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有龙纹,很容易暴露身份,所以杨广试图糊弄过去,只是已经晚了。
刘文静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心中觉得奇怪:你那玉佩是什么宝贝,如此见不得人。。。
等等,隐瞒身份,如今连玉佩都不敢给人看,难道你真是。。。
他瞥了一眼宇文温,见其正在整理玉佩,想来是没看见“韩孝业”的异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而独孤凌云也注意到韩郎君的异常,疑心更重了,见着宇文温没注意到这点,他强压着心中激动之情,对着“韩孝业”说道:
“韩郎君,这玉佩莫非是什么宝贝,舍不得让我等一饱眼福?”
“啊?没没没什么,这是韩某在街市偶然购得之物,没什么特别之处。”
杨广心中发慌,满头大汗的解释着,想要遮掩玉佩,却被独孤凌云一把抓住手,心中发急奋力挣扎,可力气哪里有对方大,没多久玉佩便被扯了下来。
“龙纹!你怎么会有龙纹玉佩!”
“误会,误会,这玉佩韩某买的时候就是如此了。。。”
独孤凌云看着龙纹玉佩,又仔细看着面前的“韩孝业”,他终于想起来这位是谁了:他随父亲出征讨伐突厥时,在并州州治晋阳誓师,当时晋王杨广犒军,就是眼前这位。
“韩僧寿只有一个儿子,叫做韩孝基,你,是晋王杨广!”
“呜啊!!”
杨广嚎叫着去拔独孤凌云腰间佩刀,他的身份被拆穿意味着命不久矣,临死之前怎么也要拉个垫背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邾国公宇文温。
姓宇文的!你们害了我的父母,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侍立周围的张鱼等人见状冲了上来,而独孤凌云动作很快,一拳把杨广打翻,然后扑上去将其制服,兴奋的向着宇文温喊道:“国公,他是晋王杨广,他是晋王杨广!”
“独孤将军,你立大功了!”
宇文温几乎是热泪盈眶的喊着,计策得逞,成功甩锅,看着满脸兴奋的独孤凌云,他几乎要上前握着对方的手说一声“辛苦了”。
有接盘侠接过烫手山芋,宇文温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侠之大者,接盘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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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抽丝剥茧()
眼见着独孤凌云制服那名“韩郎君”,又听得这位一直大喊“他是晋王杨广”,赶上来的张鱼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最多怀疑这位韩郎君身份有假,却没谁想到竟然假得这么离谱。
据说晋王杨广正率领隋军攻打长安,怎么跑到这里了?
张鱼很快回过神,他知道这意味着长安那边已经决出胜负,官军击败了隋军,不然身为一军主帅的晋王杨广怎会经过外头往东面去。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将杨广绑起来,往嘴里塞了破布避免其咬舌自尽,宇文温看着这位杨二郎喜上眉梢,笑着拍了拍独孤凌云的肩膀:
“本公从未见过杨广,亏得独孤将军道出真相,活捉此人可真是立了大功,恭喜,恭喜!”
“不敢当,末将一时不察,差点让杨广蒙混过关,还请国公恕罪。”
独孤凌云被这么连拍带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存着一较高下的心思,如今都被巨大的喜悦冲得无影无踪,有了这份功劳在,他们重回周国后的地位总算是能保住了。
独孤楷率领延州军“反正”,事情发生在广通仓被烧之后,从时机上来说差了一些,实际上不是主动归降而是迫于无奈。
这种情况下“反正”,日后在周国的处境怕是好不到哪里去,周国灭隋后大概会给几个闲职打发他们父子,或者外放到某个普通州郡当地方官。
前途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可如今有了活捉晋王杨广的功劳,想来周廷对他父子的观感会好一些吧!
“国公!既然此人是晋王杨广,那么随行的十余人也非同小可,要立刻抓起来!”
“独孤将军说得对,赶紧去把那些人都抓了!”
宇文温做恍然大悟状,独孤凌云气势如虹,招呼着左右要去把晋王余党“一网打尽”,他兴冲冲的押着杨广向外走去,走着走着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好像哪里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来着?
刘文静冷眼旁观全过程,看看面如死灰的杨广,看看兴奋不已的独孤凌云,又看看笑眯眯的宇文温,心中惊疑不定。
你脑子有病吧,这种功劳都舍得让出来?
他不是傻瓜,虽然被“韩孝业”果然是晋王杨广的事实震惊,但很快就恢复神智,接下来对另一件事情疑惑不解,那就是宇文温的表现。
宇文温看不出“韩孝业”有问题?不可能!
