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在临时搭建的栈桥末端,停泊着大量海船,这些海船即将搭载出击鸭绿水畔的将士返程,返回辽东半岛南端的旅顺。
实际上,这些周军将士并不是正经官军,他们都是北洋贸易公司的武装人员,此次出击鸭绿水畔,目的是抢劫,所以没必要在这里和高句丽大军死磕。
昨日,近万高句丽军队在“轰隆隆”之中土崩瓦解,乘势掩杀的北洋贸易公司队伍收获颇丰,但随后还有数万高句丽军队虎视眈眈,于是,撤退的时候了。
一个个披头撒发的女子,蜷缩着坐在一辆辆出城的马车上,身上衣不遮体,裹着些许破布做遮掩之用,她们看着正在向海边行进的队伍,又看看海边大船,本已灰败的面孔,满是惊恐之色。
她们本是大行城及鸭绿水河畔附近村落居民,如今作为战利品,被渡海而来的“恶贼”为所欲为。
被人折腾了许久,如今一个个瘫软无力,只能蜷缩在车里,任由马车将她们带往码头,登上海船前往异国他乡。
押送马车的士兵之中,张五郎满意的看着车上一名女子,看着女子那暗淡的眼神,又想起昨夜折腾对方时那美妙情景,不由得腹部发热。
待得上了船,老子还要好好疼你!
张五郎如是想,他虽然不知道这女人的名字,对方也不会说汉语,但无所谓,只要是女人、能生就行。
天天搞,夜夜搞,张五郎就不信搞不大对方的肚子,到时候对方生下个大胖小子,老张家就有后了。
想着想着,张五郎憧憬起来,他卖命换来个媳妇,实在是太值了,不然若以家乡的情况,他这种家徒四壁的破落户,连请媒婆的钱都付不起,哪来的媳妇?
张五郎和青州各地许多度日艰难的人一样,给北洋贸易公司卖命,签了契约,接受训练,然后服从公司的安排,到辽东打仗,抢高句丽的钱、粮食和女人。
许多人死了,但也有许多人靠卖命发了财。
张五郎是运气最好的那一批人,此次随着船队出击高句丽的鸭绿水地区,靠着作战时的出色表现,获得了优先挑选战利品的资格。
他毫不犹豫选了一个年轻、屁股大(好生养)的女人,要给老张家传宗接代。
又要了一些金银首饰,准备在公司的“员工住宅区”换一套“小户型”,努力和抢来的媳妇“困觉”,争取早日把媳妇的肚子搞大。
张五郎的打算是这样,他的几个同伴也是这样打算,大家玩命换来挑战利品的资格,都不约而同选了女人,要给祖宗延续香火。
此次公司攻破大行城,并不打算长期驻守,高句丽大军来势汹汹,公司不打算硬碰硬,所以昨日解决了一股高句丽兵马,打得对方退避三舍之后,大家就要撤了。
登上大海船入海,高句丽大军人再多都追不上。
想着想着,张五郎和同伴们对未来充满信心,今年,他们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了珍贵的战利品,来年,可得更加努力才行。
渡海前的动员大会上,“掌柜的”说得不错,朝廷如今要对付突厥,没空管辽东高句丽小贼,所以大家去辽东抢劫。。。打仗,实际上就是为朝廷分忧。
也是为至尊分忧!
张五郎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与其在家乡饱一顿饥一顿打光棍等死,还不如去辽东玩命,抢钱抢粮抢女人!!
