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副榜举人- 第232部分

第292章　潮湿阴冷的南方（）　
这天天空下着细细的小雨，经过一天行军大家住下，迎着微微挂起的寒风，杨轩打了一个寒颤，身体微微颤抖不已。

　　　　为了了解军心动向，杨轩这天带着几个参谋前往各营巡视，一路之上看到将士们兴致非常之高，隐隐约约感到很多将领夸耀自己是多少期忠勇堂毕业的官员，是天子门生。

　　　　大家多认为自己是从龙功臣，在什么时候加入忠义军，在战场上立了什么功劳，曾经受到何等奖赏，看到杨轩一行走过时更是满脸欢喜。

　　　　由于路面实在太过湿滑大军停止前进，各部安营扎寨的，大家实在太过无聊，有的大队司务长组织念家书。

　　　　杜甫曾经在诗中说家书抵万金，大概不仅仅是感情价值而言，在经济方面也是这样啊。

　　　　过去兵荒马乱的很多将士被强掳入伍，大家与家里面音讯断绝，对普通老百姓不要说书信，很多连生死都不知道。

　　　　穿越之后主角当然知道驿站的价值，在提供道路、住宿、马匹等方面服务之外，逐渐开始邮政功能。

　　　　十几个铜板，就可以邮寄书信，很多兵丁牵挂家中父母妻子，识文断字的自己书写，大字不识的委托军中司务长代笔，如此书信往来日益频繁起来。

　　　　特别是这次东征以来很多人出省出川大家更是如此，每次安营扎寨宿营的时候都能从后方送来大量书信，司务长或者军中识字的这个时候就有一项工作，那就是给那些不识字的读信函。

　　　　信中常常是一些家庭琐事，如亲戚那个生了，家里耕地如何，今年又开了多少荒地。

　　　　这几个月收到忠义银行转来的多少军饷，为了减少前线军需供应压力，自从忠义银行开办以来就施行异地发放军饷制度。

　　　　只要兵丁同意就可以在其账户下面开办一个分户头，每月发军饷的时候异地同时领取。

　　　　过去钱庄多利用异地存兑间隙将银两贷出去赚取差价，再加上其中巨大风险，一般民间钱庄可不敢开展这样的业务。

　　　　就像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样，民众虽然生活非常艰苦但都颇为善良，虽然儿子在前线寄回来的银两，但大多数在扣除一些必要开支之外，有的存起来，或者置办产业。

　　　　现在听说有信函邮寄业务，花上十几文铜钱（分银子）就可以办到，大家当然会央求村中老秀才帮忙写封信。

　　　　忠义军连战连捷，再加上后方还算安定，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居然不再征发劳役到外县，那些过去脾气乖戾的老秀才平时挑三拣四的，很多免费写书信，分文不取。

　　　　每次进入一个帐篷，看到大队长组织大家大声的朗读着，看到大家兴致非常之高，杨轩显得特别兴奋，有时问下是否谈到家乡收成如何？

　　　　是否谈到税赋如何？有的时候还拍了拍众人肩膀以示鼓励。

　　　　但就在这时，一阵呵斥声在耳边响起，一个文书模样的人正在呵斥几个刚刚俘获的那帮孔有德部俘虏。

　　　　原来几个包衣奴才竟然能忍受不了南方冬天的煎熬，竟然想享受忠义军待遇，跑到大帐之中烤火

　　　　几个忠义军士兵正对耷拉着脑袋的几个包衣奴才拳打脚踢，参谋处处长杨威见状，吼道：“这帮包衣奴才真的可恶，从前跟随其面前主子欺压我大汉子民，现在竟然想在我忠义军军营耍特权，你们真是贼心不死啊。

　　　　将这些包衣奴才全部发落到军屯场所，让他们军屯，这群猪狗不如出卖祖宗的东西”

