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听人说吕公子的岭南食府最近新开张,生意很是红火,邀请了不少老爷们前去,怎么没请世父您啊?”
“你个臭小子!我一个寡居在家的老头子,人家邀请我做什么!”刘纪笑着吼了两声,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可刘启年却不肯罢休,继续说道:“当初他吕记不景气的时候,世父你带着我们可没少帮忙,就冲着这份恩情,不该请您去大吃一顿?小子倒要去说说理!”
刘纪面色间闪现一抹无奈,要说心里一点不挂落肯定是假的,可自己答应帮忙也是看在街坊的面子上,跟人家吕公子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好了,小六子,咱们还是说说你准备后边做个什么活计,要不我跟对门的张老实家说说看?”刘纪开口说道。
“才不去求他们!我倒要找他们说说理!”刘启年说话间便起了身,要往对门的张家走去。
上次他送了礼,可是最后却没给安排,肚子里本来就窝着火呢。
刘纪一时没拦住,眼看着事情就要闹个不好看,突然有敲门声自外面传来。
“刘世伯,我是老张家媳妇,您老的福气可是来了!”
正听着声音,张氏的人已经进到了刘家院子里,对门邻居的没少来往,熟门熟路。
“呦,这不是小六子么,怎么今个有空过来了,这长的是越发壮实了。”
张氏看见了刘启年,开口调笑了几句,也不理会他尴尬的神情,直接便打开房门进了屋子。
“张家娘子,你来老头这里是越发不客气了。”心里本来就有疙瘩,刘纪忍不住开口叨咕了句。
张氏听完,却咯咯笑了起来,一边来到近前将刘纪搀扶起来,一边说道:“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刘世伯当年名堂可是响亮亮的。”
刘纪一愣,这才发现张氏身后竟然还带了人来,两个体格魁梧的汉子,神色间却似乎对自己很恭敬。
“你们是干啥的?私闯民宅知道不?”刘启年正好也赶回来,瞪大了眼睛吼道。
两个汉子中有一个正是胡六,心中明白刘纪的价值,他自然不会发怒,满脸微笑的将事情说明了,开出了自己的价钱。
“一天五百文?就阉个猪?”刘启年双眼忍不住瞪大。
刘纪也是吃了一惊,他以前在西北干过阉马的活计,这阉猪应该也是一个道理,倒是不怕干不来。
可是这价钱,却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郴州城码头上做苦力的汉子一日才不过两百文钱,他一个老头子拿人家两倍还多?
“这事老头可以应下,只是价钱。。。。。。”
刘纪刚准备说价钱不用这么多,哪知道对面胡六会错了意,毫不犹豫的一张手,说道:“八百文,咱们直接签两年的合同。”
刘纪彻底凌乱了,小六子刘启年在一旁看着自家世父的迷糊样子就来气,天上掉馅饼的事,还犹豫啥啊!
最后在刘纪的坚持下,胡六和其签订的合同每日工钱还是只定在了三百文,但是时间却延长了许多,直接定到了五年,也算是投桃报李。
“小六子,明日你就跟世父一起上工,学门手艺以后不愁讨不上婆娘。”待张氏和屠户帮的人都走了,刘纪也从惊喜中清醒过来,开口吩咐道。
刘启年哪有不肯,当下就很是激动的答应了,心里还很得意,家里几个兄弟都急着做苦力挣钱,没时间看望世父,现在都去后悔吧!
“还有,你要记住,世父我有些本事不假,但这行当别人也不是做不来,人家吕公子推荐了我们过去,这是恩德,要记住!”刘纪转过身,眼珠竟有些朦胧。
本以为这辈子没了念想,没想到一个无心之举,却让自己这个老头子还能再红火几年。。。。。。
第40章 斗殴 (新年快乐!)()
郴州城张府,第四进院子之中,吕璟主仆二人正在张士良的陪同下欣赏他积攒下的收藏。
“大郎请看,这件汉白玉蝉以和田玉制成,用减地法琢出双目及两翼,器形平正,即使在如今,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张士良一边带着吕璟参观自己的收藏,一边开口为他介绍。
“张大人果然深谙此道,一眼便能看得究竟。”吕璟笑着夸赞了句,继续沿着身前摆放的锦盒观看。
这间屋子位于张府的后侧,内里设置木架,各式古玩文物递次摆放,足有数十件,可以看出传言中张士良偏爱古玩的说法不假。
“大郎如今怎么突然对这些古旧物事感兴趣了,年轻人还是不要沾染这些。”眼看着就要参观完,张士良笑着说道。
“老大人言之有理,只是我家中近日偶然发现了一样宝物,小子不知道它的价值,心中很是难安啊。”
吕璟伸手示意,李俊连忙将一个麻布包裹的事物递了上来。
“不知是何宝贝?老夫可以帮大郎参量一下。”张士良慈祥的来到吕璟身边,目光却不自觉的落在那麻布包裹上。
“此物应当在秦汉之间,小子也是无意间得到,大人请看。”
吕璟刻意跨了几步使自己更加靠近张士良一些,手掌慢慢放在包裹上。
“就是此物!”单手一拉,麻布瞬间被吕璟扯下,大喝的同时内里的事物已经亮相!
