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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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血祭- 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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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提竟然亲自作陪领着她去逛街?甚至把旧日府邸安居之处,布置成赫梯王宫的样子?当听闻那些珍玩摆设,居然都和那个公主自身居处里的摆设如出一辙,图雅是被彻底惹毛了也气炸了。成婚到今天,她的丈夫从来就没有这样对过她!他从来就没陪她逛过一次街,更没送过她一件东西!

    今天,就在底比斯万众百姓面前,他们出双入对,吃吃喝喝,笑闹无忌,这算什么意思?分明是把她这个正妻王后的脸面都结结实实羞辱到不堪!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当王太后找上她,图雅痛快的决定,从今后她再也不忍了!毕竟,有先王临终亲手祝福,她儿子的地位已经是再没有谁能够动摇!这就是底气,可以让她与丈夫,分庭叫板!

    图雅高坐王位面色平静如水,自出场到现在,她不吭不声是先看清楚了一件事:恐怕这份暧/昧,也不过就是男人的一厢情愿吧?这个来自赫梯的小丫头,却分明没打算礼尚往来!这一点从对王太后的奚落,其刻薄程度就足可见一斑了——如果她但凡有丁点顾及男人的感受,都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去毫不留情羞辱他的母亲!

    图雅心中有了数,嘴角挂起一丝淡淡微笑,她知道,接下来无论自己对这个小丫头有多么不留情,等到事后算账,她都是有了足够硬气的说法!

    始终一言不的王后图雅,眼看着美莎享受美味,对第一次见识的埃及特色菜肴充满兴致,几乎每一道端上来都要问,这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然后好奇尝鲜,开始品评:嗯,这个好吃,那个就实在有点吃不惯了

    正当美少女吃到兴起,又对一道新端上来的鱼籽酱好奇问时,王后图雅终于慢悠悠风凉开口:“看样子,赫梯公主没吃过的东西还真多啊,竟不知道平日究竟能吃到些什么?难不成赫梯人的日子都是过得这样寒酸?”

    图雅一边说着,捂嘴掩笑,埃及一方臣下,不少人也都跟着嗤笑起来。笑得最不留情的莫过费克提,立刻接口笑说:“王后陛下说的是啊,什么都没吃过,这哪像一国的公主。至少我们埃及的公主,就从没见过会有这么凄惨的。”

    这样一说,所有埃及人众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塞提狠狠瞪向图雅,而一贯畏惧他的恭顺女人却视而不见,反而迎上目光一脸困惑:“陛下这样看我做什么?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美莎咬一口鱼籽酱涂抹的面包,根本没有中断用餐,一边嚼着就在歪头努力想:“平日吃什么?嗯这么一问还真不好说,我们平日都是吃什么来着?好像也只有卡斯喀的酸乳酪、蒸稞麦;迈锡尼的葡萄酒、橄榄油和玫瑰酱;克里特的香瓜和飞鱼干;巴比伦的迦利奔酒和茴香酒;亚述的芥末、胡椒、黑山羊;美索不达米亚的鹰嘴豆汤、红豆馅饼;卡赫美士的烤骆驼;拜布勒斯的煨炖杂菜和香草蛋糕;卡特纳的盐焗鹌鹑和咸奶干;亚美尼的炸洋芋、迷迭香和青柠檬;西顿的烤鲑鱼、火腿熏肉;推罗的吗哪饼和芝麻面包对,还有埃及的大麦小麦和燕麦。”

    一路数下去,美莎好像越数越汗颜,对身边布餐的门罗啧啧摇头:“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挺惨的哈,也只能是走到哪里吃哪里,能吃谁便吃谁了。”

    抹抹嘴她随即指向餐桌:“嗯,这个鱼籽酱是尼罗河才有的大肚鲟鱼的籽吗?果然从来没吃过,味道真不错,再来一块,只怕以后回去都吃不到了。”

    门罗一边给公主涂抹面包,一边微笑回应:“这有什么,不就是鲟鱼籽么,哪里能吃到就去哪里吃,只要是公主殿下喜欢的,我相信,今后都一定不用担心吃不着。”

    美莎眼睛一亮:“说的也是哦,呵呵,那我就放心了。”

    主仆二人一问一答,宴会厅里所有人的表情就都因此变得分外精彩了,赫梯一方人人听得乐,于是顺着话头也少不了要个个跟着起哄。

    这个说:“这鳄鱼肉的味儿真不错,有嚼劲,以后还真要想办法能经常吃到才行。”

    那个则问:“你们说这个啤酒是怎么做的?老子还真有点喝上瘾了,万一以后喝不着了,还不要浑身难受?”

    身边同僚立刻讪笑:“故意逗乐呢?你是谁啊!就这么个玩意儿还用愁喝不着?”

    七嘴八舌兴致越来越高,鲁邦尼嘴角挂笑,实在太有兴致的去欣赏费克提青白不继的难看脸色。是啊,这哪里是在探讨饮食,根本就是在探讨疆域!

