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轻轻的一掸衣袖,又扫了眼正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诸同僚们,才开声道:“依良看来,华飞这次之所以会兴兵来犯,应该是因为他并不相信,张肃去攻打武关的举动不是出于主公的授意所起。”
“张肃这个该死的竖子,本候当日就不该收留于他!”
刘表听得这话直咬牙切齿的暗把张肃给恨之入骨,却没有想到自己收留张肃时,那完全是因为看上了人家有骑兵的缘故。
却听得蒯良朗声续道:“即然是这样子的话,那么良倒觉得我主应该先设法再取信于华飞。”
“要如何才能令他相信本候?”刘表听得这话大觉有理,乃连忙又伸手急问。
蒯良负双手望东北的徐徐开声道:“想当年战国纷争,赵受强魏之攻而求救于齐,齐王令孙膑……”
“你是说围魏救赵?”蒯良话犹毕,刘表已经兴奋得大叫了起来。
“个老货看来是着急得火都上了房?竟然连话都不让人说完便无礼的打断,然不成这是想要老夫聊发少年狂不成?”
蒯良被打断了话头,不由得心中大感不爽的暗自腹诽着刘表,却也对着他先轻轻的点了点头,才又开声补充道。
“想要取信于华飞的话主公便必需有所表示才行,主公与华飞有攻守同盟之义,所以良建议主公可一面先令张肃调动他麾下的大军们,大张旗鼓的由宛城出发做出要攻打曹操许……”
“慢着!”蒯良话还没说完,蔡瑁早就大叫着挥手打断了他话头的厉声叱道,“蒯子柔你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那太史慈的一万五千骑兵都快要兵临南阳郡了,你却在这个时候调动驻守于南阳的张肃大军前去攻打曹操的许昌,这岂不是要把南阳郡拱手相送于华飞?”
众人闻言哗然,刘表亦是茫然的望着蒯良,满眼都是不解之色。
蒯良连忙摆手解释道:“主公与德珪休要断章取义,可先容良把话说完再做定论。”
说着,他也不待刘表开声的便续道:“让张肃去佯攻许昌,是为取信于华飞的关键一步,只要张肃兵向许昌,
那么不论华飞还有没有在和曹操大战,便都可以说明我军是有出于同盟之义的对华飞施以援手的,
同时也可以说张肃是在意识到自己上了曹操的恶当后,为了将功补过而对曹操做出了牵制之举,用以弥补自己给盟友所带来的伤害,
当然了,眼下孙坚的虎子——孙策正对我荆襄虎视眈眈,我等只是做个样子给华飞看看罢了,绝对不是为了要惊动那一心为父报仇的孙策,
所以主公确记得要吩咐张肃,无论如何都万万不可真的去强攻许昌,以免到时候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刘表点了点头道:“这是肯定滴!子柔放心,本候这次一定会先把这事情转告给张肃。”
说到这里,刘表“呯”的拍案而起的恨声道:“张肃这个竖子这次要是再敢不听命令行事的话,那本候就先灭了他!”
“不行啊主公,”蔡瑁却是急声大叫道,“即便蒯子柔说得有理,可张肃大军若动的话,却只怕南阳一郡将会被太史慈乘虚而入……”
“德珪莫急,”蒯良边摆手制止着蔡瑁,边朗声道,“当日华飞汝南兵败我主不曾派兵支援,然而华飞在拿下益州后依然与我主重订盟约,
所以良觉得华飞并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故此良觉得只要我军先放出风声去,声明张肃兵向许昌的目地,他应该是不会乘人之危的。”
“应该是?”蔡瑁不依不饶的怒道,“这不可你的猜测,只怕那华飞的为人,却不是你所能预测得了的。”
蒯良不理会于他的对刘表抱拳道:“良建议主公还是挑选能言善辩之人,快马加鞭的前去面见太史慈,对他说明此事并请他把我等的意思再次转告给华飞,不要轻启战端以免得为有心人所乘为妙!”
说到这里蒯良略顿了一下,才又续道:“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南阳还是要派人前去驻守的,
至于人选便由主公指派便是,只是襄阳的精兵还要接应各方的以防有变,所以数量实在不宜过多。”
刘表点了点头,蔡瑁却是不服气的又厉声喝道:“要是谈不拢的话,那又该如何?”
蒯良闻言之下身子为之轻轻一颤,却只是对着刘表无力的拱了拱手,便不发一言的拖着沉重的脚步退入了文官行列之中。
刘表见状亦是闭目长叹,心知蒯良的意思乃是在说:一旦和华飞谈不拢而大起争端的话,到时孙策定然会趁机来攻,曹操为人精明,或许也不会放过这个入主荆州的大好机会,
那么以武力并不强盛的荆州,却要对付三路来攻的强敌,其形势必将危矣!
