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王子呢?他对卡玛王后露出一抹十足迷人的笑容,就把今日祭品抗上肩头,大摇大摆步出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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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的意识始终清醒,因此也终于听明白了。他是在救她对么?想那日霸王硬上弓,兽性大发的姿态原来都是为了这个——让人们认定她失去贞操,一个不洁的祭品才是唯一能够保命的方式!
回到奥斯坦行宫,王子将她放进床榻,随后竟狠狠一拳打上肚腹。
‘哇’的一声,迦罗当场狂呕,吐出一滩鲜红色的水渍,麻木多日的身体便奇迹般的渐渐恢复知觉。迦罗大口喘息,生死线上走一遭,她全部的恐惧终于有机会释放。在床榻上缩成一团,再也无法克制的放声恸哭。直到哭累了,迦罗抬头看向数度救命的王子,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打量他。
他很年轻,大概也只有二十五六岁,高大挺拔,古铜色的皮肤散发出阳光赐予的味道,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纠结,可以隐约看到上面散布许多细碎伤疤的遗迹。他的目光深沉内敛,从内到外散发的气质,似乎都在充分符合着强者定义,感觉里他似乎是可以带给人安定,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为什么救我?”
“因为王后想杀你。”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是死对头,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事,我都会想办法去破坏。”
“就因为这样?!”
“就这样!”
“那么你也希望她死吗?”
“差不多吧。”
迦罗这下瞪眼,刚刚萌生的感动安心荡然无存:“这么说你也不是好人!”
王子哈哈大笑起来:“喂,我有说过自己是好人吗?”
看她又紧张起来,凯瑟王子无心再挑战她脆弱的神经,坐到身边,居然拿过一块手帕,像哄孩子似的替她擦掉弄花一张脸的眼泪鼻涕。
“行了,至少在我的宫殿里不必担心有性命之忧,这样说可以放松点了么?”
迦罗略显气恼的抢过手帕,瞪眼问他:“你早就打定主意要这么干了对不对?那为什么不早点出手?非要等到临死才说话?如果那个王后根本不听你的怎么办?手起杖落我现在已经没命了。”
凯瑟王子一声嗤笑,揉揉自己的鼻子很无良的说:“当然,以为王子是可以随便揍的?不让你吃点苦头,我又怎能平衡呢?”
他
迦罗气结无语,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来评判他。
凯瑟王子笑得开心:“怎样,这几天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是不是很想念我?”
“哼!”
迦罗一扭头根本不想再理他,王子却托住下巴强令她转过脸。
“和王子说话岂能这样无礼?你还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呢。”
“教养是留给绅士的。”
“绅士?那是什么东西?”
“是不会欺负女人的男人。”
“你觉得我在欺负你?”
“这样还不算欺负?”
“那如果和卡玛王后比一比呢?你更愿意和谁在一起?”
王子取笑她的口是心非,迦罗立刻不吭声了。
他笑问:“怎样?和那个女人相处一定很愉快吧?这几天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譬如,为什么要抓你?”
迦罗叹了口气,就把卡玛王后那些不靠谱的疯狂想法复述给他听。凯瑟王子愣了愣,随即咯咯大笑起来,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摇头感慨:“唉,巫术之国来的女人,还真是永远改不了这副劣根性。恐怕也只有她那种人,才会笃信这种荒唐可笑的事吧。想用魔法左右国家兴亡,本就是世间最愚蠢的事。”
迦罗露出一抹惊奇:“你不相信魔法?可是这里明明遍地都是神,鼎礼膜拜没商量,难道你竟是个异类?”
凯瑟王子摇摇头,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有神明要做的事,譬如天地自然之威,那是人力无法控制的,当然只能归给神明。但是,有神的作为,也就一定会有人的作为,如果一切都推给神明,那人又该干些什么?一个国家的兴衰与否,从来不是只靠天意。”
迦罗不说话了,他口中的国家还有什么兴衰,其实她一点都不关心,唯一想知道只有怎样离开这场噩梦,早点回家去。窗外日光渐暗,惊魂一天终于要落幕了,‘咕噜’一阵肚子叫打破氛围,迦罗哀叹着投来祈求目光:“有吃的么?饿死了。”
陷进噩梦有多久了?两天?三天?四天?在卡玛王后手里她就像个活死人,想想也是啊,本来就是要死的人,谁会在乎她吃没吃东西?好几天食水未进,她现在距离虚脱大概也只差一步之遥。
凯瑟王子拍拍手,立刻走进一个男孩接了吩咐去准备晚餐。
那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令迦罗侧目的是,孩子赤膊上身的仆从打扮,裸露的后背中央居然纹画着一个巨大的暗青图案,几乎占满整个脊背。
双头鹰?