    如此明显的暗讽奚落,甚至满含示威,埃及一方暴脾气的家伙能忍得下去才怪。‘啪’的一声,年轻的提亚特就第一个拍案而起,勃然大怒:“赫梯人!你们不要太嚣张!”

    “提亚特,坐下!”

    法老塞提冷声话,年轻气盛的将领却哪里受得了,提亚特义愤填膺的看过来,大声质问:“陛下,难道你要任由仇敌在我们的土地上放肆吗?”

    塞提微微点头,淡然说:“是啊,谁都不该太放肆,又何必针锋相对搞得不愉快呢?大家难得有机会齐聚一堂,正应坐下来好好交流,这里,不是战场!”

    他这话一半是说给提亚特听的,另一半则分明是说给没事挑事的女人听的!在平静外表下,其实塞提才正是最恼火的人,心中不知骂了多少该死,这些不知深浅的家伙,她们之前见识过美莎是何等的伶牙俐齿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这样胡来,难不成真以为能占到便宜?!在这种场合给他拆台,到头来谁能得利?他拼命压制解围,不想把气氛闹僵,也真以为全都是在维护美莎吗?她们到底明不明白,各国来使俱在,一旦在这种场合落败丢脸,那就是要让对手踩着头顶大放光芒!她们总不希望闹到最后是全当了垫背,让赫梯人出尽了风头吧?塞提越想越怒,不管他再怎样放不下美莎,但是立场决定,身为法老也总不可能帮着敌国让自己人吃亏,不管怎么说,她们毕竟是他的母亲和妻子!难不成竟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塞提心中怒火翻涌,只是苦于众目睽睽,他即便有心点醒都根本没办法直言相告。

    而在身边,图雅显然听不到他的心声,对充满警告的眼神也完全视而不见。

    对垒还在继续,正当提亚特被法老亲兵半拖半拽着勉强归坐时,忽然一声婴孩啼哭响彻厅堂。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队婢女小心翼翼捧着个摇篮来到王后身边。

    图雅立刻从摇篮中抱起孩子,柔声哄劝:“哦,我的米亚蒙,别哭别哭,这是怎么了?”

    婢女匍匐在脚前禀报:“王子殿下醒来,找不到王后陛下在身边,所以啼哭不止,奴婢也只好斗胆带着王子殿下来找母亲”

    图雅一边哄着孩子,笑意从容的对在场人众解释一句:“孩子太小,离不开母亲身边,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忽然看到这一出,居然当着美莎的面把孩子抱出来,塞提真心要被气晕了。尤其再看到那一队送孩子来的婢女,他真有一种杀人的冲动,可恶!又来了!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一队匍匐在王后脚前的婢女,个个都是白皮肤绿眼睛的北方高地人,带着棕褐色的长长的大波浪假,式竟都挽梳成和美莎一模一样,同样用珍珠束,还有身上的衣裙,虽然样式有所不同,但赫然也是人人一身飘逸紫裙!

    从这队婢女带着婴孩一出场,赫梯人众就全都变了脸色。而在王阶之上,婆媳二人则围绕着孩子就开始了搭帮唱戏。

    斯特拉王太后扫一眼紫衣婢女,深深一皱眉,毫不客气的说:“真是的,有先王临终祝福,我的米亚蒙是何等尊贵,怎么能让这些最下等的肮脏贱婢随便乱碰?她们是什么东西!最下贱的人种,奴隶中的奴隶,这样的脏东西也能随便靠近王子身边?”

    图雅连忙告罪:“母后教训得是,都是我一时粗心,今后必不会再让她们乱碰我的米亚蒙。”

    眼看着婆媳俩一搭一唱,指桑骂槐,言辞极尽侮辱,赫梯人众不由勃然大怒。他妈的,这算什么意思!雅莱第一个跳起来,指着那队紫衣婢女大声喝问:“喂,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脑袋上顶的是猪鬃吗?”

    伊莲看过来,万分惊讶的问:“猪鬃?那不是用来刷粪桶的东西吗?”

    亚伦立刻哈哈大笑:“没错啊,本少爷亲眼见识过,最有经验,埃及人好像就是有这个癖好,有事没事总喜欢把咱们用来刷粪桶的东西顶在脑袋上玩,还自以为这叫漂亮!”

    赫梯一方人人奉送毫不留情的哄堂大笑,埃及一方,提亚特则再度第一个拍案而起,指着亚伦怒声喝骂:“臭小子,有种你再说一次!”

    亚伦双臂一插傲然昂:“怎么,有错吗?那不是猪鬃,难不成还是她们自己长出来的头?乖乖,那到底是女人还是尤猪啊?”

