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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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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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隋末时邺和安阳各自恢复旧称,但邺城已经元气大伤,地位渐渐被安阳取代,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默默无名。

    宇文温一边感慨邺城的‘没落’,一边等着后续大队人马跟上,崔达拏即将回朝复命心情不错,加上过了淮河后宇文温也没给他招惹麻烦,所以兴致勃勃的向对方介绍起邺城来。

    邺城又称邺都,西晋时左思作《三都赋》弄出个“洛阳纸贵”,其所赋三都即为魏都、蜀都、吴都,而其中的魏都即为邺都。

    邺都分南北二城,北城为曹魏时的故城,到东魏时丞相高欢觉得北城狭窄,便组织人力建造南城,时值东西魏并立,东魏国都由洛阳迁至邺城,后来齐代东魏,邺城即为齐国国都。

    南城共有十一门,南面三门,东曰启夏门,中曰朱明门,西曰厚载门;东面四门,南曰仁南门,次曰中阳门,次北曰上春门,北曰昭德门。

    西面四门,南曰上秋门,次曰西华门,次北曰乾门,北曰纳义门。而南城之北与北城之南连接,其城门即北城之南门。

    邺都北城,东西七里,南北五里,共有七门,皆曹魏时所建。

    北城南面三门,正南曰雍阳门,东曰广阳门,西曰凤阳门;东面一门,曰建春门,西面一门,曰金明门;北面二门,东曰广德门,西曰厩门。

    故齐皇宫位于南城,武帝入邺都后认为齐宫奢侈太过,耗费民力物力,兼之防止有变于是下令将其拆毁,建材均由百姓拿走。

    后来天元皇帝去世杨坚篡权,时任相州总管的蜀国公尉迟迥起兵反杨,在邺城拥立赵王宇文招幼子宇文乾铿为帝。

    在邺城外击退来犯敌军后,于故齐皇宫地址重新修建皇宫,陆续修了两年多时间,于去年年底已全部完工,如今便是大周的皇宫。

    北城为一系列官衙所在,如大丞相府、六官府衙、相州总管府等等。

    “十一个城门。。。不对,加上北城的七门。。。有十八个城门!”田益龙和一众土鳖惊得合不拢嘴,他们熟悉的西阳城也就四个门,相比之下邺城的城门真是多得夸张。

    “算错了,南北城外门总共是十五个,南北城之间那三个不算。”宇文温纠正道,“话说这邺城比长安的十二门还多了三门。”

    “建康也是十二门,江陵就不知道了。”周法明颇为自豪,毕竟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建康城,虽然这么比没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表现一下故乡。

    “江陵依建康例,东西城加起来亦是十二门,只是不知道洛阳城如何。”郑通补充道,他是梁国人,对江陵城再熟悉不过。

    “洛阳,我记得亦是十二门,东面三门,南面四门,西面三门,北面二门。”宇文温说道,他当年和兄长从长安‘跑路’去安州,经过洛阳时住了一晚,顺便了解了这座名城。

    “宇文使君记错了,洛阳确系十二门,只是南面为三门,西面为四门。”再度转回来的崔达拏笑道,洛阳当年还是齐国治下,为周、齐两国对峙的前线,他曾参赞军务所以对洛阳颇为熟悉。

    马蹄声起,却是车队赶了上来,一番之后,崔达拏见着车队已经排列完毕,看着邺城方向迎来的仪仗队伍,笑着向宇文温说道:“宇文使君入城。”

    “上使。”宇文温回道,他换乘马车,在接迎官员导引下向着邺城前进。(。)

第二十六章 夜宴() 
山南道大行台、杞国公宇文亮派出使者赴邺觐见天子,虽然并非国使但也受到朝廷重视,自从大周国土相连之后山南已派过使者入京,但此次入京的使者却有些特别。([

    正使为宗室、西阳郡公宇文温,按辈分为当今周天子的堂兄,是其仅存不多的亲人之一,代表另外两名宗室:杞国公宇文亮、杞国公世子宇文明觐见皇亲。

    有鉴于此,朝廷对山南使者的接待极为隆重,在其下榻的使邸举办晚宴盛情款待,此举亦有向外界宣扬朝廷上下和睦之意。

    使邸侧院,使团随行人员正在用餐,正使、副使以及主要使团人员赴宴,他们虽然亦是使团成员,但在‘主要人员’之外,没有资格列席便在此处接受招待,虽然有些饥肠辘辘,但是大多数人都面露苦色看着食案上的佳肴。

    不是饮食不好,是他们实在是吃不惯,此次随团出行的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习惯了南边的饮食,到了北地就有些水土不服。

    先是米饭,南人吃的主要是稻米,到了这边却是粟、麦为主;其次是饮,北方为酪浆,南方为茶茗;然后是肉食,南方多以禽类或鱼虾等水产为主,而北方大多为畜禽,而多以畜肉如牛羊肉为主。

