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是我该领受的?”
美莎更生气:“这算什么规矩?太不公平了!”
大男人哑然失笑,他显然不能理解:“这和公不公平有关系吗?男人就是要拿刀的,拿刀也是为了保护女人,怎么,不喜欢有人保护你?”
美莎痛快点头:“老实说,我!真的!非常不喜欢!打着保护的名义就可以痛快剥夺自由,想做的事情全都做不了,想去的地方也统统不能去,如果换一换,阿爸会喜欢吗?”
孩子越说越气,却忽然换成一副笑脸,悠然说:“没关系,反正我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事事都求着家长。所以,阿爸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而我,也要为我的人生开始好好负责。都走了也不错呀,正清静,刚好可以认真规划一下,选一选我想去的地方,譬如说帮伊莲去找找她的父母,应该会是一趟很有意思的旅程。”
凯瑟王立眉瞪眼:“干什么,拿离家出走要挟上瘾了?”
美莎满脸无辜:“怎么是要挟?我要为自己的人生好好规划一下不可以吗?我怎么就不能走出去,怎么就不能甩开每天跟在身边的这么一大大大群人?真的很烦哎,一点都没有私人空间。”
“你敢!”
“怎么不敢?以为胆大是男孩专享吗?”
被惹毛的家长瞪圆一双眼:“有这么多人看管着,还想再玩第二回?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美少女欣然应战:“那就试试啊,我最喜欢就是有挑战难度的事了,太容易了反而没意思。就好像通关游戏,越难才越过瘾,这回我的聪明才智,终于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凯瑟王开始头大了,这个要命丫头!如果不赶快打消这些离谱的念头,他怎么还能安心启程啊?忍下磨牙火,他几乎是在央求:“美莎,你就算体谅一下阿爸行不行?战争,一旦打响那可不是开玩笑,你说要是你这边出了什么状况,你让阿爸怎么办?还能走得下去吗?还是干脆撤回来?战争付出的代价不比别的,那都是人命!如果不能换来预期战果,一个飞来意外就半途撤了,那多少牺牲的战士岂非全都白死了?你是公主,你也要为他们负责的,知道吗?”
大姐在旁苦劝:“是啊美莎,你也不小了,这个道理应该明白,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你等于是给埃及人帮了大忙,再说个严重点的字眼就是利敌啊!总这么任性,给阿爸添乱,这是一个公主应该做的吗?”
这个罪名太大了,顷刻间惹毛了美少女,美莎霍然而起,好,既然扣给她这么一顶大帽子,那就不妨痛快理论一下:“是是是,生为女孩,我最大的义务和觉悟就是要体谅,就是不能给男人的事业去添乱。所以,如果我坚持做我想做的事,让人因此担心了,那就是任性、不懂事、太不应该,仿佛有这种念头就是错的。可是如果反过来呢,如果阿爸现在做的事,也是我不希望你做的呢?同样因为我很担心,战场有多危险啊,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呐,毕竟那里拼的全都是人命啊,我说不准你去,可以吗?不仅是我,所有的女人,有余地反过来阻拦男人想做的事情吗?每天在耳边念叨:太危险了,我会好担心,你别让我担心行不行?就踏踏实实呆在家里,让我每天都看见你,怎么就有那么难呢?真这样干的女人会成什么?无知蠢妇没见识,整天就会给男人拖后腿谁若娶到这样的妻子都会觉得很丢脸是不是?所以,即便明知战场有多凶险,即便多少人根本不知道这一去还有没有可能再回来,他们的妻子、母亲、姐妹,哪怕是从此担心得夜夜难眠,却有谁敢去阻拦?就像大姑姑,乌萨哥哥正式从军,今日就算真刀真枪要赴生命中的第一仗了,即便是像大姑姑这么强势的人,同样担心的要每天祈祷,却偏偏就是没有余地能理直气壮的说出一句:我不想让你去!”
美莎越说越气:“这样还敢说公平吗?为什么?只因为是女孩,所以如果让人担心了,就是我任性我不对,可如果反过来去为男人担心,依然还是我不懂事,需要受指责的同样是女人。也就是说,生为女子,我们的义务就是不让男人操心、担心,老老实实不惹事不添乱。而轮到男人任性时,却根本没有余地插嘴,女人为此要承担的一切心头重担,担惊受怕,同样成了一种义务,所以哪怕只是念叨出来都是要被耻笑的,是这个道理吗?这就是阿爸要我体谅的大局?还是纯粹体谅男人的任性?”
凯瑟王简直被说愣了,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瞠目结舌久久无语,只得指着纳岚苦笑:“你听听,这可真是人大心大,一张嘴巴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大姐纳岚的表情难看到家,不过细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哈。
美少女奉送大白眼:“阿爸不要转移话题,如果认为我说的不对,大可以反驳。如果没词反驳那就证明我是对的!”
