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爱,抬起头来。我看不见你。”
“是……是。”
“向前来。我有事嘱咐你。”
“大人?”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从今夜开始,你负责我的生活起居。明白了?”
阿爱惊讶地望着德川家康。她声音低低的,垂下头去:“是……是。”
德川家康的双眼仍然紧紧盯着阿爱:“明白了吗?清楚地回答我。”
“是……奴婢明白了……”
“好!就这样!我们迎战武田家。”德川家康说完,捂着肚子狂笑起来。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后天的努力能改变人的命运吗?非要改变那些无法改变的东西,到头来只是徒劳;本可以改变的却不努力,就是懈怠。也就是说,既存在因人的后天努力而改变的命运,也确实存在着由命运主宰的人生。令人迷惑的是,人不可逆天而动,但人的所动。都是因为希望逃脱宿命。
德川家康如今正站在这种十字路口,细细比较人生的优劣得失。若将命运看作绝对不可改变的东西。就必然通向绝灭;若将自己视为可改变一切的绝对存在,又会陷入虚妄和盲动。但无论世间如何评头论足,人大概只能将自己视为绝对的存在,别无道路。成也罢,败也罢,人所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实践。
听到德川家康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阿爱好像立刻明白了,从现在开始,她的命运就是要努力去服从。德川家康之令表面看来冷醅无情,却给迷惑中的人们指明了方向。
“阿爱,你若真明白了,就拿杯子,到这里来。”
“是。”良久,阿爱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走到德川家康的面前。德川家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杯子递给阿爱,他现阿爱的手已不像刚才那样抖得厉害,不禁展颜笑了。
看着阿爱,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对于一个献出全身心去爱的女人,最害怕的莫过于心爱的男人死去。但谁又能预料生死呢?不可思议的是,德川家康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开始仔细欣赏阿爱那美丽的面孔。人生如酒,尝尽了苦涩,才能品味到此中些许甜意。
“多谢。”看着阿爱给自己斟酒,德川家康柔声道,“你气质佳。容貌也极佳。将来会有美好的人生。”
“谢……多谢大人。”
“不要客气。本多来了,你尽可放松些。”
本多作左卫门来到入口处,看到阿爱在房内,不禁笑了:“难得看见主公饮酒呀。”
“作左,我忍无可忍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借道!”
作左卫门一脸忧戚地抬头望着德川家康。如有可能,真想劝德川家康让武田家过去。按他的经验,遭遇汹涌澎湃的急流时,最好的方法仍然是躲避。因为不流到大海,那急流是不会自行停止的。只有到了溪流变得缓和的地方,才能修堤筑坝引之导之。又或者想办法将祸水引到旁边的今川家去,甚至与今川家联合抵抗武田家。
“作左,你说呢?”
“如果我反对,主公会听吗?”作左翻着白眼看着德川家康。
德川家康立刻呵斥道:“浑蛋!有何意见尽管说来,作决定是我的事情。”
“多谢……多谢。”作左卫门摆正姿势,伏在地上道,“既然主公这样说了,我无话可说。您让我们去死,我们一刻都不会犹豫。”
德川家康紧紧地盯着作左卫门,又转脸看着阿爱。“作左,你竟然说到死。古怪的家伙。”阿爱沉默不语,作左的话似乎让她想起了什么。
“我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生死之事由神佛决定,我只需做该做的事。”德川家康慨然道。
“主公。”
“什么事?”
“在下原以为您是个唐突之人。”
“作左,你的话过分了。”
“不不,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在下没想到您年纪轻轻就可以无视生死您居然不惜以人生作赌去迎战。”
“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现在看来,是我失算。那就请您尽情挥洒年轻的热血和豪气吧。”作左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但在下以为,还是不要过于年轻气盛。”
“你说什么?”
