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的美貌,实在让人惊艳,如果来到我们迈锡尼,一定会毫无悬念,必成选美冠军。”
“哎呀,那可不行,迈锡尼的选美不是都要脱/光衣服吗?我可没有勇气当众脱衣服。”
“公主殿下特意远行而来,据闻与法老是旧识且关系亲密,莫非这是有心嫁入埃及?就像我们亚述也曾经有公主嫁入赫梯,结果就一嫁变心,背家叛国一个样?”
“这个么你恐怕只能回去问问你们的王了,是谁让她嫁的呀?”
各路人等围聚攀谈,不管是友善的还是敌对的,美莎应对起来都格外自如,毫无压力。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笑容,尤其那双绿水晶一般的明亮大眼,神采顾盼间光芒四溢,还有花季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的做派,就像征服底比斯的百姓市民一样,恐怕无论是谁,都不免要在不知不觉中被其吸引,哪怕是心存敌对嘴上不说的,心里却已经承认,若抛开身份来历不看的话,这样一个美貌小姑娘,其实真心很可爱、很招人喜欢。
而在美莎身后,一众随行人员也没有一个能得闲,鲁邦尼这个曾经出使过埃及的人,来到这里,老相熟只会更多,费克提便是其中之一。如今自己的孙女贵为王后,而法老和这个小公主之间却传闻关系**,甚至还有过求婚前情,这当然不可能让费克提感觉舒服,所以,当图雅转达王太后的意思,同时也包括她自己的意思时,费克提毫不迟疑是要站在自家人一边,今晚宴会,必要与这个赫梯公主,摆台对阵!
此刻,费克提找上鲁邦尼,说是叙旧攀谈,一双眼睛却只在不远处的美莎身上扫来扫去,看到如此素净的一身打扮,连像样的饰都真心没几件,他的眼中露出不以为然的鄙夷,哼着鼻子说:“赫梯的公主,原来也不过如此啊,看看这是有多寒酸,连我家中的女仆,穿戴都要比这更像样。”
鲁邦尼欣然点头,微笑作答:“是啊,人选衣服,衣服也同样会选人,从来不是随便谁家的女儿,穿起盛装就能像王室,而真正的王室女儿,则无论穿成什么样,浑然天成的贵气都是一样掩不住,无论走到哪里,都同样要成万众瞩目的所在,无人敢轻忽,你说是么?”
费克提锋利对阵:“嗯,那就看等会儿谁需要向谁行礼。”
鲁邦尼悠悠讪笑:“行礼,也真要担心能不能受得起,对于受不起的人,恐怕会折寿。听说埃及至今两千年的历史,就已经是有过33o位法老,算一算,平均一个法老能在位的时间好像也不过就是六七年吧?”
“你”
费克提气得瞪眼:“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我王法老?”
鲁邦尼满眼惊奇:“怎么是诅咒,这难道不是史实?”
另一边,在武将攀谈的阵地里,气氛就更是‘美妙’到极点,一个年轻将领听得身边人介绍,锋利目光忽然直直射向拉赫穆,下一刻已经大步流星的冲上来:“你!就是你!”
这个年轻将领正是契格飞之子提亚特,当年大战遭遇背后拦截,契格飞被拉赫穆一刀砍落马下,身异处。杀父之仇,此刻仇人见面,当真分外眼红。
提亚特直冲而上,赫然就是拼命的架势。拉赫穆眼疾手快一把擒住飞来横拳,一手擒一拳,提亚特的爆起难迅变成硬碰硬的较力。以拉赫穆挥舞巨刀的惊人臂力,尚不满2o岁的提亚特迅露颓势,脸上的神色于愤恨中露出明显的痛苦,恐怕再多片时,他的拳头都要被生生捏碎。
“住手!”
舍普特注意到这边生乱,连忙冲过来解围。拉赫穆一言不沉默放手,舍普特则死死拽住提亚特,不准他再冲动胡来。
“你这是干什么?此行公主部下,都是法老陛下一同宴请的客人!”
提亚特闻声转头,当即红了眼睛咬牙恨声:“你什么意思?看清楚,这是我的杀父仇敌!难道竟要我与仇敌同席共餐?!”
在拉赫穆身旁,埃利诺两臂抱胸风凉凉代劳说一句:“小子,记住一句话:战场无私仇,技不如人,那就根本没资格抱怨。”
“你!”
提亚特就像一座行将爆炸的火山,立刻又要冲上去,却被舍普特死死摁住:“住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能由得你这样胡闹?!”
提亚特气得眼眶充血,环顾华丽的大宴会厅,从牙缝里挤出咒骂:“场合?!竟把仇敌当作贵客,这算什么道理?!对不起,这样的宴席我吃不进去!”