这个精明如他,的确在努力开动脑筋,却一时半刻偏偏真没想出反驳之词。一声干咳,头疼老爸只得一再强调:“美莎,你要知道,战争它就是男人的事,谁让男人天生力气大呢,这个总不能让女人去吧?男人都跑回来呆在家里了,那成什么?现在开战在即,方方面面的部署,是要牵扯到十几万人呐,而这还是你能看到的军队,若再加上看不到的,为此做物资调集支援的、做情报探路的方方面面做保障的,几十万人都不止,也就是说,这已经是势在必行、必须要做的事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坚持和阿爸理论这些,这你这不是让阿爸为难吗?”
“那好,就体谅这一次。”
谁都不成想,前一刻还是义愤填膺高唱‘不公平’的鬼丫头,下一刻突然变脸就成了笑嘻嘻,凑过来说:“好,我不给阿爸添乱,就姑且乖这一回不乱跑。但是我有条件。等这场战争结束以后,你必须让我出去!去我想去的地方,干我想干的事,能答应吗?”
嗯?一下子变太快,他简直没反应过来,但随即醒过味。好一个鬼丫头,够精明呐,连谈判的技巧都学会了?先开出一个绝对不能接受的最坏条件——离家出走,然后再给出个第二选择,也就让人不知不觉只在其中二选一了。
凯瑟王头顶冒青烟,但是能妥协总是好,当即满口保证:“放心,只要打完这一仗,你想去哪,阿爸陪你一起去。绝对再没有‘过几天’‘以后’,立刻成行没二话,怎么样?”
美莎却说:“不要家长!我已经长大了,要自己随心所欲自由行,成交吗?”
这简直就是他命里的魔星,唉,不管怎么说,先搞定眼前吧,痛快点头:“成交。”
“发誓,如果食言会秃顶。”
耶?这个太毒了吧?他下意识摸向尚算浓密的头顶,磨牙切齿:“什么意思啊,盼着阿爸变成糟老头?”
坏丫头却说:“不敢发誓就是没诚意,说明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兑现,对不对?”
在一连串的‘对不对’的逼问下,郁闷老爸只能超级勉强开了口:“行,发誓,如果食言就就秃顶。”切,谁说男人不爱美的?最后一个词,他绝对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得到满意承诺,美莎叫上狮子姐姐美滋滋闪人走,只留下无奈又没辙的家长,一个头两个大,凯瑟王是真要问一句:“你说这像谁啊?都是跟谁学的?”
大姐纳岚风凉苦笑:“这个,绝对是遗传。”
NO。3-140 狼牙新月()
非洲大陆尼罗河,曾经有诗人这样吟唱:“尼罗,尼罗,天上之河,一旦你的水流开始减少,人们就要停止呼吸。”
埃及人的生命复始,一切都源于尼罗河,若说是这条河流赐予万物,丝毫不为过。上古埃及的太阳历,就是依据尼罗河的泛滥周期而定。他们把一年分成三季:泛滥季、退水季和枯水季。从每年六月开始,尼罗河水渐渐变绿,那便是从上游苏丹高原的密林,因暴雨季来临而冲刷下来的腐烂植物。当河水中的腐植物越聚越多,继而变得像沼泽一样,探手可以捞出粘稠的绿丝,便预示着大泛滥即将到来。大量的腐植物,因河水泛滥被冲向两岸,就成了滋养土地最优质的肥料。源于这般特质,埃及人的太阳历恐怕与世界上所有民族的纪年方式都迥然不同,他们把每年的6月定为新年伊始,6-9月为泛滥季;从10月开始,河水渐渐消退,10-12月为退水季,重新露出已经被灌溉滋养的土地,埃及的农民就要在这个时节开始撒粒播种了;再从来年1-2月至下一次泛滥来临前,这段时间既为枯水季,在热带毒辣阳光和沙漠季风的双重威力下,尼罗河水位降于最低,而分布两岸的大片耕地,则是庄稼成熟、要开始收割的季节了。
1月,正值尼罗河进入枯水期,底比斯的人们发现,诗人的吟唱仿佛在成真,今年的枯水期,注定预示着某种不祥。在北方,叙利亚已是战云密布,战争一触即发,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远在最南端的库什行省,竟也骤然爆发战祸。多少被称为‘逃离者’的努比亚人部落,集结联盟扑向尚迪平原,行省中枢所在的纳帕塔城,竟在极短时间内就沦陷于敌手。总督被杀,所有身在纳帕塔城的埃及人,都遭遇极其残酷的屠杀大清洗。
仓惶出逃的报信者,九死一生才侥幸逃过一劫。法老海伦布一时都不敢相信:“那些南逃的努比亚人,都是一群不开化的野蛮部落了,他们怎会有这种能力?”