    赫梯人众再度哈哈大笑。

    美莎很不高兴的看过来:“亚伦哥哥,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太没礼貌了。”

    公主不悦话,乌萨德才伸手将亚伦拽回来,而鲁邦尼也压制下雅莱,不让他再多口。

    再等转过头,美莎竟是很有兴趣的去打量那一队山寨版cosp1ay女仆,眨眨眼睛轻松笑说:“她们都是北方高地人吗?真没想到这里也会有这么多的高地人,早知道真应该叫上奥蕾拉一起来看看。”

    大姐笑眼斜睨,很有灵犀的应合说:“这怎么能一样?虽说同为北方高地人,也同样都是奴隶出身吧,可是作为服侍过阿丽娜的一等女官,人家奥蕾拉可是从战乱中走过来的,同荣辱共患难,现在都早成了最尊贵的大将军夫人,哪是埃及的奴仆能相比?”

    美莎扫过那群此刻还是匍匐在王后脚前、脑门贴地,连头都不敢抬的婢女,表情和语气里竟都充满了同情惋惜,摇头感叹:“说的是呀。什么奴隶中的奴隶,世界上哪会有那么绝对的事情?出身,只能决定你从何处来,而不能决定你往何处去,要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人,最终还不都是由自己的行为来决定的?唉,真是可惜了,我算是信了阿爸那句话,其实人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没有机会!不管是谁,如果肯给点阳光,说不定都能很灿烂,谁敢保证不能大放光彩呀?如果放在我们那里,她们其中,或许就有谁也能混上个大将军夫人当当呢。”

    鲁邦尼欣然应合:“嗯,这话我还真信,要说现在的年轻小将里,抢手的光棍汉还真是不少。有得是人自己本身出身就不高的,当然不会介意娶的老婆又是什么出身了。”

    大姐笑着看过去,热情补充:“就算本身出身不错的,好像也有得是人不介意吧?狄雅歌的夫人,不就是来自米甸部族的舞姬?撞对了大运,这摇身一变都能从街头卖艺卖身的,一下子就成了禁卫军最高长官的正室夫人,真可谓是一步登天。”

    鲁邦尼笑眯眯点头:“是呀是呀,关键更有我王陛下亲自主婚,这种福分和脸面,只怕多少贵族小姐都根本赚不到呀。”

    由美莎起头,两人一搭一唱,就真是要让那队紫衣婢女骚动起来,虽然没有王后命令还不敢起身,但已经是齐刷刷侧头向这边偷看过来,从眼神到表情无不充满了惊讶与热切。在赫梯,还会有这种好事吗?她们这样最低贱的人种,也不必永远做奴隶?

    王座上,塞提狠狠瞪向摆这种闹剧的妻子,可恶啊!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羞辱到谁?她们莫非全都忘了,赫梯王能引得外邦逃奴成潮是怎么来的!此刻只听双方言辞,就已经是高下立判,别的不说,这一队高地奴隶,今后一颗心会归向于谁还用怀疑吗?到头来究竟是谁赚了谁赔了,莫非连这么简单的帐都不会算?!

    塞提心中的怒火已是无可名状,再也不可能端出好态度,直接厉声呵斥过去:“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也是能随便把幼儿抱来啼哭搅扰的,还不立刻给我退下!”

    法老怒喝,一队紫衣婢女再不敢停留,连忙齐刷刷低头退去,塞提则直接喝令图雅身边女官把孩子抱走。女官不敢违令,只得抱起才只有四五个月大的小王子退去。

    从始至终,美莎对那个孩子未曾看过一样,也断没有一字评述。

    又是一局败阵,图雅面无表情,实则已经气得浑身抖,众目睽睽,自己的丈夫却如此公然的与她唱反调,不维护妻儿,反而处处去给一个敌国公主解围助阵,她到底是他什么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图雅就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当乐声重新响起,宴席继续,图雅看着客席上轻松吃喝、笑颜不改的美少女,只觉越刺眼!她就不信!没有办法能打掉这该死的笑容,不能让她结结实实尝一次难堪!

    这样想时,图雅端着酒杯便开口笑问:“我看出来了,好像无论吃喝饮食,还是这建筑摆设,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让公主特别喜欢感兴趣,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这样说时,她故意瞟了一眼身边在座的法老王,轻轻柔柔的笑问:“公主不惜数千里跋涉,如此热衷远来埃及,莫非是因为心有不甘?”

    塞提面色一沉,异常锋利的眼光射过来,这一刻,他真是杀了这个蠢女人的心都有!而图雅坦然迎接他的目光,竟是毫无所惧,嘴角甚至挂出一丝十足嘲讽的冷笑。

    这一次,美莎终于直接与埃及王后对上了,她抬头看过来,表情满是不解:“真奇怪,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图雅眼波流动:“有错?”

    美莎眼神直对,坦然笑说:“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埃及只是其中之一。还记得妈妈留给我的手卷里便有这样的话:一个人的眼界能有多宽,是由她走过多少路来决定的,我一直都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才总想努力践行。”

    对于活到今天还从没有离开过底比斯这座城市的图雅,这实在不吝于最大的嘲讽。

    图雅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里燃烧起如火的愤怒,而这一次未等她继续开口,竟是斯特拉王太后迅接过了话茬。

    听到美莎的话,她实在很夸张的爆出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看过去,风凉笑问:“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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