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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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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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温懒得嗦,他可不是乡学书生有问题请教先生,如今自己是拿刀的,刘桃枝就是块摆在砧板上的肉,这一点可不能弄混了。

    “不知第三个问题是?”

    “山东高门世家,虚实如何。”

    你脑子有问题吧!

    刘桃枝真的想这么反问,宇文温的三个问题真是不知所谓,他只觉得对方有些分不清轻重缓急,一个连糠都吃不饱的人,却在纠结今日是吃山珍还是海味,莫非是饿昏头了?

    隋、周两国对峙,周国能不能获胜是一个问题,周国日后是不是宇文氏的还两说,局势如此混乱,你却在担心勋贵和山东士族之间如何平衡的问题,这问题和你有关系么?

    不过是个穷途末路的宗室,区区巴州刺史。。。

    刺史!

    想到这里,刘桃枝不由得想起当年的一幕幕来:那个时候,那一位,也不过是区区刺史啊。。。

    那年,高欢手握朝廷大权之际,一位同样是出身六镇的军户――宇文泰,不过是区区夏州刺史罢了,作为关中大行台贺拔岳的部下,和丞相高欢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结果这位宇文黑獭竟然占据关中,和高欢分庭抗礼,随后的宇文周和高齐对峙多年,最后是宇文泰的儿子宇文邕,把高欢的孙子高纬击败,一统长江以北。

    刘桃枝想到这里,看着面前这位宇文氏,不由得惊疑不定,他不知道此人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所图甚大。

    “莫要看了,本公不会被你感动的。”宇文温面无表情,“三个问题,答得好活命,答不好就死,没什么疑问吧?”

    “郎君,这些问题,可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楚的。”

    “本公知道,所以会准备好问卷。”

    “问卷?”

    “对,要问的问题,本公会一条条列出来,对着回答就行了,你不会说自己不识字、不会写字吧?”

    “老朽确实不太通文笔。”

    “无妨,会有专人念给你听,然后做笔录,三个问题,你自己细细想过,三日后本公会派人过来提问并记录。”

    “郎君为何要问这三个问题?”

    “方才说过了,闲来无事”

    宇文温对刘桃枝没什么怨念,也没打算从他身上问出诸如“邺枭在山南的据点有哪些”、“齐国灭亡时是不是有什么宝藏藏在哪里”等,唯一觉得有点价值的,就是刚才那三个问题。

    杨丽华把李圆通放回去了,同时还写了一封信给其父杨坚,想来对方不会再派人过来送死,邺枭什么的,不过是疥癞之患。

    以这年头的户籍水平,要完全杜绝他国细作潜入国内是妄想,杀了一批还会有一批,所以头目刘桃枝的口供,有没有都无所谓。

    从这个角度来看,刘桃枝就是个鸡肋,留之无用弃之可惜,所以宇文温换了个角度,要废物利用,作为高欢的仆人,作为高氏皇帝的御用刽子手,刘桃枝经历过的事情可不少,所以这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齐国当年面临的问题,周国如今也同样会遇到,如果能够听听亲历者刘桃枝的讲解,多少都能有些帮助。

    “看来刘老汉是没异议了,三日后就开始。”

    “郎君,那。。。那个人呢?”

    “你父子二人的事情,与我何干?”宇文温站起身,“要认儿子,自己想办法解决!”(。)

第二章 求学 续() 
午时,州学食堂,身着学服的学子们正在用餐,孔颖达穿着新领学服,端着盘子上的饭、菜,来到两位“学长”身边。。lā

    萧瑀和宇文理其实也没比他入学早多少,不过对州学的各项制度明显熟悉很多,所以孔颖达决定先来请教二人相关事宜。

    “呐,别的不说,江南黄梅天,届时到处湿漉漉的,要提防被褥发霉。”

    “口渴别喝生水,开水房可以打水,每日前三壶,第四壶起可就是要收钱的,不过每日两壶基本就够,无需担心,洗澡水第一桶也是。”

    “要登记联系人,或者保人,千万别糊弄,不是说防贼,是多个手段以便你生病或者不测时联系家人,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官府查起来也能有些头绪。”

    萧瑀和宇文理不停地说着,孔颖达一一谨记在心,他发觉这黄州州学真的和别处不一样,各项规定很细,那种感觉让人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归纳出来。

    州学有学舍,当然学生入住还得额外交费,自己在外边解决住宿问题也行,但要定期在州学备案,以免出事找不到人,而那‘联系人’也是同样目的。

    州学有食堂,当然也是只有学生才能用餐,一日两餐,费用已经包括在学费里了,然后住在州学里的还有早餐,孔颖达吃的午餐虽然简单却实在,虽然每人只能添一碗饭,但也足够了。

    最夸张的是菜竟然有咸味,也就是说放了盐,孔颖达家境不差,却也觉得这伙食是不是太过了些。

    “不过分,黄州菜价低,盐也不缺,肯定不是厨房弄错了。”

    宇文理如是说,看起来似乎知道其中“内幕”,孔颖达没有细问,毕竟这位姓“宇文”,大约和山南的那三位宗室有关系。

    “这些都不是的,关键是孔兄是否在学舍住宿?若不住在学舍,每日去图书馆抢书可抢不过别人。”

    “此话怎讲?”

