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似乎很了解非洲大6,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美莎露出小得意:“我妈妈知道,她才是真正见识过这个世界全貌的人。”
阿丽娜?!合琪娜!
塞提分明听见自己的心跳,他不会忘记,他知道的,那个白皮肤的女人!她来自遥远的未来!而她,是赫梯王后!也就是说,所有她知道的事,也都必然会成为赫梯王知道的事!至此,他仿佛才骤然醒悟,赫梯王!凯瑟穆尔希利!他怎么就能把手伸到埃及的背后去,能和努比亚人勾结一气!他所了解的世界,是远比同时代的其他人都前了太多!这就足够成为能让他走到时代前面、牢牢占据先机的根本!
当第一次察觉到这份背后真相,塞提无以言说那种切齿,时至今日,他仿佛才明白,多年来父亲对于合琪娜的执著究竟理由何在。一直以来,无论父亲在他心中是怎样的英雄,但在这件事上他都很难认同,是要坚定的和阿妈站在一边,直到今天
可恶啊!更是后悔!或者只能说,是从没有人认真想过,一份来自未来的认知究竟会意味着什么!不想承认,但这应该就是眼光的局限吧。合琪娜所有人都只是把她看作了一个女人。而女人,在男人的世界里总难免被轻视。现在想来,如果当初合琪娜能留在埃及,甚至到今天就成了埃及王后,那又会是个什么局面?
“你怎么了?”
副使艾蒙清晰察觉塞提的异样,从宴席后半程开始,他就显得很不对劲,甚至都没有心情再和那个小公主斗嘴皮了。艾蒙在旁规劝:“这个小公主,算得上行事奇特,嘴皮子也的确厉害,但依我看,她终究还是个小孩,玩的也全都是小孩的恶作剧,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塞提面色阴沉:“是么?这份厉害,如果真的全在嘴皮功夫反倒好了,这一回我们的麻烦是真大了!”
艾蒙听得心惊:“你指什么?”
塞提难以置信的看过去:“你不明白?刚刚在宴席上没有听到吗?一个从没有踏足过非洲大6的小丫头,却比你我更了解这片土地,这还不够可怕?”
艾蒙对此不以为然:“那些事根本没人听说过,十有**都是她信口捻来。你应该也现了吧,这个小公主,说起话来总是真假难辨,搞恶作剧好像都成习惯了,不着边际的说辞也能当真?”
塞提毫不客气反问:“不着边际?你试过么?试过去环行非洲大6,试过去寻找雪峰?如果根本没试过,你又凭什么敢说不是真的!别忘了,她的妈妈!赫梯王后阿丽娜!她是从哪里来的人?虽然早早离世,但她存在的那些年,分明就是让赫梯人拥有了先知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如果现在去回想,凯瑟穆尔希利,他为什么会修改法典?为什么会举办塔利亚斯武士大会?又为什么会将目光投向大海,竟然会想到去建造海上入侵的力量?赫梯人多少世代的传统有过这种先例吗?那么,他的想法又是从哪来的?要动这些心思,不管怎么说都总该有个启灵感、再由想法付诸行动的源头吧!”
艾蒙这才大吃一惊:“阿丽娜!”
塞提愤愤低语:“总说女人是通过征服一个男人而去征服整个世界,这一回,算是真心领教了!”
NO。4-008 夜会()
留宿公主营地,就在塞提满心懊恼时,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狮子咆哮,距离近在咫尺,随即小侍女伊莲就闯进帐篷向他传话。? ? ???八一中文网?。?8?1?z w?。?
塞提走出来,公主美莎已等在帐外,一对上恶作剧成性的坏丫头,他几乎是本能的要摆出玩世不恭的态度,出口风凉:“呦,宴席才刚刚告辞,公主殿下就找过来了?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这么一会儿没见到,居然就开始想念我了?”
美莎一张俏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自见面以来,第一次对他摆出冷冰冰的态度,伸手一指说:“你过来,我有话要单独问你。”
对于美莎的任性举动,大姐纳岚直觉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这是干什么?看一看都已经是深更半夜了,一个女孩子去和那个埃及小子独处说话?这怎么行啊?!
对于身边家长一而再再而三的紧张兮兮多事烦,美莎忍无可忍要变了脸色,冷颜提醒起来也是越来越不客气:“大姑姑,请记住我是公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朝动怒,那双莹绿大眼中放射的冷峻光芒,是足够让所有人乖乖闭嘴。大姐不想承认,但是真当美莎严厉起来,竟似有一股格外令人心惊的气势。
美莎愤愤甩开大票跟屁虫,身旁只容母狮安静相随,叫上塞提,走向河边。
落宿营地依河而建,静夜中月光普洒,清晰可见河水流淌的波光。塞提回头看看被拦在远处的赫梯随从,对她此举不免心生好奇:“你想问什么?”