    周法明看着案上摆着那碟黄澄澄的灸羊肉呆,虽然味道极香可是没有一点动筷的意愿,自从过了淮河,沿途驿馆的伙食就开始和江南不同,他刚开始还大快朵颐,如今却已经腻得没有胃口了。

    当年他们周家被人陷害,无奈北逃周国,周法明随着二兄周法尚入长安,第一次领略到北方的饮食,吃惯了鸡鸭鹅还有鱼虾蟹的周三郎,当时可是化作饕餮,结果悲惨的吃坏肚子,如今吸取惨痛教训算是比较收敛,只是食欲不振罢了。

    而第一次接触北方饮食的田益龙,却毫不意外的重蹈覆辙,和当年的周三郎一般,初次见着如此丰盛的肉食自然是食指大动,结果一路吃下来生生吃坏肚子。

    西阳郡地界上昔日的‘横行介士’,如今已变成软脚蟹,因为饮食太过油腻,田益龙的肚子一直不舒服,看着案上那一碟碟的肉食,他只觉得肚子在痛。

    田益龙平日里飞鹰走狗打猎,兔子、大雁、獐子等野物也吃了不少,原以为顿顿吃肉喝酒快意非常,可如今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做“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才知道自己那点见识是多么的可笑。

    “田武威,方才司筵说了,一会就上菜羹,还有米粥,这些若是实在吃不下,可稍等。”郑通在一旁说道,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北方饮食,不过因为早知晓其中厉害关系,一路上比较节制所以状态正常。

    他是以巴州主薄的身份随同宇文温出使,而田益龙和周法明虽无实职却有勋阶,所以三人虽然只是末位,但都是名列使团名单之内。

    见着几位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郑通笑了笑说道:“忘了说,使君此次入京带了茶饼,据说饮茶可以去油腻,诸位可以一试。”

    “当真!郑主薄为何不早说!”周法明如同捞着了一根救命稻草,说实话吃肉当然很爽,只是顿顿吃太油腻他受不了,若是有了茶来除腻,那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天天喝茶,就可以天天大口吃肉喝酪浆了!

    “使君特地吩咐要到邺城才拿出来,说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郑通笑道。

    “郑主薄,茶饼在哪里?我去取来!”田益龙已经受不了了。

    。。。。。。

    另一处厢房,张鱼等人也在用餐,他们是宇文温个人的随从,并使团名单之内,所以和郑通等人又有区别,不过晚饭菜色也不错,只是大部分人均是食欲不佳。

    同样是因为对饮食不太适应,张鱼还算好,毕竟当年跟着宇文温在长安住了几个月,肠胃适应了粟、麦、酪浆还有牛羊肉,可其他护卫就不同。

    过了淮河后的饮食便开始和巴州明显不一样,一开始还觉得颇为新奇,只是接连十余日这般吃下来羊肉吃得太多,许多人肚子就有些不对劲了,虽说不至于拉肚子拉到虚脱,但是食欲开始不振。

    “一个个唉声叹气的,这酪浆味道不错,怎么都没人喝?”张定笑道,除了张鱼之外就只有他能从容饮食,见着一众护卫的模样,他倒是有些促狭。

    “头领,酪浆我等喝不惯,如今闻见味道就想吐啊。。。”有护卫哭丧着脸说,他们随着郎主来北方,第一次喝酪浆时还觉得新奇,结果喝多了就不适应。

    “酪浆不喝,怎么酒也不喝?平日在府里不是吹嘘自己酒量了得么?”张定放嘲讽,护卫们个个都是面有难色的看着酒杯,他们原以为自己喝过的名酒绿酃是最烈的酒,结果现在这里的酒更加威猛。

    不是说一喝就上头,只是这酒似乎是加了什么东西在内,喝起来味道怪怪的,若不是知道对方绝无恶意,他们都怀疑是有人在酒里下毒。

    “所以郎君要带你们出来见见世面,要不就是在那小地方自我感觉良好,看看贾牛他们,到长安历练了大半年,回来后整个人给大家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头领,贾牛他们在长安也是吃羊肉喝酪浆么?他们是如何熬过来的啊!”

    “不如此不行,否则整日里嚷嚷着要吃鱼喝茶,傻瓜都知道他们是南人。”张鱼笑道,“我等是光明正大来邺城,正好见识见识别样饮食,有什么好怕的!”

    “来,干了这杯酒!”张定说完一饮而尽,见着众人依旧犹豫,笑着说道:“觉得味道怪不敢喝?都是傻瓜!”

