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求你!陪我再多呆一会儿,再多一会儿也好,行么?”
他的恳求透出颤抖,将少女牢牢抱进怀里,不舍得放开。是的,他舍不得,要见这一面是有多么不容易,过了今夜,他们还有可能再相见吗?只要一想到这个,塞提整个人就几乎快要被疼痛击倒。
“求你别走,走了或许就再没有机会”
美莎不再挣扎了,任由自己埋进这副滚烫胸膛,闭上眼睛,聆听那份紊乱心跳,那么热那么疼
埋在少女秀,他努力吸取这份甜香,是的,他会永远记住这份香气,穷尽今生,永远忘不了。或许,从埃勃拉的第一次碰面,就注定了这份**,他忽然想起父亲,为什么会在他该到娶妻的年纪,在母亲热烈张罗时,却劝告他不要急于娶妻,难道这便是冥冥中逃不开的宿命?他的心,注定要沦落在敌对的彼岸?
捧着少女面颊,塞提真的不明白:“神明为什么让我遇见你?为什么遇见了,却偏偏每次都只能转瞬放手”
低沉呢喃消失在唇齿之间,再一次吻上红唇,吻得很深,吻了很久,这一刻,满天神明作证,他真的不舍得放手。
可惜,现实偏偏不容许他再多贪恋,耳边忽然传来急促脚步,随之是舍普特充满恐慌的低声呼唤:“殿下”
未等塞提放开怀中人,哈兰与舍普特已双双急奔到眼前,脸上的表情都透着仿佛受到极度惊吓的恐怖。哈兰抓住美莎就跑:“快走!陛下来了!”
赫梯王?!
塞提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赫梯王怎会突然半夜造访?难不成是被现了?
哈兰龇牙咧嘴都快吓死了,趴在神殿屋顶放风,忽然远远看到火把丛丛的马队,清晰映出国王金驾。那一刻,干坏事的小子只差七魂飞了六魄,妈妈咪呀,千算万算怎么忘了这一条,凯瑟王的确有这个习惯,时不时都会在夜深前往墓室,尤其今夜更有女儿落宿在此,就算不探亡妻也总要看看女儿啊。
现险情,哈兰一路飞奔忙报警,几乎把各路神灵都念了个遍,快快快,事不宜迟,快走!真被撞见不得了啊。
舍普特拽上塞提,只会比哈兰更惊慌,要是与赫梯王撞个正着,恐怕死了都不会有全尸。
“等等。”
分别在即,塞提却万分不舍再度抓住美莎,忽然摘下护身符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去。正是那个当初引来好奇的安赫护身符。他要心爱的女孩记住:“这是安赫护身符,是专门守护灵魂,与生命同在,就算是赔偿你的项链,好么?”
旁观者在侧,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唯愿他的灵魂,乃至生命,都能永远与她同在!
美莎抓着护身符,一时只觉心头刺痛,是的,过了今夜,他们还有可能再相见吗?
哈兰快急死了:“还磨蹭什么?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放手艰难,当那白皙小手滑出掌心,塞提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少女咬着嘴唇,低声叮咛:“你快走吧,务必小心。”
美莎带着狮子迅回归安寝的房间,而塞提等人再想往外跑时,国王銮驾已然到了殿外,原路肯定出不去了,哈兰揪着二人迅向神殿后方躲闪:“跟我来,走这边。”
夜幕遁逃,小小**头子再度使出开锁神功,撬开神殿一处偏僻后门,带着二人及时开溜。一路逃回驿馆时,仓惶之态几可用狼狈形容。三人无不是大口喘气,驿馆围墙在目,只要重新翻回去就算平安无事了,塞提回头注目仗义男孩,至此要自肺腑说一句:“多谢。”
惊魂落跑,哈兰的头皮已然快炸了,龇牙咧嘴轰苍蝇似的猛挥手,快快快,快走,别再废话了!回收破烂披风、清除脚印,还要回去重新锁好神殿后门,对他来说是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善后呢,哪还有心情和时间再啰嗦。此时此刻,哈兰满心祈祷,但求那位要命公主是及时躺回床上去,千万不要露马脚才好。
美莎的确及时躺回去了,刻意趴卧在床,整张脸埋进枕头,就是生怕被察觉异常。闭上眼努力装睡,清晰听到父亲到来的声音。
卫队随从意欲叫醒守夜仆婢,却被王制止,也只有警醒的狮子闻声抬头。看见最熟悉的家长,狮子美赛像往常一样出撒娇的哼唧。
“嘘——!”