蒯良之所以不肯明说,那是因为担心荆襄的士族会因为形势不妙而起了异心,到时荆州内忧外患当真将要不攻而自破。(。)
493章 蒯子柔心惊假道()
夏六月十九,炎阳初升轻风微拂,庞大的襄阳城内已是万人空巷,民众们倾城而出的涌向北门,
他们争先恐后的想要一睹那能令得镇南将军、成武候、荆州牧——刘表,都亲引诸官们出城相迎的华飞军使者——徐庶的风采。
原来昨日当刘表听完蒯良的话后正无可奈何的准备要依蒯良的计策行事时,却突然有亲信大叫而入的传来急报。
“太史慈兵临南乡之北,丹水县城的北面却随即驻军不前,并派出了一支上百人的使者队伍,由一名屯长领头打马直奔襄阳城而来。”
刘表听得这个信息,心中霎时是又惊又喜,连忙令人去迎太史慈的使者入城来见。
刘表以礼相待的细问之下才知道,感情人家太史慈根本就不是什么要兵犯南阳,而是带军护送华飞的使者——关中别驾徐庶,前来出使荆州的。
刘表听完使者的诉说,心里那个气的啊连手足都不太随心所欲了,当时就在心里头扯着嗓子就骂开了。
“该天杀的个徐庶竖子!你来出使你就来出使吧,可你他娘的带着一万五千骑兵来出使,这他娘的算是怎么个事?
看把本候这一身给吓的——那是内外全湿啊!这要是明白事理的,还会说是由于天气太过于炎热的缘故,把本候给热出了这一身的臭汗,
那要不懂事的看见喽,那还不得以为本候这是打水里头刚捞出来的?”
思及此,他乃难捺心中怒气的对那来报的屯长怒目而视的叱道:“既是出使,为何要带这么多的大军前来?”
“回成武候的话,”屯长不卑不亢的答道,“我主华飞觉得您的麾下既然敢无令擅攻武关,那么就说明您的麾下只怕并不太听话,
而我军的徐庶大人向来为我主华飞的左膀右臂,更是即将出任凉州牧,所以其身份非常的尊贵,本来我主是不欲令他前来出使的,担心他会在荆州有所闪失,
无奈徐大人因为早年曾在荆州游学,心中常念叨着荆州这个第二故乡,此次他即将北上凉州赴任,有心想要重回荆州,在办理公事之余尚能再故地重游一番,
故此向我主多次求行,我主无奈才只得答应让他前来,而我主为了防止有心人会暗算徐大人来破坏贵我两军的同盟,才特令正好在武关的太史将军护送徐大人前来出使荆州。”
刘表霎时瞠目结舌的无言以对,还对什么呢?人家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你自己的手下都管不好,还不让人家派兵护送是怎么滴?
刘表在发愣,蒯良在因搞不清楚华飞究竟有什么企图,而眉头早锁的潜心思索。蔡瑁则是在一旁直为他家二姐担忧。
“我那可怜的二姐啊,为了家族您嫁了这么个快老年痴呆的老家伙,那可算是糟了大罪了!人家那都说了:那华飞就是因为张肃兵犯武关破坏了同盟关系,而派徐庶出使荆襄重修旧好的,
你说你个老货,人家没来时你倒想派使者前去议和,就这还怕人家不答应呢,现在人家来了,你反倒拿着个架子的不说话了,这要是把人家给惹毛了那可怎么得了?”
思及此,蔡瑁龇牙咧嘴的对着刘表是狂使眼色,他可是真心不想和华飞开战,因为这要是打起来的话,不论输赢荆州终究是要大受创伤地,
那么到时刘表指定得为之大怒,那休说张肃这个南阳太守保不住,就那自己的荣华富贵都不定能守护。
无奈刘表就跟没看到他的眼色似的,只管把人家晾在一旁的继续发他的呆,蔡瑁见势不妙只得急趋步出列的禀道。
“主公,既然南郑候——华候爷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派人前来重旧好,且来使徐庶的身份贵为一州之牧,那么我等是否该以大礼相迎呢?”
“对对对,”刘表闻言惊醒的连声道,“德珪言之有理,来使与本候同为一州之牧守,身份尊贵是万不可懈怠,正该大礼相迎以免失了我荆州的礼数。”
说着,他略沉吟了一下便待要下令准备迎接来使,蒯良却有所担心的急抢出列来抱拳禀道:“主公,徐使君护卫众多和高达一万五千骑,若是全数进入荆州只怕甚是不便,
且徐使者远道而来一路上旅途艰辛,想来也甚是疲惫,不如这个就假道,假道于……”
刘表听得这话心中就一惊,他终究是个学识渊博之人尚能闻弦歌而知雅意,听得蒯良这话登时就又惊出一身的汗来。
蒯良把“假道”二字咬得极重且又反复的提起,他又岂能不知蒯良所要提示自己的乃是“假道伐虢”这四个字。
这要是是自己一时不察的让徐庶引着一万五千骑兵来到襄阳的话,那可当真是大事有点儿不妙!