第七十七章 髡军()
自南渡海而来的海船,劈波斩浪,耗时两日即将抵达目的地,船只的前方数里外是一处海湾,待得顺利入湾,旅程就可以平安结束了。
一艘快船迎面驶来,靠向海船,有数名船员登船,作为领航,带着海船入港。
海湾入口处横着一道长堤,宛若一道围墙,将汹涌而来的海浪拒之门外,船只想要进出海港,需要通过长堤边的缺口,所以需要熟悉航道的人来引导,这样的人便是领航员。
海船缓缓通过入港航道进入海港,船上乘客随后看清了海湾内的情形:一片规模庞大的建筑群,展现在他们面前。
一年不到的时光,旅顺已经大变样,大量的建筑拔地而起,而海边大段海岸已经被水泥砌成的码头取代。
一排排整齐的骑楼建筑沿着码头一字排开,又有数条水泥栈桥从岸边码头延伸到海里。
大量渡海而来的船只停泊栈桥末端,卸下许多货物,由马车拉着向码头而去。
入港的海船顺利靠泊一处栈桥,待得长梯搭好,许多男女老少在下船之前,焦虑的看着栈桥上聚集的人群,不一会便纷纷找到接船亲友的身影。
许多人挥舞着手臂,大声呼喊起来,然后兴奋的走下长梯,和迎上来的亲友拥抱在一起。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人们向着码头走去,又有便民的马车,免费搭载老幼及行李前往码头。
浮海而来的旅客,其中多有晕船者,在船上大吐特吐,有的人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不过看着眼前出于意料繁华的旅顺港,大家都很激动。
这里的热闹程度,不比他们出发时暂住的莱州黄城差,见着码头上人来人往,见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大家都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自朝廷收复辽东半岛南部地区已近一年,在北洋贸易公司的组织下,许多青徐之地的百姓渡海而来,在海对面的新天地开垦荒地,有了自己的田产。
第一年即将过去,开荒的百姓初步站稳脚跟,于是借助通畅的“邮政”呼朋唤友,召集更多的人过海,在这里安家落户,开垦更多的荒地。
现在是夏末秋初,正是农忙的季节,新来的帮手们帮着收割庄稼,然后在旅顺度过第一个冬天,待到来年春暖花开,就可以立刻进行春耕,为新一年的好收成做准备。
他们远离家乡,到海那边的辽东半岛居住,心中免不了忐忑,虽然亲友在来信里说了旅顺千般好,虽然他们被说动了心,启程前往旅顺,但心里总是有些担心。
担心这边是不毛之地,官军又少,到处都是恶贼。
如今抵达旅顺,看着眼前规模不小的港区,又看看远处那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大家都放下心来,好奇的看着这座崭新的城市。
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一丝不对:码头上有些刚下船的髡人,都穿着对襟衣服、窄腿裤,背着奇怪的背包,列队走着。
僧不像僧,兵不像兵,这些髡人什么来头?
髡,指的是光头或者短发,据说古代有髡刑,就是把人的头剃光或者把头发剪短以做惩罚,髡人就是罪人。
但随着佛教大兴,这年头“髡人”一词通常指的是僧人,或者还俗不久、头发颇短的人,如今在码头上出现的大量髡人,让刚抵达旅顺的旅客们觉得疑问多多。
对于这个疑问,前来接船的亲友倒是见怪不怪:“这是髡军,许多兵都是短发,所以看上去像还俗的和尚一般。”
有人听了觉得奇怪:“髡军?官府有这样的军队?”
“这不是官军,是公司。。哎,这么说吧,这算是北洋贸易公司请的护院,专门清理拦路抢劫的贼人,这你们懂了吧?”
北洋贸易公司的大名,如今在青徐之地如雷贯耳,许多人似懂非懂的说道:“喔。。。”
第一次见识到“髡军”的人们,看着这些光头或短发男子,觉得有些新奇,听着亲友慢慢道出其中真相,才大概明白内中缘由。
他们在莱州时,听人到处说,说官军又在辽东哪里哪里打了胜仗,后来才渐渐知道,这些捷报里说的官军,实际上不是真正的官军。
这些军队,一样上战场玩命,但却是北洋贸易公司的爪牙,公司花钱买下这些人的命,定了契约,所以这些人就得为公司卖命。
因为士兵大多剃了光头,或者光头上长出头发成了短发,一个个都是“髡人”,所以为了和真正的官军进行区分,旁人都把这些士兵称为“髡兵”,将其组成的军队称为“髡军”。
虽然这些军队都有正式的名号,但说起来太拗口,不好记,更多的人还是称呼这些军队为“髡军”,所以“髡军”二字就成了北洋贸易公司名下武装队伍的别称,成为越来越常用的代称。
髡军虽然不是正经官军,但打起仗来一样不含糊,髡军的士兵之所以要剃发,主要是因为应募的人大多身上有跳蚤、虱子,藏在头发里很难清理干净,所以要剃光头,变成髡人。
然后接受数月的训练,合格之后,贸易公司才会发放铠甲、武器,让这些变成“髡兵”的髡人上战场。
上了战场,这些髡兵却大多保留短发或者光头的模样,道理也很简单,首先是打理方便。
毕竟军旅生活没那么多讲究,数月不洗一次头也是常有的事,光头或者短发,就不会因为长期不洗头导致发臭、长跳蚤、虱子。
其次,避免肉搏战时被敌人揪着头发割喉,所以许多髡兵选择留短发甚至光头。
而一旦脑袋受了伤,短发或者光头比较方便处理、包扎伤口,正是因为种种原因,许多髡兵时不时就“理发”甚至“剃发”,保持髡人的发型。
髡军不同于官军,但北洋贸易公司给予髡军的待遇不错,赏罚分明,对于兵员的要求也不是很苛刻,所以很多走投无路的破落户或者亡命之徒也投了髡军,要给贸易公司当爪牙,到辽东抢钱抢粮抢女人。
说到这里,接船的人们不忘交代亲友:“这些髡人都是给北洋贸易公司卖命的髡兵,打起仗来疯得很,比正经的官军要凶残,你们呐,平日里在路上碰到他们,不要以为人家是法师、化主,否则惹恼了人,那是要吃拳头的。。。。”
第七十八章 髡军(续)()
旅顺一隅,俗称“髡军营”的北洋贸易公司员工宿舍区边缘,“娱乐区”内大小酒肆,刚从各地陆续安全撤回来的武装人员们正在推杯换盏,尽情发泄着。
酒肆里,酒客是一水短发的“髡兵”,有的还是光头,却没人在意什么。
对于“髡兵”们来说,这种名号,反倒是一种身份的展示,展示他们已经与以往不同了。
北洋贸易公司对武装力量(别称“髡军”)的管理很特别,一直都在强调“集体”,统一的制服(戎服),基本统一的发型,让“髡兵”们对新集体的归属感很强。
不知不觉之中,他们对于自己被称为“髡兵”没有多少排斥,反倒觉得很自豪,因为这一称呼,让他们显得与众不同,所到之处,还会引来羡慕的目光。
做“髡兵”的待遇不错,雇主又大有来头,所以他们能骄傲的向亲友(如果有)说:我们是公司的人!