摁住狮子,他生怕吵醒熟睡的孩子,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尽量不出一丝声音。
安赫护身符藏在身下,美莎努力控制紊乱的呼吸,大概也只有自己能清晰听到狂乱的心跳。活到今天,她还是第一次在父亲靠近时会这么紧张,脑子里盘旋的念头,全是哈兰那边怎么样了?塞提他们平安跑出去了吗?已经回到驿馆了吗?有没有被现?还有,对对,刚刚离开时,关好墓室大门了吗?关了还是没关?门轴上的厚毛皮撤掉了吗?努力回忆,怎么偏偏记不清楚?
脑子里翻江倒海如同开锅,安寝的房间里却是一片熟睡寂静。掩饰匆忙,她身上的毛毯只胡乱搭了一角,父亲凑到身边时,无意间碰到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脚丫,立刻皱了眉头。这么凉?真是的,幸好来了,要不然这样睡上一夜,岂非都要冻出病来?给女儿仔细盖好毛毯。看看躺在旁边早已睡死的伊莲,他无奈摇头,唉,年轻小姑娘就是靠不住,看样子还是应该找年纪大一些的女官贴身照应才行。
装睡境地,能清晰感觉到父亲印在额角的晚安吻,还有深夜中弥散的一声叹息:“就会和阿爸赌气”
美莎听得清楚,满心哀念:不赌气不赌气,保证明天就乖乖回去,此时此刻只求要命的家长赶快走吧。直到听见父亲起身的衣袂响动,还有轻轻的关门声,干坏事的孩子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又等了好半天,确认危险解除,她小心翻身睁眼,拿出安赫护身符,在手中摩挲,这个夜晚,注定不可能再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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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深夜密会,在随后的好几天,舍普特的心都始终提在嗓子眼。八 一中? ?文网??81z直至一连多日风平浪静,没见任何异常,他才敢确信是平安过关了。然而,在长松一口气的同时,每当忆及那一夜的冲动冒险,舍普特依旧免不了心有余悸,而塞提的状况,更是让他的担忧与日俱增。
自从那夜归来,塞提消沉的情绪就是一日比一日更重,独处一室,无人在旁,舍普特在耳边低声劝告:“殿下,你这样很不妥。”
塞提低沉回应:“我知道。”
知道什么呀?!看看,就是这副失魂落魄的黯然才最让人着急,舍普特一再提醒:“她是赫梯王的女儿!”
塞提依旧不抬头:“我知道。”
舍普特气急败坏:“你们,这根本不可能!”
他说:“我知道。”
舍普特激动起来,直言警告最残酷的现实:“殿下,醒醒吧!她的未来不可能属于你!赫梯王绝不会允许他的女儿喜欢上一个埃及人!更何况这个埃及人还是拉美西斯的儿子!不要再说能不能见面了,眼下的情况,说不定他就是已经隐约察觉有这种危险倾向,才会突然变脸,坚决不允许女儿再来找你。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心存幻想的余地!!”
“我知道——!!”
塞提骤然出激动低吼,却又颓然坐倒,双手掩面,大概只有神明最能看清这一刻翻涌胸膛快要炸裂的波涛。是!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不用任何人提醒,也太清楚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是有多么难以逾越!可是啊,如果这样就能控制一颗心,可以左右头脑让自己不再去想她,可以在夜晚入梦不再梦到她,如果这个世界只有纯粹的两种颜色,非善即恶,非黑即白,爱与恨不会交相掺杂,敌与友可以泾渭分明,那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变得太简单了?
忽然想起初见时随口调侃的笑语,她说,神让我们来到世间,是为了学会彼此相爱,而他反问:“相爱?你会爱上你的敌人吗?”
曾经,这对他是无法想象的事情,那样随口而出不经意的笑谈,而到今天当笑谈乍然变作现实,就忽然间成了命运对人最无情的嘲讽和戏弄。为什么是你?有着那样一双仿佛充满魔力的绿眼睛,就像旷野神秘独行的野猫,又像丛林里一头最调皮的小母狮,你招惹了我,却又偏偏站在令人无法触及的地方,是即便有心追逐也难以靠近。
万种思绪纷乱心头,塞提几乎要切齿愤恨起来,为什么?你要担心我?为什么?你不会把我当敌人?如果就是纯粹的仇敌,如果就像所有赫梯人一样把我踩在脚下,大概滋味都会比现在好过很多吧?是的,相比于现在这种啃噬心灵的疼痛,他倒宁愿她也和所有人一样的来蔑视他、轻辱他,就把他视作仇敌之子,就摆出敌人应有的态度,至少不会搅乱平静心湖,不会把他的世界搞得面目全非!
