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卡皮尔单手欠身施礼道。
“就你的感官,情况如何?”韦苏提婆一世看着卡皮尔询问道。
“婆罗门有心要下手了。”卡皮尔平静的说道,“至于其他的,陛下查一查也就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陛下所想的婆罗门将绝大多数的实力投入对汉室作战恐怕不可能了,不过汉军强盛,婆罗门为了颜面考虑,很有可能出现陛下希望的情况。”
“塞西家族现在情况如何?”韦苏提婆一世看着卡皮尔询问道。
“祖父已经见过了蒙康布。”卡皮尔面无表情的说道。
“如何?”韦苏提婆一世平静的说道,塞西赛利安,也就塞西的上代家主,在之前请求韦苏提婆一世,由他亲自去见一次蒙康布,韦苏提婆一世虽有不解,但还是同意了那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的请求。
卡皮尔面无表情,也也没有回禀,只是深深的低头,韦苏提婆一世便懂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悲哀吧,他们这个家族建立了海军,在孔雀王朝的时候就建立了海军,而塞西家族的上代家主,赛利安将贵霜海军的体系建设了起来。
正因为这位七十多岁,一脚已经踏入了棺材的老头,贵霜才具有了真正从体系上碾压了其他帝国的海军。
整个贵霜海军的云气储备基础理论以及海军发展方向就是赛利安一手建设起来,如果说在之前贵霜海军还只是比较强,那么从赛利安将整个海战体系结合了云气储备基础之后,贵霜海军真正进入了最强这个概念。
然而哪怕这个家族在赛利安之前就已经和海军结下了不解之缘,可是面对这等建设了新的体系的长辈,塞西家族的后人,也依旧很难做到全盘的吸收,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子孙不孝吧。
以至于在不久之前,赛利安甚至隐藏了身份,去见那个和塞西家族有着不小嫌隙的外人,甚至在确定了对方的资质之后,开始思考着是否将自己的衣钵传授给对方。
对于这种已经快要变成棺材瓤的老者,能看开的,其实并不会在乎对方和自家的嫌隙,反倒只要资质足够,能将自家的衣钵传递下去,他们不会介意教授自己的一切,毕竟这也是传承,同等于血脉传承。
新任的塞西族长卡皮尔对此也有着自己的思考,子孙不孝这种事情,有时候并不能简单地怪子孙后代。
卡皮尔的资质就算是韦苏提婆一世尚且有忌惮之处,毕竟仅仅凭借着些许的蛛丝马迹,以及一两句的语言诱导,就能猜测出一个大致的情况,这种能力,就算是韦苏提婆一世也愿意给于尊重。
只可惜这种能力和那位所需要的天赋完全不是一个玩意儿,海军吃传承,吃天赋,终归不是没有天赋的人能靠着努力就能玩起来的。
蒙康布虽说和塞西家族有相当深的嫌隙,但是这种嫌隙对于一个已经就要躺在棺材里面当馅儿的人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
“卡皮尔,你甘心吗?”韦苏提婆一世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带着某种说不清是引诱还是嘲讽的笑容询问道。
“不甘心,但是我能接受。”卡皮尔的面色几乎无有起伏,将一切的神情,一切的心思掩藏在自己的伪装之中,“虽说不想承认,但是在这一方面,陛下不也认为蒙康布更优秀吗?”