方才宇文温和“韩孝业”的谈话,刘文静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这位邾国公的问话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目的性都很强。
先是试探,发现对方有问题后试探,甚至开始真真假假的套话,最后已经抽丝剥茧,将“韩孝业”的伪装剥得所剩无几。
刘文静觉得自己都能看出“韩孝业”有问题,那么宇文温必然也看得出,只是后来话锋一转,竟然谈起了玉佩,这就有些突兀。
回想起当时四个人所座的位置,刘文静判断宇文温早于别人看见了“韩孝业”的玉佩有龙纹,所以接下来对方采取的措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挑起这个话题众人的注意力放到玉佩身上,结果本人却低头整理自己的玉佩,恰好没看见“韩孝业”遮挡玉佩的动作,看样是无意之举,实际上就是在下套。
下套的目标是他和独孤凌云。
不对,实际上是优先套独孤凌云!
刘文静飞快的思索着,宇文温事后的表现愈发印证这一点:当独孤凌云制住杨广大喊“他是晋王杨广”时,宇文温第一句话竟然是“独孤将军,你立大功了!”
通常而言,宇文温的第一反应本该是惊讶,会被这个消息震惊,不该是立刻脱口而出“你立大功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宇文温早于独孤凌云知道这位“韩孝业”是晋王杨广!
结果知道了还不说,非得点出玉佩独孤凌云发现其上的龙纹,继而认出这位是晋王杨广,宇文温硬是把本该拿到手的大功给了对方。
脑子有病吧?
可这位邾国公活蹦乱跳的,不太像傻子啊?
那么是。。。施恩?!
刘文静想起这几日听到的消息,领兵南下增援的隋国延州总管独孤楷,不知何故竟然反叛,夺了同州州治武乡,在隋军后背插了一刀。
如今看来,是邾国公宇文温说降了对方,这位独孤凌云将军,大概是独孤楷的儿子或者侄子,跟着宇文温在此设伏。
宇文温基于某种原因,放着活捉杨广的大功不要,便宜了独孤凌云,这就是明摆着要给一个天大的好处,对独孤楷一家施恩。
活捉或者击毙敌国皇子的功劳可不小,能让出来说明宇文温所图更大,收买独孤楷一家的人心大概只是顺便,那么他所图究竟为何?
刘文静越想越觉得宇文温可疑,他觉得这位不简单,对方的真正面目,怕是要抽丝破茧才能看清楚。
邾国公宇文温,那晚之后据驿丞说此人别名“独脚铜人”,先不说这诨是怎么来的,光是那晚的“百鬼夜行”,就让刘文静很感兴趣。
那些鬼火是怎么弄出来的?
在这西岳庙附近设伏,闲暇时竟然还去拓印碑文,说是要拿回黄州书肆“印刷”、“出版”,打着仗还想着做买卖,脑袋到底在想什么?
疑点越来越多,但刘文静最在意的还是最初的问题:宇文温不想“亲自”捉住杨广,应该是有所图,或者说顾忌,到底是什么?
按照先前的表现,刘文静判断宇文温应该是不认识杨广,那么交情什么的就免谈。
杨坚以隋代周,杀得宇文宗室血流成河,两家的血海深仇已经结下,宇文温不大可能有什么恩情要还杨家,即便先前有什么恩义,如今也早就断了。
世人所为者,无非权力、财富、名望还有女人,如今这位舍了大功不要,可以剔除财富和名望的可能。
剩下两项:权力,女人。
让出大功收买人心可以理解成权力,只是宇文温做得这么隐蔽,搞不好独孤凌云都不觉得是对方让的大功,这和向瞎子抛媚眼没区别。
那么就是女人。。。么?
如果是女人,既然宇文温不想亲手抓杨广,那么这女人莫非是杨广的姊妹,比如说妹妹?
大象二年之后,周国仅存的宇文宗室一直没入过关中,宇文温要想和杨隋的公主有交集,必然是在大象二年以前。
六七年前,杨广还未成年,那么他的妹妹应该会更小,所以不太可能,除非是姊姊。
刘文静不懂隋国宗室皇子和公主们的排行,但知道隋帝杨坚长女是周国天元皇帝的皇后,也是幼帝宇文阐的母后,恰好是六七年前病故。
所以是我想太多了?
刘文静如是想,抽丝剥茧到这个地步,他觉得似乎距离事情真相越来越近,只是面前出现一堵墙,似乎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
冷不防瞥见宇文温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刘文静赶紧行礼致歉:“国公,刘某方才走神,失礼了。”
院内除了他两个,只有几名护卫在四周远远站着,宇文温整了整衣襟,微微一笑说道:“本公记得刘郎君说过尚未出仕?”