报信者此刻说来依旧心有余悸:“赫梯人!是有赫梯人和他们联手!纳帕塔城会在一夜间破城沦陷,就是有一群非常可怕的赫梯军人趁夜偷袭,摸进了城里,大开城门,那些努比亚蛮子才能潮水般的杀进来。”
这下,底比斯朝野上下震惊,海伦布一颗心跳得发慌:“是你亲眼看到的吗?赫梯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努比亚?”
报信者从怀里拿出一枚徽章,言语确凿:“是真的,陛下你看,风神马尔杜克,这是赫梯人的徽章啊!暴乱当夜,我亲眼看得清楚,最凶悍的就是一群赫梯人,他们穿着赫梯军甲,拿的是赫梯武器,人数虽不多,但却极其凶狠,个个都比野兽更可怕。领首的一人,他的武器更是一柄能顶上一人高的巨刀,一刀下去就能把人劈成两截,总督大人就是死在他手上啊!而且而且”
海伦布听得心惊肉跳:“还有什么?快说!”
“还有,我看到很多努比亚蛮子,他们手里拿的也都是赫梯的弓弩刀剑,铁器!这些努比亚蛮子都拥有铁器!”
一阵猛烈的咳喘引来阵阵头昏,几乎将海伦布当场击倒。苍老的埃及之王,他的脸上不见了血色,怎么会有这种事?赫梯人远在安纳托利亚高原,这其间相隔何等遥远?他们与努比亚从无关联,竟是从何时开始居然已经勾结在了一起?海伦布知道,这种动向不得了啊,上游最南方的库什行省,那是埃及的后院更是金库!思及赫梯王在叙利亚集结备战的种种,若这两方呼应,拉开两线战场岂非糟糕?任凭海伦布不愿意相信,更不想面对,但已心知肚明,凯瑟穆尔西利!他能在努比亚操刀,就说明这次是要动真格了!
一片惶恐中,由法老连发调兵令,向库什行省驰援增兵!同时,随着埃勃拉赫梯大军集结越来越多,传扬的兵力数字甚至一度达到了几十万,即便明知其中有很大水分,却无人敢轻忽。于是在这个1月,埃及全地的兵力几乎都被调动起来。北方,从下埃及三角洲调集驻军增援北上;南方,则从上埃及各州行省调集驻军,镇压努比亚暴乱。至2月,当悍然听闻赫梯王的直属国王军抵达埃勃拉,谁都知道,王的到来,就意味着战争马上要打响了。于是,驻守底比斯的法老四大军团,一国之中最精锐的力量也不能再拖延,启程北上,开赴叙利亚战场,并由法老亲口令:所有军团一概听从拉美西斯全权调遣!
即便有多少政争不合,到了这种时候,真能被寄予希望打胜仗、能挑起大梁的人,才比什么都重要。因而,无论是多么保守、顽固的权贵臣宰或祭祀集团,底比斯上下都要开始为拉美西斯祈祷了,帕特里奥更直接跟着法老军团,一道启程出发。
战争阴云压顶,拉美西斯,他必须要撑住局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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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凯瑟王的所有布局中,拉赫穆这一方该算是力量最单薄的,但他的确干得漂亮。三百精锐,在这场暴乱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任凭努比亚大联盟的人数再多,他们才是真正的核心,拉赫穆才是真正的头领,大猩猩旺迦狄姆,都要心甘情愿乖乖听从他的一切部署和调遣。凭借闪电突袭拿下纳帕塔城,拉赫穆根本不容努比亚人狂欢庆功,连发命令,第一件要做的就是烧船、封锁河道。
“尼罗河是贯穿埃及的大动脉,水路行船的速度太快了,从这里顺游而下,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底比斯,所以,绝对不能容他们走水路去报信求援!逼成路上走,才能为你们争取到最多时间。”
旺迦狄姆当然一百个赞同:“对对对,赶快!就这么办!”
然后,拉赫穆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震慑,从攻城伊始大举屠杀蜂蜜色皮肤的埃及人,然后便把这些尸首全部挂在了城头外墙上,远远望去,宛如吊死鬼成林的森然地狱,以致库什行省其他地方的驻军,原本赶来救援都城的,未等靠近已胆寒,只得连忙转身——恐怕凭这点人手打不下来,先求援兵再说吧。
再然后,当法老调派的镇压援兵纷至沓来,拉赫穆三百精锐,又成当仁不让的锋针利器。埃及进兵的传统,大队行军难走水路,军团方阵都在沿岸路上行,而统领军团的首脑却往往还是习惯于坐船——这当然要比骑马、驾战车舒服多了。所以,兵卒在岸上,将领在水上,放缓船速与军团同步,要传达任何命令,自有往来小舟上岸,即方便舒适,又不会耽误什么,何乐不为?却殊不知,致命的威胁正从水下来!
暴风纵队,人人皆是精锐中的精锐,而这精挑细选赴险地的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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