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史学家因为病诟李世民杀兄杀弟,故意说玄武门事变是李世民发动,其实不然。
这一场事变乃是皇权之争,哪里有埋伏一说,兄弟双方乃是实打实的硬仗,谁赢了谁就做皇帝,这才是史实。
当时李世民命在旦夕,是程咬金不顾性命,抄着斧头左劈右砍,一步一步为李世民杀出一条血路,也为李世民杀出一条通往人间至高权利的金光大道。从玄武门到皇宫短短一段路,程咬金身受四箭三刀,流血足有半斗,却仍然坚持着护卫李世民进宫。
同样是在那一日的太极殿中,浑身是血的程咬金恍若魔王,举着斧头对李渊狰狞大喝:太上皇退不退位,太上皇退不退位……
连喝三声,气息酷烈,宛如从九幽而来的恶魔。
自始至终,李世民都没有开口,他虽然做了天子,但威逼李渊退位却是程咬金做的恶人。
自古功大,莫过从龙,程咬金两次救命之恩,在皇帝眼中那是天大功绩,只要他活着一天,没人能动得了程咬金……
皇帝的恩宠再加上背靠清河崔氏豪门,程咬金确实有横着走的实力。
所以说,真要惹了这老流氓发威,王氏的两招攻势还真就有些不够看。
为什么?
老程敢赖账啊!
程处默不敢,那是因为级别不够,如果唤作程咬金去赖的话……
赖了也就赖了,你还能咋地?
如果王氏真敢堵门要账,老程就敢抄着斧头劈回去。
但也恰恰因为程咬金能赖账,所以王氏的攻势绝不会就这么区区两招,王凌云既然号称算无遗策,岂会想不到老程出面的可能,必然还有更凌厉的后招。
“就不知道,下一波攻势,又会是什么?”韩跃皱着眉头苦思半天,可惜他只是个混混出身,哪里有人家智计百出的谋略,想了半天毫无头绪,最后徒然放弃。
“无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出招,咱接着就是了!”
“运筹帷幄那一套,你擅长。但是混混坑人这一套,哥捻熟!是时候让你们也尝一尝了……”
他想明白这点,忽然轻哼一声,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程哥,走,兄弟陪你走一遭,会一会那三个世家的公子!”
程处默呆了一呆,下意识问道:“咱们去送秘方?”
“屁话!”韩跃哼了一声,森然道:“咱们去找场子……”
第三十七章 可敢一赌()
程处默赌瘾很大,听到要去找场子,登时两眼放光,想也不想立马答应下来。
两个少年收拾一番,踏上了前往赌场的征程。
“兄弟!”
“嗯?”
“你说咱们能把场子找回来吗?”
“把那个吗字去掉,就对了!”
“你这么有信心?”
“那要看怎么赌……”
“赌马球你能行吗?他们可是有几匹好马,专门从西域花大价钱弄来的,骑手也厉害,整个长安没几支马球队是他们对手。”程处默想到自己输钱的情形,不由有些担心。
韩跃脚下一停,征询道:“你们程家也是豪门,难道就没有厉害的马球队伍?”
“呃,还真没有……”程处默讪讪一笑,略显尴尬道:“说起这个哥哥就来气,家里以前也花钱养了一支队伍,马匹是老爹从陛下那里抢的宝马,骑手天天好酒好肉给供着,要说这样的待遇在整个长安都算拔尖了,偏偏这帮孙子愣是不争气,跟人比赛从来不赢。我爹嫌弃丢人,懊恼之下就给解散了。”
“那你跟他们赌的时候,用的谁家球队?”
“赌坊提供的呗!”
“好吧!”
韩跃明白了,难怪这货会输的这么惨,人家用的是自家人马,自然对主家忠心不二。程处默用的是赌坊队伍,任谁都有收买的可能。
想必然,对面是塞了钱的。
他想明白这点,感觉赌马不好把握,于是告诫道:“既然他们队伍厉害,那咱们就不跟他们赌这个!”
“不赌马球?”程处默愣了一愣,迟疑道:“他们能同意吗?”
韩跃轻哼一声,淡淡道:“他们会同意的,天不早了,走吧……”
……
从田家庄到长安城,大约有二十多里,程处默引着韩跃,兄弟俩一路杀奔而去。
不过一个时辰,已然到了地方。
云瑶赌坊,长安第一。
这是一幢占地数亩的宅院,两扇朱红大门向南而开,一百零八个铜钉铮铮闪亮,门前三道光可鉴人的汉白台阶,旁边立着两只狰狞的貔貅雕像。
赌之一道,实乃古往今来第一难禁之事,如今大唐初立,经济并不繁荣,但是这座赌坊却热闹非凡,人群拥挤。
程处默显然是赌坊常客,才一进门,整个人忽然变得精神亢奋,高声唤过来一个小厮,喝问道:“跟爷爷赌钱那几人可还在?”