　　　　周围兵丁一听连声称是，准备将这十几个包衣奴才押往军屯所。

　　　　但让杨轩感到意外的是这些包衣奴才一个个大呼小叫跪在那里，希望杨轩应允，即便他们到了军屯场所，也要允许他们烤火。

　　　　杨轩感到颇为惊异，满脸怒容道：“你们这些包衣奴才，怎么至死改不了奴才本性，站起来，好好做人可以不？在这寒天腊月，大家都没有火烤，你们竟然要求烤火，真是八旗子弟啊。

　　　　一个人眼中充满泪水道：“陛下，我等并不是冥顽不灵，实在是这江南地区太冷了，冷得我等直打哆嗦啊，陛下，若没有火烤，我等宁愿王爷杀了我等啊。

　　　　杨轩大惊，睁大大眼问道：“你这个包衣奴才，在朕面前怎么说谎话呢？要说寒冷，那北方可是寒冷百倍，你们在北方不喊冷，怎么在这江南地区喊冷呢？”

　　　　这个包衣奴才满脸噙满泪水道：“陛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陛下，说来也奇怪，北方虽然冰天雪冻的，每家每户可是烧炕烤火，在家里蛮暖和的。即使在外面，大家只要穿得厚实一点，稍稍运动，也不感到怎么冷啊。

　　　　而在这南方，那不是一点冷，而是感到蚀骨般的冷，这两天风顺着衣领直往身上冒，让人感到冷到骨头里面啊，这个冷，与北方的冷可不一样啊。”

　　　　最初不信，连问数人，大家都感到奇怪，那些被俘获的包衣奴才都喊冷得受不了。

　　　　听着众人略带调侃的笑话，杨轩突然恍然大悟，前世在广（东打工的时候，一些东北同事大喊受不了吗？

　　　　江南潮湿，北方干燥，虽然江南温度比北方高很多，但是给人感到特别的冷。

　　　　如此看来水土不服不仅仅是鞑子要到北方避暑这么简单，就是这种潮湿的冬天天气也是受不了的。

第293章　民心思变（）　
武昌，接到新任丞相府参议徐天佑书信之后，吴兆元感到颇为不理解。

　　　　忠义军连年多次大败鞑子，民间劝进之声此起彼伏，在武昌拒绝众人劝进之声后，众人评估杨轩可能会选择光复南京后再行非常之举。

　　　　按照众人的想法，这次南征主要目的就是将永历帝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此避免被那个诸侯控制之后而引出诸多是非。

　　　　就像当年朱元璋不顾陈友谅正在攻打南昌的威胁率领主力营救小明王韩林儿这样，这次杨轩不顾鞑子正逼近襄阳、逼近九江的威胁，率部南下广（西。

　　　　由于后方兵力空虚，鞑子趁虚而入，整个后方一片风声鹤唳，风闻鞑子英亲王阿济格正率部沿着襃斜道而来，与驻防襃斜道的陈应宗镇展开激战。

　　　　若是汉中有失整个大后方四（川将受到严重威胁，按照过去作战计划调樊明善率领本镇兵马奔赴汉中、郧阳一线，但局势还是岌岌可危。

　　　　鞑子现在已经在白河城建立水寨，训练水军，以对抗忠义军水军，渡过汉江围攻襄阳。

　　　　襄阳方向危局还没有解除的同时，在九江方向形势也不容乐观。

　　　　蛮清安郡王岳乐会同两江总督马国柱、江南提督张大酋、水师提督拜音图从安庆沿江而上，与在江西的济尔哈朗、江西巡抚刘武元一道会攻九江。

　　　　如今形势这样危急，大家本来以为在解救永历帝之后杨轩会就任监国，天下兵马大元帅事实上掌握朝政，然后迅速回师武昌以解除鞑子威胁。

　　　　想不到杨轩竟然经受不住众人劝进，竟然在南宁禅让称帝，看到这一点吴兆元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吃惊虽归吃惊，由于连续不断劝进，再加上这几年《大众日报》宣传，大家也不感到意外。