美术专业,她很快想起来,没错,西方文化中,家族徽章常见的双头鹰图案,追根溯源好像就是起源安纳托利亚文明。
“这里也流行纹身吗?真漂亮。”
凯瑟王子笑她少见多怪:“狄克是出身帝国最古老的部落——哈娣族,家族图腾从很小的时候就要纹上身。你这女人怎么什么也不懂?”
迦罗来了兴趣:“狄克?你是说那个小男孩?他们部落的人都会纹画这种图案?”
凯瑟王子闻言失笑:“怎么可能?狄克是领主之子,也就是未来首领的继承人,其他人哪有这种资格?”
迦罗惊讶的瞪大眼睛:“领主之子?却在这里给你当佣人?”
王子更奇怪了:“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大了。
迦罗越来越惊讶:“他还是个孩子呀,为什么不去上学?既然将来是要担当重任的,要学习的东西应该很多吧?在这里给你当佣人人家父母不会有意见吗?”
王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真是笑到肚子疼,老实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奇怪又搞笑的女人。
“在我这里就是最好的学习。”
“伺候你就算学习?开玩笑吧?”
“怎么是玩笑?能在王子身边做事,你认为多少人会有这种机会?”
他说得理所当然,迦**脆闭嘴,拜托,难道这就是3400年的时差?根本没办法交流嘛。过不多时,热腾腾的晚餐端上来,她也就没心情再费口舌了。
古老时代甚至没有餐桌,所有吃喝都是摆在一张地毯上,用餐的人在地毯旁边的软塌席地而坐如果一块椅垫和一个靠背就算软塌的话。
饥肠辘辘,迦罗也没兴趣琢磨这些了,抓起一块还冒着热气的面包就直接送进嘴。她实在是饿疯了,因此压根顾不上品评什么厨艺口味,先填饱肚子再说。看两旁仆人服侍王子用餐,唯一的进餐工具是足够杀人的匕首。靠,没办法,入乡随俗吧,用匕首叉起一大块烤肉狼吞虎咽。
实在没有半点礼仪和教养的用餐姿态,让两旁仆人都看得大眼瞪小眼。凯瑟王子甚至根本无心用餐,靠在软塌托着腮帮,欣赏她好像饿死鬼投胎的吃相,表情难用笔墨形容。
“啧啧啧,看你面色红润,一点都没有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莫非从前都没吃饱过?”
迦罗鼻子一哼:“错,我一贯很挑食,就是因为没挨过饿。要是让你也来个几天绝食,不信你还能保持风度。”
凯瑟王子舔舔嘴唇,冰蓝色的瞳仁里闪烁戏谑笑意,真有意思。饿肚子的饥民他不是没见过,就算逮到机会狼吞虎咽一把,好像也不该是这种态度吧?对,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她好像对高高在上的王室权贵,根本就没有什么尊崇膜拜的概念。似乎根本不明白王子意味着什么,无论嬉笑怒骂,想说什么就说了而已。至于他爱不爱听、作何感想以及会因此带来什么后果,则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凭心而论,王子其实也有点想不明白,自从卡玛王后得到足以祸国的权柄,13年来,她手下的受害者不计其数,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值得同情的、漂亮出众的形形色色,比她更倒霉更悲惨也不知有多少,可为什么?偏偏自己就会愿意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并且到现在为止,还一点都没觉得厌烦呢?
NO。4 神官()
“你呀————!!!”
迦罗现在才发现,来到王子行宫,不必担心性命之忧也并非没有代价的,饱受惊吓的心脏已快让她不堪负荷。夜色渐深沉,他什么也不解释就拉着她走进大浴池,当迦罗听说这是用来洗澡的地方,一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王子口中的浴池大过游泳池,水面冒出蒸腾热气,拜托,这里可没有上下水泵和热水器,迦罗真不知道要把这么一大池水烧热是需要多大的工作量。此时,浴池边站满一整排婢女,还有人在往里灌注一桶又一桶的热水
王子走进浴池,婢女纷纷匍匐在地行出大礼,随后,尊敬的王子阁下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己动手脱衣服,双臂一伸,就有两个婢女走上来为主人宽衣。就在迦罗面前,他他他居然脱到一丝不挂!一副男人的身躯一览无余呈现在眼前,迦罗吓得尖叫出声,慌忙转身闭眼,一张脸通红似火烧。天哪,难道这家伙是暴露狂?
“你干什么?发疯了?”
王子一脸费解:“怎么?难道你会穿着衣服洗澡?”