    “此酒名为黍米酎,在南方可难得喝到,你们要是不喝,回去后莫要后悔。”

    “所谓酎者,即是指经过两次或多次复酿的重酿酒,所以觉得酒性烈,至于那奇怪的味道,是因为其中加了料,所以这酒算是药酒。”

    有人问这酒里加了什么料,张定便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一般都会加有五茄皮,干姜,安石榴,胡椒,荜拔,鸡舌香等,这酒最适合春夏之际饮用。

    “使邸准备的可是上品佳酿,你们一个个都是暴敛天物啊。”

    “难怪总觉得酒里有姜味。。。”众人恍然大悟,见着头领如此说,他们纷纷尝试着喝酒,张鱼在一旁则是若有所思。

    入城时,一众护卫都在惊叹邺城的繁华,这不奇怪,因为许多人见过的大城也就是安6城,张鱼去过长安,自然不会被邺城震惊,而他觉张定的表情有些特别。

    张鱼来到府中时,张定和刘彩云夫妇已是宇文温的手下,他后来听宇文十五说起‘往事’,所以知道这两位原本就在长安居住,然后和宇文温结识。

    见识过长安城自然不会被邺城震惊,但张鱼现张定入城时,同样是到处看个不停,和其他护卫不一样,张定给张鱼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出门远行的游子,多年后重返故土时不停看着家乡风景。

    张定是何处人,府里人大多不知道,想来也只有郎主和刘管事清楚,但张鱼能确定的是张定肯定不是南方人。

    ‘莫非张头领以前在邺城住过么?’他如是想。

    。。。。。。

    邺北城,丞相府邸灯火通明,大堂内家宴正在进行,丞相尉迟迥的第三子尉迟顺今日下午抵达邺城,稍事休息后便带着夫人及小女拜见父亲问安。

    尉迟迥和夫人王氏端坐上,尉迟顺一家坐在左侧,而尉迟惇、尉迟佑耆则坐在右侧,一家人共聚一堂。

    尉迟迥共有五子,长子尉迟谊、次子尉迟宽、三子尉迟顺为原配元氏所生,四子尉迟惇、五子尉迟佑耆为续弦王氏所生。

    次子尉迟宽早逝,长子尉迟谊于大象二年战乱时被俘遇害,如今只剩下尉迟顺、尉迟惇、尉迟佑耆三子,而尉迟顺从大象二年五月起便被杨坚软禁,随后辗转去到安6,直到三年后的今日才和父亲见面。

    尉迟迥年逾七旬,如今已是满头白的老者,数十年的军旅生活他练就了强健的体魄,即便是现在依旧能骑马射箭,见着儿子平安无恙的回到身边,他颇为感慨。

    “三郎这些年漂泊在外,不容易啊。”尉迟迥叹道,长子、次子已人世,如今的尉迟三郎尉迟顺便是他的‘长子’,父子二人已经有三年多未见面了。

    “父亲身体安康,儿子也放心许多,这些年未能尽孝,实在是惭愧。”尉迟顺语音哽咽。

    见着儿媳王氏和小孙女尉迟明月,尉迟迥想起了另一个孙女,“炽繁在巴州可好?”

    “父亲,三娘在巴州很好,如今已有了一个儿子,名叫维城。”尉迟顺答道,见着父亲精神不错,他放心不少,去年年初父亲大病一场,所幸有惊无险缓过来。

    “三郎做外祖父了,真是时光流逝。”

    “三娘过得不错,那我这做叔叔的也放心了。”一旁的尉迟惇笑道,“在邺城老听人在传,说杞国公家的二郎是如何如何,可真让人不知该不该信。”

    “嗨,此为以讹传讹,若是我那女婿真如外界所传,杞国公早就打断他的腿。”

    “三兄说到女婿便面露喜色,想来西阳郡公确是为人不错,过几日可是要见识见识这位宇文二郎了。”尉迟佑耆在一边搭话。

    “传言中的独脚铜人,吾倒真想见识见识。”尉迟迥捻着胡须,似笑非笑的说着,“山南那边的情况如何,一会你可得好好说说。”(。)8

第二十七章 盘算() 
马车缓缓行驶在邺城的大街上,宇文温揉着太阳穴在回神,昨夜被一群人车轮战灌酒,他的‘副将’郑万顷率先‘阵亡’,然后他撑了几轮后也不胜酒力。

    不知何时被人扶去休息,持续不断的做了许多梦,梦见了摩天大楼之间的车水马龙,又梦见了亭台楼阁之间的长袖善舞。

    那个时代记忆犹新的双亲,还有这个时代陪伴在身边的佳人,场景不停的,也不知道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猛然惊醒时发现张鱼守在榻边打瞌睡,见着身边没有出现陪睡的女子之类‘福利’,他算是松了口气。

    ‘陪睡?我的眼界可是很高的!’宇文温心中暗道,他的妻妾三人都是绝色,一般的凡脂俗粉哪有资格陪他睡,要真有人陪了,他就得刮自己几个耳光。

    这种行为就是让自己的女人掉价啊!

    宇文温此次入京不是来游山玩水,行程早已提前报到邺城,所以昨日抵达后‘稍事休息’,今日就得立刻办正事,虽然是使者身份,但也是朝廷官员,所以接待国使那套繁琐的礼节就免了,今日就得见真章。

    辅政丞相尉迟迥,掌握朝廷大权,宇文温和郑万顷赴邺要见的其实就是这位‘话事人’,毕竟只有他才能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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