美莎转头看他,开口即问:“我的项链在哪里?”
塞提心头一跳,却摸摸鼻子故作茫然:“项链?什么项链?”
美少女鼻子一哼:“还要装糊涂?从见面第一眼,姐姐就已经认出你了。”
抚摸身边母狮,她说:“姐姐虽然是狮子,但即便是对没见过的陌生人,也从来不会表现敌意,除非,是曾经做过敌人的家伙!”
塞提露出招牌式的略显邪恶的笑容:“这就是你的理由?仅凭一头狮子的反应?”
美莎有些生气了:“我记得这双眼睛,更记得这个声音!怎么,还想抵赖?”
塞提并没有回答,反而觉得好奇,凑头过来低声笑问:“是么?一见面就认出来了?那你为什么没有当众叫破?反而是要这么鬼鬼祟祟的才来问我?”
美少女说:“当众叫破,传进阿爸的耳朵里,只怕你有来无回。”
塞提一愣,倍感意外,挠挠头,他一时真没搞明白:“可是即便真的有来无回,与你相关吗?这种做法我能理解成是在维护我吗?你有什么理由要维护我?”
美莎居然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你杀了劫掠我的坏人,也算是帮过我。虽然虽然你也不是好人!”
塞提耸肩乱笑,美莎冷脸催促:“我的项链到底在哪里?还给我!”
坏小子两手一摊,实在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个恐怕你只能去问你的父亲了。本来嘛,这些年一直驻扎在卡赫美士,我的确是有好好收着的,但是看看现在,一场大战,搞得兵荒马乱,打仗都已经够辛苦了,谁还能顾得上那种东西?现如今是丢在哪里了,大概只有天晓得,反正,我是真的无可奉告呀。”
塞提说得面不改色,但其实,那条项链他根本没弄丢,无非就是不想还给她而已。说起来,实在是因为凯瑟王开出的霸道条款,竟然勒令堂堂法老、甚至就是整个埃及去给他的女儿找项链?那种居高临下的嚣张态度,他只要一想起来就是压不住的窝心火。哼,如果没有这一出,看在丫头片子还有心维护他的情面上,说不定真可以考虑奉还,但是现在这分明已经是直接关系到埃及的脸面,再拿出来,岂非都成了向敌人服软低头的耻辱?
美莎满心懊恼:“丢了?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条项链了。”
塞提笑得灿烂:“真的?那可实在是我的荣幸了。”
随口调侃,他更加好奇的笑问:“可是也不对呀,我记得当初,你明明都是自己从上面揪珠子向外扔,仿佛是要给救兵引路,既然是这样在意的宝贝,你怎么还舍得?”
美莎扁扁嘴,搂着身边母狮满是自信:“这怎么能一样呢,有姐姐在,就算全都撒出去,姐姐也保证能一颗不少的全都帮我找回来。狮子的嗅觉灵敏极了,相隔十几里外就能察觉猎物或者是同伴的气息,狗鼻子都远远比不上。”
塞提露出惊奇,是么?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美少女失望懊恼之情溢于言表,塞提笑看这个可算远近闻名,全天下公认最蒙厚爱的公主,困惑点头:“是,虽然我承认,那条项链的确很名贵,堪称造价不菲,但毕竟也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你又不是平民小户家的孩子,堂堂一国公主,再想要多少条,甚至就是比那件更好的,会没有吗?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美莎低声嘟囔:“这个不一样。再来多少条都是比不上那一件的。”
塞提一愣:“为什么?那条项链有什么特别?”
美莎的神色显出黯然,低声嘟囔:“那是大绿海的礼物,上面的每一颗珍珠都承载着我的梦想。”
塞提露出惊讶:“梦想?什么梦想?”
她说:“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看到那条项链时有多开心、多好奇。只要看着它,就会去想象大绿海的样子,会想象这些珠子还呆在贝壳里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我一直都好想去看看大海。那么多年的等待,自从丢了,随便再打造多少条,却都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自内心的喜欢和兴奋的感觉了。对我来说,那就是一件信物,是大绿海出的邀请,在等待我去会面,可是到现在随便再有多少条更好的拿出来,味道却早已变了样。当初那个是承诺,到今天却全都成了工具和手段,无非是要我接受现实,继续遥遥无期的等待,哼,永远的‘今后’!你说,迟迟不肯兑现的承诺,不就成了哄骗?还有谁会喜欢?”