谁说这个了?问题是这里明明有一屋子的女人,谁会当着这么多异性脱光了洗澡啊?莫非他都不介意被人看光?迦罗心口‘噗嗵’狂跳,胸膛起伏分明已快喘不上气,可是在最初的惊吓过后,又实在忍不住撑开一道眼缝,偷窥难得一见的风光。他的身材很好,古铜色的皮肤透出十足性感的味道,肌肉线条棱角清晰又很流畅,至少不是那种夸张到恶心的‘健美先生’大块肌,如果拿来做情人的话,大概属于会让人流口水的那一种呃老天,自己在想什么?激灵灵一个冷战,迦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拼命甩头想禁止脑子里的‘color’念头。只不过心理这样提醒着,眼皮却偏偏不受大脑支配,还是忍不住偷看一眼再看一眼呃,没机会了,秀色模特已经钻进水。
王子扭头看她,似乎很受不了她啥也不懂的表现,鼻子一哼:“你是石头做的还是木头做的?戳在那里干什么?”
哎?迦罗一愣,左右看看,不然她应该干什么?
没人解释,更没时间给她思考,大队婢女赫然转移目标,开始七手八脚同样剥光了她的衣服。迦罗快吓死了,拼命抵挡可惜抵不过人多势众。
“干什么?别碰我?不要呀——!!”
眨眼间一丝不挂,迦罗几乎是被硬生生推进池水。羞愤交加,除了两只手根本无以遮羞,王子却在风凉取笑:“怎么?刚刚不是看得很过瘾么,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他招招手说:“过来。”
迦罗瞪圆一双眼,过去?不!打死也不!还好池子够大能尽量保持距离,她远远退到一角,激动大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子一脸戏谑欣赏她的紧张戒备,眼神里全是荒唐,这女人!看样子是真的啥也不懂。
很快,有婢女下到池水里开始服侍王子洗浴洁身。
是她看错了吗?这位阁下居然连洗澡都不会自己动手!清澈池水,水面下的内容一览无余,眼看就有婢女整个人埋进水下,拿着澡巾伸向仁兄下半身的隐秘部位,迦罗真快昏倒了,天哪!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里的人都太不正常了!
王子却说:“学着点,既然来到这里,今后这都应该是你来做的事。”
迦罗立刻瞪眼,什么意思?让她给他洗澡?!
她在这边大眼瞪小眼,王子分明也在定睛看着她,是的,从神坛归来,有些东西就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当她因献祭穿戴起这个时代的盛装衣裙,初次见面时充满怪异的印象也就一扫而空,神坛上一瞥,几乎可用惊艳形容。和这里的人相比,她的皮肤白皙得就像冬季里的雪;一头乌黑长卷发则会让人联想到日光下的麦浪,还有奔跑驰骋毛色油亮的黑骏马;而这双碧绿色的眼睛,则是最让人迷惑的所在,绿如宝石,仿若暗夜里神出鬼没的神秘野猫。她不同于他所熟悉的任何种族,从容貌到作风,都好似是飘悬于这个世界之外令人困惑又好奇的特异存在。
墙壁上的火把摇曳闪烁,王子冰蓝色的瞳仁因此跳动着某种异常光芒。他忽然挥挥手,所有婢女施礼退去,当大浴池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王子栖身而至。
“别别过来”
迦罗想逃,可惜哪里逃得开,随便浴池有多大,他好像一伸手就抓住她。王子将她围困在池边无处可逃,饶有兴趣抓起她一只手仔细打量。
“指甲整齐、皮肤很嫩,一块老茧都没有,可见你不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连侍浴都没见过,什么规矩也不懂,可见也并非出身豪门大户不妨说说呀,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你这么奇怪的人。”
呵,天晓得谁才是奇怪的人。迦罗没好气的奉送白眼:“时差问题,说了你也不懂。”
王子显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意,悠然指教说:“夫君是天,既然进了这个门,就该有最基本的觉悟。就算你什么都不懂吧,但是不是也该有端正的学习态度?”
夫君?!学习?!迦罗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王子似乎也没兴趣再解释,忽然扣住脖颈,便在明艳红唇印下狼吻。
“唔”
迦罗大惊失色,立刻激烈挣扎起来,一双手都不知道是该忙着遮羞还是抵抗色狼。
“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我!”
凯瑟王子牵动嘴角,在耳边悠然笑说:“忘了我在神坛上是怎么说的?男人将女人留在身边,你觉得应该干什么?”
他的目光愈渐深沉,距离太近了,呼吸的热气喷吐到脸上,烫如火烧。当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迦罗快要窒息。天哪,不再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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