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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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 第10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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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水。。。蛇,吃青蛙,蛇克蛙啊!

    这,这是真的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蛙与蛇(续)() 
上午,青山城,守军将士看着城外周军营寨,指指点点,距离对方兵临城下已有数日,援军迟迟未见,但守军浑然不惧。

    城内滚木礌石充足,粮草满仓,即便外无援兵,城内军民也能坚守数月,然而周军不可能待上数月。

    进攻平壤的周军,顿兵于坚城之下,眼见急切之间难下平壤,于是分兵四处劫掠,而各地百姓纷纷躲入居住地附近坚城,这些打家劫舍的周军就只能四处流窜,没时间耐着性子花数月时间啃坚城。

    青山城城主大室正知道当前大概局势如何,所以不怕周军长期围困,更别说来犯周军兵力没比他们多多少,想搞蚁附攻城都不够人手,甚至连城都围不死,又能有何种作为?

    大室正看着城外周军搭起来的几座投石机,真搞不懂对方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区区几个投石机,即便每日不分昼夜投掷石块,又能投掷多少?

    对于第一次和周军交战的高句丽军队来说,轰天雷这种兵器他们没有见识过,甚至都没听说过,而投石机,在他们看来都是靠人力扯动,所以寥寥几座投石机,根本就没什么威胁。

    在大室正看来,对方唯一有点威胁的举动,就是断水源。

    城外有条河,是城里的主要水源,虽然周军在水边扎寨,算是断了河水水源,但城里有山泉,虽然水量小,但终归算是有水源。

    泉水流量虽小,却终年流淌,源源不断流入特地修砌的蓄水池里,只要节省着喝,足够全城军民数月之用,更别说现在是雨季,城内随时可以蓄雨水。

    所以即便周军断了河水,实际上短期内不会造成城内水荒。

    思来想去,大室正不觉得对方还有什么办法在短期内破城,他所要提防的就是夜袭,而眼下城外这几座投石机,虽然样式怪了些,却不可能对石砌城墙有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只要己方求稳,不轻易出战,那么必然能让周军知难而退,保得城内军民平安。

    作为城主,青山城及城内军民是大室正的宝贵财物,靠着城池和军队、百姓,他才能维持自己的地位,不会被其他贵族看不起,周军想要抢走,他当然不答应。

    在城内巡视了一遍,再次确定绝无问题后,大室正刚要回去休息,却听呼喊声起,随后半空中飞来几块大石头,各自拖着一块长条布,向着城内落下。

    接连几声巨响之后,些许尘土升腾,周军投掷出的石头砸坏了城内一些建筑,但造成的破坏有限。

    和挠痒痒差不多。

    不一会,有士兵来报,说周军投掷入城的石块系着布条,布条上画着图案,看样子是诅咒。

    大室正闻言眉毛一挑“诅咒?你们看得懂汉字?或者他们写的是国文?”

    “回城主,那布上画的是一条正在吞蛙的蛇。”

    “蛇?”大室正闻言一愣,随后笑起来“还真是诅咒呢。”

    言毕,他看向城外周军营寨,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所谓。”

    高句丽国内崇拜蛙,周军如今画了个蛇吞蛙的图案投进城来,无非就是诅咒般的恐吓,说蛇(周国)迟早吞了蛙(高句丽)。

    然而诅咒有用的话,还要什么军队?

    大室正对这种无聊的把戏觉得很无语,周军主将看来是没什么好办法破城,所以才装神弄鬼搞这种破事来吓人,然而城内军民若真是那么容易被吓住,那就不要当人了。

    他继续往自家府邸而去,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回到家中,却见妻子面带忧虑,仔细一问,却是儿子的病未见好转,甚至有恶化的趋势。

    一个人即便身体再强壮,若是染上恶疾,一样会病死,大室正的儿子弓马娴熟,身体一向很好,从来都很注意避免受凉,却于前几日忽然病倒。

    这一病就不停咳嗽,咳着咳着,咳出血来。

    如今听得儿子病情未见好转,大室正有些担心,虽然他不止有一个儿子,死了这个也不会绝后,但毕竟是儿子,身为父亲不可能当旁观者。

    想要去探病,妻子怕大室正染病,耽误城防大事,便说儿子已经喝药睡下。

    夫妻俩刚说了几句话,大室正忽然咳嗽起来,随后妻子也咳起来。

    夫妻俩这一咳倒好,连带着外面候着的侍女、仆人们也咳嗽起来,“热闹”非常。

    大室正赶紧喝了杯温水润喉,咳着咳着,忽然想起方才他为何觉得不对劲了回来路上,许多人都在咳嗽。

    人有时着了凉就会咳嗽,所以咳嗽并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若是许多人都在同时咳嗽,这就意味着