“刘某如今确系白身。”
“山南是个好地方,刘郎君如果有空,不妨到黄州走走,信都刘士元如今在州学授业,他可是当代经学名家,不想去求学么?”
招揽之意溢于言表,刘文静闻言又行了一礼:“待得刘某办完家事,自当前往山南黄州游学。”
勉强回忆起曾经历史里刘文静的那句感慨,宇文温改了改来个借花献佛:“先前席间谈话,天下纷乱,郎君之言,豪英所资也,人生在世可终羁贱乎?”(。),,。请
第一百四十章 花样()
西岳庙一处院子,虞庆则被人五花大绑扔到一旁,其余随从有被砍死的,也有被活捉的,距离他们逃到这里,不过半个多时辰。天籁.⒉3TT.
‘早知如此,还不如转回华阴。。。’
虞庆则如是想,心中悲凉无比,曾经的雄心壮志,看来是没机会实现了,一败再败,他只觉得自己的运气倒霉到了极点。
分兵袭击上洛,失败;兵临长安城下,结果广通仓被烧;想着奋力一搏,结果延州军反叛占了同州武乡,军心大乱,直接崩盘。
大溃败人悲痛得几乎以头抢地,他强打精神意图收拾残局,咬牙撑下去等着周国内讧,结果还没跑出三百里,便陷在这里。
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系,那就是周国的邾国公宇文温!
“这不是彭城公么?长安城外排兵布阵,跑到西岳庙祭拜华山之神作甚?”
姗姗来迟的宇文温,看着束手就擒的虞庆则开始施展毒舌,不过调戏一个败军之将没意思,他目的就是要探听消息。
“邾国公好手段,竟然偷袭广通仓得手,又说得独孤楷反叛,当真是后生可畏。”
“胜败乃兵家常事,彭城公莫要气馁,说不得一会便有大隋忠勇之士前来搭救。”宇文温促狭的说着,话锋一转:“长安那边战况如何?”
“我军自然是败了。”
“败到什么程度?”
“兵败如山倒。”
“彭城公就带着这点人,还有外边那些已被打散的骑兵,一起护着晋王去潼关?”
“是。”
虞庆则没打算瞒什么,晋王杨广身为一军主帅落魄至此,已经说明隋军惨败,如今身份暴露被俘,已经熬不到周国内讧的那天。
对方抓了杨广,并州那边就没了主心骨,晋王府的僚佐再也无法压制总管府的文武官员,若是这些官员愿意听从秦王杨俊的令倒还好,就怕人心思变,投向周国后河东易主。
河东完了,洛州孤立无缘,不说军队愿否死战,光说军粮就没了接济,用不了多久即便杨俊不降,也会有人绑了他开门投降。
陇右之地撑不了多久,而剩下的蜀地虽然易守难攻,但人心不稳的情况下又能撑得了几个月?
原以为周、隋会对峙多年,未曾料竟然以这种形式分出了胜负,虞庆则沮丧不已,一如待宰羔羊,等着屠夫举起屠刀。
“彭城公何故如此垂头丧气?”宇文温心情很好,所以毒舌的毒性也小了许多,“若是担心本公将你就地正法,那就莫要担心,一切都得大行台决断。”
“要杀便杀,何苦戏弄虞某?”
“有甚好戏弄的,彭城公若想再看看人间景色,那就稍安勿躁,到长安前,项上人头必然好端端的。”
做主的人定了调子,接下来的事情其他人就好办许多,见着宇文温向院外走去,独孤凌云紧跟其后:“国公,若要押回长安处置,人太多不好看管。。。”
“随行的除了虞庆则,还有没有要紧之人?”
“没有,末将细细问过,都是晋王的护卫。”
“杀。”
独孤凌云闻言点点头:“是,末将明白了。”
“戏言罢了,先关起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放了,本公自有用处。”
“是,末将明白了。”
。。。。。。
另一处院子内,杨广被绑在回廊内的一根柱子上,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士兵,他悲从心来。
活是活不成了,大概没多久便要和父母还有兄弟团聚,只是苦了王妃。。。
脚步声起,数人走进院内,杨广转头望去,却是宇文温。
“国公。”
众人行礼,听得宇文温下令回避,都默默地退出院外。
看着“历史名人”杨广就在自己面前,宇文温有些小激动,琢磨着是不是要说一句:“我对你老婆很满意。”
历史上的绝代佳人萧皇后,如今是宇文温的侧室,已生下一儿一女,一家子幸福美满,基于阴暗的心里,他很想和萧九娘的“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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