“不,不,这也许是我杞人忧天。我只是认为不应过于年轻气盛,织田援军未到,就贸然涉足险境。当然,许是我多心了。”
德川家康微微皱了皱眉,苦笑道:“你总是在最后泼冷水。我已经没有那股豪气了。”
“那是我多虑。您真了不起。希望您的意志和决心能传达到每一个武士那里。”
德川家康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间,作左卫门谈到了士气问题。他意在提醒德川家康,必须将决心透露给所有家臣,让他们不要放走任何一个武田人。
“好,就这么定了!”德川家康表情严峻地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到院子里,仰望着夜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惧和困惑,夜气凉爽地吹拂着心胸。
“武田家来吧?还有,今川家,你有将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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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2章 西迎强敌()
东海道今川家骏府城。
在与寿桂尼谈判结束,并且正式宣布今川家内战结束后的第三日清晨,政良更衣洗漱后穿好盔甲,走出了骏府城的本丸。此时,旗本先手百武贤兼带领一百多穿着今川家衣服的罗氏家旗本跪在两旁恭候。
“主公,大军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马匹准备妥当了吗?”政良问道。
“此前的战斗从抵抗的武士家中缴获不少马匹,旗本队和今川家的两百骑马队都已经满足,就是还不熟悉马性。”百武贤兼回答道。由于暗中前来东海道的原因,罗氏家的骑马常备番队的马匹并没有跟随而来,只带来了常备(也就是有人无马)。
“可以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熟悉马性。”战国的马矮小像驴子很好驽驾。
“我们走!”政良带头走下台阶,在城外和自己从罗氏家带来的军队汇合。
骏府城已经在手,政良留下一部分军势来守卫骏府城后,又引随着所带的三百常备(铁炮一百,骑马队两百),远江今川家常备五百人,远江今川家豪族军势一千五百人,临时军势一千七百人,骏河今川家骏河军势一千五百人,共五千五百人向富士川山道行进。
此次出阵的意义,不下于历史上的长筱合战。堵住富士川山道,迎击打着支援骏河今川家口号前来的武田家军势。
“此次出阵关乎本家前途,诸位当团结一心,奋勇杀敌。”政良在城下检阅军势,马鞭前指“出阵!”
“嘿~嘿~吼~~”五千五百军势同时大呼。
政良一马当先。旗本和骑马队紧跟身后。其余人等依次随行。对于今川家的不少人而言,政良其实是非常神秘的,到目前为止,众人也只知道政良是今川家的新任军师,全面负责这一次对武田家的迎击之战。虽然众今川家家臣都对政良的指挥能力有所怀疑,但既然作为此前击败了他们的远江今川家众人都如此听命了,作为战败者的他们自然是不敢多言了。
大军沿着海边前进,绕过大丸山,富士山摇摇在望。这个时候,川入城主由比正信领麾下两百军势投靠。这一次的大军一路东行。还算顺利。随着今川家统一以后,政良以今川葬零的名义大发安堵文书,而且今川葬零作为今川义元次子身份,以及继承人名分,更加是得到了寿桂尼的帮助与承认。东骏河豪族因此并没有出现多大的抵触,都很顺利的归顺并且承认今川葬零的新任家督身份了。
由比正信是东骏河地头蛇,他的帮助十分重要,于是政良招他来到了驾前,询问道:“由比大人对富士山周围的地形熟悉吗?”
“哈!在下在这里长大,一草一木都在臣的脑袋里。”由比正信怕政良不信,指着东北方说,“那边那座山头是雨乞山。顾名思义是用来祈雨的。往北相同的距离,过了富士川是明星山,再往北边是……”由比正信又滔滔不绝之势。
“好了。好了。”政良赶紧打断他,由比正信的能力暂且不论至少他是熟知这里的地理,“由比大人,富士川山道中最能铺的开大军的地方是哪里?”
“哈!富士川山道中只有白鸟山对面的下稻子地区才能铺开少许兵力。”
“好,我们就去哪里,拜托由比大人在前面领路。”政良说道。
“可是那里是武田家的地区。大人前去,信玄公可能会发怒。”由比正信迟疑道。眼光还票了下政良身后的大军。和自己印象中的武田家作比较,心里念叨。“差不多还行,只是人数太少。”
“大胆,大人的命令听着就好,哪里来的废话。”百武贤兼见不惯由比正信犹犹豫豫的样子,提枪喝骂。
“诶!贤兼,不得无礼。”政良示意百武贤兼放下长枪,和颜悦色和由比正信说道,“由比大人,你当我们不去,武田信玄就会不来吗?”
“大人说的是?”
“恐怕由比大人不知道吧,武田信玄此前已经派遣的一队大军从甲斐踯躅崎馆往骏河出阵了,恐怕很快就要抵达这里了。”此时武田信玄派遣的这一队大军出阵骏河的消息,的确还没有彻底从甲斐国地区传播开来,若不是罗氏家一直在甲斐地区都有着基本的情报体系,恐怕政良也不会如此之快地知道这个消息的。
“啊?”