却是一柄造型精致的铜剑模型,剑身已经被绿色铜锈布满,看起来颇有年代感。
“大郎的这件宝贝可是不错,老夫且帮你看一看。”张士良极力维持着自己的神情,但吕璟依然在刚刚一刹那从他眼中看到了失望。
“如此便麻烦张老大人了。”吕璟陈恳的将铜剑递到张士良手中,面色如常。
之后张士良随意点评了几句,各怀心思的双方都没了兴致,吕璟很快便告辞而去。
驴车悠悠的自张府门口驶走,在地面上隐隐留下两道长长的车痕。
“老爷,要不小的动手。。。。。。”眼看张士良站在门前一动不动的观望,仆役们犹豫着开口问道。
张士良没有立刻回应,过了片刻脸上才又恢复那种慈祥神色,慢慢说道:“通知下蒋敬,事情有变,早做准备。”
仆役领命而去,原地只留下张士良一声深深的叹息,这个吕璟,年纪不大,这手以退为进的本事却实在炉火纯青!
黄昏将至,吕璟此刻自然懒得理会张士良心中作何念想,既然基本确定了黑衣人是其委派,那么为了防止其再度出现,少不得要动些心思了。
正思索间,行走间的驴车突然好似被什么重物击打,右侧的轮子传来一阵刺耳声响,整辆车架直接栽倒在了地面上!
烟尘荡起,吕璟按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慢慢从车架里爬出,呼喊了两声李俊的名字,却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竟然已经被一群不认识的汉子包围。
“指挥使,就是他打了兄弟们,还说咱们壮城军就是没人要的东西,就是个*******前出现一个瘦弱汉子,面孔熟悉,正满脸愤恨的说着什么。
“打死他!”
“让他看看我们壮城军究竟是不是屁!”瘦弱汉子的话引来其他伙伴同仇敌忾,一个个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此时正好李俊也从车架下钻出来,见此情景,当下便抽了一根碎裂的木轴守在吕璟身边。
“这位壮士。。。。。。”吕璟知道自己被人诬陷了,有心解释,可是这些人哪里肯听!
为首被称作指挥使的汉子斜瞪了吕璟一眼,手掌一挥,几十号人便纷纷涌了上来。
“少爷你先走!”李俊吼了一句,挥起手中木轴便向人群中冲去。
顿时便是一片凄惨叫声,李俊步上的武艺虽然比起真正高手来说差的远,但对付这些整日里混日子的厢军士兵,依旧如老虎下山般威猛。
吕璟没有太多犹豫,在李俊前冲的刹那就一同出手,虽然失去弓箭的他少了许多威胁,但毕竟还有几手本事,出其不意将一个厢军士兵打倒。
然而前来寻衅的厢军毕竟人数众多,纵然李俊大发神威,也依旧无法拦下所有厢军。
人数一多,吕璟这边的压力就大起来,转眼就被人连踹四五脚,身子踉跄。
周围的行人注意到街上的斗殴,却也没人肯出手相助,没看见有一方穿着军服么,他们可不敢招惹这群无赖们。
眼看着吕璟主仆二人就要被打翻在地,街角忽然又有一群人走了过来。
同样身着军服,有数十号人马,只是大多面有菜色,垂头丧气。
“大哥,前边那莫不是吕公子?”有眼尖的看见了吕璟,连忙开口道。
田魁一愣,他们牢城营之前因为参与营救吕璟得了不少赏赐,双方也算结下了交情,再往前看,那不是壮城军那帮二货么?
