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洛尼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到今天早已追悔莫及,哭红了一双眼才是真的。
“马格休斯先生,你帮帮我,我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可是陛下就是不理我,连面也见不到。你是陛下的亲信,现在也只有你能替我说话了。”
马格休斯实在挠头,看家乡公主哭得这么伤心,只能实话实说:“殿下先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有我能做的肯定尽力,但是我也不敢保证结果。这位陛下我太了解,别看平时好说话,一旦触及原则底线,他可不是能被谁轻易左右的人。”
爱洛尼斯连连点头:“我明白,只要先生肯帮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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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格休斯硬着头皮求上门,入眼一望即是王不善的脸色,他立刻明白了,笑得难看:“陛下全都知道了是吧?这个不是我想管闲事,毕竟是来自家乡的公主,哭得那么凄惨来找我,我总不好拒绝对吧?”
凯瑟王没好气的狠瞪眼:“你管得事倒多,有本事自己娶老婆,先身体力行试一回再来说话。”
马格休斯头皮更发麻:“话也不能这样说,就算我不了解女人,还不了解陛下你吗?别怪我说话难听啊,这个有的时候你的确做事够狠。尤其是在处理家事的问题上,以我这个局外人的眼光看呢,这叫什么,或许正应了越在意所以越挑剔,结果呢,反倒还不如对外人来得宽容。你这么做有没有道理先放在一边不说啊,但只要是人,谁敢保证自己不犯错?而且往往越是一家人说话才越直白,要说这位公主殿下呢,她就是一个直性子,喜欢谁不喜欢谁全都摆在脸上,陛下你不妨自己衡量,这到底算是优点呢还是缺点?喜欢这份简单的时候就是优点,不喜欢说话难听的时候就成了缺点,这这是这个道理吧?”
凯瑟王的脸色更难看,眉头拧成疙瘩:“我有吗?”
“没有吗?”
马格休斯龇牙咧嘴:“母亲和孩子是血肉相连,动不动切断母子关系,这又不是第一遭了。陛下,不能怪我说你啊,这一招实在太狠了,绝对不适用于处理家事,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越处理越乱。就譬如当年那个被驱逐的王妃,你要是不夺她的孩子,能引发更大的祸事吗?结果连美莎都被卷进去,要被诽谤血统。其实就是这个道理啊,如果换位想一想,换成陛下你,让你从此见不到美莎了,能受得了?人被逼急了都是要给自己想办法找出路的。”
凯瑟王不吭声了,仔细想一想,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马格休斯努力劝告:“我知道,做父亲的都是希望孩子好,是生怕被教坏了长歪了,所以才会神经呃格外敏感。但是拜托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王室子嗣能否成材,其中的关系有多么重大,这不仅是你懂,恐怕是个人都懂。但是,有的时候在意太过了,反而得不到好结果。就说陛下你自己吧,不知道小时候,你的父王又是怎么管教你的?会有这么夸张吗?说错一句话都不依不饶?如果真有这么严厉,大概大概”
他没好气的狠瞪眼:“大概什么?”
马格休斯笑得难看:“大概,也不可能把你养成这个样吧?就说当年本人亲眼见闻,金星祭典都被风流成性的三王子殿下彻底搅黄,祭品也能扛回来招摇过市,那个样子,啧啧啧,绝对的无法无天呐。”
忆及昔日荒唐,他一声破笑,努力想忍,可惜没忍住。努力板正面孔,严肃更正:“你说的也不全对,我可从来没有对孩子不依不饶。这种事的重点根本不在孩子而是在那个妈!做母亲的才是每天每时每刻陪在身边的人,影响力当然非同小可,如果碰上不像样的妈才是大问题。至少,我的母后可从来都不是这种不像样的人。”
马格休斯赔笑说情:“公主殿下已经知错了,保证刻骨铭心,以后肯定不会再犯。”
凯瑟王压根不信:“不会?本性如此,改得了么?”
马格休斯哑然失笑:“我的陛下,换了谁被整治得这么狠,还会有胆子再犯第二次?”