古代战国武士很少能有大局观,稍稍有点大局观的不是名将豪杰,就是绝代军师,例如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孝高,武田信玄等。政良不怪由比正信愚笨,自己如不是穿越者也好不到那里去。
“由比大人,请前面带路吧。”政良重复说道。
“哈!”虽然对于政良这位突然出现的今川家总大将的话有所怀疑,但由比正信此时也不敢不应了,于是当即开始带路。
都说战国地区小,可是小到什么程度呢?从武田家本城踯躅崎馆出发,只要五十到六十公里就可以进入骏河平原。
今川家大军前行五公里左右,刚到明星山脚下,前方斥候来报,发现武田军出现在下稻子地区,正跨过边界向这边赶来。
“数量,武田军首尾见不到边!”
“纳尼?”由比正信的脸难看,此前他还在怀疑,此时真的无话可说了,他甚至心中庆幸,若不是今川家大军的提前到来,那么作为今川家与武田家领地交界地区的他的家族而言,那就必然要遭殃了。虽说武田家是盟友,就算打算打着支援的旗号前来,但他也不是笨蛋,只要稍为一想,就明白武田家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周围众将俱都看着政良。面色肃整。
“自然是继续前进。山道上武田大军很难铺开,首尾见不到边,不表示数量很多。”政良四顾身体和众将说笑,“只要能把武田大军堵在山道上,就算来两万也不怕。除非能飞,哈哈哈。”
众将更着“哈哈哈”大笑一阵,轻松不少。
“由比正信大人,”笑完后,政良指着远处河滩边最宽阔的一处,严肃下令道。“看到那边的宽阔地没有,那是哪里?”
“那边是野松台。”由比正信答道。
“井伊直亲,你领本部去野松台布阵,决不能让武田大军冲过去。”
“哈!”井伊直亲马上鞠躬应道。
“成松信胜,岛左近。你们两个去帮助井伊直亲。河边左岸不要放过一个武田军。”
“哈!”
富士川左岸野松地区最为宽阔,目测过去最宽的地方有一公里之上,后面就是广大骏河平原,让武田军冲过去,后果不堪设想。反观右岸道路相对狭窄,布置兵力当少而精锐。
“由比大人,哪里有渡河的地方?”政良问道,大军都在左岸。要找地方过河去右岸。
“富士川水流湍急,想要过河必须折返回川入城,在那里坐臣下的船过河。”由比正信答道。富士川是战国三大激流之一。只有在入海口水流才能平缓一点。
从现在的地点折返到川入城,距离估算在四公里左右,坐船过河后跑回来又是四公里,总共八公里。
“前田利家,把铁炮队给你,我要你半个时辰之内。最多六刻时间抵达对岸布防。由比大人你带领我的部下过河。真元大人你带骏河武士队也跟上。”
“哈!”前田利家,安培真元应道。安培真元是今川家统一以后。最为主动表忠心的家臣之一,而且能力也不错。于是政良这一次就将他带来了。
由比正信张张嘴,支支吾吾:“主公,臣下的足轻跑不了那么快。”
“足轻可以跟在后面,你骑马跟着就好。”
由比正信心里打鼓,不信眼前这位大人所带来的士兵真能跑这么快,右岸肯定会被武田军突破。但碍于在军中不好说什么,先应下命令,视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前田利家得到命令立刻整军,折返急行军,由比正信打马跟在身后。前田利家带走了七百备兵和一百铁炮兵,安培真元的五百骏河武士,由比正信的两百足轻。手中还有两百骑马队和近卫旗本没有布置。
“主公,我们和骑马队怎么没布置?”百武贤兼问到,战意心切,“要不要让臣下先去会会武田的赤备。”
“武田赤备啊!”后世中种种传说让武田赤备被神话。联想到众将听到武田军来时的表情。政良不似发令时那么严肃,有些意气风发的意思:“武田赤备列国至强?我却不这么认为。百武贤兼领本部与骑马队前去称量,称量,武田赤备到底有多强!”
“臣必力搓武田军!”百武贤兼,兴奋大吼,“骑马队跟我来。”
两百多铁骑轰隆隆滚滚而去。成松信胜瘪瘪嘴,羡慕地望着骑马队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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