被搅乱心湖的,并非只有塞提一人,一场夜会,美莎的世界分明也被搞乱了。追溯最单纯的初衷,她只是想知道他的境况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却哪里想到,神殿墓室中的**灯火,竟成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催化剂,带来完全乎预料的化学变化。
生命中的初吻,就被他那样霸道攫取,棺木中的妈妈成了唯一见证人。美莎形容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和感觉。有心虚、有忐忑、有慌张,全都汇集在一起,就成了让心跳加快的悸动。自从神殿归来,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一次又一次,重温唇齿碰撞的味道,想着想着,脸上便开始爬升烧的温度。亲吻于她,其实并不陌生,但那却是一种和过往经验截然迥异的滋味,是和亲吻狮子姐姐、亲吻大姑姑、亲吻阿爸,甚至自幼早成习惯的去亲吻乌萨哥哥、亚伦哥哥都完全不一样。但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清。
心烦意乱,那一夜过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安赫护身符成了她小心掩藏的秘密,是连最亲近的伊莲姐姐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是每当独处时,便会拿在手里,看着呆。
美莎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再也找不回从前那种轻松的心情,每当想起他,都会开始长吁短叹。看一看,冬天已经过去,春天的嫩芽已开始悄然生,可是她的心,却为什么找不到春回大地应有的明朗?坐在水池边茫然出神,才刚刚冒头的枝叶嫩芽成了惨遭荼毒的对象。一片一片揪着,心中一遍一遍问着:他就要回家了吗?走得了吗?还是走不了?是走了好,还是不走才好?今日走了,还会再来吗?他还有理由再来吗?没有理由吗?
越想心越乱,美莎活到今天,还从来没有如此烦乱过,想到最后连自己都要受不了的开始唾弃,可恶!想再多又有什么用?摆着一个不讲理的蛮横家长,不管走与不走,来与不来,反正都是一样的见不到!
后/宫/内廷,本就是女人的天下,女孩家一朝有了心事,又能瞒得过哪个明眼人呢?于是这一天,大姐纳岚满眼担忧的就必须找上王了,开口直言:“陛下,那个塞提万万留不得了,快让他走,越快越好!”
凯瑟王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大姐纳岚的忧虑清晰写在脸上:“自从不再让美莎去找那些埃及人了,这段时间她一日比一日不对劲,陛下看不出来么?”
是,他当然知道,但始终觉得孩子是因为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是在和家长赌气,情绪才会这么不好,难道
大姐连连摇头:“陛下你知道么,从大王妃开始,爱洛尼斯、梅蒂,包括黛丝,看美莎这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多少人都在背地嘀咕,都一口咬定这是有了心事——女孩家的心事!大王妃就提醒我,还一再打听呢,说这十有**恐怕是意中人有眉目了,究竟是谁,总该问明白了才好啊。我也问过美莎几次,可每次都像踩了尾巴似的,一提就急眼,打死不承认,更不肯和我说什么。原本,我也只当是小姑娘害羞,才不肯谈论这种话题,再问伊莲吧,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可谁成想哪知道”
做父亲的快要跳起来,急切追问:“哪知道什么?真有人了?”
大姐纳岚沉重一叹:“现这种征兆,我当然要仔细观察呀,结果,就现有好几次在我要进房间时,这孩子急匆匆的忙着藏东西,好像生怕被谁看见似的”
凯瑟王瞪大眼睛:“什么东西?”
大姐说:“是一条项链,我今天趁她不注意,从床铺的垫子底下翻出来,结果陛下你是没看到怎么和我火急眼,一把抢回去不说,更要指责凭什么乱翻她的东西,刚刚出来时还哭闹得凶呢。说实话,孩子大了都会有一点自己的秘密,我也不想啊,可问题是问题是那条项链”
凯瑟王一颗心都悬起来,只看纳岚的表情,他就忽然涌上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那条项链怎么了?说清楚!”
大姐纳岚痛心疾:“那是埃及人的项链!我一见就觉得特别眼熟,然后才想起来,没错,那是塞提的!是那个埃及王子一直戴在脖子上的!之所以印象深刻,就是当初在阿拉拉赫半路碰见的时候,美莎便指着那条项链问他那是什么图案?是文字还是符号。由此才开始一路斗嘴磨牙,就是这条项链的问题不知纠缠了多少天,这小子偏偏打死不说,故意气人,可是现在它居然到了美莎手上,看那个样子,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还特意质问伊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那个塞提送给她的吗?而伊莲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居然是和我一样,今天才第一次现,一样的不明白怎么就会到了美莎的枕头底下”
凯瑟王听得脸色都变了,为王多少年他的脸色都没有如此难看过,项链?塞提?!神明啊,开什么玩笑?!未等大姐念完,已是跳起来直奔内廷。
一早与大姑姑的激烈冲突,让美莎到此刻还心绪难平,伊莲陪在身边忙着帮她擦试眼泪,连声哄劝:“好了好了,别哭了,女官长大人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条项链”
“怎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会直奔目标去乱翻?这是我的东西,我不想给人看不可以吗?”气急的少女拒不接受,反而越哭越凶:“可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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