    大室正想到这里,猛地冲出门去,带着随从赶赴泉眼所在的蓄水池,看看池里的鱼儿是不是还活着。

    蓄水池蓄的是泉水,可以说是青山城最重要的水源,为了防止有人投毒,大室正命人砌墙将蓄水池围了起来,还安排人手轮流值守,不许闲杂人等接近。

    为了方便城中军民取水,蓄水池开了道水槽,让池水经过水门流入围墙外小水池,而蓄水池里还养着鱼,守卫每日都要看看这些鱼是否活蹦乱跳。

    这几日,蓄水池那边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所以大室正认为水源不会有问题,但现在,心中不安正在扩大,他不去亲眼看看不行。

    走着走着,大室正又咳嗽起来,而他的随从也大多如此。

    一行人来到蓄水池边,大室正一边咳嗽,一边看着水池里慢悠悠游动的几尾鱼,不由得心生疑惑水源没问题,那为何许多人都咳嗽起来?

    盯着这些鱼,大室正思索片刻,随即让人将鱼捞起来,随后发现这些鱼虽然活着,却一个个病恹恹的。

    仔细一看,却见鱼鳃腐烂,散发阵阵腥臭味。

    这些鱼活着,却都病了,毫无疑问,水有问题。

    大室正心中不安越来越大,命人在清澈见底的蓄水池里搜查,搜了一会,摸出几个不起眼的石块。

    这些石块之所以被特地摸出来,是因为分量轻又有小洞,出水后放到鼻子边一闻,可以闻到轻微的腐臭味。

    砸烂之后,可以看到这些所谓“石块”是中空,内腔有许多微臭的絮状物。

    这东西,明显不是蓄水池原有之物,而水质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而变得有“毒”。

    这种毒不会毒死人或鱼,却能让人和鱼生病。

    鱼生病,鱼鳃有问题,人生病,肺有问题,所以不停咳嗽,而这些东西,应该是城里周军内应偷偷扔进水池的,因为看上去像石头,所以不起眼。

    然而这些东西沉在水池底部,不停的放毒,不知不觉中,许多人直接喝下有毒的池水。

    周军断了城外水源,却不急着进攻,就是在等城中军民喝投了毒的泉水后发病。

    想到这里,大室正气得咬牙切齿“蓄水池里的水放空!只许喝泉眼里流出的泉水!”

    “马上去咳咳咳咳马上去查!这几日接近过蓄水池的人,全都带咳咳咳带过来!”

    大室正咳嗽着,心中不住自己给自己打气没事的,这么大的池子,这么点毒,那么多人分着喝,无非就是咳嗽咳嗽罢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啊?() 
浿水,数艘快船正在航行,向着下游水陆营寨而去,坐在船中的韩树,看着远处的营寨里轮廓,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下。

    耳边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大家在奋力踩着脚踏,使得一根长轴转动,至于这长轴转起来和船向前走有什么关系,韩树就不知道了。

    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踩脚踏,就要吃鞭子,所以和其他被俘的百姓一起,闷头踩着脚踏。

    距离“短毛”的老巢越来越近。

    韩树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他不敢往左右看,免得引起押船“短毛”的疑心,只能低着头,装作老实,心中却想着一会该如何行事。

    营寨越来越近,见着这“短毛”的老巢规模不小,箭楼很多而且戒备森严,韩树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有些慌,艰难的咽下口水,自己给自己鼓劲。

    不成功,那就一个亲人都没了,和死了没区别,所以怕什么?

    想到这里,韩树又充满了干劲,默默的踩着脚踏。

    船只很快靠泊水寨码头,一个个杀气腾腾的“短毛”将这些刚到的俘虏“提”上来,然后说着半身不熟的高句丽语,让他们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向前走。

    不这样不行,韩树等人被反绑双手,又用一根长绳串着,只能一起行动,想跑都跑不掉。

    向他们这般情况的俘虏有很多,有人已经上岸,有人即将上岸,但所有俘虏的最终前进方向,都是码头边上一处大门。

    看着那么多“短毛”在四周放哨,韩树知道自己进去之后要逃出来的可能十分渺茫,但前进的脚步依旧很坚定。

    “啊啊啊!”