　　　　经过数年试刊之后，在今年《大众日报》由过去每五天发刊一次变为每天发刊一次。

　　　　吴兆元令人赶往蜀王府拜见王妃朱淑颍召集群臣共同庆贺，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乱子，惹得杀身之祸。

　　　　刚刚坐着马车出了丞相府，吴兆元感到大街上十字路口出现一个小队兵马，内心大惊，跌跌撞撞的来到蜀王府（原来楚王府）的承运殿，只见王妃朱淑颍、夫人刘莲儿扶着5岁的长子杨文，3岁的杨武坐在上首，在两侧站着的是右丞相殷承榨、武汉府知府邹简臣，与枢密院副使任纂，第3镇总兵郭崇烈。

　　　　看到这一幕，吴兆元感到双腿一软，跪下道：“微臣吴兆元拜见皇后，拜见皇妃，拜见两位皇子。

　　　　朱淑颍微微一笑道：“左丞相请起，任司长刚刚送来书函，说是群臣再三拥戴，王爷迫于无奈，在八天前于南宁称帝。

　　　　你们几个都是圣上颇为倚重的人物，圣上也在信函上要求哀家凡事与两位丞相，枢密院佥事商议，故哀家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吴兆元微微一怔，问道：“皇帝圣旨上说了什么？”

　　　　朱淑颍指了指旁边的几封圣旨道：“左丞相，在群臣拥戴之下皇帝已经在三天前接受禅让（称帝前就派出信使了）。

　　　　考虑到鞑子侵占我国大片土地，目前战事正酣，大家都辛苦了，圣上决定所有官吏与全体将士多发两个月俸禄作为奖赏之外。”

　　　　从任纂手中接过称帝圣旨之后，吴兆元边看边琢磨，良久跪下道：“皇后娘娘，圣上起于军伍之间，连战连捷，多次大败鞑子，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皇后娘娘，臣等早有劝进之心，但圣上多次感叹建奴未灭而多次婉拒，但这次圣上迫于无奈，方才称帝啊。

　　　　圣上称帝乃众望所归的义举，皇后娘娘乃洪武爷的十一世孙女，地位高官，现在能够辅佐我朝圣天子共创万事基业，真是臣民之福。

　　　　微臣认为应该立刻召集群臣议事，让皇后娘娘与两位皇子接受群臣朝贺，让天下臣民大休三天，以共同庆贺。”

　　　　众人一听，纷纷跪下请求，朱淑颍见状令人敲响承运殿前面的大钟。

　　　　众人听到钟声之后，纷纷赶到承运殿，由金堡宣读圣旨，宣读主要官吏任命名单，那些听到名字的官员纷纷出列三跪九拜之后谢恩，其间虽然有个别人感到不妥，但看到大势底定，也跟在众人后面叩头谢恩。

　　　　在那之后，吴兆元拿出圣旨宣布日常事务由丞相府、大都督府做出处理意见报枢密院备查，重大事务在报枢密院的同时需紧急抄送给皇帝御览。

　　　　众人散尽之后，钱邦芑看着任纂道：“任副使，过去在武昌时众人那么劝进皇帝都没有应允，这次在桂（林是否出现什么变故，皇帝才被迫无奈称帝啊？“

　　　　任纂赫赫一笑道：“钱都御使，内江公为孙可望所劫持威严尽失，毫无人君之相，群臣苦苦相劝，非当今圣上不能驱逐鞑虏恢复中华，非当年圣上不能建立盛世，皇帝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接受禅让啊。

　　　　钱都御使，这下可好了，过去大家一直担心圣上功高震主，圣上也一直遭到永历王猜忌，众多将士有功不好封赏，现在圣上称帝之后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钱邦芑叹息道：“哎，圣上也太过心急了，也不过度过度一下，一下就称帝自为，如此定然难以与舟山的鲁监国、郑成功部联合啊。”

