?”
“烂。。。啊!”又被打了一拳。
“是什么?”
“你是谁!”宇文智及被打得狼狈不堪,他嘴角出血眼眶黑了一边却依然疯狂如初:“我是濮阳郡公次子,你敢打我!”
“本公问你的话还没回答,西阳郡公夫人是什么?”
“呸!”宇文智及将带着血丝的口水吐到年轻郎君身上,依然桀骜不驯:“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全家都要死!”
寒光闪过一把刀将他的左手掌钉在地上,冰冷的声音依旧重复着:“西阳郡公夫人是什么?”
宇文智及杀猪般的大叫着,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如此羞辱,父亲在长安城算不上什么顶级权臣,他平日里在外作威作福也不会蠢到招惹世家名门子弟故而欺负的都是比自家弱的对象,如今却被这从未见过的小子如此折磨。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名护卫见郎主受伤急得挥刀向眼前挡路的皮包骨砍去,那皮包骨飘来飘去不但躲过刀锋反而贴到他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向其手腕一划,哐当一声长刀落地他捂着手腕痛苦得蹲下不停嚎叫。
“你是谁!为何要伤我!”宇文智及的气焰被血淋淋的现实浇灭,眼前之人下手好狠若是一味硬顶怕是小命难保。
“贤婿,你,你怎么来了?”尉迟顺扶着怀抱女儿的夫人站好,脱下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随后吃惊的看着宇文温:他不是在安州么?朝廷不是已经派大军南下攻打安州么?他怎么来了?
尉迟顺一家自从被禁军围了府邸后再未能出门,平日里往来的同僚故旧避之不及也没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