    “你想想看,图书馆藏书不少,但想看的人更多,一般人只能在阅览室看,不能外借,所谓僧多粥少,图书馆每日早上八点开馆,七点半就有人排队了!”

    “可这与住不住学舍有何关系?”

    “州学七点三刻才开大门,你说呢?”

    孔颖达闻言有些纠结,他此次好容易征得父亲同意,不远千里来到黄州求学,为此家中先派了仆人先过来租了院子,算是在黄州有了个别院,为的就是让他安心住下。

    他不住的话只能是留下仆人居住,毕竟学舍规定不许带仆人,当然孔颖达不会没了仆人服侍就过不下去,只是再换个小些的院子,那先前交的租金就浪费了。

    “可若是一早就去看书,先生们讲课如何去听?”

    “有课表,遇到自认为不用听的可以不去,但是。。。”萧瑀说到这里笑了笑,“若是小考不过,那后果自负。”

    “此话怎讲?”

    “这个说来话长,州学相关制度会有人讲解的。”

    孔颖达不觉得自己会有问题,最纠结的还是图书馆,按着萧瑀所说,有可能某些书籍会被人争相借阅,去晚了搞不好真就排不上了。

    “当然还有一招,借了书后在图书馆通宵翻阅,只是州学有规定,不许连续通宵,以免闹出人命。”

    “阅览室当真有长明灯?”

    “有,我二叔。。。呵呵,定然不会骗你的。”宇文理舌头打结,好歹把话转过来。

    “那当真是全套么?”

    “有,二十套,但依旧不够,还好不能外借,只能在阅览室看,所以怎么着都能排到的,再说全套数百本书,也未必正好想看的书都被借完了。”

    “图书馆里还有什么书?”

    “一会州学派人给新入学的学子讲解,会发一张书单,图书馆藏书的目录上面都有。”萧瑀说到这里,特地提醒了一下:“书,可都是一本本的,叫做线装本。”

    孔颖达很纠结为何书是“一本”而不是“一卷”,自古以来书就是“卷”,又何曾听过“线装本”?

    “孔兄,州学的好去处可不止图书馆,还有一处地方也是让人趋之若鹜。”

    “此是何处?”

    “辩堂!人可在此辩论,即便是刘博士,也定时在此坐镇,学生都可以发问!”

    “此话当真!”

    孔颖达闻言眼睛一亮,他最喜欢辩论了!

    “当真,不过呢,刘博士很忙,时隔几日才有时间来,更多的是学子之间组队辩论,当然防止场面失控,都有州学先生主持。”

    “组队?这是什么?”

    “也就是几名同好一队,和另一队辩论,队中人人都能发言,免得一人说到喉咙沙哑,当然还有自由辩论,谁够胆的可以单枪匹马舌战群儒!”

    ‘用不着组队,我一个人就行!’

    孔颖达如是想,当然没说出来,他愈发觉得此次南下是来对了。

    “不知两位是住在学舍,还是住在各自府中?”

    “我等倒是想,奈何府里管得严,不许住。。。”

    。。。。。。

    西城,一处院子,萧瑀领着书僮走入大门,几乎是倚门而望的一位中年人立刻迎了上来:“殿下。。。”

    “都说了很多次叫郎君!”

    “是是是,小的一时口误殿下。。。郎君恕罪。”

    “阿舅呢?还在州衙么?”

    “国舅还在州衙。”

    “都说了不要叫国舅,你这般口无遮挡,要是我请人到家里做客被其听到了,你说他们要以何礼相待?”

    “小的明白,明白。。。”

    中年人讲话有些中气不足,外表看和常人无异,其实却是宦官,陪着萧瑀长大,又随着这位梁国皇子来到山南黄州西阳城,伺候饮食起居。

    “郎君这是要去哪?可曾用过午膳?”

    “用过了,我去阿姊那里。”

    萧瑀走出大门,他舅舅张轲的住处就在邾国公府附近,所以没走远便来到邾国公府门前,门房见了他便将侧门打开:“郎君请。”

    邾国公府规矩很严,萧瑀能得如此待遇,以梁国新安王的名可不好使,那是因为另一个身份:邾国公侧室萧氏的弟弟。

    直接来到后院门口,守门的健妇见着他也没说什么,就这么让主仆二人进去,只是有一名侍女随行,毕竟规矩还是规矩。

    花园之中,一名年轻人正给两个四五岁大的小家伙念书,见着萧瑀走进,招手喊道:“萧兄!”