他可没有忘记当年华飞,就是因为派人擒贼先擒王的拿下了益州的刘璋,这才能一举平定素有山川之险的天府这国,
这要是让徐庶引着大军到了自己的面前且他的身份又尊贵,自己是免不得要亲自出城相迎的,
到时他们要是故计重施的话,那太史慈勇不可挡且敌骑精锐,只要有一个不小心却让自己上何处去喊冤?
想到这里,刘表在大惊之下张嘴便待要拒绝徐庶的来访,君子尚且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是我贵为州牧的刘表?
却听得蒯良在那边吱唔了半晌后,又高声的禀告道:“哦,这襄阳之北有汉水可直通南乡,不如我主就让文聘将军引水军三千,循汉水北上前去迎接使者,
如此一来可乘船而下的免去旅途的辛劳,二来吧,走水路的话闲人亦难以靠近,也比较不容易出现意外。”
刘表闻言大喜,只要对方的大军不能突至襄阳,那自己又何惧之有?当下乃眉开眼笑的冲着蒯良点头道:“若非子柔所言,本候几乎慢待了贵客。”
说着他转头望向一边若有所思的蔡瑁高声唤道:“德珪、仲业听令!”
“末将在!”闻声惊醒的蔡瑁连忙与文聘一同抱拳高应。
刘表令道:“德珪可依蒯子柔方才所言,速调三千精锐水军交与文将军率领,即刻北上前去迎接贵客前来襄阳,仲业你一路上勿必要小心在意的全心护送贵客,万万不可有失!”
“末将领命!”蔡瑁与文聘高声答应着领命离去。
刘表又令蒯良与荆襄众官们分头做好迎接使者的准备,要求勿必要清水洒路,黄土铺道,焚香驱众,鼓瑟迎宾,总之是一定要以最隆重最热烈的方式来迎接华飞使者的到来。
蒯良等人无不一一应喏,刘表吩咐妥当之后,又对来报的屯长嘉奖勉励了一番,令人赏赐金银以慰辛劳,这才请来报的屯长速速率人回去禀告徐庶。
那屯长就跑了个腿报了个信的就得了这老多的赏赐,那自是欢天喜地的告辞离去。
刘表虽然说给了人家老多赏钱,然而毕竟是九牛一毛的事,他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他这心里头也因为不用担心荆州会战事四起而心中高兴,
至于荆州诸官们大多数也是人同此理,所以都是可着劲的在办迎使的大事,唯有蒯越见得其兄愁眉不解,不由大感疑惑的就对其兄蒯良悄声询问。
蒯良眉头紧锁的望了他兄弟一眼,摇了摇头的叹道:“按理说华飞的为人大度,他为保东南之盟而派徐庶前来重订盟约,这本来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可我这心中不知道为何,却总是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
蒯越闻言愕然,却听得暖风中蒯良又道:“不过不管华飞有什么打算,既然他派徐庶前来,那么我只需先告知主公去请数人前来坐镇,我等自可高枕无忧!”(。)
494章 徐元植重回荆襄()
季夏的天气是炎热的,刘表一身正规朝服的引着荆襄诸官们于襄阳城北门外新筑的高台上,等候华飞使者徐庶的到来。
好在徐庶极明礼数,昨日又遣人急报刘表的言称:太史慈因担心会有负华飞的重托,而不放心自己孤身前来襄阳,故此欲率三千轻骑随同前来。
在得到刘表肯定的答复后便与太史慈引军即时启程,并于昨天夜里赶至襄阳之北的筑县暂歇,今日一早渡过汉水时已经先派人知会了刘表。
所以刘表与诸麾下们并没有在布棚下的阴影内等候多时,便见得北面风尘大起,“轰隆隆”马蹄声急。
“来了!”
刘表听得这闷雷般的响动,心知定是徐庶已至,乃把手对着身边亲信轻轻一招,亲信得令扯开了嗓门:“贵使已至,闲人回避,迎宾乐队——鼓瑟迎宾!”
高台之上登时钟鼓齐鸣是锣鼓喧天,黑压压的吃瓜民众们扯直了脖子的在喧闹的响声中向着北面望去,但见得艳阳下,旌旗招展迎风飘,两列快马急急飙!
刘表等人见得这战马蹄声如雷,疾如电闪的直奔高台而来,不由得人人变色是个个惊慌。转眼间疾奔的战马着烟尘奔近高台三百步,
刘表等人正自心中大骇间,忽见得那当先执“华”字大旗的骑士,猛的把掌中的大旗高高举同时勒僵停马。
“咦!”
“灰律律……”
“通!”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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