韦苏提婆一世闻言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情,你愿意插手就插手,不愿意就会塞西家族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的局势,我不想原本就不多的年轻人变得更为稀少。”
卡皮尔闻言欠身施礼,然后转身离去,而竺赫来则盯着卡皮尔的背影若有所思。
“陛下,其实有些事情想得太多,反倒不好。”卡皮尔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随口说道,而后没有回复,王宫之中彻底恢复了寂静。
“竺赫来,调兵。”韦苏提婆的眼底划过一抹决绝,卡皮尔最后的那句话确实给他提了一个醒,原本的犹豫再一次清扫了很多。
“陛下,现在真的要这么做吗?”竺赫来皱了皱眉头询问道。
“后退会失去一切,那么前进又有何妨。”韦苏提婆一世的双眼如水一般深沉。
“既然如此,我会尽快串联好各邦。”竺赫来平静的点头说道,“只是汉军那边,我们怕是还需要继续与之作战。”
“接下来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们都需要一个矛盾的宣泄点,汉室,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得罪吧,汉军虽强,我们贵霜也不弱。”韦苏提婆一世缓缓的睁开双眼带着决绝说道。
“出动王庭护卫军,从大月氏的时代,已经跨越了数百年,岁月之中我们月氏的英雄也不在少数,从北方选拔出来的最精锐的老兵到现在也已经寄托了前代英烈的意志,这个国家可是以我们大月氏为主建立起来的。”韦苏提婆一世冷漠的下令道。
从观想体系建立之后,贵霜的皇帝,只要还怀有着征服者的意志,那么都会尝试压制婆罗门,以正贵霜皇室的地位,而和那些权谋家比起来,韦苏提婆一世直接践行了自己的意志,到现在已经建立起来一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强悍军团。
作为一个帝国,这个被韦苏提婆一世寄托着自己意志的军团并没有叫做帝国禁卫军,而是称作王庭护卫军,和以前的军队拱卫国家不同,这支精锐被建立起来,就是为了执行王的意志。
韦苏提婆一世是一个暴君,以前倒还罢了,等到醒悟过来,亲政之后,他就出现了某种极致的掌控欲望。
也许现在受限于贵霜的环境,还没有太夸张的表现,但是他的内心,他的思维都在暴徒的道路上走的越来越远。
作为一个继位的皇帝,而不是开国皇帝,在他亲政时,发觉自己受到了掣肘之后,生出来的不是权谋制衡的想法,而是惊人的征服欲。
这样的皇帝在历朝历代都属于奇葩,不过暴君比昏君强大的一点在于,暴君有能力,有超乎想像的执行力,一个有着征服欲的暴君,自然会为自己建立起一架战车,前去驰骋。
所谓的王庭护卫军,这个名字格调低的配不上帝国禁卫军的军团,便是韦苏提婆一世一手建立起来的。
虽说名字很糟糕,但实力非常靠谱,其本身就是从北方精锐军团之中选拔出来的足够精锐的老兵,之后更是使用了南方的观想手段让其观想了月氏千年来的英雄,强化自身的基础实力,在其本身成型之后,又花费了两年进行磨合才真正建立了起来。
其原本就是在沙漠戈壁惨烈的生存环境下挑选出来的顶级强兵,本身已经具备了最为顶尖了双天赋精锐军团的战斗意识。
而后又经过了观想月氏历代英豪,靠着神佛观想体系,完成了意志上的统合,到现在已经无愧于韦苏提婆一世手上的一柄神剑。
这一次韦苏提婆一世不打算退了,婆罗门有什么算计也罢,没有什么算计也罢,他和之前那几代的贵霜皇帝不同,他和北方是一心的,他不是婆罗门的刹帝利,他是月氏的征服者!
虽说韦苏提婆一世从未在表面上支持过一次北方,但作为暴君的征服欲,让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来自于北方的征服者,而不是被婆罗门套上绳套的看门狗。
第两千六百四十一章 迫近的底线()
无止境的扯皮让韦苏提婆一世的耐心早已消磨的一干二净。
作为一个皇帝,韦苏提婆一世算不上优秀,但他的某些素质依旧让人感觉到惊惧,计划什么的,当我决断的那一刻,那就开始,哪怕是在那之前,我没有任何的准备。
哪怕是在那之前,我还在跟你笑盈盈的商讨着婆罗门今年可以分到多少利益,拿走多少税收作为祭品,下一刻就可以接受当面将你们剁成肉酱,所谓的计划,对于韦苏提婆一世来说更多是容忍度的象征。
“陛下,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我们将一切底牌都暴露了出来,甚至将我们的立场都暴露了出来,现在的我们并不具有绝对的把握。”竺赫来谨慎的劝解道,虽说他很清楚,九成九没用,韦苏提婆一世压根就听不进去,他最好还是想办法提高这种莽一波的成功率。
谨慎,慎重这种从来都只是韦苏提婆一世身侧竺赫来思考的东西,韦苏提婆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更擅长于决断。
“把握?”韦苏提婆一世冷笑道,“这世界上有几件事是绝对不会失败的?前古的英雄,史诗之中的神子,在面对他们的对手时有几个是真正有绝对的把握,没有的,能称为史诗,能称为英雄,他们生前战斗的历程不可能有所谓的绝对把握。”
“只是陛下,这样的话,我也不敢保证到时候会出现什么糟糕的情况。”竺赫来苦笑着说道,“您这种突然的行为我实在不能保证动手的时机,我们并没有准备好。”