恨恨说完,他拨开众人头也不回就走,舍普特使了个眼色,赶紧让塞尼德去追。
塞尼德匆匆追出门外,一把拦住气冲冲的提亚特:“等等!别这样,别冲动!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阿蒙军团大将,若这种时候负气走人,扫的岂非都是陛下的脸面?!”
提亚特气得大吼:“脸面?竟要把这种仇敌当作贵客,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塞尼德头疼叹息:“好,就算你不信服我,我只问你,你信不信服先王陛下?拉美西斯之名能让你服气吗?”
提亚特哽着脖子,但总算止住脚步:“你想说什么?”
塞尼德说:“为什么要宴请仇敌,理由我告诉你,这是曾经先王陛下亲口所言:愤怒无以成事!它除了让你丧失冷静,根本没有任何益处!记住!要打败一个敌人,你先是要去了解他!即便杀父之仇是你心里最痛的刺,难道你就不希望能有一个机会,先去好好了解你的仇敌吗?若什么都不了解,那又言何复仇!”
提亚特这才愣住了,沉默了半晌,怔怔问:“这是先王陛下说的?”
塞尼德狠狠剜他一眼:“你自己想想,如果今晚就这么走了,在宴会厅里生的事,他们的言谈举止、行事作风、脾气秉性,你还能了解到什么?”
提亚特没词了,这么想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塞尼德没好气的扯他一把:“现在能跟我回去了吗?再磨蹭一会儿,陛下都到了。”
提亚特这才怏怏与他一道折返。
宴会厅里,眼看背负血仇的年轻将领负气而去,埃利诺啧啧摇头:“这么大气性,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呢。可是记得本人19岁的时候,好像都已经不会再有这么冲动了吧?”
身边,鲁纳斯看着宴会厅深处,忽然开口说:“他不过是根枪。”
嗯?
埃利诺转头看过来:“枪?你指什么?”
鲁纳斯微微一扬下巴,用眼色指给他看:“看到了么?那个倒酒的女仆,就是嘴角有颗黑痣的那个,我记得清楚,刚刚进殿的时候,她明明是站在西角拉动摇扇的,可就是从咱们一进来,她就立刻叫了别人替她,然后便开始跑去四处给人端酒,这正常么?难道埃及的奴仆竟会如此人手紧缺,以至于在这种场合,竟要一个人身兼数职?”
埃利诺听得惊讶:“你确定没看错?”
鲁纳斯肯定点头:“当然!你自己注意,她每凑近一处倒酒端酒,就要和被服侍的家伙嘀嘀咕咕,然后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就会变得非常不善!”
埃利诺看出了意思,嘿,别说,还真是如此。
鲁纳斯嘴角挂出一丝冷笑:“刚刚,就是她在那个提亚特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家伙才会突然冲过来爆。不然的话你想想,他若当年开战时就在父亲身边,是亲眼见过拉赫穆,那么在咱们一进门的时候就早该冲过来了,又何至于等到别人来提点,才醒悟那是谁?”
埃利诺露出惊讶:“你是说这是有人在故意挑拨?”
鲁纳斯肯定点头:“就在这座宴会厅里,不仅是那个女仆,还有至少三个人,都是一样鬼鬼祟祟的做派。”
他一一将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仆人点给同僚,埃利诺看得惊叹,不服不行:“你这双毒眼,果然太毒了!”
鲁纳斯摇头嗤笑:“看着吧,今天这场宴席,恐怕会很热闹。”
察觉异动,埃利诺立刻暗地知会门罗,令其手下死死盯住那几个可疑仆从,他们端过来的酒水,绝对无人笑纳。
就这样,有鲁纳斯一双毒眼,在这座看似人喧鼎沸的宴会厅里,一丝一毫的细微末节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于是,他很快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那不是刚刚在门口出难题的女官么?是叫苏蒂对吧?说是王太后身边的?”
鲁纳斯忽然凑到鲁邦尼身边低声耳语,鲁邦尼寻着指引望去,就看到苏蒂的背影,消失在宴会厅一侧的角门。
“是她,怎么了?”
鲁纳斯不回答,又以眼神示意另一方,低声问:“那个大胡子上撒金粉的,是亚述来使对吧?跟在他身后那个穿红袍的老头,是他的仆人?”
鲁邦尼点点头:“没错,那个亚述来使叫哈尼忒,据说是亚述王的小舅子,他那个仆人叫达干。”
鲁纳斯眯起眼睛,低声说:“这可真有意思了,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什么?那个苏蒂,好像是从宴会厅里穿行而过,结果偶遇他们身边行礼问安,可是,在擦身离去时,她却是贴着那个达干,好像是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什么?
鲁邦尼微微变色:“你看清了?”