    耳边传来嚎叫声,他转头看去,却是一个刚上岸的人挣脱“短毛”的控制要往水里跳,却被另外一个“短毛”一棍子打翻在地。

    那一棍子不长,但力道够狠,直接抽在后背,抽得那人一个趔趄倒在码头上,起都起不来,然后被人叉起,如同拖一条死狗那样拖走。

    见着如此情形,其他尚且想着要逃的人们哪里还敢起心思,老老实实让人用长绳串起来,老老实实向前走。

    进了门,却见里面别有一番天地面前横着一排木棚,棚前有一道道栅栏,分隔出许多通道,每个队伍在“短毛”的呵斥之下,走进一个通道里。

    然后队伍前列从前到后,每个人独自走向前面小屋,也不知要做什么。

    队伍在前进,韩树前面一人走进小屋,因为距离有些远,他只听得里面响起说话声,却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不一会,他被人从长绳上解开,但双手依旧被反绑,然后一个“短毛”押着他进了木房,却见里面有一个“短毛”,还有两个“正常人”。

    正常人指的是发型正常,韩树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却听其中一人用高句丽语问道“你姓什么?”

    韩树闻言一愣“啊?”

    那人见韩树没回过神,又问“你的姓名。”

    韩树见着房里那名“短毛”瞪着自己,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姓什么,于是答道“姓韩。”

    “姓韩?你是汉人么?”

    “啊?”

    “你,是汉人么?”

    这个问题对于韩树来说很难,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汗人”,琢磨着自己平日劳作经常累得满头大汗,于是答道“我经常出汗的,不知道是不是。”

    那两个“正常人”闻言对视一眼,随即叹了口气,不一会,又是那人说道“你的族属!是汉还是靺鞨还是什么族!”

    “呃”韩树被问倒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族属,所以不知该如何说。

    “我也不知道,阿娘没说,我不懂。”

    “会说汉话么?”

    “呃”

    见着韩树发愣,那正常人忽然换了语言,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韩树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人见状说道“你姓韩,这是汉姓,就当你是汉人吧来,带他去安置区。”

    懵懵懂懂的韩树被“短毛”从房间另一端的门口带出去,然后转来转去又转到一间小木屋里,里面又有两个“正常人”,继续问他问题。

    问题倒也简单,就是问他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亲人,姓甚名谁。

    这个问题,气得韩树差点跳起来,他的阿娘和妹妹,就是被眼前这些“短毛”贼人抓走的,村子遇袭时,当时他正好外出砍柴,所以逃过一劫。

    结果回来时村庄已经被洗劫一空,然后冒起大火,阿娘和妹妹和许多村民都没了踪影。

    如今这些贼人却反过来问他家中有何亲人。

    然而即便心中再气,韩树也只能忍着,他故意被抓,就是为了找到家人,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却见对方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翻了许久,随后和一名“短毛”嘀嘀咕咕说了些话。

    那人随后问:“你的家人,应该就在这里,想不想团聚?”

    “啊?”韩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

    “哎,一个个都是傻不拉几的”那人边说边摇头,提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随后交给“短毛”“你们俩,带他去找找,看看找不找得到。”

    懵懵懂懂的韩树,继续被“短毛”带着,在营地里转来转去,当然,他双手依旧被反绑,逃是不可能逃的。

    看着营地里的情景,韩树愈发惊疑起来,他发现这里不是想象中的“笼子”,而更像是一个个宿营地,按地区分隔的宿营地。

    转了不知多少转,他来到一处木栅门口,正纳闷还要转多久时,被人押着走了进去。

    内里有许多男女,还有幼童,以及一些老人。

    见着有老人,韩树觉得奇怪,因为他的村子被“短毛”袭击后,许多老人都没有带走。

    如今在这里见着有老人,韩树摸不着头脑,跟着“短毛”又转了几转,来到一处营地里,到每个帐篷那里认人。

    接连问了几处,都不是韩树的亲人,不知过了多久,来到一处帐篷外。

    还没发问,却见帐篷里转出一个女子,那女子提着个木桶,十二三岁年纪,身材瘦弱,面带一块青色胎记,看上去样貌有些丑陋。

    韩树见着这女子,惊得目瞪口呆,而那女子见着韩树,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手中木桶落地,双手捂嘴,一双眼睛闪烁着泪花。

    木桶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帐篷里的人,随后转出来,却是个瘦弱的中年妇女,韩树见着这妇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呼喊起来,一头撞入对方怀抱。

    三人抱头大哭,一旁的“短毛”似乎见多不怪,待得三人哭够了,用棍子碰了碰韩树“她们是你的亲人么?”

    泪眼朦胧的韩树点点头“是。”

    “很好,现在,我来讲讲规矩”又一个“短毛”发话,先前正是此人前方带路,韩树才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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