    “宇文兄!”

    萧瑀向着宇文理拱了拱手,随即前行,襄州总管宇文明长子宇文理,和他一样,得知经学名家刘焯在黄州办学授业,特地赶来黄州求学。

    宇文理的堂叔是黄州总管、邾国公宇文温,所以这位自然是住在邾国公府里侧院,而萧瑀本来也被姊夫安排住在侧院,不过因为张轲也在西阳,所以萧瑀最后还是住在舅舅家里。

    他去年就想过来,只是年初梁国皇帝萧岿去世,萧瑀为父亲戴了一年孝,今年要远赴黄州求学,母亲张太后哪里舍得,本是不答应的。

    不过刘焯的名气实在是太大,张太后觉得有弟弟张轲和女儿萧九娘在黄州,不怕没人照应,所以最后还是让儿子如愿成行。

    来到一处院子,刚进院门却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郎撞来:“阿舅!”

    “浣奴乖,你阿姨在么?”

    “在。。。”

    小女郎扯着萧瑀往里面走,进得房内,却见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摇着摇篮。

    “阿姊。”

    “新安来了?今日在州学如何?”

    萧九娘温柔的摇着摇篮,里面一个婴儿正在咿咿呀呀呢喃着,这是她为宇文温生下的儿子,排行第三,如今将近十个月大。

    “阿姊,今日我在州学碰见了先师后人,信都孔颖达,他可真是不远千里到黄州求学。”

    “竟然是先师尼父的后人啊。。。”萧九娘有些感慨,随后问道:“新安在黄州住得还惯么?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和阿姊说。”

    “住得惯。”萧瑀说到这里忽然不好意思起来,“阿姊,那件事情。。。”

    “你姊夫同意了,从今日起,府里的藏书,你和宇文郎君两个可以借回去看。”

    “多谢阿姊!”

    “要谢谢你姊夫。”

    “姊夫呢?”萧瑀问道,他每次来府里,都很难得碰见姊夫宇文温,这位可是忙得很。

    “你姊夫外出公干去了。”

第二十八章 玄学 续() 
五庄观某处房内,有许多人在忙碌着,他们从不同的木匣里分别拿出一枚枚铜钱,先是放在案上,蒙上白纸,然后隔着白纸用炭笔稍微用力涂抹,将整个铜钱描出图像来。

    在这纸记下铜钱对应木匣上的字,然后将铜钱的锈迹擦去,接着用工具从钱体磨下碎屑,用白纸接着,够一定量之后拿到一旁的天平称重。

    记下重量之后将碎屑放到一个玛瑙碗里,用玛瑙棒细细研磨。

    折腾了许久,将研磨好的碎屑倒入一个玻璃小杯,合上杯盖后小心翼翼的拿到隔壁。

    隔壁房间里,一字排开的长案上,各自摆着一台分光镜,历经数年的改进,当年刘杨折腾出的简陋分光镜,如今的性能已经有了明显改善。

    每个分光镜面前都有一根金属管,管口不停冒着火焰,分光镜以此作为光源对“样品”进行观察,而那些从铜钱上磨下来,又经过研磨的碎屑,就是样品。

    操作分光镜的有两个人,

    一人负责观测,一人负责“进样”,进样的人拿出小金属勺,舀起些许碎屑放到分光镜前的火焰里。

    负责观测的人仔细盯着光影,随即在小册子上用炭笔写着什么,片刻后进样的人再次重复,观测的人再次记录。

    不断地有样品送进来,然后被人用分光镜进行“检测”,铜钱的数量很多,进行分析的人则轮换分工,以免看火光太多眼花。

    宇文理在二叔宇文温的带领下,旁观了全过程,还亲自看了看分光镜,为这玄妙的分光术惊叹不已,但还有疑惑之处:原理是什么?

    “不同的金属,在燃烧时发出不同的光芒,这种光芒只用人眼是分辨不出来的,所以要借用工具,分光镜就是这种工具。”

    宇文温轻描淡写的介绍了一下原理,这可是一门深奥的学问,以这个时代的科学水平来说要深入解释很麻烦,而宇文理也没再深究下去。

    对他来说,这分光镜类似于千里镜等工具,虽然面前的分光镜是用于“检测”铜钱,但他知道问多了也不好,二叔要这么做,那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见识了新玩意,阿理又在五庄观里转了一圈,这地方他先前已经来过,所以没什么好稀奇的,那些道士的“轮道”他完全听不懂,于是告退离去。

    宇文温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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