“我们都没准备好,甚至连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动手,他们还能知道?”韦苏提婆一世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计划这种东西随便做一份,没发现最好,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竺赫来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韦苏提婆一世的方式说不上好,但皇帝毕竟占据着大义,用这种方式倒也不会太坏。
【没有计划吗?】竺赫来离开的时候默默地思虑着,确实,现在这个局面,一切的谋划以出其不意为核心还是比较好的,至于说危险,【婆罗门的计划是什么不知道,但是婆罗门在南方的体量过于庞大,而这种庞大也就意味着臃肿,执行力不强,这样的话……】
在竺赫来开始正式思考该怎么应对的时候,之前在中南基地被攻破的时候,跑路掉的许靖现在正在面色阴沉的跟随着一名刹帝利前往白沙瓦,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
那日因为心理压力无法承受而跑路的许靖,并没有成功回到汉室那边,倒不是许靖不想回去,而是出了点意外。
其实许靖并不清楚自己那时的逃跑到底给汉军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在他的感官之中那场战争已经败了,自己虽说做了逃兵,但毕竟只是一个客卿,并没有留在那里最后撤退的义务。
至于说这种行为会给家族带来多大麻烦,许靖是知道的,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是许家的家主,以前他以为自己会从容赴死,但是经历过那一次死亡迫近之后,许靖知道自己做不到。
背上骂名什么的,许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当时已经想好了,回去就卸任了家主,然后找个山水清静的地方,避世不出,并且写个文章告诫其他人,希望其他人引以为耻什么的。
总之以许靖的经验,以他的身份,做错了,道歉了,应该就能糊弄过去了,死亡什么的,经历一次,他已经再也不想经历了。
然而很不幸许靖的护卫是许家的私兵,对于中南这个地方不太熟悉,迷路之下遇到了撤回来的拉胡尔。
许靖当时的褒衣危冠成功救了他一命,但也同样让许靖彻底没有办法回头了,拉胡尔毕竟是有脑子的,将他知道的告知给许靖的时候,就已经将许靖逼入了死角。
而人类这种生物,有的时候真的是当第一次做了某种负罪的事情,第二次在遭遇的时候,许靖的犹豫已经少了很多。
我愿意用我的知识来交换我的生命,许靖如此说道,这个时候的许靖好歹还有些底线,并没有暴露汉室整体的形势,也没有暴露他所知道的汉室的军事实力,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回去怕是必死无疑了。
拉胡尔并不清楚许靖的身份,虽说对方的衣着说明对方是贵族,但这距离知道许靖的身份还有很远的距离,只是拉胡尔靠着一些细节发觉了一些东西,认为许靖的身上有一些秘密。
因而许靖被带到了贵霜,而这一路上拉胡尔用各种方式从许靖那边套出来了不少的东西,最后用死亡从许靖这边逼出来了一部分关于鼓点音律对于大军的协调。
和斯拉夫人一样,贵霜的大军最缺的就是大军团的协调,许靖说出来的东西让拉胡尔这个明白大军团指挥的将帅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贵族,而许靖这个时候可能也是明白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而他也不算笨,也明白拉胡尔想要什么,虽说不懂军事,但他也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在反应过来之后便闭口不言。
可惜许靖并不是什么决绝之辈,死亡让他屈服了两次,那么第三次的时候,许靖也只能选择低头了,只是这一次许靖并没有全部交代。
写出来了音律乐谱,但真真假假都往里面掺了一部分,许靖很清楚自己真写出来自己也就没有价值了,而且真写出来,在后面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的许靖,就知道别说是他了,许家都会完蛋。
之后再三询问,甚至是拷问许靖都没敢多说,只说汉室也才开始,他也刚接触到,并不了解,加之作为一个音律大家,自己写的东西,错的都有着逻辑,能背下来,数次复写,许靖写出来的东西都和以前一样,拉胡尔虽说心有怀疑,也没有证据。
而这次就是拉胡尔命人带许靖来白瓦沙,去找某个婆罗门的祭祀,将许靖脑子里面的关于音律的部分引导出来,也许这种办法有可能失真,但对照之前其所写的内容,也足够证明真假。
许靖现在就是被人带去寻找那位祭祀,说实话,在许靖复写了一部分内容之后,拉胡尔就将许靖作为了座上宾,并没有虐待,只是许靖却明显削瘦了很多,沉重的压力,也让他骤然衰老了很多。
想过一死了之,但是在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都苟且着活了下来,许靖不想死了,他有太多的理由要活下去。
这种复杂的心态纠葛着诸夏对于叛族之人的制裁,让许靖的压力越来越大,在拉胡尔的手下带着他前往白沙瓦的时候许靖终于自暴自弃了,没人来救我,回去也是死,我还是活着吧。
白沙瓦那雄伟的城墙压翻了许靖心头的天平,一路为活着放下底线的许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坚持,贵霜也挺好的,将一切都告诉拉胡尔,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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