　　　　刚刚走出皇宫，突然看到四周鞭炮声阵阵，很多民众走到大街上自发的庆祝。

　　　　钱邦芑大惊，急忙从自行车车上走下来（由于前方战事紧急，四轮马车紧缺，大家只有坐双轮车），看见一个满脸充满喜气的老汉，问道：“老大哥，你，你这是？”

　　　　看了看钱邦芑身上的官服，这个老汉摇头道：“你，你是朝廷命官，应该一起庆祝啊。

　　　　我们王爷接受禅让，发誓要一切以民众利益为出发点，发誓要消灭那帮天杀的鞑子，这实在太好了。

　　　　大人，你知道我们皇帝对大家太好了，在皇帝治下我们这些匠人，商人什么的地位得到提高，更不再像过去那样担心遭到官府小吏的刁难了。

　　　　皇帝那可是五百年不出的圣人，我们过去担心皇帝帮大明打炮了鞑子后功高震主，大明皇帝对当今圣上不利，就像岳武穆那样。

　　　　现在可好了，皇帝在群臣一致拥戴下称帝了，我们为自己高兴，为皇帝感到高兴啊。”

　　　　称帝这样大的事情怎么民众一点过度都没有啊，毫无征兆的就接受禅让了呢？

　　　　想到这里，钱邦芑问道：“老哥，皇帝突然称帝，你们难道不感到突然吗？”

　　　　周围民众一听，纷纷要求，大家连连摇头，纷纷开导道。

　　　　一个道士说道：“俗话说五百年圣人出，我们皇帝就是这样的圣人，自从当今以来安置流民，清丈土地，清理户口，革除弊政，真的是天下圣主。

　　　　你想想，现在兵荒马乱的，皇帝不向外地征发劳役，大家能够安居乐业，从古到今，又有那个做得到？”

　　　　一个中年儒生摸了摸胡须，满脸喜悦道：“打仗钱粮需要甚多，虽然现在还在征收三饷，但过去缴纳碎银有4，5成的火耗，现在虽然征收三饷但收银币纸币没有火耗，老百姓开支没有增加什么。”

　　　　一个杂货铺掌柜说道：“还有我们商户工户，现在也不过按照三等九则缴纳商赋，虽然现在执行严格了一点，但可没有乱征收，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你说说过去那个又能做到？

　　　　还有盐赋、矿赋、酒税这些，过去那帮人有权有势的一个个富比公侯，现在只是正常征收税赋而已，也没有增加什么。”

　　　　一个私塾老师说道：“在如此兵荒马乱年代还施行分成制度，收上来的税赋2成归县里，1成5归府里，1成5归省里，过去衙门没有任何钱财，全部解送到府库，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摊牌，现在可好了，即便如此兵荒马乱之中，衙门也没有什么摊牌。

　　　　你知道，过去朝廷税赋征收一份，层层摊牌之后常常征收五分还算少的，有的地方更是达到十分，现在可好，由于施行分成制度，衙门没有摊牌理由了，根本没有摊牌，大家一个个活得像一个人样。”

　　　　……。

　　　　大家七嘴八舌的，有的认为这个钱邦芑大概是明朝遗老，纷纷劝谏，场面非常热烈。

　　　　钱邦芑苦笑不已，难道这样就改朝换代了吗？

　　　　重新回到马车上钱邦芑显得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眼睛。

　　　　刚没有走一个街口，就听到民众在传说城内几个茶叶大商人准备请城内名角在城内唱三天大戏，以庆祝武昌作为皇帝的行在，以庆祝改朝换代了。

　　　　透过车窗看到大家奔走相告，看到很多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表情，钱邦芑陷入一片思索之中，突然拍了拍脑袋道：“哎，这样也好。

　　　　陛下与皇后感情甚笃，现在又有了皇子，这个皇子一身有两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