“在的,在的!”赌坊小厮手眼灵活,自然认得这是国公长子,试探道:“程小公爷,你此来是想……”
“尤那么多废话,赶紧头前带路,爷爷是找那几个孙子翻本来了。”
“好嘞,小公爷这边请……”小厮满脸堆笑,从事赌档行业之人,最喜欢听的就是客人说想翻本。小厮虽然不是赌场老板,但是毕竟靠这行吃饭,听到有人来赌自然开心。
客人来的多,赌场抽水才多。赌场抽水多了,他的赏钱才会涨。
小厮弓着身子在前面领路,同时对着里面高喊一声:“程家小公爷到,老规矩,四海豪杰厅……”
程处默哈哈一笑,伸手拉了拉韩跃:“兄弟,咱们快跟上。”
四海豪杰厅其实是一幢单独的小院,曲径通幽,环境雅致。此时正是华灯初上时,院门口刚刚挂起两只大红灯笼,将周围映照的红彤彤一片。
程处默果然是个赌鬼,见此情形大为兴奋:“哈哈哈,灯不亮,赌不旺,进门见灯笼,手气整夜红……兄弟,咱们来找场子算是来对了!”
韩跃轻轻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搭理他。赌徒的话不能听,尤其还是迷信的赌徒。
院子里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夹杂着几个青年的得意大笑,程处默急不可耐搓了搓手,拉着他一步跨进院门,高声叫道:“里面几个孙子听着,你家程爷爷翻本来了,还不赶快迎接。”
屋内丝竹之声一收,笑声也突然隐遁,耳听房门吱呀作响,有个青年推开房门冷笑道:“这不是程小国公么……怎么着,钱凑齐了?想翻本?好啊,先把欠债还清再说……”
“操!”程处默呸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悻悻然。
他一进赌场就兴奋,浑然忘了自己还欠着对方钱财,眼下被人追债打脸,登时有些下不来台。
韩跃突然哈哈一笑,他抬脚站到程处默身前,瞅着青年意味深长道:“既然要翻本,自然会准备筹码,就不知你们还敢不敢赌……”
“你是何人?我等豪门公子说话,也是你能插嘴的?你配么?”那青年很是不悦,下巴高高昂起,显得十分自傲。
“是么?我不配?”韩跃嘿嘿笑道:“不才韩跃,乃是陛下新封的泾阳县男,呵呵呵,爵位小的很,让您见笑。哎哟对了,还不知您这位豪门公子封爵如何呢?俺读书少,您说出来让咱见识见识嘛。”
“你……”青年脸色一红,咬牙怒哼出声!
他生在豪门不假,然而只是庶出,父辈们或有封爵,可惜却轮不到他承嗣。这事韩跃早就跟程处默打听清楚了,所以才故意恶心他。
青年憋得满脸通红,偏偏却找不到话语反驳,整个人又怒又气,忽然冷哼一声,摔门进屋。
韩跃嘿嘿一笑,像这种庶出的世家公子哥,看似自傲不凡,其实就是个纨绔,肚子里没有什么墨水,放嘴炮哪里是他对手。
程处默见结义兄弟占了上风,登时感觉颜面大涨,这货哈哈一笑,伸手一拉韩跃,哥儿俩同样进屋。
进门才发现,原来屋子里设有一张大桌,有五个青年正围桌而坐,最早开门那人坐在最下方,想来是身份地位最差之人。
这几人见到程处默和韩跃,同时轻哼一声,坐在最上首一个青年淡淡开口道:“钱拿来了?”
韩跃不待程处默回答,当先开口道:“钱没有,秘方倒是有几张……”
“好啊,拿来吧。”
“可以!”韩跃很干脆,直接在怀中一掏,然后手掌往桌子上一按,啪的一声,几张秘方按在掌下。
青年脸上一喜,连忙伸手来拿,却赫然发现韩跃将手掌使劲按住,顿时大为不悦。
“这是怎么意思?不想给?”
韩跃哈哈一笑:“既然拿来了,自然会给!不过么……”
“不过什么?”
“我们想翻本!”
“凭什么?”
“就凭我还有更多秘方……”韩跃一手按住桌上的纸张,另一只手忽然再次入怀,又掏出几张纸来。
几个青年眼睛同时一亮,他们相互对视一下,各自点了点头。
居中那人道:“既然如此,赌局我们就接了。不过有一个要求,秘方之中,必须有精铁锻造之术。”
“精铁锻造术?”韩跃微微一呆。
另一个青年插口解释道:“就是能够制造水车轴承的那个精铁锻造术,你要敢押这个秘方,我们就同意跟你赌。”
“原来如此。”韩跃淡淡而笑!