因为不是谁都有资格为“公司”做事。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态,虽然公司没有强制要求,但许多人渡过新兵期后,依旧时不时“理发”,保证自己的发型和同伴一样,不会在集体中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这“髡兵”聚集的酒肆,大家玩的都是“髡军”内部流行的娱乐活动,投骰子猜码,打纸牌(赌博),投飞镖,扳手腕比力气,都是必备项目。
许多人光着膀子划拳,脸上带伤,样貌看上去有些狰狞,不过喝起酒来都一个样:一杯接一杯,就当是喝水。
有人搂着陪酒的小娘子,喝一口美酒,亲一下美人,和同伴们说一些荤素不忌的笑话,气氛十分活跃。
又有人一双手不老实,在小娘子身上摸来摸去,更有甚者,被小娘子撩拨得欲火焚身,直接抱着人就往后院转去。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想做新郎,先付一半钱。
钱不是问题,“髡兵”们的命,早卖给了北洋贸易公司,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就要及时行乐,去去晦气。
给北洋贸易公司卖命,契约一签就是五年,中途想反悔,就会倒大霉,虽然公司给的报酬不少,但风险也很高,“髡兵”们知道,自己也许哪天乘船出海时遇到海难就死了,或者站着上了战场,躺着被人抬了出来。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丧命,所以“髡兵”们很舍得花钱,每次出征归来,都会成为驻扎地商家的座上贵宾。
大部分“髡兵”在给北洋贸易公司卖命之前,生活境遇多不如意,也没什么长远打算,有机会就想着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然后每天和不同的小娘子“困觉”,也不枉费在这世上走一遭。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手里有再多的金银珠宝和流通券也没有用,与其为了存钱过着苦日子,还不如有多少花多少。
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的“髡兵”,在酒肆和风月场尽情挥洒着钱财,有人就想着接连数日做“新郎”,爽个够再说。
有人喜欢女色,有人喜欢杯中物,作为北洋贸易公司的“雇员”,他们可以在港区的酒肆里喝到许多好酒,这都是别处没有的待遇。
酒有三种,一种是麦酒“亳州马尿”,一种是蔗酒“交州狼目”,还有一种是烈酒“烧刀子”。
对于刀头舔血的“髡兵”们来说,前两种酒和白水差不多,第三种酒那才是真正的烈酒:据说把这种酒喷到刀子上,用火一点,能点着。
这么烈的酒,喝得愈多,说明酒量越好,越有男子汉气概,所以斗酒也是髡兵们最喜欢进行的娱乐活动。
但对于分了女人的“髡兵”来说,如今都没了斗酒的心思。
他们没时间拼酒量,要争分夺秒和抢来的媳妇‘困觉’,努力把对方肚子搞大,为自己生个一儿半女。
张五郎就是其中一个,他奋力挣脱了同伴的拉扯,在宿舍区“后勤处”办理手续,申请搬出集体宿舍,到“夫妻房”住宿。
所谓夫妻房,又称“小户型”,就是供小两口单独居住的宿舍,虽然也是联排宿舍,却和集体宿舍不在一个区。
只要把门一关,小两口在房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会因为身处集体宿舍,两人“办事”时被一群糙汉围观。
张五郎立了功,按规矩可以优先挑选俘虏,他挑了一个女人,算是有了媳妇,所以有资格申请“夫妻房”,而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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