塞提讶然:“你是说你还从来没见过大海?”
美莎闷闷的说:“其实不仅是大绿海,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可惜通通不能如愿。做公主,恐怕真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事了。”
清晰看到那份阴郁,塞提更觉不可思议,坐到身边歪头打量好半天:“这个会吗?不太可能吧?”
美莎一愣:“什么叫不可能?”
塞提失笑:“要知道,你的名声,可丝毫不亚于你那位父亲。放眼天下各国恐怕都少有人会不知道:狮子公主美莎,那是在赫梯王的臂弯里长大的孩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若说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一定会想办法去给你摘,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的。这该算是名副其实在蜜罐里长大的头一份了,怎么现在听起来,却好像是有很多不如意呢?”
美莎一万个受不了:“我根本就不想要月亮,摘下来有任何意义吗?我开不开心只有自己知道,外人说嘴,哼,点评别人的生活总是很轻松容易呢,有本事轮到自己去试试,才会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
塞提更惊讶,宛如挖到大新闻:“怎么?难道你这个父亲对你不好?”
美莎反问:“你先说,到底什么样才算是好?什么才算是爱呢?这就好比你根本不冷,你的阿爸阿妈却偏偏认为你会冷,所以就拼命劝你多穿衣服,好像不这样就会生病;你明明不饿,他们却偏偏认为你饿,所以就拼命劝你多吃,好像不这样就会长不好身体,甚至会饿死似的。一说起来就是,我全都是为你好知道吗,除了‘今后’这个字眼,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了,只要打着‘我为你好’的名义,就可以变成你生活的主宰,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全都要由别人说了算,而自己却连一点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你说,如果换成是你会喜欢吗?给的再多,如果统统都是你根本不想要的,而真正想要的却总也得不到,这样也能理解成是蜜罐?哼,就算是,那也纯粹是家长眼睛里一厢情愿的蜜罐,根本与我无关!”
塞提听愣了,仿佛是第一次察觉这个小公主的叛逆本质。
“你想要的是什么?”
美莎毫不迟疑开口:“自由!知道吗,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尤其是在王室里。反正你现在也是埃及王子了,身在王室的苦恼,说不定你也很快就会知道了。”
塞提摸摸鼻子,漫笑接口:“好吧,那就让我拭目以待。”
大姐被拦在远处,眼看着美莎和埃及小子唧唧咕咕说个没完,一时笑、一时恼,她努力伸长了耳朵,偏偏什么都听不到,也因此更要皱眉担忧起来。
“这是说什么呢?”
伊莲奉送无可奉告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只是美莎坚持如此,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
大姐更加匪夷所思:“初次见面,昨天还都根本不认识呢,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伊莲嘟囔回应:“我怎么知道,等下还是问美莎吧,反正她什么都没告诉我。”
大姐没法不瞪眼了。切,她还不了解吗,别看美莎年纪小,实则有主意得很,如果是她不想说的事,那是肯定别想问出一个字的。
“这孩子,就是主意太大了,传进陛下的耳朵里,不气死老爸才怪。”
扎营河边,知道项链要不回来了,美莎也就干脆死心,起身准备离开时,她忽然又回过头对塞提甜甜一笑:“我知道,阿爸视埃及为仇敌,但我不是。听懂了吗,我不会把你当作敌人,所以,你也不需要对我心怀敌意和戒备。”
塞提满眼玩味:“哦?为什么?”
美少女说:“就像大绿海一样,埃及,同样是让我心怀向往的地方。”
他一时啼笑皆非,完全没过脑子就脱口问出:“向往什么?你该不是说,也想效仿你那位父亲,跑去埃及再劫掠一番吧?”
美莎一万个受不了的仰天长叹:“唉,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想问题的方式了,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财富物产,其它东西就都是没有价值的。我就是对从没去过的地方充满向往和好奇,想亲眼看看尼罗河上的日出和日落会有多美,想看看传闻里的鳄鱼是个什么样,想尝一尝这条最出名的大河,她的河水又是个什么味道,这样不可以吗?去领受这个世界的美丽!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可是每当说起来,好像都要被归为荒诞不经,是天真可笑的。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苦恼。”
这番说辞让塞提瞠目,过了很久才回应:“的确,这是我听过的最新奇的想法。但是,这份对尼罗河的向往,也可算是我的荣幸。没错,那片土地美极了,是远出你的想象,是阿蒙拉神永恒的厚赐。”
美莎原本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忽然间又被勾起兴致跑回来:“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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