鲁纳斯说:“具体塞了什么没看到,但是那个小动作,绝对没错。而且,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就是有意在避人眼目?看,公主殿下到来,是当之无愧的焦点,各方人物都围聚公主身边,可是那个亚述来使,在最初和公主说了几句话之后,怎么竟会溜溜达达好似欣赏壁画似的,就溜达到那么远的角落里去?而那个苏蒂,以刚刚那样挑衅的态度,适才进殿穿行,却根本不往我们这边看。现在宴会还没开始呢,她若要往那道角门去,明明是从人群中间直线穿行最近,却为什么偏要贴墙绕着走,然后,就好似无意的与亚述来使遇个正着?”
鲁邦尼一路听下去,眼神就变了,按照方才塞尼德的介绍,那个苏蒂是埃及王太后身边最信赖的席女官,而若竟与亚述人有什么勾结这其中的信息量未免太大了!
鲁纳斯低声耳语:“所以我觉得,大人是否应该去安排一些事了,这里面会有什么勾当,还是应该尽快查清楚比较好。”
鲁邦尼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而近在鲁纳斯身边,同样听到这番耳语的还有巴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手痒了,曾经的流浪孤儿,贼偷伎俩堪称娴熟,巴兹凑过来笑嘻嘻一口建议:“怎样?要不要老子出手,摸过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免得绕大弯子费力猜了。”
鲁邦尼用眼神制止:“这里面的事情,或许非同小可,不可妄动,当心打草惊蛇。”
而这时,门罗也凑过来禀报:“我的手下已经打探清楚了,那几个故意挑事的可疑仆从,都是埃及王后的人。”
王后图雅?
宴会还没开始,却好像已经越来越热闹,鲁邦尼低声吩咐把这些都悄悄知会美莎,以便心中有数。
很快,随着一声响亮高呼,法老与王后双双到来,这场暗潮汹涌的国宴,正式鸣锣开场。
NO。4-071 礼节()
底比斯王宫的大宴会厅里,法老与王后双双到来,正式开启这场国宴。八?一 ?中???文 网?w?81z
由现场礼仪官引导方位,埃及的臣子集中在一边,而各国来使集中在另一边;臣下皆以官职高低排次序;使节则分明都是按照法老授意排次序。赫梯公主当然是排在最前,其次是基提岛来使、米诺斯来使、迈锡尼来使、巴比伦来使、亚述来使、埃兰来使——除了美莎,其余人等便都是以到来的时间顺序站位安席了,这样最公平,谁也不得罪,排在最后才是来自努比亚、利比亚这些附属番族的代表
一切次序排定,随着埃及之主莅临,所有人皆要各行礼节。费克提满是挑衅的向赫梯公主一方看过来,就见美莎完全没有犹豫的向上座主人微微屈膝行礼,笑嘻嘻开口:“法老你好,王后你好。”带着一种小女孩特有的俏皮,而她身后部下也随之手按心口,微微点头即算礼成,竟是无人下跪。
费克提鼻子一哼,正要开口刺一刺,不想美莎一句俏皮的问安之后,紧接着立刻说:“你们终于来了,为了等这顿晚宴我午饭都没吃,早就饿了呢。法老陛下,能开席了吗?我好期待埃及的美味大餐。”
塞提被逗笑了,少女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那叫饿的模样简直像只撒娇小猫,谁看了还能拒绝?他欣然笑说:“远道而来,又岂能让公主饿肚子?开席!”
法老抬手,所有人就此归座,费克提再想揪住礼节做文章,竟是没机会了。鲁邦尼微笑向他看过来,眼神中的揶揄之意,不言而明。
埃及传统,最尊者坐椅、次者坐凳、再次者坐席。因此在这宴会厅中,法老与王后都是坐椅,面前是餐桌,就像现代人的用餐桌椅没什么两样;埃及臣下一方,众人皆是坐凳,面前餐桌都要随着矮一些;使节一方,全场的第三把椅子就是美莎了,随行部下还有其余各国来使皆为坐凳,而其他使节带来的仆人,要么在身边侍立服侍,要么就只能在身后更次一等盘腿坐席了。
看到这种安排,赫梯公主连同其手下都是齐刷刷比其他人高出一筹,不等埃及这方有人开口,亚述的多毛怪来使哈尼忒就要先出声表达不满了。
“尊贵的法老陛下,同样都是各国来使,这公平么?赫梯公主最后到来,反而坐到最前,手下仆从竟与我们等列,我竟不知这算什么道理?”
法老塞提看过去,眉头轻轻一挑,淡然反问:“公主是王室成员!你这样问,却不知除了赫梯公主,还有哪一位是出身王室?”
哈尼忒一阵语塞,想了想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即便公主尊贵,我们无法计较,但是她的手下人呢?一群仆从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同列。”
这次不等塞提开口,美莎已经扭头看过来,当场更正:“这位大胡子先生,你搞错了,他们不是仆人,就没有一个是伺候人的,而统统都是阿爸派来管着我的,我才是被管束的对象。基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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