嗯好像也对。其实这段日子,小吉雅姐弟在王**殿里过得并不安分,即便是有他搬出做游戏的名头努力安抚,这些天也总闹着说想妈妈了。再加之迈锡尼的联手布局,如今正在最关键的时候,真闹僵了其实对谁都不利,思来想去,他才不情不愿点了头,挥挥手派人去传话,让吉雅和玻瑞阿斯都回去吧,以后长记性,别再怂恿孩子去干那些不该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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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回到身边,这一篇算是翻过去。在感激马格休斯的同时,爱洛尼斯的心情却并未变得轻松。终于信了阿妈的话,服侍君王,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回忆出嫁这些年,有些事情的确在随着时间而改变,她的丈夫,在和善之外越来越多是威严,是随着他做王的时间越久,便越是威严日盛!到现在,她真的很难只把他单纯的当作丈夫了,她所嫁的男人,首先是王!一国之王,至高无上!他的意志足够决定她的人生,甚至就是生死未来!爱洛尼斯越想越沮丧,看来今后,她真的必须要成熟起来了,要管住一张嘴,不可以再乱说话。
NO。3-133 内敌()
卡赫美士
自从经历埃勃拉之乱,鲁纳斯墨尔托这个新统帅上任之后,拉美西斯迅速感受到由此而生的变化。埃勃拉,正在渐渐变成一道铁幕!派出的细探,能回来的越来越少,及至发展到几乎过境就会迅速曝光,这就等于阻断了消息来源,鲁纳斯上任不到一年,拉美西斯已经是变通各种渠道,也很难再探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而与此相反,埃及军的动向,却似乎是被边境另一方掌握得越来越多。
还记得那一次,年轻气盛的塞提主动请命,试图率部趁夜过境去充当探马。埃勃拉,从前就是属于叙利亚的土地,换言之,那里本就是拉美西斯多年征战最熟悉的地方。他所指出的越境路线,是鲜少有人知道的隐秘野路,理应最保险、最安全,却孰料塞提一行才刚刚过境,就被赫梯军马逮个正着!人数悬殊的围攻,那一次的凶险,塞提是拼劲全力才堪堪杀出一条血路,到回来时伤势之重,若非全力救治,险些就是难保一条命了。
那一次,着实让拉美西斯惊出一身冷汗,他居然差一点就要失去他的儿子。为什么会这样?那些赫梯人怎么会知道这条路并且重兵把守?派重兵去把守一条几乎无人知的密林野路?这根本没道理啊!莫非,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是他的军中出了内奸?对此,也曾一番上下彻查,却始终没能查出任何结果。
没有结果,才是最让人揪心的事,就连拉美西斯都想不明白,这个鲁纳斯,他是怎么办到的?怎么就会做到如此油盐难浸?
“看到了吗?这就是凯瑟穆尔西利用人的眼光!一个伺候人的勤务兵,现在,你们还有谁敢说他当不起这个坐镇主帅?”
谈及现状,拉美西斯难言切齿,而他最心恨的还不是鲁纳斯这个人,而分明是凯瑟穆尔西利的这份王者权柄!一个小兵一步登天,他一道王令就可成真,再反观自己呢?凭心而论,其实凯瑟王的一切作为,几乎每一件也都是他最想做的事,最可恨就是没有这份能够说一不二的权柄!
自从恢复军职以来,这些年,拉美西斯何尝不是在全力挖掘人才。即便以他的权限无法奢望塔里亚斯大会一般的规模,但同样也在军中积极施行选拔,并且的确发现了一些好材料,可惜啊,发现了又怎样?驻守叙利亚的军团虽由他统辖,但其中高级将领的任命,却很难由他一人说了算。法老的意见、还有各方权贵的意见都要参与其中,就以现在军中任命来看:骑兵被总分成两大支,他的老部下齐格飞只统领其中一支,而另一支则掌握在法老直接委任的昆塔手中,这个家伙是名副其实的‘王室之子’(在古埃及,这个头衔是指那些自幼与王子做玩伴一同长大的人,父母通常是在宫廷中有高级任职的管事或女官,就如大姐纳岚的儿子乌萨德是一样),昆塔的母亲,正是现在的法老之妻、图坦卡蒙的遗孀阿肯娜媚的乳娘,换言之是由王妃举荐上位的人;总领战车营的则是法老心腹,御前大将艾塔蒙,拉美西斯从前的旧部利塔赫再行复职也只能做副手;总领步兵的霍狄普,则是外务大臣卡纳克索举荐的人选,也就是属于那些唱对台的贵族保守派在此所占据的席位,而他的旧部沙利文只能是在霍狄普的手下,执掌三个步兵营。这种各方势力插手的任命本身就让拉美西斯万分窝火,但是他明白,重新启用却又如此布局,显然是法老对他依旧心存疑虑,所以才不能允许在远离本土的叙利亚前沿,全都是他的部下去把持军团,那样岂非就是有培植私家军之嫌?