“兄弟们跟哥哥冲,吕公子是咱牢城营的朋友,不能受了壮城军那帮龟孙的气!”没有思考太多,本来就和壮城军不对付的田魁呼喊一声,便率先冲了过去。
“跟大哥走!”其余的牢城营士兵也不是好鸟,一个个随手找了件能用的物事就向前冲去。
这边壮城军的指挥使正洋洋得意的准备看吕璟主仆二人的笑话,谁知道斜地里竟然又杀来一帮人,顿时就杀了壮城军个措手不及。
短短几个回合,壮城军这边就乱了套,漫天哭喊的后退。
“都别怂,是牢城营那般鸟人,干他们!”壮城军指挥使大吼出口,本以为手下厢军会进行疯狂反扑,却发现他们都面色怪异的看向自己。
疑惑的抬了抬头,壮城军指挥使只看到一根木棍从天而降,正中脑壳!当下便晕了过去。。。。。。
“少爷,终于搞定这家伙了。”李俊笑呵呵的扔了带血的木棍,拖着壮城军指挥使回到了吕璟身边。
周围的其他厢军面面相觑,这还打么,老大都让人给抓了。。。。。。
正好此时田魁大吼着将一个厢军士兵撂倒,凶神恶煞的样子彻底吓倒了壮城军的其余人,有一个开头,其他人也都纷纷没命的奔逃起来。
“多谢田大哥了。”吕璟拦下了还想追击的李俊,开口向田魁道谢。
“没什么,都是自家兄弟,这帮人眼看着也要被裁了,这才行事如此无所畏惧。”田魁说了两句,随后又干笑着继续说道:
“说起来兄弟你不要笑话,咱们牢城营如今已经被拿走了番号,却是比他们壮城军还惨。”
周围的牢城营士兵纷纷低下了头,面上的金印显得格外刺眼。
吕璟有心多问几句,但也不想再待下去招惹来衙役增添麻烦,当下开口说道:“田大哥不如带兄弟们去小弟那食府坐坐?有什么事情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田魁眼睛一亮,别人说这话他当是放屁,可吕璟可是不同,自己手下产业众多不说,在州府官面上也说的上话,也许真能帮到他们。
“兄弟们撤了,吕公子请咱们去岭南食府大吃一顿了!”田魁吼了一声,也不管那些晕倒在地的厢军士兵,径直随着吕璟向东街奔去。
李俊则被吕璟留了下来,除了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衙役,还要将那坏损的车辆送到修理的地方。
第41章 哲宗的意外()
岭南食府,自开业以来这里的生意一直保持着红火和兴旺,安排一群牢城营的士兵畅快的吃喝了一顿,吕璟也终于从田魁口中得知了裁军的真相。
这件事说来复杂,归根结底缘由却是在知枢密院事曾布的头上。
原本知枢密院事的韩忠彦被贬到了真定府当知州,曾布作为继任者自然要努力做出一番功绩。
而且这韩忠彦还有个特殊的身份,他是原北宋宰相,魏郡王韩琦的长子,在大宋的文人圈拥有众多拥护者。
曾布踩着韩忠彦当上了枢密院事,不知多少言官在暗中盯着找他的错处,做不出成绩来自然不行。
而作为枢密院事,想要做出些事情来,除了战争,那么就只剩下一件事,裁军。
众所周知,宋朝实行的是募兵制,而且只要遇到灾荒事宜,就会祭出招兵这个法宝,青壮男丁都被招去当了兵,自然就无人能够趁着灾荒作乱。
再加上禁军厢军的轮换问题,宋朝的冗兵可谓是历朝历代之最。
一百四十多万的总兵力,在后来打不过金国几万人,便是冗兵制度的危害之一。
这次正好曾肇奉命提点荆湖南路刑狱使,曾布于是就把目光落在了这里,直接下了总计一万的裁兵名额,再由各州府分配。
轮到郴州这里,为了完成上边的指标,便只有开始裁兵,禁军不能动,厢军得悠着点来,牢城营?
直接取消,全部扔去矿山做工去!这才有了之前田魁等人的沮丧神情。
“这个曾相公真是不当人子!他们厢军裁了还可以去给人看家护院做事,偏偏我们牢城营,顶着脸上这金印,哪里也别想去!”田魁大口将碗里的酒饮尽,很是不甘的说道。
吕璟开口劝阻了几句,却也知道此事怨不得曾布,裁军是件好事,荆湖南路又是个软柿子,人家这选择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放着这么些人去到矿里,吕璟又有些舍不得,别的不说,这些家伙手上至少都有些本事,看家护院可是好手。
“这样,田大哥,小弟这里却是有个活计,州府那里也由我去协商,只是却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干。”思索了一番,吕璟计上心来,开口说道。
田魁眼中一亮,大声回应道:“吕兄弟你尽管说!只要不让我们去那劳什子矿山,什么都行!”
点了点头,吕璟吩咐店员们给自己拿来纸笔,开始给田魁详细叙说起来,周围的牢城营士兵见状也纷纷围了过来观看。
“是这样的田大哥,我们准备在城外建设一座新书院,除此以外原来的郴州酒坊也将搬到城外去,还有屠户帮的肉庄,张士良老大人的肥皂工坊,都设在城外,建设用料和往来交易多有不便,你们便可以做这运输的生意。”
用毛笔在竹纸上分别作了记号,吕璟继续开口说道:“由小弟来出资,你们为主导成立,这个运输队主要负责在城内外运输物资,由你们来做也可以省去请人护卫的费用,而且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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