他一直怀疑这事另有隐情,眼下终于明白了。原本他就一直想不明白,这几个青年虽然都是庶出,但毕竟也是大世家子弟,怎么会听王凌云的安排。
原来,朝廷关于水车推广的争夺,是这几家胜了。但是他们造不了轴承,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韩跃身上。
这几个公子和王凌云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王凌云的目的是藿香正气水和高度酒,而他们几个的目的,则是水车轴承。
既然摸清一切,那还怕它干啥?想要秘方,来啊!
韩跃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几个青年登时大喜,相互对视一眼,感觉都很得意。
他们早就买通了赌坊,不管赌什么都是有赢无输。
便在这是,忽然门外一声长笑,有人大声道:“泾阳县男以秘方做赌,如此雅事,不妨加上我太原王氏如何?”
笑声之中,但见又有三个青年施施然进门,韩跃打眼一看,顿时微笑于心。
该来的,都来了!
熟人!
第三十八章 骰子灌银()
来者不是旁人,赫然是王氏二房长子王勋,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青年,个个鼻孔向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一般,看其相貌和王勋有三分接近,估计都是王氏的纨绔子弟。
王勋进门之后,目光宛如利刃,直直盯着韩跃:“泾阳男,我王氏也来赌一把,你敢不敢接?”
“好啊!”韩跃哈了一声:“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们要来,我自然接着!”他正愁不知怎么还击,想不到王氏就有人来。也好,今天先挫一挫对方锐气,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长长记性。
“跟这帮货色啰嗦个啥?”程处默早就急不可耐,搓手大叫道:“天不早了,赶紧开始吧!今夜来个通宵,没卵子的赶紧回家喝奶去,别耽误爷爷功夫。”
“既然程小公爷急着输钱,我等自然不会阻碍!不过么……”王勋语带不屑,正要继续嘲讽,韩跃忽然接口道:“不过现在已是夜间,马球恐怕赌不起来,不如咱们玩几把骰子,据说这玩意刺激,一翻两瞪眼,是死是活听天由命,怎么样?”
“这……”王勋沉吟一下,目光带着探寻之色在韩跃脸上打量半天,缓缓点头道:“也好!”
旁边几个青年相互递了个眼色,一人笑道:“不如我去喊个美人儿荷官,让她给吾等摇骰助兴,如何?”
“不用了,咱们自己赌!”韩跃挥手打断他,笑话,让你们去喊人,我吃饱了撑得?
“对,咱们自己赌!”程处默也聪明了一回。
几个青年面面相觑,王勋忽然微微一笑,道:“也好,赌骰子么,让别人摇哪里有自己摇痛快。”他转头对一人道:“还不去取赌具来!”
那人眼中一闪,连忙答应一声出门而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取了筛盅赌具等物回来。
这一次,韩跃却是没有阻拦。
屋里桌子够大,早有几个歌姬又搬来数张椅子,一群人便围坐上来准备开赌……
……
“泾阳男,不知你赌钱喜欢多大一把?若是太小的话,可就没意思了!”又是王勋当先开口,此人心机阴沉,每次称呼韩跃都是以泾阳男开头,即是一种激将,也是一种蔑视。
韩跃哪里吃它这一套,翻翻眼皮微微一笑:“多大都行,看看咱们谁先死……”
“有种!”王勋大拇指一挑,趁机道:“那就一千贯一把,上不封顶,如何?”
“一千贯?卧槽!”程处默低呼出声,瞬间喘息粗重:“奶奶的,赌这么大,够刺激!”他虽然是赌坊常客,甚至不久前还输了十万贯,但那毕竟是连续几天不停赌博输下的,平均每一局也不过百贯而已。像这样一把就要上千贯的赌局,而且还是上不封顶,就算以他国公长子身份,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偏偏韩跃还是很不满意,嗤笑一声道:“一千贯?那可不好找零啊……”他顺手在桌上捏起一张纸来,冲着众人微微晃了几下,接着道:“这一张秘方记载的是藿香正气水,其中价值想来你们也明白,最少得几万贯。请问一千贯开局该怎么折算?撕下来一角押上么……”
“还有这一张,你们想要的精铁铸造术,估价最少十万贯,又该怎么分?”
众人都是一呆,半晌之后,王勋才道:“那你认为,多少贯一局合适?”
韩跃哈了一声:“赌场如战场,生死各看天,既然想赌个刺激,不如就一万贯起步吧……嗯,同样上不封顶……!”
“卧槽!兄弟,别冲动!”王勋还没搭话,程处默先吓了一跳,劝解道:“千贯起步已经不小了,上万贯的赌局,整个长安还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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