如此现实下,拉美西斯即便发现了人材,也很难提升到高级将领的位置给予重用,因为这些占着位子的家伙,没有一个是他可以轻易替换的。因此,任凭是怎样的勇猛之士,充其量只能做到中级军职,再想往上就几乎是做梦了。
此外,更要命的还有后勤补给这方面的支援。关乎大批资财流通,在这种领域里堪称油水丰厚的肥差职位俯拾皆是,因此,也就必然要成各方权贵极力觊觎瓜分的地盘。理论起来,全因拉美西斯当年遭受的贬谪。一将下台,便是阵营里多少人要跟着一起下台,而竞争者谁又会放过这种抢位好时机呢?凡是那些关键的、重要的、有利可图的职位,几乎就是被趁机瓜分殆尽,而等拉美西斯再复军职,方方面面已经被多少人吃进去的职位,再要吐出来可就绝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拉美西斯重新执掌军团,无可避免的就是要和这些无法信赖、不是自己人的家伙打交道。
一直以来,为掌控包括叙利亚、迦南地在内的西亚藩属地,在从埃及本土通往叙利亚的沿途重要城镇及港口都设有粮草库、兵械库之类必须的储备设施。而对于这些储备设施的管辖权,就是在拉美西斯被贬谪时期遭遇官职抢位的重灾地。到他再掌叙利亚军团时,已经大多都被控制在权贵集团手中,占位安插的官员又岂能是与他一条心。每每调集物资不得力,或拖沓耽延,或贪污克扣,状况频出。记得有一次,是军中要补充一批战马转运,连番催促却迟迟不见来。一问,原来是在等掌玺大臣(古埃及有史可查的中央政权大臣官职)的批复,没有他的印鉴授权,这批军马就无法出栏。再一问这家伙为什么迟迟没有批复,回答是法老最近身体不适,御医却找不出明确病因,所以祭司占卜,说必须由宰相领首,所有大臣斋戒四十天才能好,在此期间禁宴乐,当然,也不能办公
“可恶!若此时开战,多少大事岂非都要坏在他们手上?!”
令人恼火的现状,拉美西斯早已忍无可忍,驻扎叙利亚几年时间,在防备外敌之余,他投入最大精力的事情,就是要夺回后方补给线的控制权。坚持粮库兵械库的储备布点,必须全部交回军中管辖,而这显然触及到了权贵们的利益。因此,在底比斯甚嚣尘上就出现了一种声音,认为叙利亚几年来都未见起战事,维持驻军反而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原本从西亚藩属地征缴的税额与定例贡奉,正因要供养驻军,大部分都被就近储进了这些布点仓库,能送回国内的都太少,这种状况实在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因此以财政大臣为首,有不少人都认为应该削减这些仓库储备的存量,而提高流回国内的物资比例。
围绕于此,在驻军利益与权贵利益之间,无可避免要爆发尖锐冲突。拉美西斯几次调运补给不力,一怒之下接连严惩了两处仓库的主事官吏,一问渎职、一问贪污,就以军法处置砍了脑袋。这一下,立时引发轩然大波。不理贪污,也不问渎职与否,底比斯王室宗亲权贵们只搬出最堂皇的理由:军法只能管军人,什么时候竟可以去管辖文职官吏?拉美西斯分明是在越权行事,是藐视法老!
最终由法老裁断,结果竟是各打五十大板,海伦布的观点是:叙利亚驻军必须要维持,仓库储备量不容削减,但拉美西斯这一次确实做法失当,因而重新填补职位的官吏,依旧还是由权贵们委派人选去上任,并且言明界限,这些官吏的任免权与处置权,都在底比斯。也就是说,即便这些人作恶犯奸,或者履职再怎样不得力,拉美西斯也是管不到的,而只能是由底比斯去审案问责。
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拉美西斯能够接受的,据理力争,却只得到法老的叹息回应,海伦布是真心要对他说一句:“你不要以为我糊涂,你要知道,统治的奥秘就在于让步与妥协,是要让各种势力、各个阶层与集团都可以和平共存,一个国家才能稳定根基。你固然是有你的道理,但身为法老,我却必须兼顾方方面面的需求与声音,如果单纯只站在任何一方,那恐怕都要出大问题。”
拉美西斯无以言说那种着急:“可是再这样下去,叙利亚就要出大问题!战争一旦打起来是不会允许和稀泥的!到那时要受害受损的就是整个国家,从来就不是我一个人,或者单纯我这一方的问题。”
海伦布对他的愤懑同样不接受:“你认为我还不够支持你么?任用帕特里奥,就已经是为你在王室贵族把持的祭司集团里打进了一颗钉子。很多事,不是不做,而是不能急,激变是要生乱的!”
对于问题丛生的现状,拉美西斯的懊恼无以复加。不能急?坐看宿敌崛起,在凯瑟王的手中,赫梯迅速摆脱大乱凋敝,实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如此残酷的现实,怎么还能容许不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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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拉美西斯愤懑满胸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一颗闪亮新星的偶然出现,才仿佛是让他看到一线希望。那是一个沉稳的中年人,名叫维西尔,是为卢克索斯神庙的大祭司主管财务账目的家臣。跟随主人赴王宫觐见时,正与拉美西斯擦身而过,趁无人注意时他忽然开口:“将军的愤怒我很明白,但愤怒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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